巫邢看着那人在青岩内衬底下游走的手,最终看到这人将青岩扒了个干净,压倒在床榻之上,原本冷淡的面色_的一下黑了下来。
下一瞬间,幻境碎了个干净。
巫邢看着不远处结了果的水镜鬼花,深吸口气,手中一翻出现了一个玉盒,他面色略微有些阴沉,动作却相当利落,直接将整束植株全都拔了,放进了玉盒之中。
周围的下属都还在幻境之中尚未醒过来,巫邢神识放开查看了一遍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当下便席地而坐,五心朝天开始打起坐来。
即便他并不需要以打坐来修炼,但他内心被那幻境唤起的灼热却需要好好的静一静。
然后他应该思考一下,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幻境,以及为什么他会对那样的场面升起久未动过的欲望之心。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但巫邢却不太愿意相信。
下腹的燥热很快便平息了下去,巫邢看着手中的玉盒,眉头拧起来皱出几道明显的褶皱。
魔宫。
青岩给邹安再一次布置了任务之后,起身从药园里离开了。
自从他来后,邹安几乎将药园当成了家一般,极少回巫邢特意给这个珍贵的医者布置的宫殿之中,反倒是在药园里简陋的小屋中自得其乐。
青岩对于吃穿用度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但既然有能够享受到的福利,青岩倒是颇愿意享受的。
不用白不用,他总是委屈自己,如今让自己从物质上过得舒服一点也没有什么错误。
青岩掐指算了算时间,发觉差不多又该是给东方景明查一查身体的时候了,便转向了东方景明睡着的房间,向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女微微颔首,便推门而入。
东方景明面色红润了不少,全然不像一个重伤之人该有的面色。
自然,这跟青岩这些天来给他的细心调养脱不了干系,但即便面色再健康,床上这人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说实话,青岩有点儿着急了。
时间多过一刻,变数便多了一分,青岩所能掌控的东西不多,这些日子看过的书都已经堆成了小山,现在让他在南陆几个势力之间说说,他也是能够指摘个事情出来说说的。
万事俱备,就差东方景明醒过来了。
青岩大约能猜到巫邢想要他跟东方景明一同行动的缘由。
无非便是庄晨的身份,能够让打他主意的人掂量一二。但巫邢之前说的,庄欢跟庄晨已然闹翻,带上他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拉庄家的仇恨,要是东方景明机灵,肯定还会给庄欢泼上几盆污水。
毕竟按照青岩所想的,他是打算直接拜访那几个势力的高层的,到时候从庄晨这人最终爆出庄欢的私密,难免被庄家压迫着的几个宗派不会动点什么心思。
青岩托着下巴,手搭上东方景明的脉搏,毫不意外的发现对方的脉搏有力而充满生气,健康得能杀死一头牛。
可他就是不醒。
青岩很无奈,他脱掉了靴子爬上床,将东方景明扶起来,摆了姿势,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
两人双手交握,青岩深吸口气,深吸平稳下来。
丹田之内的元婴欢叫一声,自青岩天灵盖蹦了出来,然后进入了东方景明体内。
青岩的肉身陡然间沉寂下去,呼吸转作内息,几乎化作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而东方景明体内,元婴双目紧闭,蜷缩在丹田之中,如同他的主人一般不愿醒来。
青岩的元婴小心的将自己元力渡给东方景明。
对方并没有反抗,青岩动作也相当的娴熟,显然这样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而巫邢一推开门,便看到青岩毫无生气的躯壳,心中顿时一跳,瞬间凉了一半。
旋即他将视线转向了东方景明,感受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波动,神识扫过对方丹田之内的时候,面色顿时变得阴沉如墨。
青岩感觉到外面有人进来,神识探出发现是几日不见的巫邢,忙唤元婴归体,收了功从床上下来。
巫邢上下打量着青岩。
青岩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瞅了几眼巫邢,觉得这人又开始莫名其妙了。
“你方才,在做什么?”巫邢开口问道。
青岩想也不想:“给他疗伤啊。”
“东方景明已经好了。”
“可是他没醒。”青岩道。
巫邢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声,他又看了青岩好一阵,才道:“你可知,你方才的手法,可是只有双修道侣才被允许做的。”
“……”啥?
看着青岩呆愣的模样,巫邢莫名放下心来,“驱使元婴进入他人丹田之内,与其交换元力,这是最为普遍的双修之法。”
“……”你特么肯定在逗我。
巫邢摊手,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青岩扭头看了床上的东方景明一眼,觉得有点濉
巫邢眯着眼仔仔细细的将青岩打量了一番,脑海中不由的闪过不久前在那并不多久的幻境之中见过的赤裸身体。
青岩收回视线看向巫邢,却被对方充满侵略意味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模样,似乎是想要将他活生生拆吃入腹一般。
☆、71?一副画卷
见青岩面色有些怪异,巫邢便收回视线,将储物戒中的玉盒翻出来给了青岩。
事毕,也不管青岩的疑惑,转身便回去了自己的寝殿之内。
青岩瞅了几眼巫邢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子。
入手的触感冰凉光滑,盒面上刻着一头腾云的兽。青岩瞅着这头兽,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能够做图腾之用的通常都是神异之物,而能够让巫邢拿出手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的角色。
青岩感受着手中的冰凉,半晌反应过来,这不是廖晓啸那熊孩子本体的模样么?
只是这图腾与廖晓啸平日里赖皮嬉笑的模样截然不同,还不是小奶狗的模样,以至于青岩一时之间竟没能认出来。
再者……青岩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这肃穆正气的图腾与廖晓啸联系起来。
事实上,传说中的东西一旦到了现实之中,通常也就不过尔尔。
员θ是上古极为鼎盛的一族,其鼎盛便是因着这一族天生便可顺气辟邪、百鬼不侵之故。
青岩这些日子通读的卷宗为数不少,自然,也不像从前一般懵懂。
虽然相当同情如今全族覆没只剩下一人的廖晓啸,但青岩对于员θ这一族覆灭的缘由,却是相当同意当初阅读卷宗之时看到的引语。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一族夺天地之造化,气运力压上古诸族,更甚的为人逆天改命而不得天谴,天道自然是容不得他们。
而这一族尝得苦果没落之后,更是遭到了其他族类的捕杀。
员θ,生者可镇家宅平血光之灾,死者亦可辟邪祛病,即便是放入墓地之中亦可镇凶顺风水,防止尸变或者墓主人死后被人下手,尸身不得安宁。
天道震怒不可小视,但还是留了一道生门。
廖晓啸还活着,员θ这一族便还有着继续繁衍下去的希望。
可终究还是孤单了些,青岩自读完那本书起,便猜到了廖晓啸一直在各处古迹与墓地之中徘徊是为了什么。
上古时大凶之势极多,员θ没落之后便被各方大能分食,以图大吉,最终随着上古时代的结束销声匿迹。
而员θ遗留下来的东西,十之八九便被这些大能带回了墓中或是封存于洞府之内。
之前玉骨的墓之所以塌陷,恐怕就是因为廖晓啸将镇住血怨的同族遗物拿走的缘故。
青岩收回摩挲着盒面的手,起身关上门。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这里边肯定是相当珍贵的宝物,不然巫邢不会用这样的玉盒装着,毕竟有巫邢和廖晓啸这层关系,这盒面上的员θ图腾自然意义更加不同一些。
青岩是相当信任巫邢的,同样他也觉得巫邢对他抱有同样的信任。
毕竟疗伤期间,巫邢的命脉一直在他手上掐着,而这人自始至终便没有任何拒绝他的元力进入体内的迹象。
既然对方如此信任他,青岩对于巫邢给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任何的防备。
他将手中的玉盒打开,霎时间,一股冰凉森寒的气息直扑而至,带着浓重的香甜气味,转瞬便是神思一顿,识海变得混沌起来。
青岩只觉得天旋地转,强自凝神看去,玉盒之中安然的躺着三颗白色略微泛着蓝光的果子,青岩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他心里想了许久的水镜鬼花的果实。
他自然是知道这东西有多难找的,他不过跟巫邢提了两句,这才半月不到的时间,对方就给他弄来了三颗之多。
青岩有些怔愣,看着手中的玉盒一时之间不知道摆出怎样的表情来。
这对他……未免也太上心太好了一些。
青岩本想用对方是为了万花医术与白泽之力来安慰自己,脑中却不由的闪过方才巫邢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顿。
而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在玉盒之中那白色的果子突然闪出一抹异色,半息过后,青岩惊诧的看着一张狰狞的青黑鬼面嚎叫着直直向他扑来!
青岩尚未来得及作出什么,那鬼面一口咬上了他的中指,瞬间,丹田之内的元婴便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劲的拉扯力量,似乎要硬生生将元婴自他身体之内扯出来一般。
他骇然的看着玉盒之中的果实,拼命抵抗着这股拉扯之力,元力和神魂跟那股力量僵持着,额头上因此而冒出了汗珠。
那鬼面死死的咬着他的手指,青岩浑身僵硬而紧绷,丝毫不敢分心去动它,生怕一个不慎便被这东西吞了去。
而令他更为惊惧的是,那股拉力并没有随着僵持的时间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此消彼长之下,反倒是他的挣扎愈发无力。
丹田之中的元婴已然离开了原来盘坐着的位置,几乎马上就要被扯出来。
而青岩神思混沌,想要挣扎却也无力可发。
他迷迷糊糊的想起水镜鬼花的习性,开花之后便以生灵神魂为食,香气诱之而后吞噬。
可这已经结了果还离了根,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力量?
丹田之中白色幼嫩的元婴拼命挣扎着,在将要离体的瞬间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尖叫,与着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声嘹亮的凤鸣之声。
原本死死咬着青岩的鬼面似乎被惊骇到,瞬间松口钻回了玉盒之内,还顺便将开着的盒盖给阖上了。
被拉扯的元婴瞬间归了原位,青岩倒在床上大喘着气,浑身都绵软着,似乎连坐起来都十分困难。
玉盒还在一边安静的躺着,而青岩却只想把它扔得远远的,最终却因为无力而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粗略的内视了一遍,在安稳的在元婴边上温养着的玉笛周围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元婴。
不过转瞬,青岩所在的这座一向安静宁和的偏殿之中,陡然间传出了一声巨响。
正殿。
巫邢正听着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魔界发生的事情。
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正殿之中的说话声一直没有断,巫邢一边听着,一边分出心来思索着其他的事情。
作为一个魔尊,他要思考的事情是相当多的,而在这个即将乱起来的天地之内,他所要思考的东西就更多了。
比如,他现在就在很认真的想着,过会儿要不要让青岩给他做一份炝炒肉排解馋。
魔尊大人敲了敲桌面,把胡乱蹦Q的思想用力拽了回来,刚回过神就听到下面正在发言的人说得过于开心,以至于连他家坐骑生了几个小崽子这种破事都在严肃正经的大殿上乐呵呵的分享了出来。
巫邢冷眼一扫,那人话语戛然而止,左右望了望其他人,发现本来一脸闲散的同僚们早已经摆出了一副肃穆的模样恭敬的垂着头,那人瞅了瞅台上已经没有再神游的尊者,神情一敛,恭敬的道了声罪过,默默退回了队列之中。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句话在这魔宫之中被实施得相当彻底。
“可还有其他事要说?”巫邢算了算时辰,懒洋洋道。
下属们相互看看,最终一个女修站出来,施礼过后道:“尊者可知羽魔城之事?”
巫邢一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羽魔城主前些日子得了一件至宝,问其来历却言道是梦中去游了一圈神秘洞府,醒来便有了那宝物。”那女修道,这听来极为虚假,但在他们实实在在的查过那城主最近的动作之后,却的确找不出任何不对劲来。
巫邢似乎有了些兴趣,问道:“是何宝物?”
“是一副画卷。”那女修道,“内有天地,自成一界。”
巫邢眼一眯,敲打桌面的节奏略微急促了一些,吩咐道:“细细说来。”
“羽魔积弱,素来便被周围三个城池压迫,这番得了宝物自然没能瞒过周围三个城主,那三人便遣人去讨要那画卷,最终却一去无回。”
“何等修为?”
“均已至地魔后期。”
魔修在大乘之后,便分人魔、地魔、天魔三个大阶,再之后,便是巫邢这等被称作尊者的了,纵观整个魔界,不过三两个而已。
地魔后期,即便是在魔宫之中,也不过十五之数,这羽魔城主自身修为也仅达天魔初期,同遣三个地魔后期之人去,怕是兴了不应下就夺走的心思。
可惜失策,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个地魔后期,轻易便被伏了?”
那女修颔首,又补充道:“毫无还手之力。”
“凭着那画卷?”
女修不说话,面上却是默认了的模样,她本身也就人魔中期的修为,能够进到这魔宫,是因为她曾是某个小世界之中为巫邢打理人界事务之人,尽心尽力,最终成功飞升魔界,便被巫邢直接接入了魔宫之中。
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地魔后期尚且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即便是一群人扎堆去了,也只有给别人送菜的份儿。
所以原本听闻这事准备前去瞧瞧的一群人,顿时歇了心思。
魔宫之中天魔修为的人不是没有,但一个巴掌数得过来,他们一群人魔的小家伙在闹腾,怎么闹也闹不动天魔期的大能,除非魔尊开口。
天魔期的人都惜命得很,想要他们随随便便去冒险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将事情告诉巫邢,动的便是这份心思。
虽然东西最终不会到她手上,但看看热闹总行的吧?
巫邢敲打桌面的动作顿了顿,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便挥挥手让她退下。
“可还有事?”巫邢又问道。
众人抬头瞅了他一眼,实在没看出巫邢到底是决定动手还是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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