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提摩!”
“我是……”景昀有些好笑。
亓笙摇头,“不不,我是说,你没失忆!”
景昀想了想,“确切说,是我找回记忆了。”
其他人俱是一愣。龙翎也冲了下来,那份激动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抱抱他,只是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这副模样,恐怕得生生压死景昀。
当众人发出惊呼时,好在景昀手指轻碰,龙兽的鼻尖刚挨到他的手指,只觉得那手指微凉舒服,然后一道白光闪过,龙翎已化为人形抱住了景昀。
两人相拥许久,舍不得分开。
半响后,狼羡不得不开口,“能先让我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狼渊也道:“我觉得我有太多的问题了。”
狼羡也点头。
景昀笑了笑,“曾经要让巨兽化为人形,用尽了祭师们所有的力量。可那份力量早已深入骨髓,化为了他们血脉的一部分,现在只要稍微用一点力量,他们便能自由化形了。”
龙翎恍然大悟,“所以以后我到底是人还是兽?”
景昀道:“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你是龙翎。”
龙翎露出笑容,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
狼羡一脸肉麻,还没来得及说散了吧,狼渊却道:“那个……影子,没了?”
“没了。”景昀点头。
“那解药呢?还有他用的到底是什么蛊药?若是他必须借助火曜石才能出现,那之前的主教是谁?”
“主教一直是他。”因为消灭了影子,景昀自然继承了“自己”的记忆。
“他只能用神识控制他人,自己从来没出现过,所以也从来没人见过他。那些想要得到力量的人都是他的信徒,他利用他们欺骗众人,并且下药。”
“那药是?”
“药的引子其实就是怨恨的一种,我本身就有祭师之力,将这份力量灌输到药里再借此引发有祭师血脉之人的力量,非常简单。只是因为不稳定,加上它毕竟是怨恨之力,所以会反噬。”
应蒙忍不住道:“刚才他才说,我们都不是祭师。”
“当年所剩的祭师本就不多了,一代代相传下来,血统变得稀少能力自然也就减少了,很正常。”景昀道:“只有龙族因为一直习惯不与外界交往,所以保留的血脉算是比较正统。只是……这也说不准。”
景昀想起上一世自己就完全没有被唤醒所谓的力量,直到最后死去也压根不知道这些被隐藏的事。
若是预言祭师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难道连时间的控制他也算好了的吗?
因为有了“怨恨之气”的记忆,他才知道了自己去世以后的事。
火曜石在那份临时前的不甘心的鼓动下,在景昀死去的第二天突然发出光来,或许是这份怨恨悔恨无意中催动了祭师之力,苏醒的一部分力量借助“怨恨”开启了火曜石的力量。
景昀是预言祭师的后裔,他们能窥探未来,抓住时间,那么改变时间便也不是难事。
只是改变时间需要付出的是死亡的代价,没有任何事情是能让时间重新再来的,世上所有生死皆为平等。
可好巧不巧,景昀已经死了。于是这份怨恨便用“生灵”开启了时空,致使一切回到了最初。而生灵重新回到景昀八岁年纪的时候,将一切重新再来。
只是这生灵并不纯粹,沾染了“怨恨”使他在一旦触及曾经的事时便会变得极为狂躁和狠厉,而当他冷静下来,这份怨恨便会继续吸收已经逐渐苏醒的力量为食量。
因为遇到狼羡等人,知道了上一世为何他们会遭灭族之灾。无法控制怨恨的景昀第一次爆发了,那源源不断的力量让火曜石一瞬间破裂了,而怨气也就随之被吸引出来。
毕竟是景昀自己的身体,一旦察觉到怨恨的存在,景昀自然会冷静下来,并且想办法除掉心魔,怨恨之气便无法报当年之仇。
说来说去他们始终都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是缺失了所有灵魂和感情,只剩下仇恨的影子罢了。
于是怨恨之气强行让景昀忘掉了之前的事,只有让他一点点熟悉自己力量的使用,才能让影子吸收到更强大的力量,从而为掌控身体做好一切准备。
一切真相大白,景昀道:“蛊药的解药很简单。”
他伸手放在狼羡的心脏附近,微微闭眼,火曜石闪过光华,狼羡身体里竟然就有丝丝黑气冒了出来。
“这并不是什么虫子。”景昀道:“不过是怨恨之气吸收了你们的力量具象化了罢了。”
他将那黑线拉出,轻轻一挥手,黑线便消散在了风里。
如此这般几次,应蒙和曲闲之的蛊药也被消灭干净。
曲闲之只觉得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无力了。
“多谢。”他顿了顿,“我又欠了龙族一条命。”
“加起来是两条了。”景昀看着他,“希望以后,你不会再伤害翎。”
龙翎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他,景昀神色严肃,干净的面庞让人转不开视线。
曲闲之低下头应了一声,又听景昀道:“我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药,我也没办法压制住力量。”
他张开手,手心里随即浮现出淡淡光华。
“这力量我还不太会用,需要慢慢习惯。”
曲闲之笑了笑,“我相信你能信。”
狼羡等人的力量随着蛊药的消失,也消失了。
他们又成为了普通人,所谓的振兴祭师一族才是一个真正的梦。就像那影子说的,这世上早就没有真正的祭师了。
除了景昀。
无论是因为前世巧合催动了祭师之力,还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景昀不知道百年前老祖先看到这一切时是什么心情,但一定是觉得,他们定然能安然度过吧。
☆、第八十章 永远
战场后是短暂的平静,一切恢复如初,但有些事却无法还原。
虎族鹿族以及鹰族三族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复原。无论当初龙翎等人是为了什么缘由挑起了战争,对于无辜的族民来说,敌人始终是敌人。是无法被原谅的。
巨龙翱翔在天边的那一幕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狼渊趁此机会广发告示,言之凿凿说龙翎才是正统的王者,分割百年之久的各族应当重新聚拢,效忠于龙翎。
亓笙对此很是纳闷,他问:“你会愿意效忠我们族长?”
狼渊反而:“龙翎会做这个王吗?”
亓笙想了想,觉得龙翎并不是有如此野心之人,他们龙族早就习惯了自由自在,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从未觉得被人限制,被拘束是件幸事。
于是他摇头,“不会吧?”
狼渊挑眉,“这就是了,三大族受了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复原。总得有人帮着他们治理,时间久了,谁能为他们带来安稳的生活民心自然向着谁。如果龙翎照顾不过来,你觉得,还有谁能照顾?”
亓笙呆呆看他,“你?”
其实这是废话,剩下还有余力的族群除了龙族,只剩下狼族和周边几个小部落了。
狼羡也在一边笑道:“狼族向扩展地盘很久了,你也知道,我们距离水源有些远,生活不太方便。”
亓笙:“……”
所以,狼族不愧是狡猾的族群啊。
而对于这件事,龙翎虽然知道狼渊打着什么主意,却依然放手让他去做了。
一来龙族确实没有统领谁的想法,二来他自己也暂时无暇顾及这些,三来……
他看了一眼跟在狼渊身边的亓笙,心里叹气。
这算是联姻?总归龙族和狼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盟族。对于狼渊本人的信用,他还是信得过的。
留下一干人等收拾残局,龙翎带着景昀返回了龙城。
景昀看着前来迎接的人们心里感慨,当年他以为再也看不到这座城的最后一面,却没想到这一次却护住了它。
那熟悉的藤蔓,熟悉的旗帜和龙飞凤舞的大字,都让人忍不住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景昀这一路上也是想得明白了。
原以为这一世能机关算尽,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死只是一个引子,而原本所熟悉的一切在这一世尽数被推翻。
狼族成了盟友,原本应该是狼族联合其他族群攻击龙族,却变成了龙族与狼族一起破坏了其他大族祭师们的野心。
虽然那野心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梦,可谁也不会知道,若是景昀真的被怨恨所影响,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又最终会为整片大陆带来什么。
怨恨是除了仇恨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感情的情绪,他所谓的“爱”并不是爱,而所谓的“恨”却是发自骨子里的杀意。
屠尽一切,再让一切重头再来?景昀觉得这是个笑话,当怨恨覆盖整座大陆,就不会再有希望。
一切也就不可能重头再来。
或许狼族古籍里的预言便也会成真了。
上一世狼族也是因为那本古籍,却是发动了完全不同的作战方式。这一世因为怨恨率先引起了怪异现象,才转移了狼族的注意力。
景昀闭上眼,让自己懒洋洋躺在龙翎怀里。这一次回来,龙翎对自己更加患得患失,总怕自己突然又什么鬼上身,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
景昀洗漱用餐以后,懒在床边不想动弹。龙翎便靠近过来说话,“昀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恩?”景昀闭着眼,只用鼻子发出闷哼声。
龙翎被他撩得心痒痒,扑上去偷了个吻,只是这原本打算的蜻蜓点水却变得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大火燎原,很快激起千层巨浪。
房屋里灯火摇曳,只闻喘息。
片刻之后,二人眼里都带了些动情情愫。景昀手抵在龙翎胸口上,有些好笑,“要问什么?”
龙翎回过神来,低头蹭蹭他,“我那时候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不,我觉得他就是你,可他年纪大了许多,那是谁?”
景昀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不知道呢,或许是我的祖先?”
龙翎一顿,想想似乎也有道理,“那我看到的大火,难道是祭师灭族时候的事?”
景昀摇摇头,“不知道。”
龙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而且不知为何,才没见过多久的画面似乎逐渐在脑子里失去了印象,只留了模糊的片段记忆。
想着大概和景昀的能力有关系,龙翎也不再多想。
“以前我以为你阿妈去了教坛,可现在看来……抱歉,我没能找回她。”
景昀摇摇头,他从怨恨那里继承来的记忆知道,阿妈本想找到主教寻求一个说法,半路却重病一场去世了。那个人或许真的知道教坛在哪里,只可惜因为过度的伤心让身体没能撑到目的地。
景昀闭上眼睛,之前他以为上一世阿爸也是因为跟什么组织扯上了联系,想要振兴祭师一族最后落得凄惨下场,可当他知道了整个祭师灭族、预言祭师流传下来的古籍落在狼族手中,又通过狼渊听了许多事迹之后发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复杂,应该说,要更简单。
怨恨是从自己身上过来的,所以在上一世,父亲只是单纯地想要催动火曜石的力量,地下室里各种各样的书籍可以证明这一点。
或许是父亲知道了狼族古籍的事,又或许是从其他什么地方听说了预言,以为只要集齐所有的火曜石便能重振祭师一族,所以才和虎族派来的细作苏鹰勾结在了一起。
苏鹰想要打龙族的主意,而景冥又或许打着虎族的主意。
可无论最终是谁得逞,景冥却没能落得一个好下场。而那时候阿妈大概是知道这些事的,所以她有过怨恨,有过伤心,一来是站在龙族人的角度上,二来却是站在爱人的角度上。
而最终,阿妈跟随父亲的脚步而去,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景昀缓缓呼吸,龙翎见他若有所思,问:“怎么了?在想什么?……想你阿妈了吗?”
景昀一顿,嘴角落了些无奈的笑意。
“是啊,我想她,也想阿爸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重头再来,他们一家人都始终没能站在一条线上。
龙翎抱抱他,安抚性地拍拍,“以后有我在。”
景昀恩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幸好还有你。
时间飞逝,两年之后,大陆局势重新洗牌。
狼族吞并了虎族及周边部落村庄,彻底扩张了领土。鹿族效忠龙族,废除族长和祭师之职,鹰族集体搬迁,远离陆地去了靠近大海的岛屿上,听说后来和蛟族成了邻居。大陆上从此只有一名受人敬仰的大祭师,便是景昀。
又三年,亓笙过门嫁入狼族。龙、狼两族正式结盟,并签订百年内互不侵犯的契约。
景昀在龙翎的强烈要求下补办了一场婚礼,大婚当晚族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比当初第一次大婚时还要热闹非凡。
龙翎喝了个大醉,在前头院子里与众人笑闹,气氛难得和乐融融。
龙翎已忙了许多天,今日终于能好好休息,看着他眉头化开的结,景昀虽觉得这人怎么跟没长大似的,心里却满是甜蜜温暖。
按照规矩,新娘不能出门见客。虽说景昀是堂堂男儿身,却依然墨守了这个规矩,听着外头的喧哗,他独自坐在新房里推开窗户看着外头弯月。
这几年他将能力控制的越发纯熟,龙翎也逐渐习惯了自身体质,对于变来变去已很是得心应手,甚至觉得非常方便。这让景昀很是哭笑不得。
龙族这些年重开大门,迎接往来商客,龙城重新繁华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没有了隐患,每年由祭师主持的祈福大典也变得引人向往。
景昀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各个族和部落的贡品,地位早已不是当年可比。虽然不是每一次祈福都能让大陆风调雨顺,但他成了每个人心里一个精神支柱,反响竟比曾经胡编乱造来得更为有效果。
景昀在窗边抬手,一只蝴蝶便轻轻停落下来。
它煽动着翅膀,美丽的花纹上却散发出淡淡黑气。
景昀不动声色,手指微动,手腕上火曜石便发出光芒,将那黑气驱除得干干净净。
蝴蝶仿佛被揉碎了,支离破碎了一地。
怨恨之气的影响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偶尔存在。
它毕竟吸食了太多祭师之力,就算脱离开自己的身体,也能附着在其他生物之上,然后以吸食他人的负面情绪为食量,缓慢地成长。
只是它的力量已经太弱了,弱到只剩下意识的进食,却没有了自我意识和反应。也早已对人类带来不了任何伤害。
想当初,大概就是这东西比自己的生灵先一步醒来,以“祭师之力”为诱惑,操控着那些信徒四处散播谣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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