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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了,陪伴王妃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她虽然这般牢骚,但却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举动,对王欣也是一直照顾妥帖,换了旁人未必能有她好,但她总这么嘀咕却也不是个事儿。

不善处置内宅事情的父子两个都犯了难,这等事情本来应该是李氏处理的,但偏偏不能让李氏知道,不然乳母口中一说出王欣身份,岂不是刺激了李氏?

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王忠提议:“不然给她些钱,让她养老去,不再见欣儿就好。”

王朗听了觉得也可以,便这样定了,自把乳母叫来,说了一些宽慰话,给了她钱财,放她自去养老,若是不想归乡,或者没了着落,也可以在王家留着,王家给她养老,只不许再见王欣。

乳母暗恨,但想到王欣,又怕殿下被他们蒙蔽,一辈子庸碌成为升斗小民,忘了母妃大仇,忘了身上重任,只悲戚了一会儿,便打起精神来应下了,怕在王家会被变相关起来,便道要回乡,拿了钱财走了。

这一番事故的细节王欣并不知晓,他只知道自己后来再没见过乳母,虽有些担心这位是被灭口了,但想到王家人的行事,又觉得自己多心,倒是猜出他们可能是给了钱财让这位走了,疑惑了一下乳母走得如此痛快的王欣倒也没多想,下人愚忠这种事对他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

不见李欣时对周围人多好,便是那些兵士,一路逃亡的路上他也没有错待任何一个,结果呢?勒死自己的白绫是这些人拿出来的,勒死自己的劲儿是半点儿没有放松,临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人缘儿很好,然而却连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太监都没有为他求情,那一张张冷漠却夹杂着异样兴奋的脸… …

忠心,真的会有这种东西么?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这般想着的王欣没有再关心此事,而是专心投入到了成长之中,他还是太小了,许多事情都不能做,想着又累。身处明末,却是稚儿,那般尊贵的身份不是荣耀,而是隐患。清朝,怎会容得一位“朱三太子”?

忧患意识他从来不缺,但是有忧患又能怎样?有时候看看历史,他都会有无力的感觉,即便秦朝四世而亡又怎样,它还是亡了。即便张嫣有了儿子又怎样,她还是斗不过吕后。即便杨贵妃得帝王宠爱又怎样,那样的爱说虚假总不太可能,然而她还是死了,那份爱护不住她。

即便… …即便他是皇子又怎样,他还太小,这大厦将倾的局势也太沉重,远不是他能够担起来的改变得了的,所以,除了一日日听着那些小道消息,听着那远方的动荡不安,他还能怎样?卖萌识字逗人开心,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轻轻叹息一声,沉浸在对未来计划中的王欣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那个“忠心”的乳母而遭遇人生最大的危机。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是真理。

☆、第33章 亡国

崇祯十六年,皇帝下了第四次罪己诏。这一年京城瘟疫流行… …天灾,这总是连成一个的词汇放到崇祯时期真是再确切不过了。

崇祯十七年,皇帝接连下了两次罪己诏,并且安排太子慈R、三子定王慈炯、四子永王慈焕出逃,随后,于宫中持剑砍杀妻妾女儿,幼女昭仁公主致死,长女长平公主断臂重伤,周皇后于坤宁宫自缢身亡。

次日,十九日凌晨,崇祯皇帝于煤山自缢。这一天,统治华夏长达276年的大明王朝亡国。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天,然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却还是来了,知道王欣身份的王朗多看了王欣一眼,暗自感慨,这孩子怕是永远也不会有那尊贵的身份了吧!

改朝换代之后,前朝的皇子又算是什么呢?能够不追杀就是不错的了。

把王欣当做自己二儿子的李氏想的倒是旁的,有些惶惶地搂着王欣,似怕他害怕,又似自己惶恐,“这样,咱们算是亡国了?”

亡国,对皇帝来说是个沉重的词,对老百姓来说,也并不是什么轻飘飘的话,无论他们再怎么咒骂皇帝昏庸,官吏无道,然而他们到底是有国家有依靠的,大明也是有过繁盛时代的,那铿锵有力的祖训留下的骨气还是存在于每个人身上的,然而,亡了吗?

那种与之同悲的意思竟是冲淡了所有对于这个朝代的不满,再看那曾经寄予厚望的李闯王,均田免赋的最后结果是什么?大顺又给了什么人富贵什么人权势?乱惶惶的局面哪里能够寻得一个安稳。

对现状不满便不由回忆起明朝的好来,而随之的清兵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金华之屠、厦门之屠、潮州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泾县之屠、大同之屠… …一系列惨绝人寰模式相同的屠杀,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 …那是怎样的凄惨景象?

扬州十日,仅城内僧人收敛的尸体就超过了八十万具。

这等景象不是亲眼见过的人是永远不会相信的,在历史上,清末的种种固然令人恨不得掩卷撕书,然而清朝的顺治康熙,甚至清朝初的皇太极多尔衮却都是不少人称赞过的,连那孝庄也成了典范一样的人物,那样的康乾盛世,好像掩盖了之前的一切血腥,光鲜耀人。

亲身经历此变的王欣被李氏仅仅地搂在怀中,王朗死了,王忠死了,父子两个的尸体就在她们的上头,两具尸体,一层薄土,遮蔽下来的求生空间是那样狭小,然而,这已经足够了。

亡国,这两个字是头一次显示出了它的重量来,那些屠杀,也许真的可以压垮人的脊梁吧!不是怕死,而是怕这场死亡无意义。

忍着不曾哭的李氏死死捂住王欣的嘴,生怕才五岁的儿子害怕哭出来,她不知道外头有没有人,她也不敢看,热乎乎的鲜血渐渐冷却,从哗哗流淌到一滴滴滴落在脸上身上,湿了的衣服还能够感受到那样的冰凉,冷到了骨子里,那是她丈夫和儿子的血啊!

父子两个人的性命换来的便是这狭小的生机… …

一日两日,当附近的僧人收拾尸体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两个活着的人。

李氏看着丈夫和儿子冰冷的尸身,不知道该怎么哭,木愣愣看着,直到看到那一把火点燃,才猛然放声哭了起来,被她抱在怀中的王欣看着那堆聚如山丘如宝塔的人头,看着那堆积如山老幼不分的尸骸,王欣的眼睛渐渐红了,第一次对清朝生出恨来。

历史,这便是历史么?

即便之前有那么多的不一样,然而轨迹却还是这般,那些帝王将相,死了也许还能在史书中留个名字事迹,而这些老百姓,死了留下的只是一个数字么,连那数字也可能被模糊,因为这一段并不光彩的历史并不是他所熟知的。

曾经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只是历史书上偶然提过的一笔,约略简单,不注意甚至可以忽略,他是学生,于是看到的便只有那一个朝代的经济政治,看到各种政策带来的利弊,看到那宏观的留发不留头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却看不到那死在这一命令下的人有多少,那些人如果不死会有怎样的命运。

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的李氏浑浑噩噩跟着一些幸存的人来到了寺庙,热乎乎的粥捧到手里,递到了王欣的面前,李氏轻声说:“欣儿,快吃粥!”

冉冉的热气好像冲到了眼睛里,柔和的话语好像那最后的催化剂,泪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愤怒而又无奈,心酸而又无力,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王欣摇摇头,糯糯的嗓音说:“娘,你吃!”

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王妃是怎样的他已经不记得了,眼前唯有这位母亲,蓬头垢面的李氏,她的发上身上还有血色,曾经被血水淋漓,如今干了之后有些怪味儿,然而她的嘴唇干裂,却把热乎乎的粥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是他的母亲,而他,是王家的二儿子王欣。

五月十五日,大臣赵之龙,王峰,钱谦益等献南京城投降。二十二日南明皇帝朱由菘被俘,解北京处死… …

被屠杀吓破了胆的李氏精神愈发不好了,她不再敢在江南待,王欣也觉得如今南方并不安全,因为南明政权并未覆灭,清军不断南下,屠杀只会越来越多,倒是北方,即便如今算是清军的大本营,但那里的安定还可期。

清朝再怎样屠杀,也不过证明他们心虚,满蒙两族加在一起,他们才有多少人,而汉人有多少人?逐水草而居的游牧人想要统治代代农耕的汉人,这其中别的不说,仅那生活习惯便是各种水土不服了,他们会种地吗?而不种地,难道把偌大国家都作为牧原吗?

他们总是要用汉人的,这不仅是历史书上说的,更是现实情况逼的,且不管以后会不会真的满汉融合,便是如今,不也有了汉军旗吗?

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北行,其路途的艰难就不用说了,家中的钱财早被清军抢劫一空,连粮食都是边走边要的,王欣几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要饭这种事情竟然也做了。

为了生存,果然什么都可以放弃。自尊能够当饭吃吗?

李氏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清楚的时候也是糊涂的,把王欣当成她的小儿子百般心疼,糊涂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说什么也不理你,好像听不到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在拉着她也走。

没有人注意自己的特异之处,王欣便显示了更多的手段,开始只是为了不愿意要饭,得了别人的饭或者给写两笔字,或者用自制的竹笛吹一首曲,总算还可以安慰自己这算是卖艺还钱,并不卑贱。

再后来,也许因为字写得好看,也许因为曲子吹得好听,又或者他们疯的疯小的小惹人怜惜,竟也有人给钱了。

就这么着,一路到了京城,京城的状况果然要好一些。

如今正是顺治朝,这位皇帝是个有名的爱文的,耽爱诗赋戏曲,大量汉文典籍对他影响极深,迫于民族矛盾激烈,他努力推行教化,安抚汉人… …

因为他重用汉官,政策宽松,京城之中的气氛倒还好,并不似江南那般血雨腥风,看到一切如自己所料,王欣很是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好,总能安定下来,也好给李氏看看病。

一路上得到的钱他都积攒了下来,治病却远远不够,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医疗都是格外烧钱的,而有水平的大夫看诊费历来比较贵,李氏的病在头上,在脑子里,王欣估摸着中医要治必然要上针的,那就更要找个水平好的大夫来看了,不然也不放心啊!

国仇家恨,到了存活者的身上,都可以暂放一边儿。王家为自己付出良多,李氏对自己疼爱有加,这一辈子,什么抱负都可以不提,她的病总是要治的,他总要养她终老,后半辈子幸福安康。

拿定主意的王欣每日更忙了一些,除了照料李氏,还要去外头找赚钱的门路。要赚钱,就免不得展露出了那不应该属于六岁孩子的才华来,琴棋书画,这四样总是容易赚钱的。

因为顺治帝喜欢汉文化,一帮子臣子也就免不了附庸风雅,不管会不会欣赏,总会需要这些东西充门面,对于汉族,他们总是一边向往着一边鄙视着,那自卑又自傲的情绪很是复杂。

且不管他们想什么,这样的情况总是给了王欣生存的机会,字画皆可卖钱,琴声也可娱人,便是棋之一项,看似没什么用,但到棋馆一坐,也能收到钱财,只不过总要适量,又有些浪费时间,王欣并不常为。

高雅的染上铜臭,还有人注意这个吗?王欣是没有介意了,一切与生存比,都是无关紧要的。无形中,不是被打落了高傲,而是那傲自内敛,不流于形了。

☆、第34章 比玉

“小哥,我听你这曲子极好,想不想换个地方弹啊?”

某日,茶馆中,有人这般对王欣说。

以为是戏班子想要招他的,王欣戒备起来,婉拒了。且不说戏班子下九流与否,只这些戏班子里的班头可都不是什么良善的,看到别人家孩子长得好,拐了去唱戏也是有的,而这清朝的戏子可不是现代的演员,半点儿地位没有,还总是被玩弄的对象。

自知这辈子相貌不错的王欣自然不想去,免得落到泥坑里,不脏也脏了。

那人听得拒绝也不恼,也不再提,倒像真的放弃了一般。

王欣松了一口气,少不得之后又向掌柜打听了一下,掌柜的也是头一回见这人来这里,没说出什么来,但也宽慰了他两句,让他好歹不是那么担心了。

京城,总是天子脚下,这里的治安纵然不能全信,却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这么想着的王欣才走出茶馆没几步,便被一人抱住了,他惊了一下还未及反应,便听得抱着他的妇人喊了一声“殿下!”

浑身僵了一下,他几乎是立刻反应出这人是谁,呵斥了一句:“疯婆子,你说什么呐!”然后就要推开这人,然而那人却以为他真的不认识自己了,一边哭着,一边说:“殿下,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您的乳母啊!… …幸好,幸好您没事,我一路寻来,就怕… …”

且不说这些话中情真情假,只这话就不能在大街上说,他是哪朝的殿下,如今又是哪朝?

见乳母满头银丝,眼泪鼻涕一把,哭得情真意切,王欣又怜又恨,不知她怎样找来,这般大年纪,倒也可怜,但恨她不知轻重,还以为这是明朝吗?这样的当街认亲,一口一个“殿下”,是怕他活得太长了吗?

瞧着周围人已经有看过来的,王欣只能矢口否认,一边挣脱一边说:“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因为他离茶馆还不远,平素跟掌柜的也熟,那掌柜的忙叫了伙计帮忙,拉开了那乳母,“你这疯婆娘,乱喊什么?”

“我没疯,我知道,这是… …”好像才意识到眼下是什么情况,乳母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王欣轻轻松了一口气,若是再这样强辩下去,还不知道会怎样。

可惜他放松得太早了,李氏今儿不知怎么清醒了一些,过来寻王欣,正看到这场面,以为他被人欺负,忙上前护住,“你是什么人,敢欺负我儿子!”

这番母亲的心意此时却刺激到了乳母,她以为自己辛辛苦苦寻得的殿下不认自己便是被这女人搅和的,全忘了她走的时候王欣才两三岁,正常的孩子两三岁也未必记事的。

“奶奶,你醒醒吧,那是殿下啊,哪里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早在路上染了时疫死了,早被清军杀了,哪里还有?那是娘娘的儿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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