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可见的范围来观察的话,依然能给人一种一望无垠的感觉。
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谢尔和杨深之外,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角度的海洋和陆地,以及暖洋洋的阳光。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连些微的动静都不再有,所有人此刻的心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不敢让任何的响动来破坏眼前的美梦,说不定一动,梦就醒了,而他们还在令人绝望的深海,时刻担忧着失去鲛珠死于狂澜。
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人群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欣悦和希望,构成了一幅近乎神圣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口,抚摸着自己跳动着的火热的心脏,低声说:“感谢杨深。”
渐渐地,附和声四起,从涓涓细流汇成汪洋大海了,宣泄着此刻难以言喻的激动。
“感谢杨深。”
谢尔冷眼看着这些内心欢呼雀跃的人们,却很明白,离开海洋,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无论是他们,他,还是杨深,要走的路也许不同,但绝对都不会轻而易举。
而此刻的驾驶舱里,杨深已经满身是汗,额头的汗珠还在不断地涔涔而下。
飞行器装置的地图是未经末日前的,对现在的地形完全不适用,这意味着他只能靠自己判断降落的地点。
不能引起人类的注意,也不能离有人迹的地方太远以免还要长途跋涉,还要适合飞行器降落。
他丝毫不敢松懈片刻,全神贯注地扩大精神领域,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塞、塞因斯!”
“诶~我在我在~”
“你能把路过的地方制成地图吗?”旧的不能用了,制作出新的地图对以后也是有利的。
“唔……我可以试试,但过后能量要加倍!不对!加两倍!真是饿死个人咧,哦不对,饿死光脑咧!”
杨深哭笑不得,到时候取到了生物质能制剂,还不是要统统给塞因斯的吗,他和蓝夙渊又不吃那玩意儿。“好。”
“耶――开工!”
叮嘱完塞因斯,杨深皱眉望着外面的环境,远处已经隐隐可以看见人类活动的痕迹,再靠近就容易被发现了。
现在的飞行器都不是这个模样,沙棠号被看见绝对惹人注目,无论如何,他该降落了。
那里!
虽然有丘陵地形比较乱,但包围起来的中间有一片小小的盆地,只要他小心一点,应该足够安稳停过去。
确定了目标,杨深再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只全神贯注地操作着飞行器改变方向,向那个地方飞去。
塞因斯的估测没有错误,他的精神力已经到极限了,如果外面现在有人能够抬头看到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物体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那晃动的模样任谁都觉得它下一刻就会坠毁!
沙棠号里面的乘客们也感受到了异样,这回可不是冲出海面那一瞬间的晃动,持续的摇晃让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都变得有些闪烁。
“怎么回事?被鲛人发现了吗?他们追上来了?”
惊恐的人们第一个想到了理由就是这个,但很快就被他们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我们现在在空中,鲛人又不会飞!”
“那是……这玩意儿没能量了?杨深,杨深呢,是不是他在驾驶?”
“糟了,不会是杨深出事了吧,我们去看看他!”
不知是谁提议,大家就好像找了的解决方法一样,纷纷向驾驶舱涌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拦在了门前。
“站住。”谢尔双手环胸抱着,喝道。
“我们要进去看看杨深,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啊――晃得更厉害了,会坠毁的!”
“对,让我们进去,你让开。”
谢尔抬眼看了看乱糟糟的人群,扯起嘴角,“他不会有事的,但如果你们进去的话,我们大概就真的要坠毁了。”
看来杨深让他照看这些人也不是没有意义,放任他们冲进去的话,虽然他们是出于担心杨深的安慰,可能结果就只是毁灭了。
不过,杨深啊杨深,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啊。
这么多人要冲一道门,他谢尔一个人要怎么挡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古老的传说里才会存在吧。
不过既然对方都敢冒险把安危交付予他――谢尔侧头看了看窗外,飞行器正以一种古怪的类似坠毁的方式向地面冲去――那他也不能让他的赌客太失望才对。
“你胡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只会添乱?”
一个男人不忿地叫道。
谢尔半步不移,“当然,你们本来就是添乱,喂,我说那位小姐,你想死的话,就再上前来好了。我也可以礼貌地把路让开,如果你们之中谁说,自己能解决现在的状况,让所有人都平安着陆的话。”
他笑了笑,继续,“当然,如此到时出了什么问题,那请那位先生或小姐一定要担负起责任,啧,不对,就算他不想大家也不会放过他吧。”
一阵诡异的沉默,脚下是还在继续晃动的飞行器,刚刚还在骚动的人群却像凝固一般停了下来,很多人都浮现了不甘的神色。
却暂时没有人再涌上前。
“我说你小子,那你保证杨深的安危吗难道?”
“啊,这个嘛,当然不保证。”谢尔无辜地耸了耸肩。
“妈的,就姑且听你一句,反正就算死,能死在陆地上也不枉了!”不知谁愤愤说。
谢尔垂下眼睫,心想,他可还没打算在这里死,杨深啊杨深,可千万不要辜负他的用心。
驾驶舱里,杨深已经再次进入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境界,理智被抽得点滴不剩,整个人只剩下本能。
外面的喧嚣他依稀能够听到,谢尔的声音更是清晰地传过来。
可以的,他做得到,一定!
砰――飞行器以古怪的姿势落到了丘陵包围的盆地里,没有坠毁也没有爆炸,只是降落声音稍微响了一点。
驾驶舱里的杨深浑身虚脱,软倒在操作台上,连接驳线都无力取下来,却忍不住笑起来。
终于……成功着陆了。
外面的谢尔伸手按住墙壁,也松了一口气。
惊魂未定的人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们着陆了!他们顺利着陆了!他们真的安全无恙地着陆了!
“万岁!!”轰鸣般的欢呼声差点掀翻了整个飞行器,到了此刻,他们终于能够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闭上双眼剧烈喘息的杨深默念,蓝夙渊,等我,我一定会在你寿命燃烧殆尽前找到方法回去。
☆、59?分飞
“扬瑟……杨深!”
瘫倒在驾驶舱里闭着双眼正在努力平复呼吸的杨深忽然整个人都被晃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眼前飘过几丝金发和少年焦急的表情。
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依稀能够看到几分过去那个傲娇少年的影子。
谢尔看到那个人醒过来,立刻收起脸上情急之中露出的不合时宜的表情,嘲笑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怀疑你能不能活着走到奥斯顿面前。”
“抱歉让你担心了。”杨深弯了弯嘴角,摇摇晃晃站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说真的,习惯了海底的清凉世界,干燥高热的陆地一时竟还让人有点不适应。
此时正值夏季,就算是静静坐在屋子里也能热出一身汗,更别提他们这群高度紧张的逃亡客了。
“……”谢尔想说他一点都不担心,看到杨深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有反驳,只说:“大家在外面等你。”
“马上就来。”扶了扶驾驶座,杨深站稳了身体。
多亏连日来的训练,虽然这次飞行也耗费了他大量的精神力,但还是留了点余地,恢复起来也快得多。
看了看杨深有点狼狈的形象,确定他应该不会一头栽倒在地出不来后,谢尔干脆先出去,留给他一点空间。
杨深自己整了整衣服,其实现在这种时候,本来也没什么好磨蹭的,只是他刚想出去,忽然想到了胸前的鲛珠。
虽然蓝夙渊并没有提过这颗珠子是否跟他的性命休戚相关,但杨深确信它对他一定很重要。
但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却被蓝夙渊挂在他的胸前。
他不会忘记上一次遭到挑衅与翎羽的对战,这枚鲛珠甚至被夺走扔了出去。
如今又这样大喇喇地挂在这里,虽然接近胸口的地方让他能够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气息和一点温暖,但终究还是太危险了。
他不能把鲛珠置于险地,尤其是,此时他与蓝夙渊相隔万里,谁也无法亲眼确认对方的安危。
“塞因斯?”
“到!”
“……你能把沙棠号收起来的话,鲛珠是不是可以一起放在沙棠号里?”
虽然这样也不是很安全,但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比较安稳的地方。
“理论上是可以的,我试试看哈。”
杨深点点头,伸手想要解开鲛珠上的珠链,手指努力了半天,眉头却轻轻蹙起。
“嗯?”他看蓝夙渊解的时候明明很容易的,上次翎羽也只是轻轻一扯就掉了,怎么他拿不下来?
难道是反手不太顺的缘故?
他低头又尝试了一次,却仍旧以失败而告终,不由得有些心慌,鲛珠怎么了?莫非有什么问题?
“塞因斯你试试能直接收起来吗?”
“命令收到,小鲛珠我来啦,嘿嘿嘿。”
荡漾的光脑发出一阵柔和的绿光,非常接近鲛珠本身的颜色,在杨深胸前将它包围起来。
杨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鲛珠却依然在他胸前,“这是?”
“咳咳,报告主人,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这枚鲛珠解不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好好地把它珍而重之地挂在胸前,绝对没有做过别的什么手脚,好好的怎么会解不下来。
脑海中光脑的声音再一次十分荡漾地传过来。
“据我刚才取样研究和逻辑运算后推定,应该是由于主人您与那条鱼完成仪式的作用,现在这世界上大概只有那位蓝皇大人能把它从你脖子上取下来――你自己都不行。”
杨深张了张嘴,伸手握住冰凉的珠子,只有蓝夙渊才能取下来吗?
如果真是这样……也许对有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束缚,但在杨深看来,这是一份契约。
属于他和蓝夙渊的,无人可以插足的,多么强大的外力也不能扭断的契约。
那时候翎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鲛珠作为他的软肋,因为那时他和蓝夙渊还没有任何关系。
而现在――“我明白了,谢谢你,塞因斯。”杨深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容。
不是他平时习惯性的温和与微笑,是真挚的、打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的喜悦和欢欣。
你将他交予我手上,我会把他变成我的力量。
推开门,门外的人们已经等候了一会儿,因为终于获得了自由和回到陆地满心地兴奋和新奇,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看看。
但因为杨深没有出来,尽管有人焦躁,但最终还是没有谁擅自离开。
“来了。”
“他来了。”
看到驾驶舱门打开,先是一阵窃窃私语,继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瞩目着从里面出来的那个人。
“我们自由了。”杨深看向众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说。
声音并不响,却赢来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大家听了之后能认真考虑,然后遵从自己的本心做决定。”
“在海底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回到陆地上是为了有朝一日与奥斯顿总统面对面,当然是在对立的立场上。这很危险,我不能保证什么。”
“现在大家已经回到陆地,想要跟着我的,我做不出更多的承诺,只能保证在任何时刻,一定会冲在你们前面。”
“如果想要进入乌托邦过平静生活的,也不会有人强迫你们留下,你们可以自由地离开,过你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段话说完,杨深打开了沙棠号的门,外面的精致更加清晰地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谢尔第一个走到杨深身边,“我来,就是为了给扬瑟尔报仇,救出扬瑟薇。”
杨深点点头,回以感激的目光。
剩下的人们面面相觑,却不能立刻做下决定,鲛人的余威犹在,让他们言行举动还有点无法脱离海底的影响。
商量的声音小心翼翼,尽管如此,除了谢尔之外,半天都没有人再站出来,犹豫地向彼此确认着决定。
杨深不动声色地看着每个人的表情,其实这个情景他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当初说服他们相信他能带他们走是用了报仇的理由,但这些在海底被压抑得太久了的人骨子里渴望的就是自由和安定的生活。
而报仇的对象又是奥斯顿,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千军万马消耗掉多少人的时间和生命才能接近他,两相权衡,无疑进入乌托邦过点平静生活是明眼人都会有的选择。
不知道他们犹豫了多久,终于有人第一个开口。
“杨深,那个,我们真的很谢谢你带我们离开那个海底监狱,我们也恨总统大人弃我们于不顾,但是你看,我这辈子连跟人打架都没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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