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利却并没有发现不妥,“刚刚见到将军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吓了一跳。”
随着他们的对话,另外几位也全都把注意力放了过来,杨深暗中记下他们的表情和眼神。
几个人看着杨深,并没有先表示什么,只是全都站了起来。
莫利有些兴奋,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前面的事,然后把那场杨深与鲛人的战役详述出来,夸张的地方甚至连杨深听着都有点受不了。
“难怪检测到战区情况有变。”一名指挥官说,大概是因为莫利的描述极尽夸张的缘故,他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相信。
但对于杨深,他明显仍然是十分崇敬的,他不相信的只是莫利而已。
“战况缓和,乌托邦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等莫利说完,他们集体向杨深敬礼,“扬瑟恩将军,很荣幸您能来到赛德指挥基地。”
杨深注意到最先那个指挥官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和忐忑,那种僵硬和忐忑不是因为不甘,倒像是有些不安。
于是他立刻无声地对塞因斯下了命令,手腕上的光脑正因为没有自己大发神威的机会而闷闷不乐,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很快,塞因斯的信息反馈回来,他已经倾入了这边的安防系统,获得了那名指挥官的资料。
“阿道夫,男,45岁,赛德指挥基地最高指挥官之一。”
他留下的资料十分简洁,正是这种简洁有点稍稍刻意,杨深想了一下,决定冒点险。
他走到对方面前,伸出手,“阿道夫?”
阿道夫明显一怔,但并没有对杨深能认出自己表现出疑惑,他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低着头伸出手与杨深握了一握,然后低声说:“既然您能出来,能不能单独谈谈?”
好机会。
杨深一笑,“当然。”
☆、69?实验
避开众人的耳目,阿道夫引着杨深进了他的房间,因为他要求的是单独,所以连谢尔也被排除在外。
当然,他注意不到杨深手腕上的塞因斯,所以也无从知道,即便是在这个全然密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这场谈话也算不上单独。
杨深注意到阿道夫的态度从见到他的那刻起就十分古怪,不仅有别人乍见到战神时的惊羡和仰慕。
他所表现出来的,竟然更多的是不自然的惊恐和畏惧,总是躲避着杨深的视线。
杨深自顾自坐下,交叉着两手,望向对面的男人,“好了阿道夫,你想说什么?”
阿道夫的身体不太明显地震了一下,明明知道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应该没有旁人的窥探,却还是有些过分小心地左顾右盼了一下。
等感觉四周应该确实没有了别人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说:“您、您真的活着出来了,这么说,总统大人他实验成功了?”
交叉的十指微微一顿,杨深面色微变,心中掀起巨大的惊涛骇浪,这个阿道夫果然是知道什么的!
他刚才那句话,难道说……奥斯顿竟然在拿扬瑟恩做实验?拿扬瑟恩?战神?唯一能跟鲛人抗衡的将军?做实验?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杨深忽然觉得,与他这具身体的倒霉哥哥比起来,奥斯顿让他代嫁去鲛族和亲,也算不上惊世骇俗了。
他原以为奥斯顿虽然利用扬瑟尔和扬瑟薇,但至少对扬瑟恩是疼爱的,可以他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扬瑟恩可能也悲剧得很。
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一切,他却也没有把阿道夫晾得太久,沉默片刻有助于增强威慑力,沉默太久就有点软弱不确定的嫌疑了。
“算不上吧,只是你也看到了,这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杨深抬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男人的表情。
阿道夫对这个答案没有表示出怀疑,因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他脸上露出一点忧色,有点焦虑地挪着脚。
“刚才莫利说您一人驱逐了所有鲛人的战况,有几分属实?是实验的强化效果?可那也太――这么说,还是有副作用,您的身体能负荷?”
实验的强化效果?难道奥斯顿是在做改造扬瑟恩身体的实验?
他想让扬瑟恩做到如同之前他与蓝夙渊合作演的那场戏那样的场面,把扬瑟恩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神?
造神啊,如果是奥斯顿的话,其实有这种疯狂的念头并不奇怪,但杨深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他是想把扬瑟恩变得更加强大,大可以在别的人身上实验成功了之后再让扬瑟恩毫无风险地进化,奥斯顿又不是什么怜惜人命之辈。
毕竟没有必要让扬瑟恩这么突然地消失,以至于一下子要生硬地赶出他来去代嫁。
他这么猴急猴急地直接在扬瑟恩身上下手,到底为什么呢,杨深觉得,他更有必要更加迫切地需要见到扬瑟恩了。
抬头看了看阿道夫,杨深接过他刚才的话,露出一点力不从心之色,一脸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是的,我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这种力量。”
放下手,他坚毅地看向对方,“但鲛族最近反抗太过激烈,如果我不来这一趟,整个乌托邦都会失去信心。”
在措辞上,他特意用了“反抗”这个词语,把鲛族的位置貌似无心地放在一个微妙的地位上。
毕竟到目前为止,对于战争的理解,在人类这一方大部分都觉得是鲛族在侵略,而他们在抵抗。
如果阿道夫不知道真相,他一定会反驳。
但如果他是知道奥斯顿的用心的,就不会发现这个小小的语言陷阱,只会顺其自然地讲下去。
“辛苦您了将军,那您现在――要回去总统那边吗?”阿道夫仍然显得有点忐忑,但果然,他丝毫没有觉得杨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反倒是他自己回答的语气,让杨深觉得有些意味深长,阿道夫的表现,仿佛生怕“扬瑟恩”不愿意回到奥斯顿那里。
这就意味着在他对整件事情的认知里,至少扬瑟恩将军与奥斯顿总统的倾向并不是很一致的。
这是个突破口!
杨深作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蹙起眉,露出一点不悦的表情,撑着脑袋陷入沉思。
阿道夫果然脸色有点难看,目光微晃,双手背到身后,衣袖微微抖动。
“将军……”
杨深忽然站起来,猛地上前一步,牢牢捉住了他的手腕,冷笑,“你不必通知他。”
看见对方惊慌得像是见了鬼的神色,他又略微缓下语气,“我会回去的,帮我准备飞舰,来的那架有点故障。”
“遵命。”
杨深被安置在基地最好的套房里,他之前带来的人一起住在左近。
阿道夫委婉地表示,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在飞舰准备好送他回都城之前,希望他不要太过劳累。
“人类讲话真是累啊,主人主人,我感觉他的脑电波都能抖成刚摊开的鸡蛋饼了,干嘛不能直说呢,脑电波又不能吃。”
塞因斯无聊地抱怨,杨深有点疑惑,“鸡蛋饼是什么?”
“呃,很久以前人类的一种食物,很香很好吃的呦。”
“……你吃过?”
塞因斯恹恹地躲回镯子里画圈圈去了,忿忿地抱怨。
他又没有嘴!他当然没吃过!对他来说能量才是最好吃的东西!要不是那些人类不停地在他资料库里留下好吃好吃好吃的评价,他才、才不向往呢哼。
杨深看了手腕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我们马上就会见到奥斯顿了,在这之前,最后一遍,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等到了都城,就由不得我们了。”
“都城?是乌托邦的都城?”
“我们要去都城了?”
一群人顿时叽叽喳喳了起来,对于生活在海底一辈子没有见过陆地的人来说,如今脚踏实地都是很新鲜的体验。
更别说都城!乌托邦的都城!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乌托邦并不是他们理想中可以让人们安居乐业的天堂,对都城的向往和热情还是难以磨灭。
以至于在听到杨深的话的时候,他们最初的关注点竟然都放在了都城上,好一会儿,才有人冷静下来。
“你是说,我们现在就要去见总统?”
“我想是的。”杨深把情况大致跟他们说了一下,但并没有说得特别详细,尤其是其中他自己推理的部分,以及他所想到的一些变数。
然后就安静下来等他们发言。
他还记得最初的,他还只是个无人知晓也无人信任的小人物,在海底、在沙棠号上、在飞舰、在军营、在海边。
每一次,都有人对他表示不信任和犹疑,虽然那是人之常情,但至少,对蓝夙渊,他的子民们反对的呼声就很少很少。
所以杨深一直告诉自己,他不被信任,是因为还没有给予所有人足够的保障。
而这一次,他却希望这些人能真的认真好好考虑,因为再不屑奥斯顿的人品,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对手。
到了都城,谁也无法百分百保证这些人的性命。
不像之前在海上,杨深很清楚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会给谁带来危险。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没有谁提出质疑和反对的声音,甚至没有人有多少犹豫。
反正谢尔是从来都没有犹豫过,他靠着墙壁,“很好,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我们相信你。”继而诚和巴布笑着说,他们一直是支持他的,在海底知道他是谁以后,无论如何都没有动摇过。
杨深走上前去,一人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梁丘握着拳,“我要报仇。”
而另几个先前从船上下来的,全都用狂热的目光看着他,“反正我们跟着你走!”
阿道夫的飞舰准备得非常迅速而隐蔽,他迫不及待想让“扬瑟恩”离开的同时,好像也完全不希望让别人注意到。
就连没有与他多做交谈的谢尔都感觉到了他态度的怪异,低声问杨深,“他看出你的破绽了?”
杨深笑眯眯地看了阿道夫一眼,感觉到对方躲躲闪闪的目光,毫不在意地回答谢尔,“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几人登舰,舰门在身后关上。
船外月明星稀,天还没有破晓,整个指挥基地沉浸在安详的睡眠中,像一只沉默的兽。
飞舰盘桓于空中,无声无息地离开。
里面,合成电子音机械地响起,“滴――自动导航程序启动,导航目的地已锁定,本次导航终点,潘多拉城、瓦沙克。”
果然,又是这一招。
“潘、潘多拉城?都城是叫这个名字吗?”
谢尔摇摇头,“不。”
杨深舒展了眉头,“但是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奥斯顿和扬瑟恩究竟身在何处了,相信阿道夫无论认不认为我是真的扬瑟恩,一定都会暗中通知我们的总统大人,等飞到目的地的时候,迎接我们的大概是全副武装的军队?”
☆、70?惊变
“看来他们要扑空了。”谢尔耸耸肩,“我们还能绕背,从他们身后钻出来。”
这种导航锁对杨深来说解开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是别人用过了的陈旧招数,看得谢尔都有点想打瞌睡。
杨深走近驾驶舱,抬腕,在脑海中呼唤光脑,“塞因斯?”
脑海里一片沉寂。
他顿时心下一沉,塞因斯虽然只是个人工智能,虚拟人格却是个闲不住爱耍宝的主,要是往常,早就欢腾地冒头了。
这会儿这么安静,不太对劲。
“塞因斯?塞因斯?”杨深又叫了两声,脑海里依然没有人接话,手腕上的手镯也毫无反应,就好像它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金属手环一样。
糟了,能量耗尽?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塞因斯的能量问题,只是比起奥斯顿的行踪,那仅存于世的生物质能制剂更加飘渺难寻,连个隐约的消息都没有。
想来奥斯顿一直耗费人力物力暗中进行实验,那么人类中现存的稍有能力的科学家、学者估计都掌握在奥斯顿手中,从他们嘴里说不定能打听到制剂的下落。
而且塞因斯自从得了蓝夙渊的血液以后异常活跃,并没有表现出丝毫能量不足的现象,这突如其来的沉寂才在杨深意料之外。
他本来估算着塞因斯能撑到他套出生物质能制剂下落之时的。
皱了皱眉,杨深取下金属环,划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上面。
刺痛感中,只见那血滴落在光滑的金属表面,却不像之前那样被塞因斯迅速吸收杳无影踪,而是顺应地心引力的感召,淌过手镯,一滴滴往杨深脚下滴去。
杨深脸色变了。
虽然塞因斯常常哼哼唧唧地说他的血液不如蓝夙渊的血液提供的能量多,但也不是毫无作用,往常若是给他,他早就兴奋地吸收得半滴不剩了。
现在竟然毫无反应,莫非塞因斯的能量已经彻底消耗殆尽,连吸收血液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这不对啊,不久之前塞因斯还在他脑海里唠唠叨叨叽叽喳喳,欢腾得像是往杨深脑袋里放了几百只麻雀。
这家伙馋得要死,要是意识到自己能量不够了,早该闹腾开了,不可能还那么无所谓地在他意识里晃来晃去净瞎扯些有的没的。
如果不是能量的问题,那么他和塞因斯之间怎么会忽然失去了联系?
那种淡淡的不安再一次涌上杨深的心头,那是之前在新兵营里梦见蓝夙渊的时候,幻觉中蓝夙渊胸前绽开大片血花曾给他带来的惶恐和不安。
他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用手撑着额头,杨深叹了口气。
太顺利了,从与蓝夙渊共同被卷入深海风暴进入海底遗迹又得遇光脑奇迹生还的时候,他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太顺利了。
一直到现在之前,他所做的决定都没有出过大的变数,他所想要掌控的局面也一直基本在掌心之中,一路过来如此顺风顺水,几乎不知道阻碍和挫折怎么写。
这种顺利让他潜意识里,到底还是把奥斯顿看轻了些,自以为已经看穿对方的想法和棋局,才会――
“怎么?”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谢尔走过来看着导航屏幕,“打算临近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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