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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满池翠物，却只得你存活，吸收了它们的精气，着实愈发红艳绝伦了……你怎天生会的如此残忍的法子？修炼切勿能急躁，因你本体偏煞，此后绝勿妄动这种修法，不然绝会遁入魔道，懂否？”

“怎会如此……仅有天地灵气亦不够吗？瞧你颓唐的红花翠叶竟是这般无力……”

“原是需要吾之血……鲜血为祭，若是旁人定会浓重其血腥阴霾的戾气，为你却是仅有靠这赤红之物才能保得不堕入邪门，当真有趣……”

“不日便是吾渡劫之日，吾自当离开此处。此处虽世外桃源般，但茫茫万物吾对你放不下心。需要活血才得以继续修正道，若初见你之时吾便知晓此事，吾还会有那一念之差吗？……罢了，青司，吾赐名于你。薄情青女司花籍，望你万不会如此薄情……”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度了无数个春秋。青司终于有了人形，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只听得记忆中那人的教诲，潜心修炼，遵从正道。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脑中仅留着一个念想。或许还有点期许，那人度了所谓天劫以后会再来这山间断崖寻他。于是哪怕千年万年的苦候也无所谓，因得他没有其他所求，这样的生活，虽然孤独但不寂寞。

但是自从戚晨出现以后，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味，原本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无法安静的打坐，无法静心的打扫，甚至还离开了那处居所，连灵气也萃取不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

青司似乎反应太快慢了一点，因为那群人的突然出现，戚晨恼怒的离开，他再追上去，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根本就没有给他细细思量的时间。

明明打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自己却没有任何悔意的一再追上，难道只因那香滑可口的血液……

从高处遥望停在休息站阴影中的小车，青司狭长的凤眸微暗，不知在想什么……

隔日早晨天气晴好，耀眼的阳光无法直接照射到停靠在休息站阴影处的小车，以至于戚晨睡到肚子咕咕作响时，才悠悠转醒。

“哈嗯……”戚晨下车活动活动了筋骨，刺眼的阳光让他好半天才能适应，入眼处的是再次光洁如新的小车。整个车身晶晶亮亮，可以完全倒映出自己有些微怔的脸。

“我去，好干净啊。”戚晨忍不住感慨，伸手想要去触碰引擎盖，却被冷冷的一道清幽嗓音给阻止了。

“别拿你的猪手去碰脏了。”青司毫不客气的讽道。

戚晨寻着声音望过去，青司将长发挽成一束垂在脑后，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全然露出，整个人站在阳光之下，仿若熠熠放光。他自己拉了根绳子，在那晒着衣服，晒衣绳上挂的均是戚晨之前在泥土中摸爬滚打后换下的几件脏衣。

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来，帮他洗车帮他洗衣，好似家人的关爱，那种归属感没来由的直冲头顶，让戚晨不禁有些鼻子发酸。

戚晨朝着青司狂奔而去，张着双臂嚷道：“嫁给我吧。”

“滚。”冷然丢出一句，抬脚就踹飞了直扑上来的戚晨。

戚晨被踢得在空中翻滚的时候，咬牙暗道：早晚有天制服你这个傲娇□□受……

一路上这样打打闹闹的场景不在少数，戚晨一度要忘记了如今面临的现状。但是上天好像掐准了似的不会让你好过，平和的时光，就要戛然而止。

在车快要开到A市境内的时候，他们沿途看到了大批大批的丧尸，好像夹道相迎一般。

“怎么这么多丧尸。”进城没多远，路上拥堵的丧尸就挡住了戚晨小车的行进，他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像是一个因堵车而狂躁的司机。

无奈那些丧尸又怎会听得懂喇叭的讯号，只是你撞我我撞你的在路上悠悠哉哉的乱晃，偶尔路过车窗带起的阵阵腥臭让青司不禁皱眉，忙关上了车窗。

“闻听那些绿衣驻扎在各处的人类，就是清剿丧尸的，此处……是否还未被清理。”青司熟门熟路的按开了空调按键，沁凉的冷风吹散了萦绕不散的臭味。

“是吧……”戚晨喃喃回答，心里笼上浓浓不安，瞧着满街的丧尸，那这座城市里还会有幸存者吗？那他的家人……

抬手挂上倒车档，狂踩油门车的引擎呼啸着朝后而去，见马上要撞上一排丧尸时猛然刹住，接着调转车头直接冲上了道路两旁的绿化带。

凹凸不平的道路使得小车上下颠簸，青司抓着扶手才不至于摇晃的太难受。怎知没开出去多远，越是靠近市中心丧尸越是密集，像是城市所有的人都汇集到了街道上一样。

没有了理智的丧尸见到车呼啸而来也不会躲，戚晨一个躲闪不及撞到了几个绿化带上转悠的丧尸，把他们卷到了车轮之下。

他们无辜的被压在车底，手脚被碾断也无法夺去他们的行动能力，乱嚷嚷想要爬出来。戚晨想要倒车，才发现那些丧尸的手脚已经卷进了车轮，血液四溅，再是难以开动。

这样车是无法再开了，戚晨气恼的一拍方向盘，开门从车上下来，踢了两脚挡住他路又被压在车下的丧尸。看着它们难受的□□，又是乱扭的，说实话，它们也很无辜。

叹了口气，“走吧。”戚晨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拿了出来，现在还能咋办，只能走回家了。

青司也未多言，下车跟在了戚晨后面，拿衣袖捂住口鼻。

街道宽阔，微凉的风呼啸而过，带起阵阵烟尘，原本喧闹的城市如今变成了这样，纵然满道都是行走的“人”却荒凉无比。它们都没有了理智，也不会对戚晨进攻，就好像假的人偶。

荒废的店铺，报销的车辆，不会再亮起的红绿灯和荧光屏，这城市明明熟悉又无比陌生。戚晨背着行囊和青司走在脏乱的街道上腐烂的丧尸群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戚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从城市另一头走回家，明明不大的A市走起来却那么远，足足从上午走到了夕阳西下，才停下了脚步……

仰头望向这个小区内某栋楼的十二层的窗户，戚晨开始有些犹豫了。刚一路上过来，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经常会和妈妈去打牌的刘婶，住在对面楼望子成龙每天都要守着儿子做作业直到深夜的王妈，养着一个萨姆耶成天在小区里遛狗的张大爷。

他们无神的在小区内到处晃荡，空茫的瞳仁里再也不可能有神采，也不会再和自己打招呼，喊上一句：嘿，小帅哥又去哪耍？

不过值得稍感欣慰的是张大爷仍是牵着他的爱狗，和这只微笑天使一起变成了泯灭人性的X病毒感染者。

未曾想不过三年，如今这里却已是日落寒烟，天地飘零，物是人非……

“你的家……就是这里？”青司见戚晨面露无限伤感，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嗯，上去吧。”既然到这里了，怎有不上去看看的道理，他戚晨，从来不是会退缩的人。

迈进这栋楼，电梯自然是停了的，两人从楼道走上去。在建筑里，丧尸的数量剧减，没上两层碰到了原先住在楼下的小女生。她不过七八岁的样子，X病毒将她瓷白的肌肤变得青紫，突起的青筋密闭，像是个骇人的鬼娃娃。

她一蹦一跳的跳下一节节阶梯，经过戚晨时只是短短的与他目光稍作接触，就继续朝楼下而去。

戚晨停了脚步静静看着她蹦蹦跳跳到一楼，迟疑了一会又蹦了上来，一遍又一遍，上上下下，像是上了发条不会再停止的木偶。

X病毒驱使死人复活，泯灭了他们的理智，使得他们肌肉张力最大化，变成了无法停歇不休不止寻找幸存者的怪物。

这样真的不如死了……

戚晨抬起沉重的脚步继续朝楼上走去，十二楼在以前电梯停摆的时候，他爬上来觉得好像像是要登上珠穆朗玛一样的高。如今身体远超以前，气也不喘的就走了上来，戚晨却没有一丝的欣喜。

垂眸看着红漆的大门，大门紧闭，门牌上写着1206。

“这锁我……”青司刚抬手想帮忙开门，却被戚晨拦住了。

“我可以。”说完拇指覆上了门把下的感应区，滴滴响后，绿灯亮起，门卡擦一下开启了。

指纹感应，因为用的是电池，所以戚晨才能不要钥匙就能开启。

这还是他的家，并不是穿越了某个平行世界……

第17章 黑化占有

拉开大门，屋内很安静，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已经干枯风干的水果。总被妈妈拖得光可照人的瓷砖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井井有条，一如以往。

戚晨有些颤抖的跨进门槛，经过客厅、书房、主卧室、以及自己的房间。没有看到父母的身影，心中却好像压着一个石头，沉闷的厉害。

忽的他呼吸粗重起来，心跳声在耳廓之间回荡，好似要跳出腔子。他站在厕所门前，厕所门板紧闭，内里传来哗哗水声……

戚晨愣在原地，紧紧盯着木门。

一直在旁沉默的青司大致知晓戚晨的情况，被抓去做人体实验，醒来后发现斗转星移时间一切颠覆了模样。青司无法理解他与亲人的情感羁绊，但多少可以理解一点他此刻必然很难受，便也不急不恼，静静的看着。

“你听到了吗？”戚晨急切的寻求青司的回答，声音染上了再明显不过的激动。

“水声？听到了。”青司平稳的回答，与戚晨的慌乱有着鲜明的对比。

那是不是意味着，爸妈还活着，可能还在里面，戚晨手微颤的覆上把手，接着一扭，没有任何反应，从里面反锁了。

“妈？爸？开门啊，我是晨晨。”戚晨有些狂乱的猛拍着门，按压着心里满溢的不安。

青司却在此时说出一句令他几乎崩溃的话，“里面没有活人。”

“闭嘴！”戚晨转头对青司狂吼着，泪水盈满了眼眶。

青司微微怔住，戚晨如此仅在上次自己冷漠处理了那批人的之后见过，这般激动，全然不像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戚晨也知晓青司只是实话实说，他并不应该将所有悲恸所带来的怨气发在他身上，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得到青司的答案以后，戚晨脚一软直接跪在了门前，低声抽泣起来，双肩耸动。头埋得很低，像个想将自己埋起来以逃避现实的鸵鸟。

见他如此为亲人哭喊痛苦，青司脑中好像有某根神经断了线，有种凌虐的冲动从心底涌起……

他想彻底弄坏眼前这个在崩溃边缘的男人……

使得他忘却这些亲情，脑中只余留自己……

长腿一迈走到戚晨身旁，轻语道：“明明就在门后，为何不敢面对？”

戚晨怔怔抬头，夕阳余晖从窗间洒进铺在青司的背上，使得他正脸处于阴影处，不过自己并不难看清。那美如画的狭长眼眸中闪动的着，是不知名的光华。

青司指尖轻抚把手，里面被反扣住的锁芯被瞬间打开，门开了……

恶臭扑鼻而来，戚晨被房内的景象完全惊愕，呆坐在原地。

浴缸之上水龙头未关，哗啦啦的水不断涌出，满溢了浴缸，多出水顺着浴缸边缘顺延而下，流到的排水口中。

门开了以后还未来得及涌进下水道的水液漫出染湿了戚晨的膝盖，他也无暇去管，星眸只是紧紧定在一处，好像一座雕像般静止。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女人趴伏在浴缸旁，左手垂在浴缸中，被水波带的轻轻晃动，其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流出的鲜血早已被水流带走。清清亮亮的一缸水，愈发衬得她已腐烂的脸庞无比骇人。

这是戚晨的妈妈，她割腕自杀在厕所之中，许是不愿变成那些丧尸，将自己反锁在这里，与不断涌出的水流为伴。

早已想到这之后的情景，但真当自己看到时，戚晨却无法比拟此刻悲恸到绝望的心情。

“妈……”戚晨跪在地上，一边哭喊着一边用膝盖挪了过去。也不顾蛆虫和恶臭，将她搂在了怀里。

曾经那个追在后面为他操持好一切，不论他做了什么犯下什么错也不会因此而抛却他，这种血液深浓无法割弃的羁绊，他的母亲。如今却寂寥的趴在这里，连一句道别都来不及说……

就在这时，怀中已经高度腐烂的人身体忽然弹动了一下，戚晨惊得连忙放开，瞪圆了眼。

他的母亲，从浴缸边缘撑起了身躯，再一次“活”了过来。

当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女人空茫的眼神从戚晨身上掠过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的呆住了，心好像瞬间被人掏空了一般。以至于她爬起身，拖着不灵活的身躯朝外走去擦过他的肩膀时候，戚晨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身上的X病毒，把他母亲也变成了丧尸……

她如此深恶痛绝这种东西，以至于不惜自毁也不愿意和它们为伍，怎知却被自己亲生儿子给感染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来惩罚他……

站在门旁的青司嘴角几不可察抽动了下，他缓缓走了进来，按住了戚晨的肩，似是想让他转过身来。

戚晨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被掐住腰困在了青司的怀中。青司至身后揽着他，素手轻轻在他腰间摩挲。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戚晨颈项上，使得他有些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