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通正典
发信人: 思无邪
作 者: 郝松
标 题: 阿通正典
发信站: 热站网路世界 sun jan 17 07:31:00 1999
目录
第一章 英雄栽在美人手
第二章 天生活宝本一对
第三章 天机双星渐现芒
第四章 魔焰高张血肉飞
第五章 春风公子展雄风
第六章 美人异宝全到了
第七章 细数昔年遗憾事
第八章 江边痛宰恰查某
第九章 菜鸟单挑淫娇娘
第十章 左右逢源乐无穷
第十一章 密谷艳事特别多
第十二章 左右逢源乐无穷
第十三章 酒楼耍宝除袅雄
第十四章 幼齿仔上门单挑
第十五章 尔虞我诈暗斗智
第十六章 袅雄惨遭恶报应
第十七章 乐极生悲遭软禁
第十八章 淫妇奸夫皆授首
第一章 英雄栽在美人手
「春风吹,春燕归,桃杏多娇媚;
侬把舵,郎打桨,划破西湖水。
春意浓,春心暖,无力柳叶垂;
眼儿相望心相印,侬为郎陶醉。」
歌声又轻又柔,划破寂静的西湖春晓,似乎绵花棒在掏耳屎般,令人听得神驰目直,整个的呆了
就连早起要吃虫儿的鸟儿也痴了。
西湖,环湖三十里,风景,名胜,古迹荟华一处,有山有水,不感单调,仁者和智者皆可以前来寻幽访胜。
西湖,我国锦绣山河的代表,正宗的「上帝杰作」。
如有雷同,全属仿冒,不值一顾。
西湖春晓,薄雾笼罩,画舫罗列,泊於西岸,安宁之中,只闻那轻柔歌声在湖面回荡着。
歌声突然一挫,倏闻一阵嗲死人的声音道:「嗯不要嘛公子,你不是说只是要听人家唱歌吗」
那声音又嗲又粘,令人听得直起「鸡母皮」,不由心痒想干活
倏听一阵清朗的声音道:「若把西湖比爱珠,浓妆淡抹总相宜,方才是淡抹,现在是浓妆。」
说完,传出一阵哈哈朗笑声音。
「嗯公子,小声点嘛吵了别人,挺不好意思的」
「好好小声小声」
尽管再小声,仍然可以听先一阵悉索的脱衣声。
令人听得全身一热,心猿意马。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开春槟酒」声音。
「嗯轻点嘛人家受不了哩」
「哈哈那就由奶自己来吧轻重缓急,由奶自择。」
声音方歇半晌,停在湖心的那条画舫立即摇幌起来,湖上立即涟漪层层,划破了寂静的湖面。
不久,摇幌越剧,异响越响。
泊於两岸附近的画舫亦随着摇幌起来。
早起的鸟儿随着吱吱喳喳叫起来了。
不知是在抗读,抑是在喝采
总之,西湖春晓的寂静被这「青春进行曲」打破了,好似名美人自熟睡中骤醒,开始在伸懒腰。
懒腰伸讫,开始曼舞起来了
画舫好似置身於惊涛骇浪,随时会有翻覆之厄,激情中的爱珠却悍不畏死的拚命扭动着。
两岸的画舫摇幌更剧了。
突听泊在右岸的一条画舫传出一声姑娘的尖叫:「刮飓风啦」
接着是一声男人粗鲁的叱声道:「妈的,风奶的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妈的奶算是白混啦」
「这┅┅┅不然,那是什麽声音呢」
「妈的奶自己听听看。」
「拍」一声脆响,接着是:「哎唷卡轻哩啦」
「妈的是不是这种声音呢」
「格格是啦史大爷,待会儿可要另外加价喔」
「妈的加价我没有向奶要学费奶竟敢向我要加价,真是庙寺晒肚兜,天下奇谭」
「格格史大爷,人家加把劲,你就赏脸银子吧」
「好啦好啦妈的奶乾脆改姓史,名字要钱吧」
「格格好呀只要大爷你叫了人家,人家即使是姓屎,又有什麽关系呢格格格┅┅┅┅」
「妈的三八查某,奶竟敢污辱大爷」
「拍」一声,那名姑娘立即被赏「五百」。
「哎唷史大爷,失礼啦人家下回不敢啦」
「妈的滚开,把银子拿去」
「呜呜┅┅史大爷,人家下回不敢啦」
「妈的一大清早哭什麽哭哭衰的呀」
「呜┅┅史大爷,人家不哭啦不过,求求你别告诉黎大娘┅┅┅」
「妈的扯什麽扯大爷这套绸衫岂是奶扯得起的」
此时,附近的画舫内之人皆已被惊醒,立即传出一阵怒骂声,这也难怪,有谁愿意在熟睡中被人吵醒呢
怒骂声中,每条画舫立即有人头望向湖心那条「风雨飘摇」,「风雨生信心」,仍然不停幌的画舫。
「妈的是那位不长眼的┅┅┅啊┅┅┅┅」
一道白光,不错正是一道白光
只见从湖心那条画舫右蓬射出一道白光,奇准无比的射中相距五十馀丈远的那位仁兄的喉间。
是非皆因强出头,祸从口出。
谁叫他要大嘴巴。
一把短匕飞行五十馀丈,正中喉心,这份腕力以及眼力,实在有够惊人,何况出招者还正在「办事」哩
四周立即安静下来了
不过,时隔不久,立即传出一阵纷纷议论声音。
突听湖心那条画舫传出一阵清朗的吟声。
「芳原绿野姿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围,
兴逐乱红穿柳巷,困临流水坐苔矶;
莫辞盏酒十分劝, 恐风花一片飞;
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芳原」二字刚吟起,立即有人神色大变,悄悄的离舫上岸。
中途开溜的人越来越多了。
当「莫忘归」三字出现之时,那些「後知後觉者」立即抓起衣衫,匆匆丢下夜渡资之後,仓惶的离去。
那些人皆是练过武,原本可以屁股一拍,拒付夜渡资,可是他们不敢这麽做,因为,他们耽心那些姑娘会抗议。
据传闻,武林中在三年前神秘的冒出一位喜怒无常,武功高强的三旬青年,半年不到即已制造一股「台风」。
他名叫莫忘归,外号「潇 美郎君」,不但人长得有如其号,既潇 又俊美,作风更是有如其名。
什麽叫做莫忘归呢简而言之,就是不要忘记归去。
归去那里呢老家
从那里生下来,就回那里
也就是说,步上「奈何挢」唱「魂断蓝挢」。
这麽一个英俊的人,却有这麽恐怖的姓名,他究竟是「煞星转世」或者是不杀人,手就会痒
不是完全不是
他一定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杀人。
问题是,怎麽分辨他高不高兴呢
因此,这二年馀以来,江湖上流传着一句歌谣,「遇上莫忘归,有家不能归」可见人们对他的忌惮了
意指尽量少遇见这位煞星。
事实上,莫忘归并不是如此的嗜杀,一定是对方让他看不顺眼,他才会出手,不过,只要他一出手,对方就非「嗝屁」不可
莫忘归如此的狂妄及嗜杀,当然也引起黑白两道的不满,於是一批批的「制裁」人员相继的出现了
可是,在莫忘归机警的反应及高超的武功之下,那一批批的「制裁」人员反而被莫忘归「制裁」了。
如此一来,莫忘归的名气更大了
不过,他也应「观众」的要求,尽量在要送人「回老家」之前打个招呼,因此,他选了这道诗作为「警告诗」。
只要他一吟诗,就表示准备要杀人了,在现场附近听到吟诗的人就要赶快「溜之大吉」了。
当吟诗结束之後,也就是他杀人之时。
难怪方才会有那麽多的人闻声而溜,而且自动付出夜渡资,不敢惊动莫忘归的诗兴了哩。
此时,莫忘归一见那些人闻声而逃,心中一乐,立即哈哈狂笑,那高吭的笑声立即传出老远。
正在上面「干活」的爱珠,似乎经不起他那笑声,不但立即「罢工」,而且以纤掌捂住双耳。
莫忘归望了她一眼,心中更乐,笑声更高。
可是,他刚继续笑了两声,立即止声。
不不是立即止步,他是在一声闷哼之後才止声的,因为,爱珠已经将那支横插在发顶的金步摇「送」给他了。
右腰眼,不错那支名贵的金步摇端端正正的戮入莫忘归的右腰眼,立即使他的右半身瘫痪了。
终朝打雁,令日却被雁啄,莫忘归不由大骇。
只见他俊眉一掀,左肩一耸就欲出招。
爱珠闷不吭声的出掌扣肩。
莫忘归立即整个的瘫痪了
「奶┅┅┅奶是谁」
爱珠冷哼一声,那对原本水汪汪的桃花眼倏然煞芒一闪,阴森森的低声道:「姓莫的,你去问阎老五吧」
说完,纤掌在他的「促精穴」一拍
莫忘归立即神色大变,全身一颤。
爱珠跨坐在他的下身,双目一闭立即开始调息。
莫忘归双目暴睁,暴喝一声:「贱人」就欲嚼舌自尽,可是,下颚方开,再也合不拢了
因为,爱珠已出手叫他「大嘴巴」了。
莫忘归最讨厌别人「大嘴巴」,他何曾想到自己也会「大嘴巴」,而且是两张嘴皆大大的张开呢
上面那张嘴偶尔流挂着唾液。
下面那张嘴却不住的喷射出一股股的「元阳」。
这是他出道以来最骇怒的一刻,可是,全身瘫痪,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辛苦练来的元阳送给别人。
当元阳枯竭之後,他也要归老家了。
越凶的人越怕死,莫忘归不由全身颤抖了。
爱珠不屑的瞄了他一眼,立即又闭目调息。
半晌之後,突闻江边传来一声叱骂:「凶手在那里」
「范捕头,在爱珠那条画舫上。」
爱珠冷哼一声,倏然收功。
右掌朝莫忘归的「气海穴」一拍,毁去他的武功之後,立即挂着得意的笑容,开始穿衣系带。
莫忘归虽然武功全失,却仍然紧盯着她。
「格格姓莫的,姑奶奶走了,看你的造化啦」
说完,身子朝湖面一射,右袖在湖面连挥两下之後,一溜轻烟般的飘落於岸边,迅速钻入人群中。
湖面上原本有一条画舫载着衙役要上前抓人,方才突见有人疾逃而去,吓得一阵惊呼出声。
此时,一见那人已经远去,立即将原本「低速前进」的画舫改为「全速前进」,半晌之後,已有六名捕快上了画舫。
莫忘归大出洋相,心中之羞愤可想而知。
范捕头朝现场瞄了一眼,喝道:「你是谁」
莫忘归牙关被卸,岂能出声。
他即使能够出声,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愿出声了。
范捕头一见自己威风凛凛的怒叱一声,对方居然胆敢相应不理,立即喝道:「好大胆的家伙,拿下」
其中一名四旬捕快立即道:「头儿,他的穴道被制哩」
范捕头「啊」了一声,立即蹲下身子。
爱珠轻轻松松的制了莫忘归的穴道,却让范捕头累得满头大汗,才合上他的下颚及解开他的肩胛穴。
双目瞧着那支金步摇,却犹豫不绝的不敢下手。
莫忘归喘过气之後,探掌扣住那支金步摇往外一扯。
鲜血立即狂喷而出。
范捕头吓得连退数步。
那名老补快毕竟经验较丰富,只见他在莫忘归的伤口疾点数下,一见血势稍止,立即自袋中取出药粉。
莫忘归咬着牙根自身边衣袋内取出上等刀创药,就欲上药。
范捕头喝道:「慢着」
莫忘归连瞧也不瞧他一眼,迳自将药粉倒在伤口,同时将剩下的整瓶药粉完全倒入口中。
范捕头脸上无光,就欲上前抓人。
莫忘归双目一瞪,冷哼一声。
那股威态立即将范捕头骇得後退一步。
莫忘归抓过衣衫,就欲穿着。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扶住他。
莫忘归孤傲的冷哼一声,将他往外一推。
那名老捕快老脸一红,讷讷的退到一旁。
莫忘归穿妥衣衫之後,立即坐在舷旁。
范捕头瞄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朋友,你贵姓」
莫忘归剑眉一皱,弱声道:「少噜苏,你们看着办吧」
范捕头喝道:「大胆来人呀拿下」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低声道:「头儿,此人也是受害者,对他客气点,说不定他会招出凶手的下落哩」
「妈的劳昆,你的酒到底醒了没有方才离去之人是个母的,必定是爱珠那浪蹄子,船上只剩他一人,他必是凶手。」
「可是,瞧他的模样像吗」
「妈的管他像不像,刑具一侍候,他就像啦」
莫忘归闻言,虽然仍是闭目养神,剑眉却倏地一扬,心中立即改变了万念俱灰,坦承认罪的念头。
他决心要复仇。
只见他张开双目,默默的瞧着范捕头。
范捕头不知怎麽搞的,只要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他立即心中发毛,一阵慌乱,因此,他立即将头一偏。
莫忘归一见良机不可多得,身子立即往外一翻,「扑通」一声,立即潜入湖中,斜里划了出去。
「大胆凶手,追」
那条画舫立即疾追而去。
莫忘归虽然功力丧失,而且右腰眼受伤,由於年轻力壮,水性甚佳,加上方才又服下灵药,因此,在水中向前疾游而去。
他要复仇,他必须摆脱这些捕快的追踪。
他拚命向前划游着。
不久,右腰眼之伤口迸裂了。
鲜血在里馀外的湖面上浮现了。
范捕头喝声:「追」画舫立即向前驰去。
可是,连追盏茶时间之後,范捕头泄气了。
越追越远,还追个鸟。
他立即又忆起莫忘归那付充满恨的眼神,只见他身子一颤之後,立即沉声喝道:「停靠岸」
那条画舫又驰出五六丈远久,终於向右一偏,朝岸边射去,半晌之後,六人神色凝重的上岸了。
莫忘归又游出里馀远,趁着浮出水面透气之际,回头一瞧,一见那条画舫已经靠岸,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也发现两岸尚有人在注视,他立即继续潜游过去,一直到烈日当空之际,他才朝岸边游去。
一来,他发现没有人在注视,二来,他发现自己的体力已近无法负荷,再潜游下去,惟有死路一条。
靠岸之後,他抱着一株垂柳边喘边向四周打量着。
他一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游到南屏山下,远望对岸之雷峰塔,他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哩。
因为,他在昨天午後,尚且以「一鹤冲天之式」由雷峰塔下,轻松潇 的掠上塔顶上哩。
面对塔下惊呼失声的游客,他实在得意极了。
可是,时隔至今尚不到一天,他竟然由一个顶尖高手变成一个平凡之辈,他怎麽能够接受呢」
他心疼如绞。
他後悔莫及。
他痛恨爱珠这个西湖红妓。
他在柳树旁边矛盾一阵子之後,只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一团油纸,缓缓的打开。
内中除了一瓶药及一叠银票以外,剩下的只有两张薄皮面具,他一见他们皆未遭水浸,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朝四周一瞧并无他人,立即覆上一张薄皮面具。
略一整理,他立即变成一位中年书生。
他在伤口此过药之後,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爱珠,奶这浪蹄子,先让奶得意一阵子吧」
别人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莫忘归却决心要等到十年,可见他已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复仇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为江湖灵秀之所钟,风景佳丽,无出其右,自古以来,即是兵家必争之地。
苏州乃是富饶之产米区,城内所居多是达官巨买的别宅,多的是舒散的有闲阶级,品茶听书几乎是日常之娱。
因此,在城内「开讲茶肆」有楹联云。
「吴宫花草已无存,骚客清闲,应怀古迹;
苑宇幽深称独步,雅人品茗,胜读茶经。」
提起这个「开讲茶肆」,并没有什麽人事背景,充其量只是一家「小」字号的茶肆而已
加上茶肆主人伍德吝啬成性,因此,生意并不怎麽灵光。
输人不输阵,伍德略一盘算,扣掉甄夫子每月十两的「钟点费」及其他的开销,尚能净赚二十馀两,他就继续撑下去了。
严格的说,「开讲茶肆」的其他开销,除了花生,瓜子,香片,柴火以外,就只有两位小二的开销。
这两位小二分别是十一岁的伍通及十三岁的石碧卡,伍通免发薪水,石碧卡每月半两,够便宜的吧」
若依咱们目前的「劳动基准法」来衡量,伍德早已触於「雇用童工」及「压榨劳力」两条罪了。
可是,别说当年没有「劳动基准法」这个维护广大劳工朋友权益的法令,即使有,也对伍德无可奈何。
因为,伍通乃是一名弃婴,是伍德在门前捡到的,若非他那位一直「孵」不出鸡蛋的太太喜欢,伍德早就饿死了。
救命之恩大於天,深於海,伍通敢抗议吗
也真邪门,自从伍德收下伍通之後,三年不到,其妻居然生下了一子伍旺及一女伍玲哩。
而且,居然歹竹出好笋,伍旺及伍玲还长得挺清秀的哩,可惜,由於过度的娇宠,养成她们一付蛮横的个性。
至於石碧卡乃是城郊石大空之子,自从石碧卡生下之後,其母首先难产而死,石大空也被歹徒误杀。
石家本是伍德之佃农,伍德见状之後,只好假装慈悲的替石大空办完丧事,收容了石碧卡。
为了避免被人批评议论,伍德只好忍痛牺牲每月支出半两银子雇用个性憨直,工作勤快的石碧卡。
不过,由於石碧卡手脚稍为笨拙,偶尔会打破碟子及杯子,七扣八扣之下,他至今尚欠伍德十两多的银子。
尽管没有分文可收,伍通及石碧卡却仍然干得很起劲,因为甄夫子的「讲古」实在太精彩了。
一部封神榜,在甄夫子的口中道来,简直了如神龙活现,不但茶客们听得爽,伍通及石碧卡更听得如痴如醉
若非甄夫子轻咳及打手势暗示,他们二人简直忘了要替茶客添茶或送上瓜子及花生了哩
起初,甄夫子的确为「开讲茶肆」带来了不少的茶客,可是,这一年来,生意却每况愈下,越来越冷落了。
是不是甄夫子的讲古经退步了不是
主要的原因是别家茶肆不惜重资雇用南国佳丽陪茶客们喝茶聊天,而且还可以「那个」哩
「那个」,包含甚广,小至打情骂悄,大至伴君共赴「襄王神女之梦」,只要茶客们付得起价钱,包你爽。
在这种情况之下,茶客们当然趋之若 啦
营业额下降,伍德当然双眉紧锁啦
不过,伍通及石碧卡却暗乐不已。
因为,客人少,他们的工作也少,听「讲古」的时间就多了。
这天入夜时分,开讲茶肆座头上只有七名茶客,伍通及石碧卡两三下就将他们服侍妥了
甄夫子上台啦
喝口茶,润过喉,立即朗声道:「各位大爷,咱们昨夜聊到中坛元帅哪吒被太乙真人莲花化身的经过」
他那双目朝那名坐在右排最後方位的中年书生瞄了一眼之後,他立即滔滔不绝的叙述下去。
口若悬河,高低顿抑,紧扣心弦
伍通及石碧卡站在座头旁听怔了。
那位中年书生自从见到伍通之後,即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毫不理会甄夫子「盖」得天花乱坠。
伍通今年虽然已近十二岁,不知道是营养不良,或是劳累过度,不但长得又瘦又小,面孔也一片蜡黄。
不过,他的五官却颇为清秀哩
至於石碧卡就憬然不同了,他虽然比伍通大了一岁多,却至少要高出一个头。
而且一付「虎仔生魁 ,孔武有力
天公伯仔也真会和他开玩笑,既然赐给石碧卡雄壮的体格及下常的容貌,却偏偏令他生得一付「朝天鼻」。
伍通曾经趁着石碧卡睡觉之时,将两颗油炸花生放在石碧卡的鼻孔前,一个不慎,竟被他吸入鼻中。
若非甄夫子出手相救,石碧卡险些没命。
可见,石碧卡这对朝天鼻有多大的「半径」。
所幸,天公伯为了表示歉意,另外赐给他一付中气十足,鉴锵有力的嗓门,令别人不敢和他吵架
因此,石碧卡倒成为名符其实的「 音器」。
且说甄夫子一见那名中年书生一直盯着伍通,他在暗暗纳闷之馀,立即将惊堂木朝桌面一拍,喝道:「休息片刻,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他立即走回房内。
他尚未走入房内,立即听到那位中年书生沉声唤道:「小二」,甄夫子立即放缓脚步倾听。
却听石碧卡应声:「来啦立即提着大茶壶跑了过去。
却见那位中年书生朝他挥挥手。
伍通立即叫道:「哇操石碧卡,你昨儿个没有洗澡吧」
「咦阿通,你怎麽知道呢」
「哇操这位大爷不欢迎你过去,就是明证啦」
说完,提着大茶壶快步走了过去。
他一边替中年书生添茶,一边含笑问道:「大爷,你有何吩咐」
「小兄弟,这位讲古先生讲得挺好的哩他贵姓呀」
「甄,西土瓦的甄,小的唤他为甄夫子。」
「咦小兄弟,瞧你年纪轻轻的,居然出口成章哩」
「哇操不敢当,全靠甄夫子调教哩」
「小兄弟,你今年几岁呀」
「十一岁多,不到六公岁。」
「六公岁有意思,你贵姓呀」
「小的自幼被敝主人拾养,跟随敝主人姓伍,单名通,哇操小的特别申明一句,是行伍的伍,不是口天吴的吴」
中年书生含笑道:「为何要特别申明呢」
「哇操伍通意指有通,吴通写指无通,这其中的差别是不是很大,有没有必要申明呢」
「哈哈有意思,小兄弟,别太迷信了。」
「哇操不是小的太迷信啦小的实在不愿意被人唤作吴通,哇操吴通还不如扑通哩」
「哈哈有意思,再来一盘花生吧」
「是是马上来」
伍通的动作可真快,甄夫子尚未重回讲台,他已经端来一盘香喷喷的油炸花生,而且道:「大爷,三文钱,请先付账」
「拍」一声,桌上立即摆着一锭五两银子。
伍通立即双目一亮。
中年书生含笑道:「免找啦」
「哇操大┅┅大爷┅┅你┅┅你说什麽」
「免找啦其馀的算作小费」
「哇操小费,不行,不行」
「嗯嫌少吗」
「不┅┅不是啦太多啦太让你破费啦这五两银子可以买好几大桶的花生了哩不行啦」
「可是,我身上没有碎银,怎麽办」
「哇操小的马上替你把零钱找来」
「好吧」
伍通拿着那锭银子走到柜台前,刚开口道句:「头家,那盘花生三文钱,请你找钱吧」
伍德早已瞧见方才那一幕,心中早已暗骂不已,闻言之後,立即沉声喝句:「猴囝仔,跟我进来。」
伍通见状,暗道:「哇操怪啦台风又来了」
果然不错,他刚走入大厅,右臂立即被伍德紧紧的抓住,右颊也被掏得紧紧的,几乎令他疼呼出声。
所幸,他牢记不叫还好,一叫更惨,因此,隐忍不叫。
伍德沉声道:「猴囝仔,下回你如果再擅作主张,小心我剥你的皮,扭你的筋,听到没有」
「是是下回不敢了」
半晌之後,伍通低着头将碎银送到中年书生的面前恭声道:「大爷,请你仔细的点一下」
说完,避开右颊。
中年书生哂然一笑,收回那些碎银。
从那天起,中年书生每晚必来「开讲茶肆」报到,而且周定坐在那个座头以及点一盘花生及瓜子。
最妙的是,他一见伍通不敢和他多说话,偏偏要找他说话,颇令伍通暗暗叫苦道:「哇操衰鬼缠身啦」
大约在一个月之後,这天黄昏时分,天公伯仔居然下起倾盆大雨,而且越下越过瘾,毫无休息一下之意。
伍德坐在厅内,望着厅外的露天帐蓬,双眉紧皱,心中不知道已经将天公伯骂了几万遍了
城郊的农民却为这场大雨雀跃数丈哩
哇操天公伯仔实在「歹作人」,下场雨,有人高兴,也有人骂,若要气,早就气昏头了。
看官们,容笔着打个岔,咱们为人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何必计较别人的批评以及指教呢
且说伍德正在望天发愁之际,突见一道白影,自远处行来,他暗呼一句:「臭书生」立即双目一亮。
那道白影越走越近,走到檐前,将油伞一收,浑身一拍,在烛光下,果然正是那位天天来捧场的中年书生。
伍德喜出望外,立即起身招呼道:「大爷,请坐」
「在下可以入内一坐吗」
「可以,可以,请坐,阿通,奉茶。」
「是」一声,站在一旁的伍通立即送上一壶香片及茶杯。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朝茶几旁楠木椅上一坐,拍拍椅背道:「嗯好椅子,坐起来挺舒服的」
伍德谄笑道:「不敢当,区区几张破椅,岂能与贵府之豪华大椅相比呢」
「哈哈伍掌柜的,你太客气啦你如果将外头的座椅完全使用这种你所谓的破椅,生意一定会更好的。」
伍德脸孔一红,道:「成本太高啦划不来的,何况,纯吃茶这一行已经没落了,不值得作大笔投资」
「真的吗」
「大爷,年头不同啦现在的茶客们除了喝茶以外还想吃吃豆腐,享受和幼齿仔打情骂俏的乐趣啦」
「喔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乾脆歇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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