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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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就像个小女孩般,很悦耳。

“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次,你是青春永驻喔,青春永驻杂志社要做问卷调查啊嗯,好,没关系,你问吧全台湾最喜欢的城市啊应该是台中吧这题可以复选吗嗯一辈子要多少钱才满足啊嗯,那个大概一千万应该就够了吧现在幸福吗嗯,有饭吃应该算是幸福吧我吗未婚,二十三,没有男朋友对几岁想嫁人啊这这三十岁以前吧对,我当然怕当高龄产妇啊哪里,不客气。”

“你真是好心。”周天纵比了比她的电话。

“你说电话问卷调查吗哎呀,其实我以前也不答的啦,但自从我到问卷公司打工啊”她突然大叫一声,脸色乍白。

“怎么了”周天纵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觉得她真是个很戏剧化的人,情绪表达十分直接,想什么就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一点心机也无。

“我今天在电话问卷公司有排班,可是我一加班就忘了,这下可好了,无故旷职要被扣钱的”她一脸懊恼,相当恼怒自己今天什么事都做不好。

“你是周氏员工,但同时也在电话问卷公司打工”周天纵有些讶异。

洪玫瑰发泄似的狂喝了一大口啤酒。

“周氏的薪水虽然高,但台北的物价更高啊,不利用下班时间兼点差,怎么有办法在台北活下去”咕噜咕噜的再饮,“同乡啊,如果你也想打工,跟我说一声,我们电话问卷公司还很缺人呢,最近是在访问有关爱情的问卷。”

周天纵意思意思的点点头。

“靠”突然间,她把手上那瓶空了的啤酒罐用力往桌上一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咒骂,让周天纵吓了一跳,他挑眉看着她,她又怎么了

“全台湾是不是没人在谈恋爱啊最近抽样好难,打电话去不是没谈过恋爱,要不就是不符合年龄的样本”

周天纵只是静静的笑着看她说话,很少搭腔。和那些他所认识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比起来,这个女人的生活似乎处处需要奋斗的样子。

他这才仔细的端详起她的脸蛋,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温柔有气质的,但到目前为止短短的一个钟头的相处里,她完完全全地推翻了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怎么说呢外表沉静的她其实是个表里下一的人,她真实的个性就像火,不是烈焰冲天的火,而是油灯上的那一盏火,温暖且极富生气的。

“砰”的一声,突然问她整个人垮在桌上,下巴抵着桌子,双眼盯着桌上凌乱的台啤空罐,没有焦距的失神着。

“你醉了。”周天纵声音里听下出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件事实。

“谁说我醉了我神智清楚得很呢”她手指着桌上的台啤空罐,“一二三四五六七,哼才七罐台啤就想灌醉我哪那么容易”

“九罐,一共是九罐台啤。”

那声音在微醺的洪玫瑰耳里听来像隐含着嘲弄的意思。

她不服的抬起脸来,只见周天纵不置可否的笑着,她细致的眉头几乎像是打了二个死结。“同乡,我们来划酒拳吧,我赢就代表我没醉,我输就代表是你醉了。”

对于她毫无逻辑可言的醉言醉语,周天纵没有理会。

“结帐吧,趁你神智还算清楚的时候,我想你应该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听完他的话之后,洪玫瑰的眼泪突然间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般,不断无声的滑落。

周天纵微微吃惊,“你哭什么”有些人喝醉酒的时候会哭,她也是吗

“你刚刚说回家,让我想到我弟弟。”她以手背抹抹眼泪,但还是哭得很伤心。

周天纵见她哭成这样:心里暗想着,该不会是这个女人的弟弟出了什么大事了吧“你弟弟他还好吧”应该不是很好,不然她怎么可能哭得如此伤心。

洪玫瑰的泪水仍直直落。“他,不是很好。”

果然。周天纵几乎可以想见,她待会即将要出口的一定是有关她弟弟的悲伤故事,他拿起桌上的面纸包,抽了一张面纸递给她。

她接过那张面纸,毫不淑女的就在他面前用力擤起鼻涕来。

“想哭就哭吧有些事情是老天爷的安排,谁也躲不掉的。”这是他今晚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是呀,有些事情是谁也控制不来的。”她擦擦眼泪。“小时候我和我弟老爱看着爸爸和隔壁邻居划酒拳,耳濡目染之下,我们俩很快的也学会了划酒拳。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弟和我划酒拳,每划必输,我弟很生气,一直到现在,我们姐弟两人为了划酒拳这件事还有心结。”

原以为会听见什么悲惨的故事,却没想到居然只是划酒拳这种小事周天纵听了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划酒拳和你哭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鼻头被她擤得红通通的,她带着鼻音回答道:“我在划酒拳上面找不到可以和我匹敌的对手啊而眼前的这一个,又因为胆怯而不敢和我划,你说我不该哭吗”

这是什么怪异的逻辑周天纵啼笑皆非,他突然发现自己浪费了一整晚的时间,和一个疯女人耗在一间小吃摊里是多么不智的行为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分明就是温婉有气质的,但为什么才吃个宵夜而已,一切形象全走了样,是因为她醉了吗还是其实他也醉了呢

“不谈这件伤心事了。同乡,看在你是同乡的份上,我表演一个拿手绝活给你看。”洪玫瑰双眼紧盯着周天纵,“你仔细看我的眼睛。”

这样和初相见的人毫无保留的四目相对,对周天纵来说还是头一遭,他借故低头拿起桌上的啤酒,避开洪玫瑰那太过晶亮的双眼。“看什么”

“喂喂喂,你看仔细嘛,百年难得一见”

周天纵只好飞快的瞥了她一眼。

她在流泪只流着单边的眼泪那眼泪就挂在她左脸颊上,晶莹的像一串珍珠。神奇的是,她的眼泪居然只掉了单边,也就是,她的右眼没有流泪,流泪的只有左眼。

周天纵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顿时找不出任何形容词可以用来形容她,

一个夸张的神奇的有趣的奇怪的女人。

“神奇吧嘻嘻,能控制眼泪,这可是我苦练多时的特异功能。”她拿起面纸擦干颊上的泪,“这可是熟的人才有的特别优惠哦”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句“熟的人”在周天纵的心里造成了不少负担,身处豪门之中,他的城府不知不觉也内化得很深,对人从不轻易卸下心防,总是筑起一道又一道的墙来防止别人入侵。

他看看手上的腕表,已经深夜十二点半了。

“洪玫瑰,你明天还要上班吧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该走了,离开这个缘分只有一晚的陌生人。

她截断了他的话,“同乡,你住这附近吗”

周天纵沉吟了一会儿,“不是,我不住附近,我住天母。”

“什么天母”洪玫瑰拉大了嗓门,“哎呀呀,你什么地方不住,竟然去住天母你知不知道,天母的地价很贵啊,在天母租房子一个月也要万把块吧想想你一个月在外烩公司赚的那些辛苦钱,结果房租就花去了大半,这样你怎么可能存得到钱呢你应该来租这附近的,我帮你留意一下房子,如果有好的房子我就通知你,对你够好吧”

周天纵几乎要为她这一番话而发笑了,“我们只是陌生人。”豪门子弟对人的不信任感再度发作,并且转化为言语。

他们彼此只是陌生人,过了今天之后就不会再见面的陌生人。他想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在周氏遇见她了,毕竟对周氏而言,她充其量只是一颗小小的螺丝。

他的话让洪玫瑰全身一震,脸上的神情复杂,许久才喃喃自语的说:“陌生人陌生人又怎样,每个人还不都是从陌生人开始认识起”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坐直了原本颓软的身子,眼神也不再那么迷蒙,酒似乎也醒了一大半。

周天纵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孤单,可他却偏偏在她发出求救讯号的时候,狠心的弃之不顾。

“你”

“再等一下,我把这些小菜吃完就去结帐。”她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的海带豆干,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谢谢你的宵夜。”

“哪里。我才要谢谢你呢,谢谢你送我的那句话。”她又回复到原本刚见面时的模样,只是更有礼更温和,就像个训练有素的机器人。

周天纵知道她口中的“那句话”,指的是他刚才说他们两个是陌生人。

或许是弥补的心态,他突然想要陪她划酒拳了。

“你想划酒拳吗”

“不了,不玩了。”她放下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我们只是陌生人,我不和不认识的人划酒拳的。”

洪玫瑰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他只是陈述一个很明显的事实罢了,是她太寂寞了,没有朋友,才会刚认识一个陌生人,就急着把他当成朋友,是她的错。

默默的吃完最后一条海带,她站起身,“我去结帐。”说完便往收银台走去,不再看他一眼。

周天纵不语,一张俊俏的脸庞上,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小吃店外头突然停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周天纵抬头,刚好和车上走下的保镳四目相接,保镳打开后车门,周天纵的父亲周守正就坐在车里,表情十分严肃的看着他,彷佛他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错。

周天纵没来得及和洪玫瑰道别,事实上,他也不以为这个道别是必要的,今晚只是他一时的脱轨,他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吧。

当车子开动时,周天纵透过黑色的玻璃窗,看见结帐后转身的洪玫瑰,一脸怅然地望着他离去的空位。

车内并坐的父子,维持多年来一贯的沉默,直到车子即将开进“豫园”。

“天承对你不礼貌的事,明天一定要跟爷爷禀报,这小子实在太不象话了,简直无法无天”周守正沉着声音,坚硬的脸庞从未在儿子面前软化过。

这是自周天纵上车后,他们父子的第一句话。

周守正没有责怪儿子擅自脱离会场,反而提起周天承泼他酒的事。

周天纵和父亲周守正在轮廓上非常的相似,又因承袭母亲孙若华这个大美女的样貌,因此更增添一股俊美的气质。身世好家境富裕又顶著名校的光环,再加上其俊美无比的外表和过人的经商手腕,使得他迅速地成为上流社会名媛们聚焦的所在,几乎每个女人都想嫁给这么一个条件几近“完美”的男子。

对于父亲的话,周天纵只是“嗯”了声,似乎没打算要把它当成是一回事,甚至还在心里暗笑起父亲的小题大作。在庞大的权力和金钱面前,每个人似乎都变得渺小,且面目狰狞了起来。

周天纵的反应让周守正很不是滋味,以一个父亲的立场而言,他觉得他儿子在渺视他,让他原本刻意从容的语气,不知不觉地急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天纵挑了挑眉,“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叫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非得等到大部分的家业都让其他堂兄弟给瓜分去了,你才觉得是大事吗”隐忍的火气,终究还是爆发了。“今天的宴会是为了把你介绍给大家才特别举办的,没想到你居然把记者关在门外,不准他们进来采访你究竟在想什么”

周天纵一脸刚毅不亚于父亲,他淡淡的开口道:“我还没准备好要曝光。”

周守正一听大怒,“你还没准备好那你准备好什么了跟一个小职员坐在破烂骯脏的小吃店里喝酒吗你不要忘记你的身分是什么,在我眼里只有顾老和李老的女儿才有资格作我的媳妇,太过低等的身分,休想进我们周家的大门”整句话几乎都用吼的,周守正一脸的气怒。

周天纵彷若未闻,他修长的指尖在腿上轻敲,洪玫瑰那张怅然若失的脸,又浮上他烦闷的心头。

“以后我会加派更多保镳看着你,以免你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拐走,你还年轻,阅历还不够丰富,很容易会被那些稍有姿色且手腕高明的女人给骗了。今天的事我姑且不计较,以后我也不想听见任何有关你和那些不入流女人来往的事。”终于,周守正按捺了一晚的情绪,还是被挑起了。

“不要再派任何保镳跟着我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小孩了。”他早就有能力自保了。再说一出门就这么大的排场,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派保镳跟着你,难不成要纵容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吗”周守正的口气又快又急。

周天纵望着父亲严厉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你不下令的话,我会亲自请董事长撤走我身边的保镳。”那眼底的怒意藏得很深,他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楚的说着。

周守正大怒,“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对待父亲该有的态度吗你不要仗着爷爷疼你你就无法无天,我会向爷爷报告的”

待车一停妥,不等司机开车门,周天纵就自行开门下车,临下车之前,还淡淡的丢了一句话给车内气怒不已的父亲。

“我有说过,就是她了吗”

他连名字都没告诉她,就这样走了。对洪玫瑰而言,昨夜那个“同乡”带给她的不只是点醒她的那句话,还让她重新思考了“朋友”这个词的定义。

虽然洪玫瑰一夜难眠,但早上七点不到她就起床,虽然睡眠不足,但她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

是的,她要让自己过得有朝气一点,还要以全新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工作及人际关系。她想通了,如果一个人不先把自己的心敞开,又如何能要求别人也对她敞开心呢

主动和积极,就是她今后必备的态度。

她八点就进公司了,是管理部第一个到的人。她在座位上优闲的吃着早餐看着报纸,吃过早餐后,就起身为办公室里的植物浇水,整理一下今天要用的文件,然后活力十足的向每个走进管理部的同事问早。

“陈组长,早组长,你今天是不是打了条新的领带这条领带很适合你,看起来又更年轻了一点,你的眼光真好。”

“哎呀呀,你怎么知道我打了新领带这领带是我太太买来送我的,我还怕太过花俏了呢”

“不会啊,组长本来就很年轻,配这条领带刚刚好,太座的眼光真是好,买到一条和组长如此相配的领带。”

“林小姐,早啊你今天涂的口红颜色非常适合你,看起来好有精神,是不是fashion杂志上一支要上万的那款”

“呵呵呵,我怎么买得起fashion里介绍的口红,这条是我生日时老公送的,只是颜色刚好比较适合我罢了”

“顾小姐,你的皮包是新买的吗看起来好有质感,是限定款吗和你的人感觉好搭呀”

“呵呵呵,哪里哪里,才不是什么限定款呢,只是质感比较好的皮包而已。”

洪玫瑰告诉自己,要多多“赞美”办公室里的每个同事,因为说好话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能够说恰到好处的好话,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不再怨天尤人了,她要以不一样的行动来面对她的工作她的人生,这是昨晚那个突然间就消失无踪的“陌生人”带给她的启示,她会用心去实践的。

豫园

“哎呀,天承那小子只是一时调皮,尺度没拿捏好,我看着这几个孙子长大,谁的性子如何,我心里自有一把尺。”

花白了头发的老奶奶坐在沙发上,在摆满了各式花材及剑山的茶几上,优闲的插着花。“天纵也没生气,倒是你这个作父亲的一脸气呼呼的,好像身上被倒了一杯酒的人是你。”

周守正坐在母亲面前,欲言又止,“可是”

“别可是了啦守正,你快点过来瞧瞧,妈这盆花插得如何”

“还不错。”周守正随意的瞄了两眼,心不在焉的回答。“可是妈,你该把这件事跟爸提一下,免得他”

“你爸烦的事还不够多吗”周李玉贵捧起她刚插好的花,左右上下仔细的端详着。“你们男人啊,就是不肯多用点心在妻小身上,事业真有这么重要吗”

周守正一脸不快,“妈”

“守正,你若是有天纵一半的沉稳,你爸早些年前就可以把担子放下来了。”周李玉贵用不急不徐的口气训斥儿子,“你看看你这个作父亲的有多失败,你当真以为天纵公事那么多,非得在吃完晚饭后就立刻回书房处理吗你儿子宁可待在书房办公,也不愿意下楼和你谈心。再看看你太太,成天忙着看秀买珠宝,儿子就这么一个,你们夫妻在儿子身上放了多少心”

周守正本想向周李玉贵告状,没想到反而让她训斥了一顿,他面色一沉,“妈,天承的事我就姑且不计较,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周守正就住在隔壁的“梅园”。

周李玉贵摇摇头,专注地插着花,抬也没抬头看周守正一眼。“唉,连儿子也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看看你们这对父母当得有多失败”她摇摇手,“你走吧。”周李玉贵心疼那个以陪伴爷爷奶奶为由,而与他们同住在“豫园”的长孙周天纵。

佣人李嫂为愤然离去的周守正开门,就在同时,电话响了起来,周李玉贵一看李嫂没空,便顺手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您好,我这里是幸福人生杂志社,敝姓洪,想请您做一份电话民调问卷,可以吗”

软甜有礼的声音自话筒传来,周李玉贵一时没听清楚,“你说你是”

“我这里是幸福人生杂志社,是全台湾报导民生消费资讯最大的杂志社哦”

“这样啊,那是要推销杂志吗”周李玉贵心想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朝气的年轻女孩的声音了,单凭这一点,就值得她订杂志了。年轻人嘛,有精神有热诚最重要。

“不不不,不是的,我们是想请您帮忙做一份问卷。您的电话号码是电脑从全台湾数十万支电话中随机抽选出来的样本,我们目前正在调查台湾人的爱情观念,所以要请您帮帮忙,做一份问卷,花不了几分钟的,可以吗”

“做问卷啊当然可以啊。”周李玉贵喝了一口茶,“那是要做什么问卷呢”

“是台湾人的爱情观念大调查。”

“呵呵呵,我都已经七老八十了,还谈什么爱情啊,爱情是年轻人的玩意,我恐怕不适合哩”

电话那头又传来女孩亲切有礼的声音,“不不不,您误会了。您有谈过恋爱吗只要有谈过恋爱就可以了,这只是一份很简单的问卷,请不要太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但我老人家不好意思回答耶,要不然我孙子在楼上,他是年轻人,我把电话转上去,让你去访问他,这样可以吗”

“这样啊,当然可以啊,谢谢您的帮忙”听得出来那女孩很开心。

“嗯,不过”周李玉贵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个孙子长得一表人才,前阵子才刚从美国回来,可回台湾后都没听他说过喜欢哪个女孩,也没看他带女孩子回来过,我很担心他在美国被人带坏,跟着人家赶流行,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你也晓得,美国这个番邦”周李玉贵听见话筒里传来女孩一阵急切的咳嗽声,“啊,你感冒了啊”

“不不不,我只是呛到而已,您请继续说。”洪玫瑰几乎是用尽全力捏住大腿的肉,才忍住想笑的冲动。

“好,其实我是想请你试探一下我孙子,看看他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总不好意思当面问他,如果他喜欢的是男人的话,那我就要那我就”

“您就要如何”

“那我就那我就不知道要叫他孙媳妇还是孙女婿,这样我老人家很为难”

洪玫瑰可以想见她的大腿肉一定是乌青一片了。这个老婆婆的烦恼还真是有趣,这恐怕是她今天听过最好笑的事了不过这个老婆婆还真是开明,她原本以为她一定会全力反对的哩

她深呼吸了几次,忍下想狂笑的冲动,“婆婆,您先不要担心,我先帮您试探一下,等您得到答案再来想这个问题也不迟,好吗”

“呀,小姐,那就先谢谢你啦。”

周天纵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萤幕,浏览着公司最近几次重要会议的开会结果。

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内线,于是按了通话键,心里猜想着或许是李嫂想问他要不要消夜,但很快的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李嫂一向会亲自敲他的房门直接问他。

“天纵啊”周李玉贵的声音自话筒传来。

“奶奶,有事吗”周天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多了,已经过了奶奶的睡觉时间了,奶奶怎么还没睡,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位小姐想请你帮忙做一份问卷,我把电话转给你,你要好好的回答人家,知不知道啊千万不可以昧着良心回答喔”周李玉贵加重语气强调着。

“问卷”周天纵的心里闪过疑惑,“什么问卷奶奶,你”

不给孙子询问的机会,周李玉贵随即将电话转过去,周天纵很快地就听见一个女性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

“喂喂喂,请问听得到吗我这里是非常幸福杂志社,想请您帮忙做份问卷”周天纵居然觉得这声音听来挺耳熟的。

要是以前,这种做问卷调查的,周天纵一定会以没时间当借口而拒绝受访;但或许是想到洪玫瑰曾经说过的话,再加上奶奶的要求,于是他决定耐着性子来回答。

也许是周天纵的迟疑,那女子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喂喂喂,请问听得到吗”

周天纵觉得这女子的声音愈听愈耳熟。

“是的,你请说。”尽管满腹疑惑,他仍是以一贯沉稳的音调回答。

“先生你好,我是非常幸福杂志社,敝姓洪,能不能耽误您五分钟的时间,请您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呢”

软甜悦耳的声音自彼方传来,周天纵玻鹆搜劬Γ馍簟br >

“小姐,您说您贵姓”语调仍是持平。

“呃敝姓洪,是非常幸福杂志社的访员。”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似乎也在猜测他受访的意愿。“先生,可以麻烦你五分钟的时间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吗”

几乎是过了一分钟那么久,洪玫瑰才听见话筒彼端受访者的回应。

“当然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洪玫瑰总觉得这个回答听起来好像带有笑意。

她以专业的语调继续说道:“非常谢谢您。非常幸福杂志社设计这份问卷的主要目的,是想针对台湾人的爱情观念进行调查。请问一下,您今年几岁有谈过恋爱的经验吗”

洪玫瑰等了一下,那男子没有回答,她疑惑的皱起眉头,“先生”正想再复述一遍题目,就听见话筒里传来了声音。

“我今年二十八,当然有谈过恋爱。”

一般人谈到爱情这个话题,语调总难免会有些高低起伏,但这男子始终持平的语调,让洪玫瑰觉得他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人,她下由得也战战兢兢了起来。她迅速在电脑上勾选了年龄及恋爱经验,嘴里也没闲着,继续问了下一题。

“请问一下您谈过几次恋爱呢最长的一次维持多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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