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风道:“今天不研究了,我约了病人要出去一趟,你慢慢研究吧。”
“嗯”宋雪儿看了叶子风一会,关了视频。
老洁今天下午也挺忙的,听说美国病毒中心要参与病毒脑炎的临床试践,生怕自己的知识不够被人笑话,便放弃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网上查阅资料翻看典藉,多方论证广积经验,不得不说,有学习就有进步,这一用功还真是收获不少。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老洁盯着电脑拿起电话道:“我是老洁。”
“小洁啊,能来一趟我办公室吗”
“是院长啊”老洁猜到是什么事了,但却拒绝道,“对不起,我现在很忙”说完就挂了。
第九十五章:龙王庙里上
第九十五章:龙王庙里上
“嗳”殷放有些郁闷,这丫头竟然敢挂自己的电话了,真是岂有此理,嗯,不过没关系,有脾气的人才有能力,我喜欢有脾气的人。
“怎么了,她不下来么”坐在一边的张弓探头问道。
“呃,不是”殷放道,“她现在挺忙,走不开。”
“哦,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过去就是。”张弓大度地道,“做为上级领导,不能摆臭架子,我们应该支持医务者的工作,不能学某些人。”
其实张弓跟苏光一样是个官僚主义思想严重的人,只是,他就喜欢和苏光对着干,既然苏光在老洁那里吃了闭门羹,自己若再摆臭架子,只会是自讨没趣,与其丢脸出丑,还不如放低姿态,给别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这就是张弓姧滑的本性,他确实比苏光聪明。
“哎呀,张主任真是个好领导啊”殷放毫不吝啬地送上高帽子,“现在,像您这样的好领导已经不多了。”
“哈哈,过讲了过讲了。”张弓哈哈大笑,心情愉快地在殷放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住院部七楼,招摇地进了老洁的办公室,引得医生护士们探头探脑窃窃私语,有消息灵通地则把内幕给说了出来,大家啧啧有声,看老洁的目光就更加尊敬了。
只有胡侍敏越来越沮丧,心说,难怪她傲气十足,原来是深藏不露啊,那么她看不上老二也是很正常的,看来现在她红得发紫,我还是暂避其锋为妙,不然非栽个大跟头不可,哼,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敢伤害老二,我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嗯”一进门,张弓的脸色就变了变,因为他以为老洁真的很忙,谁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忙什么呀,就忙着玩电脑,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张弓心机深沉,很快就换了一副笑脸,以亲切的口吻抢先招呼道:“小洁啊,在忙什么呢”
老洁这名字不好叫,为了表示亲切,原本张弓应该叫小老的,可这称呼也太别扭了,所以只好跟着殷放叫小洁。
老洁一抬头,见除了苏光外,有身份的人都来了,就不好再使性子,只得起身招呼领导们入座,同时,周润阀也闻讯赶了过来,自然是替徒弟打圆场说好话,极尽吹捧之能事,倒让老洁轻松了不少。
寒暄过后,张弓直切主题,首先对上午的事表示歉意,然后爽快地拿出准备好的证书,当众填上老洁的名字,庄严而肃穆地捧给老洁,并说了些鼓励的话。
在领导们与围观者的掌声中,老洁还是很兴奋的,对张弓也客气了起来。
这时候有护士送上茶来,殷放最关心的就是临床实践的事了,趁机问道:“张主任,那这临床实践的事你看是不是也一并批了,我们好着手安排此事”
“这个恐怕还有点困难。”张弓道,“上面交代过了,要让小洁去北京医学研究所去搞临床实践,所以这事我还不了主。”
“什么”老洁问道,“为什么要我去北京搞临床实践”
“这个”张弓忙道,“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上面的指示,如果你不去北京,上面可能不会批准你搞临床实践,因为兹事体大,对于我们中国人的医学研究成果,必须做好保护工作,免得被外国人给骗去了。”口中这么说,暗中却恼怒不已,心说这丫头怎么就不知好歹呢,上面看得起你的研究成果那是你的光荣,你还不知进退了,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意思”老洁不是傻瓜,脸色一变道,“难道你们是说我要把这项研究成果卖给外国人”
“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张弓拉下脸道,“小洁啊,说话不能那么冲,你还年轻,很多事你都不明白,总之呢,我们也是为你好,同时呢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明白不”
“不明白”老洁寒着脸道,“反正北京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要是硬要这样刁难,这临床实践我不搞了就是,您请回吧,我还要工作”
“你你你你,哎”张弓也气得胃痛了,摇着头拂袖而去。
殷放等人相顾无语,说实话,要老洁去北京那是不可能的,没人会愿意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奉送给别人,但如果老洁不去,这令人眼红的研究成果就成了能看不能吃的山珍海味,白白糟蹋了,这可如何是好
“嗯,我们开个长老会吧”殷放没法了,只能让长老们拿主意,好像只要长老们同意老洁去北京,那老洁就必须得去。
“嗯,开个会也好”大家纷纷点头。
殷放道:“那小洁,我们这就去开会研究吧”
“这是我的事,与医院无关,更与长老们无关,要开你们开,我没有义务参加”对于殷放这个人,老洁再清楚不过了,你别看他平时对任何员工都很客气,其实骨子里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如果你不能为他创造利益了,看他还客不客气,泸州三大医学世家的掌门人,又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咝”殷放想不到老洁会是这种态度,顿了顿,随即呵呵笑道,“那好吧,我们就不插手你的事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啊对了,中午省医学会来了通知,说参加东京医学大会的选拔赛改成了十一月十五,那么我们泸州的市晋级赛也应该提前半个月才来得及,也就是说十一月一号就是市晋级赛的准确日期了,今天已经是十月十一,只有二十天了,时间很紧迫啊,小洁,你要做好晋级准备哦,我们医学院就看你扬名立万了”
“为什么改日期”老洁一惊一沉,考虑到叶子风刚刚才进入研究大楼,二十天时间又能学到什么,看来晋级赛他是通不过了
殷放解释道:“往年都是会与赛之间提前三天,很多选手都觉得时间太紧了,根本就缓不过气来,所以今年就改了。”
“小洁。”殷有才插口道,“你有把握打入八强吗”
“谈何容易”老洁有自知之明,毫无把握道,“八强对各学科的要求都很高,我进入选拔赛可能都成问题,你们就别指望我了”
“呵呵,你尽力吧。”几个医学院领导纷纷开口道,“千万别有压力,趁这二十天时间好好用功,我们相信你一定行的”
“这样吧。”殷放看着周润阀道,“老周,我看你还是把担子给挑起来,让小洁多抽出点时间来学习,如非特殊原因,最好不要打扰她。”
“好的好的”周润阀连连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那就这样吧,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等领导们走后,老洁端着证书发了会呆,就接到叶子风的电话,说去为垃圾老头俞江流看病了,让她下班后直接回家。
老洁还笑问叶子风会看病吗,叶子风谎称就是去给俞老头做下心里工作,免得他说自己唁而无信。
老洁觉得叶子风这个人还挺有爱心的,还夸了他几句,其实呢,叶子风爱心是有,但这次去看俞江流却不是因为爱心泛滥,而是为了搞清楚生命之歌与十二时辰诊断法为什么起冲突,这事不搞清楚,连吃饭都不香。
龙王庙在药王街最尾端,苍凉地坐落在小区公园的黄果树下,红墙绿瓦,斑驳围墙,闻不到香火,只看见满院的垃圾。
传说,数百年前长江发大水,把整个泸州给淹了,是西海龙王吸干了洪水,后来人们为了感谢它,就修了这座龙王庙,当然了,泸州不可能被江水淹没,龙王什么的估计也是捕风捉影的事,这只是个传说,毫无根据可唁。
叶子风来到龙王庙时,俞江流正在垃圾堆里刨来刨去,又脏又臭,胡子拉碴。
“啊,你真来了”俞江流一脸诧异,根本就没指望叶子风会来。
“呵呵,人无信不立,我说了要来就一定要来。”叶子风站在垃圾堆中,疑惑道,“不是说龙王庙吗,怎么变成了垃圾库”
俞江流把叶子风请进一间偏房,叹息道:“原来倒是龙王庙,只是龙王老不显灵,大家就不信它了,改成了垃圾库,我一个孤寡老人,政府为了照顾我,就让我守了这垃圾库,虽然是脏臭
了点,但垃圾里全是宝,倒也让我生活无忧,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我也习惯了。”
“俞老伯你多大年纪了”
“七十多了,可能练的是童子功吧,身体挺结实,他们都说我只有五十多岁,呵呵,练童子功就是好,以现在的词来说那叫老初男。”
这老头还挺幽默的。
“呵呵,那我得叫你俞爷爷了。”叶子风想不到这老头这么有趣,大生亲近之感。
俞江流也看叶子风挺顺眼的,十分高兴,呵呵笑道:“随便你吧,我七十多岁的人了你叫我俞爷爷也吃不了亏。”
“呵呵,那俞爷爷,我现在就给再你检查一次吧”
“好啊。”俞江流拍打着衣服上的赃物,不好意思道,“我身上脏得很,先去洗洗再检查吧。”说着在凌乱地床上找出衣服进了简易冲凉房。
“其实没什么的”叶子风也不是很讲究的人,口中说着客气话,等俞江流洗澡换衣服。
忽然,叶子风的眼睛被一些东西给吸引住了
第九十六章:龙王庙里中
第九十六章:龙王庙里中
原来叶子风看见的是桌子板凳碗柜木板床,还有电视什么的,嘿嘿,真是奇怪哈。
叶子风在板凳一摸,满手都是灰,就顺手拿了快桌布抹了抹,干巴巴地坐着等俞江流。
很快,俞江流焕然一新地走进来,歉然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呵,没关系的,反正我没其他事。”
俞江流取了快干毛巾擦着拉拉的湿头发,走过场似地问道:“你好像就住在这条街吧,我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
俞江流说起话来缓慢沙哑,一举一动也是不紧不慢,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有一点老态,手上长满了老茧,脸上爬满了寿斑,好像一个长年在田间地头干活的农民一样。
“呵呵,我叫叶子风,虽然是住在这条街,但却是租的房子,其实我是某乡某镇的乡巴佬。”
“哦,是进城打工的啊。”俞江流慢腾腾地坐在板凳上,摸出烟叶卷了起来,可能是很少有人陪他说话吧,早把治病的事抛在了脑后,边抽烟边与叶子风闲聊。
“那你是什么的干活,呃,嘿嘿嘿”俞江流说到这哑然失笑道,“你看我,都忘了你是医生,还问你什么的干活。”
好死不死的,你也当起日本人来了,嘿嘿,也对哦,你练的是童子功。
叶子风笑道:“其实我还算不上医生,只是在医学院混混日子,还是靠关系进去的。”
“嗯,能在医学院混日子已经很不错了。”
叶子风有些僵场了,想说给他检查吧,又怕他以为自己不耐烦。
俞江流有趣地看着叶子风,笑道:“你这年轻人很有趣啊,明明就想急着想回去,却害怕我老人家不高兴,呵呵呵。”
“啊”叶子风狂汗了,想不到这老头这么贼,还是个明白人啊。
“哈哈,好吧”俞江流爽朗地笑道,“那你就给检查吧,完了你好回家。”
“嗳”既然被他看穿了,叶子风也不好再虚伪客套,站起身道,“俞爷爷,我看病有些特别,不像其他医生那样望闻听切,所以你也别奇怪,稍微配合一下就行。”
“反正我也不懂医术,你说咋办整咋整吧。”俞江流好像很喜欢叶子风,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瞎折腾在他看来这就是瞎折腾,因为自己虽然不懂医术,但活了几十年还不知道医生怎么看病吗
折腾了半天,叶子风没话说了,按十二时辰诊断法来看,这老头确实只是一些轻微的心理病,但从生命之歌的迹象来看,他体内又确实有病毒,而且已深入骨髓,显然不是一两天的事,可奇怪的是,这么严重的病毒却没有要了他的命,好像还健康得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咝”叶子风蹙起了眉头,询问道,“俞爷爷,你一直都是这么健康吗”
“呵呵,你是不是检查出了什么”俞江流用审视与捉狭的目光看着叶子风。
“嗯。”叶子风实话实说道,“我检查出你体内的细胞发生了病变,而且有好多年了,可你身体又这么健康,这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好厉害啊”俞江流惊叹道,“这些年来,我问过的医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嗯”叶子风打量着俞江流,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他很清楚自己的病啊
“很奇怪是吧”俞江流把叶子风按在板凳上,笑道,“你先坐下吧,我看你这人不错,就讲段故事给你听吧。”
叶子风知道这老头要交代“后事”了,点点头,听他细细道来。
“实话告诉你吧。”俞江流娓娓道来道,“我其实有羊癫疯,十天半月就会发作一次,那年月啊也没钱治病,加上那时候的医术也没有现在这么高明,就只有找些偏方来治,也不知是治对了还是治错了,反正一拖就三四十年,不过仍然是十天半月就会发作一次,我那时人又不长得咋的,加上又有得了这种怪病,于是就只有当日本人了,想想也是,哪个姑娘会看上一个有病的丑男人呢”
“羊癫疯就是癫痫病啊。”叶子风分析道,“这是神经细胞或脑神经细胞功能异常,多属于遗传因素,严重时还会引发脑肿瘤或脑炎,就是以现在的医学来说也很难治愈的顽症,那俞爷爷,你现在还发作吗”
“嗯,那些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俞江流感叹道,“已经有二十年没发作过了”
“什么”叶子风惊叫道,“二十年没发作,那怎么可能”按理说得了癫痫病的人寿命都不长,这老头竟然活了七十多岁,而且二十年都没发作过,难道是有高人给他治好了吗
“的确不可能。”俞江流眼中露出缅怀而又感激地神色,叹息道,“那是因为我遇上了一位高人,是他把我的病给治好了,可是他又告诉我,如果以后感到心悸怔忡,那就有可能在三年内死亡。”
“啊”叶子风急切道,“那你初次感到心悸怔忡是什么时候”这时候已顾不得追问那高人是谁了,救人要紧。
俞江流再次满意地看着叶子风,答道,“差不多也有三年了吧,我估摸着啊,过不了两个月就该会去最终收容所了你不知道,当我第一次感动心悸怔忡时,就每天晚上都去药王街瞎转悠,因为那些出来吃夜宵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医学院的医生或学生,我想应该能遇上一两位高人吧,可快三年了,竟没一个能看出我有隐患,本来我已经绝望了,谁知昨晚在无意中听见你们提到药王,就多听了一会,觉得你这年轻人蛮有正义感,而且你们又都是学医的,就试着让你们看一下,嘿,想不到还真让你看出问题来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呃俞爷爷,就算我能看出你体内有病毒,但也不代表我能治好你啊”
“你一定能的”俞江流肯定地道,“因为那个高人曾经说过,能看出我体内有病毒的人一定能治好我,我相信他,因为”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因为他就是药王”
咣
“药王”叶子风惊得一跳三尺高,以为听错了。
“不错,就是药王”俞江流道。
“他凭什么说我能治好你,看病与治病根本就是两回事啊”叶子风一头雾水。
“因为”俞江流又一字一句道,“因为他给你留了样东西,说你看了后就能治好我的病,他交代我说,这东西只能交给看出你体内有病毒的人,也只有这个人才学得会。”
“咝”叶子风芳心狂跳起来,难道又是属于疯博士同等级别的医术吗,我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什什什么东西”
“你先坐下。”俞江流满含深意道,“拿出这东西之前,药王交代过要你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宁愿毒发身死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
“有条件”叶子风最不喜欢讲条件了,你的东西纵然能让我当国家主席,我也绝不西汉。
看了叶子风的脸色,俞江流惴惴不安道:“你不愿意答应他的条件吗”
“这要看是什么条件了。”叶子风道,“我不是个为了利益就会出卖自己的人,我有我的原则。”
俞江流蛊惑道:“其实这个条件也不是很难的。”
“你先说说条件吧。”叶子风道,“但我不一定会答应。”
“好吧。”俞江流道,“药王说,他有个女儿,满周岁时被人弄瞎了眼睛,希望你能照顾她一辈子。”
“照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叉叉她”瞎子不知道叉起来味道如何,呃,估计不是很爽。
俞江流嘿嘿笑道:“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不行,我不能答应”叶子风毅然决然道,“我不认识他的女儿,更谈不上任何感情,虽然我不是个以貌娶人的人,但没有感情的婚姻我是无法接受的,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俞江流道,“可是你想过没有,药王的东西是值得你做出牺牲的”
“对不起了俞爷爷”叶
子风站了起来道,“我想告诉你,即使不用药王的东西,我也能治好你的病”
“你说什么”俞江流懵了,瞪目结舌地看着叶子风。
“是的“叶子风很有把握地道,“你体内地病毒我马上就能给你祛除,我只想说的是,药王的东西对我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俞江流连连摇头道:“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体内的病毒是怎样来的”
“啊”叶子风不解道。“怎么来的”
“来来来,坐下。”俞江流拽住叶子风道,“先听我把故事讲完吧,到时你就明白了。”
“哦。”叶子风挠挠头,只得认真听讲,这老头,居然还有讲故事的嗜好,真让人受不了
第九十七章:龙王庙里下
第九十七章:龙王庙里下
俞江流讲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十九年前一个夏天的雨夜,大约是晚上八点左右,因为夏天遇雨,气候反差很大,白天还挥汗如雨,晚上又寒气袭人,这对身患疾病的俞江流来说那是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因此,在天一变脸的时候俞江流就跑去药店买安眠药,这是他积累了三四十年的经验,在有可能发病的时候吃两片安眠药,只要睡着了,羊癫疯就不会发作,就算发作也能把痛苦降低到最低程度。
俞江流平时都是在一个药店买药,那开药店的是一个中年人,眼看雷雨将至,中年人劝他再等一会回去,可俞江流最怕别人看见自己发病时的死狗模样,不听劝阻冒雨回家,谁知,在路上就发病了
谁都知道,羊癫疯一发病是很恐怖的,一般都是翻滚碰撞口吐白沫,而且毫无一丝意识,要持续三五分钟,有时发病后还会酣然入睡,但无一例外,羊癫疯患者每次发病都会弄得头破血流,轻一点的也会留下许多青疙瘩。
俞江流这个病已经折磨了他四五十年,早就是苟延残喘的人了,这次发病又是在暴雨天,如果再在淋上一两个小时,说不定就去最终难民收容所报到了。
也就是这个时刻,那中年人尾随而至了,费了好大劲把他背到一个屋檐下,用准备好的银针和药物给他整治了一番,并问了俞江流的地址,说如果再发病就去药店找他,直等俞江流能自己走路才回药店。
俞江流是个知道感恩图报的人,决定第二天去药店酬谢中年人,谁知,药店一整天都没开门,过了一天再去,还是没开门,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俞江流找左邻右舍一问,才知道中年人叫水官,听说他女儿出了事,回乡下去了。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对此,俞江流念念不忘,准备等水官回来后再去药店,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其间俞江流去过几次药店,这一天居然发现药店改成了士多店,进去一问,店主告诉他,是水官的一个亲戚把药店给搬走了。
俞江流长叹一声,怏怏而回,之后俞江流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发过病,他惊喜的同时更对水官感激在心,只可惜没人知道水官住在哪里,想谢也无从谢起。
俞江流以为,这份恩情是再也无法报答了,渐渐的也就放下了这回事。
岂料,某一天的早上,一个小学生跑到龙王庙,把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他,俞江流很奇怪,自己好像没什么亲戚朋友吧,怎么会有人送信呢就问那个小学生是不是找错人了,可那小学生什么都不肯说,就蹦蹦跳跳地跑了
故事讲到这,叶子风似乎明白了,问道:“那个信封就是水管交给你的吗他就是药王”
“嗯。”俞江流点头道,“不错,水官就是药王,先前我给你说的那个条件就是水官写在信上的,其中提到,我的病是用一种药物给控制住了,说这个药毒性很大,他采用的是以毒攻毒的办法,再加以针灸术疏通经络,他在信中说,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叮嘱我千万不能让人把这个毒给清除掉,否则会有生命之危,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咦,不对呀”叶子风奇道,“你不是说药王留了东西给我吗,怎么又什么都没有”
俞江流道:“确实没有,因为他要给你的东西是写在信中的一个药方,而那封信我早就烧掉了。”
“哦原来是一个药方啊。”叶子风没问是什么药方,他知道,如果俞江流肯告诉自己,不用问他也会说,反之,你问也没用。
“呵呵。”俞江流笑道,“虽然烧掉了,但我的记性还是蛮好的,你听好了,这个药方共有十六个字:蛇王虽毒,鸩液能克,二物调和,可正经脉。”
叶子风瞪目结舌道:“你是说,这两样东西合起来能纠正经脉”
“不是我说的,是药王说的。”俞江流道,“药王说,他一生所学都记在一个本子上,可惜被人谋夺了,只有这个药方是别人夺不去的,他希望得到这个药方的人能好好照顾他的女儿。”
叶子风苦着脸道:“怎么照顾啊”心说,一个破药方而已,跟疯博士的日记比起来连根毛都算不上,要不是我看药王是个人物,才懒得惹火上身呢,一个瞎姑娘,这可怎么整哪我的天,天哒哒的天。
俞江流笑道:“照顾是有很多种的,有时候精神上的慰藉也是一种照顾,比如陪她说说话,谈谈心什么的,我想,一个瞎姑娘一定很寂寞吧。”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叶子风道,“总之,我竭尽所能吧。”
“那就最好了”俞江流满意地道,“那你什么时候去看她
“呃”叶子风道,“这个药方我还不知道怎么用呢,得好好研究一下,如果很远的话,我想等把你的病治好了再去看她”
“我的事不急。”俞江流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我欠药王的,希望你先去看他女儿,然后再给我治病。”
看来这老头对药王的恩情是念念不忘啊,不把这事办了恐怕他是不会安心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他女儿在何处,不会很远吧”
“也不是很远,只是快二十年了,在药王留下的地址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女儿。”俞江流一脸忧色道,“她的地址是富顺县瓦市镇竹林湾八组,名字叫水自柔。”
“富顺,那么远啊要坐四个多小时的车咦,你是说竹林湾八组”叶子风惊叫道,“我的祖籍就是竹林湾八组啊”
“啊有这么巧的事”俞江流狂喜道,“我的天,这也太巧了吧”
好死不死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叶子风咒骂着。
原来,叶子风的祖籍确实在富顺县,想当年那是二十七八年的事了,那时还没有叶子风呢,因为上上辈人落户在泸州某乡某镇,也不知是叶子风他老爸哪根筋不对,硬是把户口迁到了泸州,之后结婚生子,这子自然就是叶子风了,总之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一笔带过。
俞江流高兴得直叫唤,惹得叶子风大翻白眼,谑笑道:“看你高兴的,就不怕我阳奉阴违吗”
“嘿嘿。”俞江流笑道:“自然是怕的,不过,我要是信不过你,会把药方告诉你吗先前,你若一口答应了药王的条件,那这药方会永远烂在我肚子里,你既然没答应,那说明你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现在的年轻人能拒绝诱惑已经很少了,再说,我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好人坏人还分不清吗,我相信你”
“谢谢”叶子风感动道,“人生在世,能被人相信也是一种恩情,俞爷爷,谢谢你,看来我真的是个好人啊”
买糕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用现在最流行的话说,我老头子鄙视你
“嗯,真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啊”俞江流拍着叶子风消瘦的肩膀叹道,“时隔二十年,也不知道药王的女儿过得怎样,要不是他嘱咐过我不能去看她,我早就收她当干女儿了。”
叶子风看了看天色已晚,正想告辞,电话忽然响了,叶子风不用看也知道是老洁打来的,就起身道:“俞爷爷,我要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好吧”俞江流起身相送,又反反复复地交代叶子风别把水自柔的事给忘了。
叶子风口中应着,匆匆忙忙赶回家,还没进门又接到宋雪儿地电话,就问道:“有什么事吗”
宋雪儿道:“差一点,我发现一个大问题,你今晚有时间出来吗”
“呃”叶子风探头看了看在阳台瞪眼的老洁,支支吾吾道,“那个这个呃吃了饭再说吧,我家母老虎正盯得紧呢,挂了”
啪
不等宋雪儿回话,叶子风就挂了电话,冲老洁献媚地叫道:“嘿嘿老婆,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吗”
叶子风这叫声有点大,邻居家一个三八伸长了脖子笑问道:“哟,老洁啊,这小子不是你的房客吗,什么时候升级成老公了”
这一问,立即又引出了左右楼上的无数三八,起哄道:“哈哈,你是不是监守自盗啊,怎么没请我们喝喜酒”
“就是嘛,哪有这样的,不行,你们不办喜酒
我们就去法院告你,就说你们偷偷摸摸叉叉哈哈”
“嘎嘎嘎”
叶子风暴汗,故意左鞠右躬道,“哎呀,你们就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今晚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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