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陆测一拍脑袋:“怎么可以忽略这种可能呢,说不准就时空旅行者了呢。来,亚希伯恩公爵,五千块,让利大酬宾,我们再来算一卦,算算那两个人活着的时间段怎么样?”
亚希伯恩沉默地去卧室拿出一捆红票子,数了一半,递给陆测。
陆测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开始起卦。
陆测在桌子上嘀嘀咕咕地算着,而亚希伯恩坐在一旁,看着西波尔留给他的诗集册。西波尔的财富数不胜数,他也不在乎,他的技能那么逆天,就是直接去银行拿现钞都没问题――而拥有了时间静止这个技能,什么东西都能随便拿,也不用去抢银行了。
但西波尔还是很沉浸于“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换手段,他曾经写过书,在百年后表演了自己的小说改编的舞台剧,也当过花园的园丁,看着小小的幼苗经过风吹雨打,春夏秋冬,长成苍天大树。这样一点点脚踏实地的积累财务,西波尔乐此不疲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这么教会亚希伯恩。
“时间对于人类来说过于苛刻,太多人的一生,远远来不及犯错、悔恨、领悟这样轮一番。而书是好的,”西波尔在冬日的房间里升起火炉,窗外茫茫大雪,安静地翻着书,“书记录了作者的智慧和经验,有的书揉入了写书人一辈子的心血,而看完它,只需一天。”
“书,是人类对抗时间的魔法。”
那本诗集是西波尔自己抄写的,是他除了永生之外,送给亚希伯恩唯一的礼物。
西波尔太长时间是亚希伯恩的导师了,所以在西波尔离开后,亚希伯恩一直都保留着这本诗集,每每想到他时,就拿出来看看。
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亚希伯恩都作为战地记者流窜于各地,走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后,见过多少鲜活的生命瞬间枯萎,亚希伯恩对生死已经看淡了。对于西波尔的寻找一方面是种习惯,另外一方面,也是漫长得不见底的日子的一盏指明灯。
陆测挠了挠头:“奇怪了,这个时间点……和消失的时间一样啊。可是又不是死亡,怎么时间点就骤停了呢。”
亚希伯恩翻到那首《一粒沙子》,脑海中那些零散的念头汇聚成形,渐渐地轮廓清晰――他一把抓住陆测的领子:“地址呢,给我。”
后面就是齐河和吴情纵见到的场景了。而此刻,拿到纸条的亚希伯恩只怔怔地站在墙边,陆测在沙发上夸张地叫唤,除了陆五行稍微安慰两句,也没人理他。
亚希伯恩深吸一口气――如今,真相近在眼前。
亚希伯恩看着手上的纸条,陆测刚挣扎中写的字简直像狗爬一样歪歪扭扭,但亚希伯恩还是看清楚了地址。
他却近乡情怯般的,放下了纸条。
齐河走上前去,拍了拍亚希伯恩的肩膀,神色依旧淡淡:“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
经过刚刚一阵发泄亚希伯恩也冷静了下来,向着齐河点了点头。陆测在一旁不满地嘀咕:“怎么了,就看我好对付是不是……哎哟喂陆五行你轻点揉,把我手揉断了谁赚钱养你哦。”
此刻房间中的鹦鹉和兔子好不容易把那个木盒打开了,两人看着里面精致的点心,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吴情纵好歹也是皇子,平日里也是山珍海味的,所以吴情衡带回来的美食,往往是都是世上稀有的,兔子扑腾一下变成了人形,手拿起点心就往嘴巴里塞,吧唧吧唧咬得飞快。鹦鹉气愤地指着他:“你要不要脸啊!变成人手大一点,吃得快一点是不是!”
“咯――”兔子差点被哽住,“我就变了,你来打我呀~”
鹦鹉直接冲了过去,抓住兔子的鼻子,遮住他的眼睛,翅膀一阵乱扇:“打你!你看我打不打你!老子打不死你!”
“呜呜,网上都那么说的呀,谁知道你真的打……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于是当吴情纵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的少年脸上一只鸟儿扑腾着,身后的齐河一把抱起他,顺手遮住他的眼睛:“看了脏东西会长针眼的。”
少年和鹦鹉的动作愣了愣,扭头看见齐河,少年的脸似乎红了一下,然后“扑腾”一下变回了兔子,身上的白毛乱糟糟的,咧着三瓣嘴冲齐河和吴情纵傻笑:“嘿嘿,干嘛呀?我们在锻炼身体。”
吴情纵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洁白的狐狸脸上满是嫌弃:“就这个点心也要抢?我一直觉得这个点心味道不咋地,还比不上切糕呢。”
兔子抹了抹嘴巴,似乎还在回味:“可是我觉得好好吃哦。”
“就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明天要出远门,自己准备一下。话说这种点心带出来干嘛啊,你们也不嫌重。”吴情纵从齐河身上跳了下来,绕着盒子看了一圈。每次吴情衡带回来的食物往往不光好吃,而且多少是包含一点灵力的,故而在一般精怪口中显得特别美味,不过在吴情纵这边似乎没有太大感觉。
只是这个盒子一看就是狐王宫的,他伸出手摸了摸,木质盒子温润的纹路那么熟悉,让他有些怀念,也有些担忧――哥哥还好吗?他妻子背叛了他,吴情衡心中也不好受吧。而父王已经死了,现在整个九尾狐族的重担就交到他的肩膀上了……吴情纵抚摸盒子的动作缓缓的,齐河在旁边看着小雪球的一举一动,眉头皱了皱。
第二日,齐河开车,带上陆测、陆五行、亚希伯恩及狐狸兔子鹦鹉一行人,前往F镇。
一路上三只动物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趴在车窗旁,兴奋地东张西望,叽叽喳喳的。而陆测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给陆五行科普各处地势、建筑的风水。而亚希伯恩则一路沉默。
很快,那个小镇就到了。
这处是个古镇,但又没怎么开发,故而也衰败了。四处零零落落一些石瓦房,青壮年多去城里了,留守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小孩儿围在一处玩,老人坐着藤椅摇着蒲扇,坐在青石板路旁,一边聊天,一边暗暗地打量这几个异乡人。
最终地址找到了。
青山,遍地野草萋萋,一个个坟头低矮地排列着。
亚希伯恩看着那个石碑。
风沙雨水已经风化了它,石碑斑驳,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字。
林长文,西波尔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得有点卡,所以更新晚了。《有生之年》这个分卷要结束了,线索已经很明显啦,这个“长亲去哪儿”的故事,估计明后天讲完。
文中引用诗歌,一粒沙子BY威廉布莱克,英译中版。
可以猜猜西波尔林长文到底去哪儿了?
☆、第36章
一行人对于这种气氛不知道如何反应,刚下过雨的天空蓝得清透,阳光猛烈了起来,山林间皆是虫鸣声。
阳光照在亚希伯恩的皮肤上,如同烙铁一般,让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发出“滋滋滋”的焚烧声音。只是亚希伯恩依旧那样呆立着,一动不动。
吴情纵有些不忍,爪子拉了拉亚希伯恩的衣袖:“同志,节哀。”
亚希伯恩的眼皮似乎动了动,又似没有一般,他缓慢地伸出手,握在石碑上。
人的潜能总是在无意间被激发,一直以来,亚希伯恩的超力都是“握住人的手,看见人的过去”的功能,当他触碰到石碑的时候,不知道是那股他自己的执念,抑或是西波尔早先留下的法术,亚希伯恩闭上眼,感觉那些片段近在眼前。
亚希伯恩是旁观者,而西波尔常年稳重的脸庞竟然浮现出撒娇的神色,他拉着那个青袍男子的衣袖,笑容满满:“你想好了么?”
那个男子高大,看着西波尔的脸色很温柔,像看着一个小孩子――可明明西波尔才是活得更久的那一个,他笑了笑:“想好了。”
西波尔在石碑旁转了几圈,满意地摸着下巴:“挺好的,这样,我俩的名字排在一起,真好看。对了,你们中国有个叫以我之姓,什么什么的……”
“以我之姓,冠我之名。”
西波尔点点头,望向林长文的神色迷恋又忧愁:“本来,你是可以成仙的呢。那么高高在上的长生,你真的就不要了么?”
林长文的神色平静,眼角带笑,揉着西波尔金色的卷发:“嗯。”
西波尔转眼又笑了开来:“那个世界就只剩下你和我了,其他什么人都没有……不过没关系,”西波尔的声音低了些,又强装欢快,“没关系,你倦了我们就出来……那里面再漫长的岁月,也没有一秒呢。”
林长文没有说话,握住西波尔的手:“没关系,跟你在一起永远活着,不会倦的。”
随后两个男子便消失了,地上空留一柄纸扇。
亚希伯恩睁开了眼睛。
世人说爱说得太轻巧,把永远随随便便就挂在嘴上了。可是如果给你一个永远,那些渴望的人,可能反而不会再爱下去了。
亚希伯恩脑海有些空洞,又不禁想着西波尔和林长文在时间静止的世界中的日子。不再需要呼吸、进食、睡眠,世界全都停顿了,安静得像是末日。他俩可以缓缓地走遍世上每一个地方,走完了一遍,又一遍。
这样一成不变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不会厌倦的呢。
永恒的静止和永恒的死亡才是一体的,这样的永生,甚至比不过有限却生动的生命。
亚希伯恩想起自己爱过的那个少女,那人的面容他早已记不清楚了,只是依稀是笑得很好看,像治愈的月光下的水一样;他在说爱的时候,那些永远,也是真的想永远的。
只是如果西波尔和林长文哪怕经过了几十万年,只要他们腻了,他们决定离开那个静止的世界,亚希伯恩就不会找不到他。
所以……
他们见证了永远了吗。
亚希伯恩觉得特别难受,那种心底空落落的,已经恐慌的情绪较之当年找不到西波尔更甚,他觉得彷徨,又嫉妒。
他也多想要那么一份永远,可是偏偏是他自己,并不能做到那个永远。
永恒的停留让西波尔和林长文的世界与亚希伯恩的世界彻底分割,他们无限期地在有限的空间里漫游。
真正的永恒,让所有叶公好龙的誓言者恐慌。
亚希伯恩收回放在石碑上的手,拿出一直带着的诗集,在墓前刨开了一个小坑,埋了进去。西波尔给了他再生的生命,又教会他一课又一课。亚希伯恩想,自己寻找西波尔,或许最终只是为了上这最后一课而已。
亚希伯恩觉得眼角发热,有什么陌生的东西在里面酝酿,自从成为血族后,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内部发出来的温度――
然后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地滚落了下来,温度从眼眶蔓延,然后在脸颊上渐渐降温,最终化作泪水滴落。
而吴情纵此刻正抓着亚希伯恩的衣角,抬头担心地看着他。
然后那颗泪滴像找准了方向似的,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吴情纵的背上。
随后在后面的几个人就只听见小狐狸发出一声惊呼,齐河眼疾手快地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一阵升腾而起的大雾,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只见雾气中光芒万丈,直冲天际――然后一声类似狼啸声,雾气瞬间蔓延又消失,几人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少年,浑身只着一件单薄透色的纱衣,银白色的头发像月光,在昏暗的天气下,隐隐发亮。身后有两条长长的白色长长的狐尾。
地上的男子面若桃花,缓缓地睁开眼,狭长的眼懒懒地瞥了眼齐河,看得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实在太妖艳了。陆测和陆五行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陆五行甚至还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几人都没有动作,而兔子和鹦鹉早扑了上去,嚎叫道:“呜呜呜呜主人!你总算能化成人形啦呜呜呜!”
吴情纵一把把压在身上的少年和鹦鹉君推开,摸了摸自己的头――银发里面有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吴情纵伸手摸了摸,又往身后看了一眼,嫌弃地扯过头发:“这都什么鬼玩意儿――化形还能化一半的,丫的逗我吧?”
齐河蹲□,正好挡住身后陆测、亚希伯恩等的视线,只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看得吴情纵心虚,他扯了扯身上的薄莎,努力摆出一脸友好的笑:“嘿嘿,一不小心,就化形了闹。”
眼前的男子媚眼如丝,身上半遮半掩,笑容暧昧――不知道看到别人眼中是如何的,不过在齐河眼中的吴情纵就是这样的。吴情纵身上还有些无力,站不起来,只得半躺在地上,看在齐河眼中便是更加诱惑了。齐河神色越发凝重,摄人心魂,这才是狐狸精的本性么?
吴情纵看着齐河的神色有些害怕,这个救了他,给了他住处,吃食,又百般迁就他的男子,他害怕这一瞬间,齐河就抛弃他了。
吴情纵把身后的尾巴往屁股后面遮了遮,但尾巴太大,吴情纵挡也挡不住,他有些沮丧地垂下头,银发里面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我,平时不会那么奇怪的……”不会那么奇怪得像一个妖怪一样的,虽然我本来就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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