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和说了声谢谢,也不管表妹还等在车里,直接朝车站的方向奔。
车站上等候的人不多,他远远就看到她拎着包往汽车来的地方张望,及肩的发,流海与眉齐平,让她整张脸显得更小,眼睛却越发大得出奇。他的脚步缓下来,看着她的脸,那张脸渐渐与那张照片里短发,穿着囚衣的样子重合,他的心没来由的一揪。
真的是岁月让一切变得面目可憎吗他发现之前用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的话统统不管用了,他只想冲上去拉住文心爱让她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文心爱等的车来了,就停在她面前,她几步就要上车去,宋子和已冲上来,拉住她的手臂。
她一只脚已经跨上车,人被拉住,反射性的回过头来,然后眼睛定在宋子和的脸上,整个人僵在那里。
“到底上不上”后面的人在催。
“不上。”宋子和有些霸道的用另一手圈住她的腰,几乎用抱的,将她抱了下来。
文心爱双手护在胸口将他往外推,却怎么也推不开,感觉他手臂一下又收紧,动作只好停住,任他拉着她站到路边。
“我们谈谈,文心爱。”
小表妹被塞了一堆钱到旁边的哈根达斯自己找个位置吃东西,她好奇的从落地窗玻璃往外看,表哥好奇怪,拉了刚才给她做美甲的姐姐回来,现在坐在车里不知道谈些什么,但表哥的表情好严肃哦,而且竟然牵着那位姐姐的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回去告诉舅妈她一定高兴。
车里静的吓人,宋子和有些心烦意乱,刚才如此急迫的抓住文心爱,说有事跟她谈,此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文心爱双手紧握着,搅缠在一起,她没打算再遇到宋子和,可命运就是喜欢和她开玩笑,“如果你没话说,我就走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受不了这样只有两人的窄小空间,她想逃走,但却发现车门被锁着。
“你还要逃吗如果我现在打电话叫警察,他们几分钟内就会赶到。”她还是要躲开他,就如同他是个多可恶的人一样,宋子和看她奋力推着车门,有些咬牙切齿的狠狠道。
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他,却看到他一脸的痛心疾首:“文心爱,为什么藏毒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如果你觉得装作不认识我就可以躲避一切,那么你为什么不彻底消失,连这个城市也不要再来”
声音如此尖锐,毫无感情的,像一把利器向她刺过来,她完全措手不及,睁大了眼,他都知道了,都知道了,知道她是囚犯,知道她有多不堪,她握紧了门把,绝望的看着他,然后眼泪毫无预警的决堤了,她猛的用手捂住。
他看到她的泪了,而他却无动于衷,他想到那一年,也是在车内,他抱紧了她,她狠命的哭泣,他说,文心爱,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而现在却没办法那么做,因为他不知道她还是不是那个文心爱,即使脸是一样的,泪水是一样的,就连此时心里的痛意也是一样的,但他不敢不顾一切的抱住她说,无关系,没事的。
“这是那个警察的电话,在倒塌的废墟里发现了毒品,她要你回去协助调查。”他不顾她的眼泪,冷着声音,自口袋里拿出警察留给他的纸条递给她。
文心爱抬起头来,看到他眼中的冷意,又垂下头去接那张纸,手还没有碰到,却被宋子合收回去,揪成一团。
“我再问你一次,文心爱,那些是真的吗藏毒,被捕,是真的吗”即使看到她的眼泪了,即使他觉得那其实是承认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亲口问一遍,他甚至希望文心爱给的答案是否定的。
“是真的。”文心爱却将他的可笑希冀打的粉碎。
他闭上眼,头靠在身后的靠背上,心中的恼意无端的又重了几份。
“出去。”他开了车门,声音冰冷。
文心爱的整个人颤了下,那声出去如同扎在她的心上,痛彻心扉,她看他闭眼不看她,嘴唇动了动,终于没说什么,手握紧了门外,往外一推。
再见,宋子和,她想起那年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咬住唇,下了车去。
其实不算冷,然而车外的风一吹她忽然觉得寒冷异常,她关上了门,忍不住回头再看车里的宋子和,他仍然闭着眼动也不动。
杜宁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停在路另一边的轿车。
他说过他不会打扰她的生活,因为不想自己的身份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偶尔的,等他空下来,他会开着车在店门口偷偷地看她,却没想到看到了文心爱被宋子和拉进了车里。
他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已经微微的皱起来。
这是发火的前兆,本来在说话的胖子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杜宁。
“你继续说。”杜宁只是挥了挥手。
胖子咽了口口水道:“大哥,近来嫂子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他的眼没有离开那辆车,虽然他并不能看到车里的情形。
“这边码头,陈拐子手下一个兄弟正好跟嫂子住同一幢楼,后来那楼倒塌,他藏的一些白货被条子发现了,条子抓不到人,现在怀疑到嫂子身上了。”
“哦”他总算收回视线。
“大哥,我也是刚知道的事,要不要找陈拐子把那个兄弟交上去,不然嫂子身上有案底,这事麻烦。”
他沉吟了一下,道:“要他把人交出去,不如给条子提供线索把陈拐子给一锅端了。”
“大哥的意思是”
“陈拐子之前一直跟我对着干,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只是,那线索要抛得小心些,别让人看出是我们干的。”
“是的,大哥,我明白了,”胖子恭敬的说道,看到自家老大又看那边的车子,不由也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文心爱哭着从车里出来,他不由大惊失色,推开车门道,“大哥,我去做了那小子。”
杜宁的眉已经拧起,却冷着声音道:“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绽放
宋子和头没抬,医生做的时候长了,都是这样子,往往只看着病历卡,还没看到病人的脸,就先直接问:“你哪里不舒服。”
进来的病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马上回答,停了一下才道:“我哪里都不舒服,特别是心里面。”
宋子和这才抬起头,看到坐着的病人时不由愣了愣。
眼前的“病人”一身黑色的皮衣,里面是浅黑色的衬衫,眉眼冷俊,头上剪得极短,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而利落,哪像是生病的样子,他修长的手指在鼻端擦过,似乎医院的消毒水味让他很不舒服,宋子和看向他时,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宋医生,我心里已经不舒服好几天了,好不容易你今天门诊,我这病还非得你来看。”他低低的说着,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即使今天没有像那天餐厅那样前呼后拥,却也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
他话里有话,宋子和不由眉峰皱了皱,他一直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的,看了眼病历卡才道:“杜先生,这里是医院。”
杜宁道:“我知道,我不就是来看病的。”
宋子和视线停在杜宁的脸上,判断着他今天来的目的,杜宁却低笑着说道:“你不帮我做检查吗”
宋子和只好拿起听筒,杜宁很配合的凑上去,任宋子和将听筒放在他的心口。
心脏当然听不出什么问题,宋子和皱着眉已确定杜宁并不是真的来看病,准备将听筒收回来时,却听到杜宁道:“我知道你见过心爱了,好像谈得并不愉快,我看到她哭着下了你的车,让女孩子哭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宋子和一怔,杜宁还保持着凑上来的姿势,眉眼离自己很近,刀一般的锋利,他在笑,却竟然带着极浓的冷意,他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但此时的神情更像是质问,有种可怕的压迫感。
宋子和收回听筒,放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
“你在监视我们。”他说,是肯定句,声音淡淡地,完全没有被杜宁的架势吓到。
“监视”杜宁终于又靠回去,像听了多好笑的笑话,捂住眉眼“呵呵”的笑,“监视你觉得我跟她的关系需要监视吗她是我的女人,宋医生,我们之间只有互相关心,哪来的监视”杜宁并不是会解释的人,他这样说无非刻意的是想让宋子和知道他和文心爱的关系。
果然,宋子和脸色沉了沉,眉峰紧皱着,那个眉心淡淡的“川”字显得格外深刻,杜宁仰着头,欣赏着这样的表情,却听到宋子和冷冷地说了一句:“所以她的牢狱之灾也是拜你所赐”
仅是这一句,却直中要害,杜宁却像被针刺了一下般,冷俊的脸微微变色:“什么意思是心爱这样说的吗”
宋子和却不看他,手插进口袋,人站起来:“如果她是你的女人,却以坐牢收场,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好跟我炫耀的,我还有病人,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可以出去了。”
“宋子和”杜宁一下子站起来,眼中的冷意已经转为杀机,已经习惯了旁人的惧怕,习惯了那些恭敬的眼神,没想到宋子和会毫不惧怕的击中他的要害,没错,那是他的软肋,他一直后悔到现在,就算将那些害文心爱坐牢的人全部扫除干净也无法弥补这样的缺失,无法让文心爱不要用那种恐惧而排斥的眼神看他。
如同前两次一样,无论他多耀武扬威的想给眼前的男人一点厉害瞧瞧,而他却总是一副冷漠而轻蔑的表情,尽管曾被自己打得全身是伤,那股对他的蔑视却转得更浓,即使自己最后扬长而去,也让他心里极不痛快。
现在又是这种感觉,就算任着自己心中的杀机干掉眼前的男人,也不会让他觉得痛快多少。
所以,他反而又敛起了怒意,看着宋子和的脸轻轻的笑了:“我和心爱在一起近十年了,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永远不会理解,所以请不要妄加揣测,你也没有任何权利让我的女人哭,你说我没有立场,其实你更没有立场是不是”他不温不火的说着,这几年摸爬滚打的磨练让他很容易的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走到门口,看了眼门外等着的病人,又回头扫过宋子和的脸,“好好做你的医生吧,别再接近心爱,不然,我不是只来看病这么简单。”
他像一个谦和的绅士,笑着对宋子和说道,但眼底的冷意并没有消融,他满意的看到宋子和的表情从轻蔑转为若有所思,没错,不管怎样,他和文心爱在一起的十年已经远远胜过了宋子和,其实久经杀场,胜负是不该有什么喜怒了,但他就是从刚才的挫败一下子有了胜利的喜悦,有些孩子气的在心里得意了一下,这是宋子和再怎么赶也无法赶上的。
宋子和一直没有再吭声,眼看着杜宁嚣张的离开,自己在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宋医生,是不是轮到我了。”外面的病人走进来,拿着病历卡问他,他这才回过神,又坐回自己位置上。
又有人在她的包里塞了那样的字条:毒犯,滚蛋
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知道了她坐过牢,马上,整个小店的同事都知道了。
文心爱看了那几个字一眼,揪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回头看到几个同事在那边窃窃私语,她拿出钱包出去,准备一个人随便找家店吃碗面算了。
她真的是很遭人讨厌的人,上学的时候是这样,就算坐了牢也经常被人欺负,现在,不止是同事,连宋子和
她又想到宋子和了,想到那晚他冷着声音说:出去。
其实是没关系的,因为一直不讨人喜欢,所以习惯被人欺负,习惯被冷眼相向,她都没关系的,但那声“出去”却让人辗转难眠。
她不是真的要藏毒,她只是被人利用了,她当时想解释的,但解释也没有用吧,她还是个坐过牢的罪犯,事实并不能改变什么。
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他拿起筷子,刚想吃一口,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心爱,我错了,你包里的纸是我放的,你原谅我,是我错了。”那人一把抓住文心爱的手,竟是已经在哭了。
是小店里负责清扫的阿姨:“我以前在a城的高中当过清洁工,那天是看着你出事的,前一个月看你来我们店工作,觉得面熟,后来想起来,我一时糊涂,就写了那些字塞进你的包里,心爱,你要原谅我啊,不然他们会把我打死的。”那阿姨哭哭啼啼,也不管旁边有很多人看着。
文心爱手心脚乱的帮她擦眼泪,听她说“他们”,不由一愣,问道:“他们是谁”
阿姨一怔,抹着泪道:“没什么,心爱,你要原谅我啊。”
文心爱松开手,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已经不止一次发生,只要一有人欺负她,过几天那个欺负她的人就会来道歉,在狱中打过她的阿香,还因此莫名其妙的断了一条手臂。
“我原谅你了,”她看着惊慌不已的阿姨,说道。
他说过不干扰她的生活,可是他其实一直在监视着她,她讨厌这样,但却完全的无可奈何,文心爱站起身,已经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也不看那个阿姨,一个人出了店去。
下班时,她向店老板辞了职,这样的情况,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样去威胁店里的其他人,包括店老板。她忽然有些恐惧,是不是宋子和来找她的事他也知道,不过幸亏,两人不会再有联系了。
拎着包坐车回家,她拿出手机来找到杜宁的号码,按了几行字,大致是让他不要再干扰自己的生活,但想想,好像从来没有管用过,又删掉了。
她住的是老城区,她在小区门口的地方买了个烤地瓜,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边吃着地瓜,边沿着小区的水泥路往小区更里面走,数到第五幢房子时她停下来,看着那幢楼的二楼。
宋子和的家就在这里,虽然她从没来过,但是在很早以前她就查到了他家的住址,并且偷偷的记下来了。
她特意租到这里,不止是因为这里便宜,而且这里离宋子家很近,因为知道他已经搬出去了,所以才会大着胆子经常跑来这里呆呆的看着二楼的地方,似乎那是一种安慰,让她觉得宋子和其实离她很近。
也许,她之所以回来这座城市,潜意识里是为了能更接近宋子和吧她自小没有朋友,后来一个人远走,她的生活也颠沛流离,唯一的光亮就是宋子和,然而时过境迁,当年她至少有家有父母,然而现在,却孓然一身,藏毒入狱,不过是个高中没毕业,只会做彩甲的女人,她连让宋子和正眼相看的权力也没有了。
那天他说,你连这个城市也不要回来。
没错,回来,不过是让他看轻。
“你不是做指甲的姐姐吗”有人在身后拍她的背,她回头,看到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姑娘,“我记得你脖子上的纹身。”
文心爱的记性不是很好,已经不记得眼前的女孩子,茫然的看着她。
“我是宋子和的表妹,你是她女朋友吗”女孩拉着她的手,一点也不陌生,“你是不是找不到路了,在这幢楼的二楼,我老哥真是的,怎么不知道来接你。”说着就开始冲着二楼的方向叫宋子和的名字。
文心爱大惊失色,虽然知道这小区里民风淳朴,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平时都是用吼的,但她根本不是来找宋子和的,而且并不知道他今天在这里。
她慌张的想挣开女孩的手,然而已经来不及,宋子和从窗口伸出头来,一脸的不耐烦:“祝小语,你做什么”
“哥,你女朋友来了。”女孩邀功似的指着文心爱。
文心爱脸涨的通红,做错事般往后躲,连手中的烤地瓜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宋子和这才看到文心爱,愣住,半天才道:“你等一下,我下来。”
“你不让她上来吗今天不是舅舅生日,不是你请她来的”女孩莫名其妙,难道两人还在吵架啊,和上次一样
“姐姐,你别怕,我哥如果敢凶你,我叫舅妈下来治他。”感觉文心爱的手冰冷,女孩觉得她现在慌张的样子就像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女生,可分明是二十多岁的姐姐啊,她不由得又握紧一些文心爱的手,一定是哥对她太凶了。
“小语,你先上去。”宋子和一下子就下来,眼睛看着文心爱。
“哥,你可不要欺负姐姐哦。”
“先上去。”宋子和的口气冷下来。
小语嘴一噘,气呼呼的走开了:“我去告诉舅妈。”
楼下只剩下两人,文心爱看着自己的脚,窘得不行,抓着自己的衣摆,没等宋子和开口,便急急的说道:“我,我只是走错路了,我,我这就走。”
说着眼睛不敢看宋子和,转身就要走。
“我爸今天生日,一起上去吧,有你最爱吃的饺子。”宋子和却说。
文心爱一怔,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有些失神的抬头看他,他眼神淡淡的,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她马上又反应过来,摇着头道:“不了,我什么礼物都不带,不上去了,”说话时双手抓在一起,局促的样子,是要转身走的,却似乎想到什么,又道,“我,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该回来的,人生地不熟,连工作的事也不顺心,所以,我决定回去原来的城市,那里我什么都熟悉,好吧,再见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些话,也不等宋子和回答,急急的跑远了。
她竟然说人生地不熟难道他对她也是陌生的人吗
而且,她又对他说“再见了”,那个夏天让他记了很久的三个字,他不喜欢听,尤其从文心爱口中,似乎只要她一这样说就会又消失了。
总是一出事就逃走,一不顺心就消失,然而隔了十年,他还会在乎她消失吗
宋子和站在原地,眼看着她走远。
“表哥,那个姐姐呢”身后小语真的拉了宋母下来,“是不是又被你气跑了,你活该没老婆。”小丫头没大没小的说,她有一点喜欢那个姐姐呢。
宋母也往路口张望:“小语说是你的女朋友,人呢”
宋子和根本不听她们在说什么,他抿住了唇,手盖住脸渐渐划到嘴边,眼看着文心爱越来越远,真是该死的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人却已朝文心爱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还记得那一吻后自己像傻瓜一样整夜的辗转反侧,整晚的在脑中重复着那个瞬间只为了证明那不是自己的错觉,被吻的唇角滚烫了一夜,心也“呯呯”跳了一夜,他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与同学陈康男一样的凡夫俗子,即使他心里仍然是迷惑的,但他确实喜欢那个吻,非常喜欢,他甚至等不到天亮就跑去找文心爱,然而她却走了,消失了近十年,所以与其说他差点忘记了那段往事,到不如说他其实是恨着的,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接受这个事实,因为那种感觉就像被抛弃了。
那夜在车里的发怒不过是暴发,并不是文心爱藏毒入狱的本身,而是她宁可在外面堕落,也不肯回到这个城市,再来找他。
而现在,她又跟他说再见,就如同是自己一直在作茧自缚,而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是走的飞快,前几个月受过伤的脚开始让她整个人拐起来,他上前几步一下拉住,她回头时已经满脸泪水了。
却又被他的出现惊住,傻傻的看着他。
“文心爱,又要逃吗你不觉得你欠我个解释。”他哑着声音没头没脑的说,文心爱还没办法回过神,张着嘴。
“十年已经够了,我已经没办法再等十年。”
让宋子和没有想到的是文心爱住的地方竟然就在这个小区里,他进了屋,一室户的房子,理得很整齐。
一个柔软的东西自他踏进屋时就在他腿上绕着,来回的蹭,他低头一看是一只黑白色的猫。
“我在小区里捡的,叫呜呜,我养的时间不长,它还不太认人。”怕宋子和会不喜欢,文心爱马上蹲下来将猫抱走。
“你坐这里。”她殷勤的招呼,小脸还是绯红的,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看,怕有不整齐的东西被宋子和看到。
似乎又回来了原来的样子,害羞而小心翼翼的。
厨房里发出杯子碰撞的声音,是她在帮他倒水,宋子和靠在沙发里,呜呜又爬过来,一下子跳在他的腿上,他伸手摸了下它的头,它便“呜呜”的呜咽着,将头靠在他的腿上。
“呜呜,下去。”正好文心爱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这情景,急急的就要赶走呜呜,听说医生都爱干净,这下完了。
说话间没有注意到另一只手中刚泡的茶,溅了出来,被烫了一下,她却死抓着杯子不肯放,宋子和慌忙伸手去接,她的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大片,手却还抓着杯子。
“可以放手了。”宋子和接过来,另一只手抓过她的手,姆指抚过那片红,滚烫的。
“杯子只有一个了,如果摔了就没了。”文心爱解释,脸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绯红,因为被抓住的手又红了起来。
“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宋子和指指桌上的另一个杯子。
“那,那是我喝的,你怕你嫌我脏。”她轻声的解释着。
宋子和定定看她,她的外套已经脱下来了,里面是一件淡蓝色的毛衣,很长,盖住了整个臀部,这让她的腿显得格外细长,脚上是粉色的hello kitty的拖鞋,本来及肩的长发被盘了起来,有些凌乱,显然是随手盘的,却让脖子显得更修长,分明是莹白柔滑的肌肤却突兀的附着一只紫色的蝴蝶,似乎就是振翅而飞,一双翅膀全力的张开,现出紫色的绝美花纹,有些妖异,却绝对的动人心魄。
他盯着那只蝴蝶有些失神,不可否认文心爱与高中时相比,确实越发的美丽,医院时她是苍白的,回避他的,包括车里时她也是慌张的,此时这样静静的样子让他看着,竟然很容易的就迷失在她的容颜中。
他下意识的轻轻咳了咳,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本来抓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滚烫的水自流入喉间他感到自己的心竟然在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还很烫呢。”那头文心爱全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直接就着滚烫的水喝了一口,慌张的伸手去拦。
“没事,已经不烫了,”确实很烫,但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咽进去了,他捧着杯子苦笑,“身体已经没事了吗”他想到她刚才逃跑时不怎么方便的腿,自己竟然到现在才问起她的身体。
“哦,已经没事了。”文心爱显然也没想到他会问起她的身体,愣了愣才答道,她说话时轻轻靠着旁边的书桌,一只脚抬起逗着那只正抱着她的拖鞋乱啃的小猫。
“说吧,”她的话音刚落,宋子和却马上接着说,文心爱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宋子和,“说你那次为什么要离开。”宋子和又说了一遍,眼睛定在她脸上。
文心爱逗着猫的动作停住,低着头,似乎想着怎么回答,好半晌才道:“是因为不想麻烦别人,而且我觉得当时在这里闷得喘出过气,所以想逃走。”
“那你,”宋子和停了停,“那你为什么还要吻我。”问出口时他觉得自己有点傻,就像来讨要清白的纯情少男。
文心爱愣了愣,似乎在回想那一幕,脸上苦涩而甜蜜:“因为我喜欢你啊,而你却永远也不会喜欢我,所以我想我离开时能留下一段回忆也是好的。”她说到后面有些差怯,头更往下低,脸上红晕一片。
她这个样子,从宋子和的角度看非常迷人,连本来如玉的颈项也成了粉红色,以优美的弧度低着头,那只紫色的蝴蝶张扬而妖美。
宋子和失神的盯着,喃喃道:“谁说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文心爱的眼蓦然睁大,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他,摇着头,却说不出话。
宋子和伸手拉过她的手,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文心爱,有些事情是后来才意识到的,但你却已经离开了。”
文心爱仍是睁大了眼,泪水在她眼中滚了几下决堤而出:“所以,所以你现在很失望,因为我藏毒,我坐牢,你才会在那天车里发那么大火”她不该回来的,真的不该回来的,若他也曾喜欢她,那就永远的留着当年的美好,何必要回来将一次撕的粉碎
她捂住嘴哭泣,人却在同时被人用力抱住,将她拥在怀中,如同撞入温暖的海,带着他特有的好闻气息,文心爱猛然停住哭泣,甚至连呼吸也停了下来,脸庞触到的确实是他穿着的黑色毛衣,属于他的手掌确实在她背上拍着,这不可能,自己一定又在妄想,她忘了刚才因何而哭,傻傻的想抬头看清楚,但某人微凉的唇却落在自己颈间滚烫的纹身上,轻轻一吻,她整个人僵住,被吻过的地方越发滚烫起来。
“我确实失望,但我更恨你为什么宁可犯错做牢也不肯回来,你有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他的声音微哑与平时的冷淡不同,呼吸喷到她的颈间有种说不出的亲昵和暧昧。
“不,不是这样的。”她忙着否认。
“那是怎样,还有。”他终于松开她,看着她如桃花般已经变成淡粉色的脸,眼泪未干的大眼如两汪清水,整张脸诱人的几乎想凑上去亲吻,宋子和后面的话不由自主的停了停,却没有再往下说,而是忽然低头吻上了那两片诱人的唇。
他本来想说还有杜宁。
他现在抱着她,吻着她,让他不得不在意杜宁那天说的话。
文心爱是他的女人。
他承认今天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中,但却又显得水到渠成,自然的就好像他早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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