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是杨初一开的车,车子一直开到门口,入了库,停下了。柯尼卡解开安全带,他仍是没有动弹,也没有下车的意思。
一路上她几次想要说话,都被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给吓了回去。她咬着唇,心里委屈着,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安子恩那样说,她也没有动摇。从临湖出来的时候,他还对她说:我们回家。
可这一上了车,就跟换了个人似地,车内的气氛足够压抑,让她的心不安定的乱跳,忍不住要去胡思乱想。
她一再告诉自己,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心中却仍是有一股心虚。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她几欲抓狂。
他解下安全带,终于看向她,昏黄的车内小灯映的他的眼睛亮亮的,声音清清冷冷:“心动了没你的竹马说他后悔了呢。”
她不说话,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怜,红唇抿的紧紧的。
他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有些痒,视线落到她的红唇上,线条自然流畅,隐隐的,还透出一点小小的性-感,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心里似乎又痒了几分,猫爪子轻轻挠过了一般。
尽管如此,他的面上仍是一派阴沉的样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走,我不拦你。”
她微眯了眼,扫了他一眼,心里陡然放松下来。
这人吃醋还带这样的
这话酸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吃醋,还以为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很有型呢。笨人,凭什么总骂她蠢现在这情况,谁蠢还不知道呢。
不理他
她想着,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她真的有些累了,早些休息比较重要。
他急了,俯身过去拉住安全带,重新把她捆在了座位上。
她不解,茫然看着他,他的眼中寒光闪烁,咬着牙狠狠道:“你还真要走你听好了,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看准了她被安全带捆在座位上动不了,猛地逼近过去,将她卡在死角里。两只手屈肘压在她头侧的椅背上,距离靠近的极度危险。
“你不能出尔反尔”
昨晚她才说,他的心是她进去了,便不想再出来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放她走做梦
他的嘴唇就贴在她的面前,说话间,呼吸拂的她的嘴唇痒痒的,直钻到了心底。
“我没有”
她嗫嚅着。她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她想辩解,她不过是想下车进屋罢了,却被这几乎不算距离的贴近,闹的心中一阵慌乱。
“嗯”他一个上挑的鼻音,性-感诱-惑到极致。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子这个姿势很累”
她的脖子被他逼迫的一点一点朝后仰,酸疼的厉害。
“”
揽住她的脖子,杨初一索性埋进她的肩窝里闷笑个够。极度挑-逗暧昧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胶卷儿,你觉得什么姿势不累”
“嗯”
她红了脸,干笑,他这是在说冷笑话吗真的很冷
杨初一的肩头耸动,柯尼卡没有犹豫多久就轻轻揽住了他的肩。他的身子猛的一僵,渐渐又放松下来。
宽阔厚实的肩膀,浓密柔软的发质,这个吃醋别扭的男人,是她的初一啊
她轻轻闭上眼睛,嘴唇轻轻触碰了下他贴在脸侧的耳垂。这是,跟他学的。
他心中一痒,百爪挠心似地,偏过头反咬住她的耳珠。想要下狠劲儿咬下去,却又舍不得,最后只是用牙齿或轻或重的摩挲着。
她的心里又痒又麻,咯咯的笑开了,想要推开他,他却不肯放过她,只是悄悄儿的摇下车座,让她平躺下来。
彼此的气息在暗夜里无声的交融,她的身体被柔软的笼罩在他的味道下面。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温柔游移着。
“初一”她拦住他不安分的手,脸上热的厉害,“这是在车里。”
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他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她:“那你知错了没”
她胸腔里的气,几乎要被他挤掉了一般,整个人晕的厉害,只得喃喃替自己辩解着:“我没错”
她哪里错了只是跟安子恩说了几句话而已嘛。再说,又不是她主动的。
“没错”
他冷哼着,再不去管她的推阻,她甚至来不及抵抗,眼前一片旋转的迷蒙光亮,看不到,听不清,隐约响起衣服的撕扯声。
他撑起身体,仔细俯视身下的她:“我就是不高兴你跟他说话”
他哼哼着,却说不出下面的话来。没错也是错,她的眼里心里都该只有他一个人,这还不够,最好只跟他一人说话
承认吃醋也不是那么难,他就是不待见那个安子恩。
她被他闹的又疼又痒,乍听到他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明明是想笑的,眼眶却又有些发热。
她温柔的环住他的脖子,暖暖的呼吸扫着他的耳鬓。
“初一,对不起”
“许多话我还没法说出来,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我想要,像你爱我这样去爱你,初一”
些许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瞬间没入发根。突然的恨自己,她多想安子恩对他说那些话时,她能理直气壮的拒绝他,告诉他,她已经有爱的人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去利用初一,他待她那般好,她要的,只是努力努力的接受他,去爱他。
她也想告诉安子恩,她现在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她每日都在笑,为初一笑。她哭,初一会手足无措,会心疼。她会心疼他的心疼
这样的初一,她想,或者,她已经在爱了。可是,还不够,她想再爱他多一点,再多一点,也能够用尽全部身心的去爱。
这样对他,才公平。
“初一,等我好不好”
他回答她的是更紧的拥抱,还有落在她发里的吻。
他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显得粗暴,狠狠的,像要将她撕裂似的。最后,他伏在她身上,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两个人以拥抱的姿势静静对视,他突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一咬。
“等”
他还在她的体内,如此“坦诚相见”的方式相拥在一起,她就在他怀里,他从内心里感到安全和满足。
他拥着她,车内的暖气开着,烘的身上暖暖的舒服,直到她快睡着时,他才轻轻说了句:“我一直在等,就是,不知道还要我等多久,胶卷儿”
他的声音很轻,她听不真切,迷迷糊糊的当口,只记得,他拿车上的毛毯裹住她的身子,轻轻的抱下车。他的怀里暖暖的踏实,她下意识的往他胸口蹭了蹭。
他或许在等她的回答,她却已经沉沉的睡去。
这两天,她真的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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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啦,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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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10
如今的生活太过平静,甚至有点安逸。柯尼卡很满意现在状态,跟唐筱米聊天的时候,都会不自禁的觉得太过舒服,接着连声喟叹。
柯尼卡从前会笑话唐筱米,说她被傅瑞阳给宠的没法没天了,矫情的很。
这些日子,便轮到唐筱米来笑话她矫情。
可不是,他几乎每日都来接她下班,黏糊的很。在她以前,几乎无法想象,原来,他竟是这般温柔耐心的男人。有时候还有些孩子气,闹的她哭笑不得,心中却是软软的,觉得实在是安心。
苛这两天,他有事出差,说是去英国有事办,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走的前一晚,那架势,恨不得把她揣兜里一起带走。黏黏糊糊的,一直亲吻她,一双爪子,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动来动去的。
她这样想着,心中觉得好笑。偏偏那天她mc来了,他抱着她,那个郁闷劲儿。温热的唇齿在她身上流连着,她被他闹得心中酥酥麻麻的,一口子气出不来似地。他却突然顿在那里,重重的喘着粗气,口里不满的哼哼着。
她微睁开眼,便瞧见他那眼神,简直堪称哀怨。她笑,他便堵上她的唇。一个晚上,折腾的他睡不着,她也不得安生。非得抱着她睡,抱着又不安分,不安分了还得去洗澡
昶柯尼卡笑着整理资料,他已经走了两天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的时候,每晚闹的她睡不好觉,天天面色铁青的起床化妆。现在可好,他出差了,她反而睡更不踏实了,翻来覆去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习惯果然是可怕的,她陡然像是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她觉得她把自己收拾整理的挺好的。可现在,每天早上不是丢三落四,就是毛毛躁躁的,吃饭也是越来越不规矩,晚上一个人回到别墅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知晓他的工作很多很忙,每日仍是抽出许多时间来陪她,现在出了差,也是电话不断。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觉得轻松自在,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他现在不在了,听着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隔着遥远的距离,她的眼眶都禁不住要湿润。
想念一个人原来是这样子的,仅仅是听着他的声音,也会感受到温暖和踏实。仅仅是他平常的问候,按时吃饭了没有,睡的好不好,工作累不累,仅仅是如此,她也会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嗯嗯嗯,而后重重的点头。
她暗自告诉自己,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她要告诉他,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她很想念他。那种真真切切的思念,像千万只虫蚁般,啃噬着她的心,这种感觉,不会作假。
她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去,竟是去了那么久,一天,两天,三天她也没有想过,她竟会这般想念他。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容不得她再继续追究想念的问题,她接到庄莹的电话,母亲又一次病危了。
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躺在那里,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手上挂着吊瓶,屋子里挤满了人,或是白衣服的医生,或是浅蓝色衣服的护工。
庄莹看见柯尼卡来了,迎上去,嗓音低沉:“你来了,阿姨的脑干已经彻底坏死,现在还染上了并发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柯尼卡已经说不出话来,讷讷道:“前天,就周末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天她跟母亲说了很多话,那天初一刚走,他说要去英国一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她无端端的很想念他,便在医院待了一晚上。
她还跟母亲说,说初一待她很好。她想,母亲许是还不知道初一是谁,她告诉母亲,那个常常帮她擦手擦脸的那个男人,那个帮她转院的男人,那个将她宠的不像话的男人,那个男人便是初一了。
她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听见,那天,她说了很多她跟初一的事,她想,许是母亲愿意听呢。
一个护士进来,从柯尼卡身边绕过,一面伸手揭了沈秀玲脖子上的胶布,柯尼卡这才发现,母亲脖子上竟是一个大洞。
护士拿起一根管子深到洞里吸了些东西出来,庄莹看见柯尼卡发愣,心中有些不忍,小声的解释着。
“阿姨她有并发症,肺炎同支气管炎,只能这样把痰取出,否则她会窒息的,那时候就会更加危险。”
柯尼卡没有勇气再看下去,当初医生宣布母亲成为植物人时,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过。母亲的头发全白了,静静的躺着,那些冷冰冰的仪器挨着她的身子。心电仪一声一声的响着,母亲的脸上沟沟壑壑,才几天,怎么老去这么多
庄莹拍拍她的肩,语调柔和:“这次要有心理准备,阿姨怕是挺不过去了”
“你,要不要告诉杨先生”庄莹试探的问道,“这时候,你的身边得有个人陪着。”
柯尼卡吸了吸鼻子,眼神涩的厉害,她不敢呼吸,好像那样眼泪就会瞬间掉下来。
她拼命摇头,视线仍落在母亲身上,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不要联系他,不要告诉他”
他还在外面,她不能因为这个把他叫回来,去这么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再说,即便他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她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尽管如此想着,心仍是轻轻剧烈的颤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一个人该当如何。
在这种时候,其实,她的心底万分迫切地想要为自己找个依靠,可以痛痛快快地将情绪发泄出来,可以不管不顾,放任自己花大把的时间沉浸哀痛之中,随意哭泣流泪。
可是,初一,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能在他最忙的时候把她叫回来,仅仅是做她的一个依靠呢
病房里护工来来往往,量体温,换药水,几个医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簿子,似是在商量什么。
柯尼卡朝前走了一步,看似平静的开口:“如果没什么事,你们能出去吗我想单独跟她待会儿。”
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均看向庄莹。庄莹看了一眼柯尼卡,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薄弱。
病房里有加床,她便直接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了洗漱用品。现在这种情况,她要陪在母亲身边。
回到医院时,病房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一个熟悉挺拔的背影背对着她,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埋怨:“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柯尼卡没有出声,这个带着愠怒的声音她很熟悉,它属于安子恩。
“子恩,这次是突发情况,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她了。你这两天根本不见人影,我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件事”
无奈解释的自然是庄莹。
“够了”
安子恩的声音很大,柯尼卡反倒愣了下,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极度不耐烦的模样。安子恩一直谦和有礼,这是她印象中的模样,何曾会如此暴跳如雷
“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就是想瞒着我是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让她一个人怎么办”
“子恩,你觉得我瞒的住你吗你这不是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但凡跟她有关的事,你就这么紧张,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柯尼卡却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敲了一下房门。
那两个人陡然回头,庄莹迅速的抹了一把眼睛,安子恩朝她走过来,伸出手想帮她拿手里的东西。
柯尼卡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的手,径自走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好。
“庄医生。”她平静的看着庄莹,“准备在这里跟我一起陪着我妈吗”
庄莹吸了吸鼻子,倔强的移开视线,她一点都不想被柯尼卡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若不是安子恩如此指责他,她也不致如此失控。
昨夜刚好是她值班,沈秀玲病发的毫无预兆,急救完成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导师d。f,视听会议的结果便是,时日无多,无能为力,听天由命。作为一个医生,说出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极不愿意的。可是,沈秀玲的病情摆在这里,如此多的并发症,多撑一日,那都是极宝贵的一日。
她的确有心不告诉安子恩,话若是说回来,沈秀玲身体如何,与他安子恩何关她凭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就是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形,才有心瞒着,谁知,他的消息竟来得如此之快。平日里号称忙的连家都回不了的男人,此刻却守在医院等另一个女人。
庄莹突然想起一句话,一个男人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会挤出来的,所以不要相信他说什么在忙,走不开,在开会这样的话。
原来,男人并不是没有时间,只是他不愿对他不爱的女人有时间。
“子恩,你先回去吧。”
庄莹并不理会柯尼卡,她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般,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算我求求你,你回去好吗我是医生,我知道怎么对病人好”
她的丈夫抛下她,来看另一个女人的母亲,她偏偏是主治医生,这让她情何以堪
“子恩,回去好不好”她步步紧逼,她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放纵他如此下去了。她顾不上这是哪里,更顾不得自己是一个医生的事实。
安子恩怒了,他实在是担心卡儿,得知消息后,便匆匆赶过来。结果
他抓住庄莹的胳膊,拖着向门外走去。
庄莹的声音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尖叫:“你放开我”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柯尼卡的声音冰冷而坚决。
“卡儿”
安子恩心中有些不安,松开庄莹,回过身子。她表现的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的心惶惶不安。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妈现在需要安静,你们要是单纯的来看望她,已经看完了。你们要是来这里吵架,请你们换个地方。”
“卡儿”安子恩直直的看着她,“不要一个人撑着,我想帮你。”
柯尼卡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狠狠的瞪着安子恩,一股子火气无处发泄,咬着牙,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你要怎么帮我能让我爸爸回来吗能让我爸爸活过来吗还是,你能让我妈妈的身体好起来”
安子恩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柯尼卡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恨着自己,如果,如果当时她有钱,母亲的病情就不会被耽误,医生就会及时动手术,也不至延误治疗的最佳时机
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假如要是
安子恩仍是杵在那里,柯尼卡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用力的推攘着他,大声喝道:“滚”
庄莹许是也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愣在那里。柯尼卡顾不得其他,她觉得自己像是疯了般,指着庄莹大声道:“你也滚”
柯尼卡的脸上是他们所没有见过的憔悴,还有,陌生。像一只刺猬,竖起了浑身的锐刺,将自己重重包裹起来。
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们:“滚”
“卡儿”安子恩走过去,轻声的唤她。
“给我滚,听见没”柯尼卡大声的喊出声,眼圈鼻子都漾的红红的,显得很是失态。
“好,卡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晚些我再来。”
安子恩恢复了平静,接着,面无表情的将庄莹扯到自己身边,关上了病房的门。
他扯着庄莹朝外面走,一路上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两个人一直扯到他的车里。
安子恩“砰”地关上车门,踩下油门,车以离奇的速度冲上马路。
一路上他咬着牙,紧握着方向盘。庄莹知道此刻他的心仍在柯尼卡那里,她所有的自尊都被击碎了,最近的事让她终于明白,在他的心底,柯尼卡是她永远也超越不过去的山。
一路上,她也渐渐平静下来,虽然知道她今天做得过分了,她不该在医院里,在病房里对他那般纠缠不清,步步紧逼,但她不想认错。
她实在无法这样下去,他是她的丈夫,他可曾为她想过那里是她工作的场所,他毫不掩饰的对别的女人表示出关心,甚至,更多。她的要求并不高,他能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妻子,去爱护,去尊重,这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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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11
庄莹跟安子恩到了家,这还是那天晚上从临湖回来后,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同时待在家里,或者,这个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家”。
他狠狠的坐在沙发上,哆嗦着手点着了烟。十分钟,二十分钟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相互沉默着。
终是庄莹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她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她是抱着满腔的希望和热情与他结婚,她没有指望他能马上爱她,她允许他的心里有这样一个角落,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而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置她与不顾结婚前他待她算是疏离有礼,而今,他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他对着她的态度,就好似是她破坏他的幸福,眼神里满满的不耐之色。
距她说:“我没有想要故意在病房里闹什么,我也不想打扰老人家休息。我是老人的主治医生,我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这么些天你连家都不回,整日说着很忙,忙开会,忙应酬,忙各种各样的事情。”
“老人家现在这样,我也不好受,没有一个医生愿意宣布自己的病人时日无多。可是,当着我那么多同事的面,你跟我连个照面都不打,直接风风火火的找你的卡儿,担心你的卡儿”
“子恩,你想过你这样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吗你想过这样对我公平吗你既然跟我结了婚,我们做了夫妻,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专“把我真真正正的当做你的妻子,很难吗”
“你那么忙,像抽空找你的卡儿一样,抽空打一个电话给我,有那么难吗”
“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作为医生,我尽力,作为朋友,我关心。仅仅到此为止,难道不行吗”
庄莹说完这一串,像是多日来的郁结得到了抒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一直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力所能及的去温婉体贴,她一直期冀着能改变他,能走进他的心底,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子恩,我爱了你这么些年,难道错了吗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没有爱你,我也不必难过,不必嫉妒,不用管你每天都去哪里,我根本不必在意。”
“你懂什么是爱”
安子恩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狠狠的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的爱就是占有,你知道我有多爱她你知道她多我多重要你要是懂爱,你六年前何必跟我出国现在何必跟我结婚”
他连连冷笑,“你懂什么是爱”
安子恩的话像是一番炸雷,庄莹被他的大声质问弄的无法消化。她的爱是占有她不懂什么是爱
她抬眼看他,短短的几句话在耳中嗡嗡作响。
安子恩温和阳光,谦和有礼,安子恩优雅世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如此残忍过。
她所有的自尊,她所有的骄傲,她多年的感情和执着,只一瞬间,只是轻轻飘飘的几句话,通通被他成功瓦解了。
她溃不成军。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又或是在颤抖,哆嗦着手,高高扬起,溃不成军的她狠狠地冲他甩了一个耳光。
这一记耳光她是下了力的,咬紧了牙关,她的手指碰触他的脸颊时,清脆的一声响。她的手麻麻的疼,眼睛热热的疼,心里哆嗦着疼。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她不疼的。
这个她从小暗恋的阳光少年,从暗恋,到走到他身边,再到结婚。她比柯尼卡少的只是他们年少的那段时光,甚至,她自认,她对他的感情,不会少于柯尼卡。
这个明明是与她同床共枕,却伸手不可及的男人,现在,被她甩了一记耳光。她没有觉得痛快,只是一阵悲哀。浓重的悲哀像是海浪般,层层的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不可理喻”
他重重揉了揉唇角,嫌恶的盯着她,接着留给她一个背影,还有猛烈关上门的声音。
“砰”。
关上的不仅是门,碎掉的还有她的心。
柯尼卡连日的陪在母亲身边,每每到夜晚,她便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自己睁开眼睛时,母亲已经不在了。
这些年,母亲是她所有的支柱,她想着,总有一天母亲会醒来,她们要重新开始她们的新的生活。陡然有一天,医生宣布,这个支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去,会消失,会去到另一个世界里。
她不想听什么生死无常,听天由命的鬼话。她只知道,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只有母亲了,她自私也好,懦弱也罢,母亲若是走了,她要怎么办
这是她想都不敢去想的问题。
她收起所有的眼泪,平静的给母亲擦着身子,替母亲揉捏着关节,甚至,她弄来一把小木梳,细细的替母亲梳头。
母亲从前是一个多爱干净漂亮的女人,现在看上去如此老迈憔悴,那满头的白发,她轻轻的梳着,生怕弄疼了母亲。尽管如此,看着那梳子上一撮一撮的发丝,她仍是心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母亲开始掉头发了
一小撮,一小撮,白的刺目。
李元有几次打电话给她,他说,柯小姐,老板走之前吩咐了,我该对您寸步不离的,您现在这在哪儿,总是该透个风给我。您知道的,老板很关心您,怕您有个什么事,没人帮忙照应着。
她耐心解释着,她没有去上班的事不要告诉初一,她有些私事要处理,会离开一阵子。她要是需要帮忙的时候,会联系他。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初一,不要让他分心
她不知道她这样说,李元会听几分,但是,初一每次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语气如常,没有丝毫疑问。护工那里,她也打过招呼,初一的人若是问起来,不要将实情告诉他们。
只是,每每到晚上,像往常一样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嗓音低沉,听上去有些疲乏,认真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累不累。
她点头,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觉得喉咙一阵发紧。
她涩着眼睛,问他,她说,初一,你在英国过的好吗
他说,不好。
他这样说的时候,声音里有着隐隐的笑意,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没有她,所以不好。
她也笑,问他,工作累不累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说,有一点。
两个人沉默,她想问他,初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那里的工作,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她想说,我快撑不下去了。
她想哭。
她想说,初一,我想你了,真的想了。
只是,所有的话仍是哽在了喉咙里,眼前一点一点的模糊。
初一像是哄着孩童般,轻声说,早点休息,工作太多,咱就不做了。等我回去,一定要找筱米说道说道,你好歹以后是她嫂子,不带这么剥削的。
他絮絮叨叨的劲儿不下去,她笑,叮嘱他,应酬的时候少喝些酒。真的推不开了,一定要吃些东西垫垫胃。
过了很久,她也记不清自己叮嘱了些什么事情,才听到他的声音,说不清的意味,只是一个字,好。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问她,说,胶卷儿,你想以后都这么跟我过吗
他补充说,一辈子的。
她怔忡了一下,他问的虽让人摸不着头脑,语气却是郑重其事的,她抿了抿唇,点头,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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