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誉郑重点头,“只要坐实了他的罪名,一定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况且,法国领事馆那边也不会放过他,纵然他想脱罪也难了。这也是他自食恶果。”
“可是可是我做了假口供,警方会告我妨碍司法公正,不是吗”宋诗菲提出她的疑虑。
“我会向法庭求情,你只是被人胁迫,法庭会适当考虑的。”齐誉落下保证。
“那么好,我答应你。”宋诗菲想了一会儿,终于肯点头。
一场新的协议看似达成。齐誉走出房门,对着叶蔚蓝点了下头,悄悄比了个手势。叶蔚蓝领会,侧头看向跟在齐誉身后出来的宋诗菲,表情变幻莫测。“走吧,先将她藏起来”
齐誉点头:“必须要先保证她的安全。”
当两人将宋诗菲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点之后,齐叶两人才相携离开。坐在房内的宋诗菲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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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中伏击
丁越逼着她引出齐誉,继而对他下手,她不是笨蛋,等着替他背黑锅。最罪了齐家,就是得罪了整个政法两届,她日后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克伦斯要准备收拾丁越,趁着这次事件,给他彻底的打击,而她就是给克伦斯创造机会的人。齐誉拿到了她的供词,将她从控方证人转为辩方证人,既让她脱离了丁越的控制,又可以得到齐誉跟克伦斯的双重保护。
克伦斯承诺过她,只要她说出真相,他会让她安全走出法庭大门,而齐誉也下了保证,那必定会万无一失了。这里面,不管谁得谁失,她最后都是赢家。
至于丁越怎么对付齐誉,已经不是她管的事情了。她已经用着这个借口成功将齐誉引出了御景湾,他能否得手就看他本事了。而她的目的,是要借这个理由,逃脱他的掌控而已。她相信以齐誉的本事,再加上他出手要帮夏瑾,叶秉兆不会眼睁睁看他出事。就算他负伤,也不会责怪她的,不是吗毕竟她已经向他投诚了
车子在往回御景湾的路上疾驰,叶蔚蓝听完手机里面的录音,侧头问齐誉:“你相信她说的吗”
齐誉看着前方路况,瞟了她一眼:“她这么演戏的真实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她关于夏瑾的那段话是真的。因为她需要用这些话来令我相信,她是真的要逃脱丁越的掌控。”
叶蔚蓝点头:“我还以为你真的被她的演技骗到。”她手指头戳向齐誉被宋诗菲抓过的手臂,眼眸再瞟了一眼他的胸前。他的身上还隐隐有着宋诗菲身上的那股香水味道,她可没忘记,宋诗菲是怎么对他投怀送抱的。“喂,刚才美人在抱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她动心”
齐誉嗤笑:“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感觉”他真是哭笑不得,宋诗菲他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他要心动,也不会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以后啊。“还不如抱着你有感觉呢。”一句话就这么自然的溜出口,当他意识到时,已经全从嘴边出去,收也收不回来了。
叶蔚蓝心里装了兔子一样,突突狂跳,一张脸闹得绯红,看都不敢看向齐誉,只是垂了头,假装玩起了手指头。
齐誉也不敢正眼看叶蔚蓝表情,只用眼尾余光看她,车子里气氛变得尴尬不已。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悄靠近他们,黑洞洞的枪口已然瞄准了座驾上的人。
叶蔚蓝低垂着头,觉得空气窒闷,邃抬了头侧头看着夜景,想借着迎面吹拂的夜风将她脸上的热气吹散。正是深夜的时候,月朗星稀,公路上四下空无一人。叶蔚蓝支起手臂撑在车门上,顺便看了下后车镜。这一眼,让她看到了正向他们疾驰追赶的车子。
曾经的杀手生涯,令她警觉陡升。“小心”叶蔚蓝顾不得其他,转身向齐誉扑去,将他压倒。一颗子弹斜斜射过两人,车子因着齐誉突然转动了方向盘,发出尖锐的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就说今天出来不会太平”叶蔚蓝爆吼,红了眼睛。齐誉踩了油门,在路上打起了漂移,务必要摆脱那辆车子。两辆车子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你追我赶,玩起了车技,惊心动魄的是,齐誉跟叶蔚蓝还要摆脱射过来的子弹。
子弹打在车身上,激起火花四溅,在漆黑的夜幕中,分外令人揪心。齐誉撑起了敞篷跑车的遮蓬,子弹射在上面,发出“噗噗”的声音。叶蔚蓝在这紧张刺激的空档不忘气急败坏大叫:“齐誉,你这个闷骚男,没事买什么敞篷跑车,连子弹都不能挡”说话间,猛得缩了一下头,堪堪避过一颗子弹。
“我怎么知道会遇上你们这些名目张胆玩儿枪的人。”齐誉躲闪着,左右转动着方向盘,避开车子的靠进。
“嗯”一声闷哼出自叶蔚蓝的口中,她咬牙,忽然没了声音,软软靠在了齐誉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叶蔚蓝再次为齐誉挡了一枪,这次,她没有避过,硬生生挨了那一枪。
“蔚蓝叶蔚蓝”齐誉大吼,空出一只手拉开她,只见叶蔚蓝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头上密布了汗水,无力得靠在了座椅上,齐誉挪开手,指尖一片温热的滑腻,鼻尖闻到了血腥味,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看着她。刹那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下来,四周一点儿声音全无,“蔚蓝叶蔚蓝你给我吱个声儿”他爆吼,眼底赤红一片。
叶蔚蓝柳眉全皱成了一团,紧紧闭着的眼睫毛动了动,眯开一条缝儿,侧头看向齐誉,发出比蚊子还要低的声音:“专心开你的车,我还没死呢。”
齐誉在这叮当响的子弹声中听见了她的嗡嗡声,心稍稍放下,死命踩了油门往前冲:“叶蔚蓝,你撑住,我可不想欠你的债”
叶蔚蓝无力笑笑,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她隐隐看见齐誉模糊的脸是那么的着急,她想开口说“我也不要你还债,只要记得我是你的债主”可是她的唇瓣太沉重,她掀动不起
又有车子加入进来,双方陷入了枪战。原来是叶秉兆派去跟着的车子赶到救援,那原本跟着齐誉的车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拼命向着齐誉的车子射击,火花四溅得更加厉害。
“吱”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齐誉的车子被打中了轮胎,在左拐右拐之后,失控猛向前冲出护栏。车子沿着斜坡一路往下冲下去,茂密的树枝刮在车顶,发出很大的刮擦声,碎屑从破洞了的缝隙里钻进去,割在齐誉的脸上,划出几道口子。而车子也在高低不平的斜披上剧烈震动。
齐誉在车子冲出斜坡时死死抱住叶蔚蓝,将她压在身下,让她免受剧烈颠簸。一阵滑行之后,“嘭”一声,车子撞上一颗大树,终于停了下来,安全气囊迅速鼓起,将两人包围在其中,免受震荡。
齐誉定了定心神,从怀里拖起叶蔚蓝,就着车前灯,眼前的叶蔚蓝比方才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的眼眸紧紧的闭上,毫无知觉。“蔚蓝叶蔚蓝”齐誉使劲摇晃她,“不许睡,你不许睡着”他一把将叶蔚蓝搂住怀里,她脸颊冰冷的触感让他心惊不已,握起她无力垂着的手,她的手指也是冰冰凉凉的。
他掏出手机,想要打求救电话,而这个时候,手机却闪了几下,完全黑屏了。原来在错乱中,他的手机也被子弹射中,裂开了蜘蛛纹,此时完全不能用上。
“不要睡着,我带你去医院。”齐誉心急如焚,费力将叶蔚蓝从车子里面拖出来,将她抱了起来。树林茂密,脚下多落叶,这时候又起了雾,眼前光线都被阻挡,黑黝黝雾蒙蒙一片。齐誉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山道上,四处寻找路口。
脚下有他踩着枯枝落叶的“沙沙”声,还有着树枝断裂的清脆的声音,齐誉除了能听见这些声音,还有他即将跳出胸腔的心跳声,那一下一下的剧烈的跳动,敲动着他的鼓膜,他从未有这样的心慌过。
他感觉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胸怀间即将流逝,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是雾气朦了他的眼,还是他眼底涌出的水雾让他看不清道路。“蔚蓝,你撑住,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一遍一遍说着,是鼓励她,也在安慰自己。
斜坡陡峭,他只能将叶蔚蓝背在身上,手脚并爬往上攀登。公路上究竟如何他无从得知,只希望是后来赶来救他们的人得到了主导权,将派来暗杀他们的人制住。
可他不知道的是,丁越为了将他置于死地,派了多少人马出来围剿他。宋诗菲为了摆脱丁越人马的跟踪,使了点心眼儿,故意在酒吧闹事,挑了赫海的少公子将她带了出来,临时转移了阵地。原本,丁越是要在那里等齐誉赶到,对他下手的。毕竟酒吧里人多眼杂,要下手最简单。宋诗菲为了摆脱背黑锅的命运,上了李家公子的车,进了豪华大酒店,暂时摆脱了丁越一方人马的盯梢。
而酒店里可以有肮脏的肉体交易等等各种没有大动静的交易,可一旦是动刀动枪的大动作,一定会惊动酒店的保安。她赌的就是这个,就算丁越的人最后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短时间内要抓回她也难。因为他们不敢进去闹事,只会埋伏在路边等候时机。
丁越的人在看到宋诗菲上了李家公子的车后,一时没搞明白那女人耍什么花样,因为他们得到的指示是在酒吧等齐誉对他下手。在宋诗菲离开酒吧后,他们只能一部分人候在酒吧,一部分人尾随宋诗菲离开。
当齐誉赶到酒吧时,里面的冲突已经平息,齐誉迅速离开,那些等候他的人也没了下手的机会。只能再次一路尾随他寻找宋诗菲的下落。等齐誉跟宋诗菲同时走出酒店时,三个人的身影全部落入那帮人的眼中。丁越得知宋诗菲顺从得跟齐誉同出酒店,当下意识到了什么,狗急跳墙,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齐誉置于死地。
宋诗菲不怕丁越得知她的叛变,因为她早已经想好了要跟他决裂,就不怕他知道她跟齐誉同时出了酒店。齐誉将她送去的酒店是社会政要常住的落脚地,丁越不敢在那里面动手,所以,她会是十分的安全。
至于齐誉跟叶蔚蓝就倒了大霉了。丁越的人马将伏击他的地点选在了他们回御景湾的必经之路上,也就有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枪战。丁越除了派出的人手,又追加了人马下去,务必要灭口。只要齐誉死了,宋诗菲决计不敢再冒出来。
当齐誉千辛万苦爬上公路时,上面横七竖八停了好几辆车子,车前灯孤零零亮着,照射出横躺在路面上的人。举目望去,没有一个能动的出来帮他一把,剩下的人是接着厮杀去了,还是都死在了这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空气里静谧的可怕,就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齐誉背着叶蔚蓝,觉得肺里火辣辣得疼,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一脸汗水冲刷了他脸上的污垢,使得他的脸看上去沟沟壑壑的,一道黑一道白,狼狈的不成样子。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衣服上被叶蔚蓝染透的血迹,背上的人体温越来越冷,一点动静都无,叫他的心脏也随之在冷下去,沙哑的声音未曾停歇:“蔚蓝,撑住,我们上来了,很快就有救了。”
发出的声音是低低的嘶鸣,他几乎耗尽了体力才背着叶蔚蓝从树林里冲出来,手指间滴滴淌着鲜血,混着泥土滴落在地上,“啪”一下他跪倒在地上,叶蔚蓝柔软无力的身子从他的背上滑落。齐誉连忙侧身勾住她的身躯,不让她再受任何的撞击,手肘重重得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寂静的夜里,是一声突兀的“咔”一声,手臂上传来剧痛,可是他没舍得松开手,硬是将叶蔚蓝抱在怀里。
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放在叶蔚蓝的鼻下,在感觉到她尚有微弱气息时,一颗麻痹到快要停掉的心再次阵阵跳动,将血液输送到四肢百骸。“蔚蓝,你等等,我找件衣服给你挡档寒,暖暖身子。”他嘴巴一张一合,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小心将叶蔚蓝放在地上,挪着身体去扒拉躺在地上的人的衣服,越急手越不灵光。
车前灯射出的光芒里,灰尘粒子在里面被照射得无所遁形,某个角落里,在齐誉看不到的地方,有个人跌跌撞撞走过来,手里举着一把枪,左右摇晃着手瞄准了躺在地上的叶蔚蓝。齐誉听见了微动,转过身来,骤然瞪大了眼“不要”
他飞身扑了过去,灭音手枪的声音无声无息划过夜空,瞬间,一声子弹击破物体的声音传出,同时响起的还有齐誉的闷哼声。他只觉得背上疼痛,有液体缓缓从他的身体里面流淌出,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耀眼的白,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朦胧中有人影在他的眼前晃动。齐誉使劲睁开了眼,眼前莫安泽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兄弟,你可算醒来了。”
冲着莫安泽这句话,齐誉肯定自己不是到了天堂,他张张嘴,发出难听的声音:“叶蔚蓝呢”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这句话已经说了出来。他记得他昏倒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记得他被囚禁在梦里面,一颗颗无声无息的子弹穿破柔体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一直在他的梦境里面上演,叫他不得安宁。
莫安泽让开身体,向身侧看了一眼:“喏,还喘着气儿呢,放心。”
齐誉稍稍抬起的头,在见到叶蔚蓝安然的睡颜后才放心落下,幸好她没死,不然,这辈子他都还不了她的债了。他的眼揪着莫安泽,等着他说话。他喉咙太疼了,说一句话都觉得有刀子割着他喉咙,他相信以莫安泽的善心以及唠叨,绝对会为他回答所有的问题。
“她呢,被枪击穿了左肺,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你呢,稍微好点儿,被击中了右后肩胛骨,不过你的右手肘骨裂了,所以,基本上,你的右手臂目前是残废了。还有,你的体力过度透支,所以你会觉得四肢无力,全身酸痛,还有,你的手指目前也报废了。”莫安泽煞有介事的照着病例卡上读着,然后将卡片放回原位,双手插进了白大褂兜里,坐上床沿,一脸不正经地看着齐誉,“喂,你们在三天前的半夜里上演死亡飞车吗”
齐誉不搭理他,闭上眼养神,既然他跟叶蔚蓝都脱离了危险,那就算是赚到了。接下来的事也要从其他人嘴里知道了。
莫安泽显然不死心,伸手抓起他的手腕:“喂,你睡得够久了,起来别装死。”
齐誉再次睁眼,顺着莫安泽抓着的手,看到自己的手指被包成了萝卜一样粗,他蹙了眉看向莫安泽。莫安泽会意道:“不是我包的,是你的英雄事迹感动了我们这儿的小护士,人家全心全意为你,是不是很感动”
齐誉没好气得想将他一脚踹下床,要不是没力气,他早就被他一脚踢上了,我还全心全意小天鹅呢。莫安泽一脸的狭促,摆明了想听八卦。
莫安泽清了清喉咙,换了正经脸看了眼叶蔚蓝那儿道:“这次你们做了亡命鸳鸯,有没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你在昏死过去的刹那,最希望的事情是什么最想见的人是谁”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全部点破。他一直觉得齐誉跟叶蔚蓝之间已经超越了演戏,这次生死一线,希望他的好兄弟能整明白点儿,别再死磕着夏瑾。他觉得生死之间最能考验男女之间的感情,齐誉应该能参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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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谢谢丁越听不见的告白
没有了莫安泽的聒噪,病房里面非常的安静,只听得到叶蔚蓝床头仪器传来单调的“滴滴”的响声。齐誉侧过头,静静看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人。
氧气罩罩住了她大半个脸,他可以看见她两道纤长眉毛下,黑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静静的闭着,光洁的额头粉白粉白,黑与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上去又那么的柔和。阳光落在上面,镀上一层金粉,细密的汗珠晶亮,像是扑上了一层碎钻,熠熠生辉。
他记得上一刻见到她这样安静美好的模样是在他们的工作室里,那时他想要吻她来着。可是睁眼再见她时,她是没有了活力的黑蝴蝶,无力停歇于一隅。而那朵待人采撷的红玫瑰已经被氧气罩子罩起,只能看见那蒙了一层水雾的透明下模糊的粉红色。
淡蓝色的薄毯下有着微微的起伏,齐誉从那一上一下中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她还活着,真好
叶蔚蓝从来都是活蹦乱跳,活力十足的,她明媚笑着的时候是灿如夏花,她悲伤哭泣的时候是雨中百合,她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可是因为他,却要被禁锢在昏睡里面,不能哭不能笑。他想,如果叶蔚蓝醒过来,对他说得第一句话是什么
莫安泽问他,在临死之前,他最想看到的是谁。齐誉转过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只记得在生死之间,当他看到有人拿着枪指向叶蔚蓝时,脑海就如那雪白天花板一样,一片空白。
原来身体的本能要比意识来得快的多,当他意识过来时,他已经中了子弹,昏迷过去。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身体意识要比头脑来得更敏捷,也许是不想让叶蔚蓝就这么死了。他可以欠活人的债,但是如果是死人,他要怎么还也许他怕叶蔚蓝死了,他一个人会过得孤单,从相识以来的他们的默契,他们的互助,要说没点儿感情是假的,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么跟她合拍的女人。她是个很好的红颜知己,而他已经习惯了叶蔚蓝在他身边的打闹,如果没了她,那会是怎样的孤单
昏迷前的朦胧之间,他想的不是最想看到谁,而是不要她死。总而言之,他感激她还活着,他们可以一起打闹,为夏瑾翻案,甚至甚至可以考虑真的爱上她
胸腔里的感情如同蠢蠢喷发的火山,齐誉震撼自己的新发现,脑袋嗡了一下,夏瑾在他心中的痕迹会慢慢消散吗下意识里,他急切得想要封闭了那个即将破开的心门,可自己的呼吸却随着快速的心跳而急喘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昏睡中的人。
她安静的叠放在小腹上的手纤长好看,干净的指甲晶莹剔透,让他想要去执起。齐誉抬了下他被包扎成萝卜粗的手指,向叶蔚蓝的方向动了下,却听病房门打了开来。他怕被人撞见,遂急忙闭眼装睡。
轻轻的脚步声带着沉稳的力道,不同于女人的轻快,齐誉断定进来的是个男人。他微微掀开眼帘,眼角余光中,他看到的是一抹高大宽阔的背影。进来的人是季淳风
他半侧着身体坐在病床边,轻轻执起了叶蔚蓝的手,眼眸里满是心疼不舍,是刻骨爱恋,形容憔悴。他在为叶蔚蓝擦拭额头的汗,轻轻的,一遍一遍,当她是个面粉娃娃一样不舍得,就怕她化了一样的轻柔。
齐誉眯缝的眼看得真切,心中忽而生出一种酸痛。叶蔚蓝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而季淳风,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他是为了保护叶蔚蓝才跟她分手的。他们之间,一个是连累了她,一个是忍痛为她。
齐誉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夏瑾,他无意中已经伤害了叶蔚蓝。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份协议,叶蔚蓝不会跟他关系越走越近,不会跟着他出去找宋诗菲,也不会有后来的命悬一线。不管是季淳风还是叶秉兆,他们都在竭力保护着这个女人,而他,却是把她拉下了水
被包扎的密实的手指悄然握紧,十指连心的痛直抵心脏,齐誉痛得心脏都在骤缩,却不知该要如何让自己不那么痛。
“蔚蓝,痛吗”低沉的声音暗哑,轻轻柔柔,好像要用这轻柔的语调抚平叶蔚蓝的伤口。
齐誉听得这声温柔的呼唤,身体一震。
那是季淳风在跟昏睡的叶蔚蓝说话。见得他手指牵起叶蔚蓝无力的手,根根葱白手指跟他的十指交握,一手轻抚她苍白脸颊,脸上是再也没在叶蔚蓝面前展示的深情温柔,他勉力一笑,喃喃说话。
“蔚蓝,我的蔚蓝,我是不是该庆幸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这样牵着你的手我是不是很坏,你都伤成这样了,我竟然在偷偷高兴,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握着你的手就当成是你我的梦吧,呵也许你现在在梦里,也梦到我跟你是一起手牵手的”
“我也时常做梦,做着有你的梦。梦里面,我们结婚了,我带你去了爱琴海,在游艇上,就像你十八岁生日那样,我们躺在星空下,我对你说,我爱你可是梦醒了,你不在我的身边,你再也不看我。有时候我常常想,我是不是该不顾一切重新抢回你,可是,我再也不能”
“蔚蓝,虽然在你这样沉睡的时候,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好好看着你,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睁开眼,活蹦乱跳的样子。你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真不适合你,蔚蓝,你还是快些醒来吧,好吗”
一句一句,季淳风说着他在叶蔚蓝醒着的时候从来不会说的话,情真意切,听得齐誉羞愧难当。她是那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珠玉,到了他手里却摔碎了。他总是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夏瑾,以爱之名将叶蔚蓝与他捆绑在一起,此刻,他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爱夏瑾,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另一个人。叶蔚蓝差点因他而丧命当下,一个念头在他心头悄然形成
当季淳风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里面的时候,齐誉睁开眼,心里清明一片,他拼尽力气下了床。身体立刻传来像是骨头被拆散了一样的疼,双腿都无法站直。他一瘸一拐,靠近叶蔚蓝。她仍然是毫无知觉的样子,沉浸在昏睡里。不知道季淳风的话,她是否有感觉到。
“喂,你深爱的男人刚刚来跟你深情告白,我都听见了,你呢你是不是很得意”齐誉伸出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十根手指并排靠在一起,想要握起叶蔚蓝的手都难。他只能将她的手托在他的掌心,感受她轻如羽毛一样的手,落在他心头,却是重如泰山一样的重量。
“我的手机坏了,所以不能将他的话录下来,不然,就算你没有听到,我也可以给你当证据,抱歉。”齐誉挤出一个笑,笑容酸涩,“哎,你们是一对有情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才对,何苦这样彼此折磨呢跟着我,我好像害你不轻,弄得我现在愧疚感好深呐喂,叶蔚蓝,等你醒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不好”
“哎叶蔚蓝,你不跟我斗嘴,其实很无聊,我好像挺舍不得说那个好消息的”
“喂,叶蔚蓝,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谢谢。”齐誉包着纱布的手轻轻点了一下叶蔚蓝的额头,上面已经没有了密密的汗珠,细腻的看不见毛孔,她的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光滑,让人想好好摸上一把,可惜他的手包扎的像是熊掌一样。他自嘲笑笑,连为她擦拭汗珠的机会都没有。不然,就凭他的这只熊掌,连毛巾都不需要,直接抹上就是了呢。
“哎,你怎么这么傻,要为我挡子弹呢,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紧要关头会做这么笨的决定,我都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来报答你啊。像你这么锱铢必较的人,我该怎么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呢,想来想去,只有那个办法了所以你要快点醒来”
“啊,叶蔚蓝,我浑身都疼,你呢,你疼吗为什么你哼都不哼一声呢你要是哼一声,我就给你揉揉,好不”
空寂的病房里是他的自言自语,时光在他默默的凝视中溜走,日光西移,将他的身影越拉越长。
齐誉不耐烦回答他的只有机器机械的“滴滴”声,他最终冒出一句“叶蔚蓝,你要是个睡美人,我就亲你一下,你就醒来,怎么样”显然,他的这个提议叶蔚蓝来说并不心动,她依旧没有半点的回应。齐誉默默垂下了眼眸,脸上是失望,是愧疚,还有心疼他将叶蔚蓝的手重新放回去,替她拉好薄毯,又一瘸一拐转身走了回去。
在齐誉转身的刹那,叶蔚蓝交握的手指几不可察得动了下
夜深无人时,叶秉兆才带着几人来到齐誉病房看望。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你们两个就躺太平间了。”赵世嘉递上齐誉破损的手机。
在那个杀手举枪射杀齐誉时,赵世嘉带领人马重新杀了回来,准备下斜坡去找回他们两个,却见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及时开枪射向杀手,奈何那杀人命很硬,被射中了还非要射出那一枪不可。如果不是他负伤,齐誉射中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心脏了。
当赵世嘉找到两人时,齐誉趴在了叶蔚蓝的身上,满是污泥血渍的手还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肯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亡命天涯的小情侣,至死不肯松手。当然,这一些只有当场几个将他们救出的人看到。昏迷的齐誉不知,更早昏迷的叶蔚蓝更加不知。
“你都不知道你的命有多硬。”他最后补上一句。
齐誉看着他那蜘蛛网一样布满裂纹的手机,问:“手机里面的东西,你们都听过了”
叶秉兆点了点头道:“嗯,他们救回你时,发现你将手机收藏的很好,所以,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你想要保护的东西。洛特他已经还原了数据,你们那晚出去的所有过程我们都大致了解了。”有人全程跟踪保护,再加上手机里面的录音,事情一下子都可以连贯起来了。
齐誉抿了抿唇,看向叶蔚蓝方向,再看叶秉兆:“抱歉,我连累蔚蓝了。”
叶秉兆侧头看了眼叶蔚蓝,沉默了会儿:“那是蔚蓝的选择,我无从干涉。况且,你也没有幸免。我说不上原谅不原谅,但是,我提醒过你,牵涉到这宗案子,你会遇上危险。你太过自信了。”
他锐利的眼眸射向齐誉:“如果不是我派人跟着你们出去,只怕你们真如世嘉所说,成为了两具尸体。所以,我希</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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