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赵世嘉说了个笑话段子,逗得大家哈哈笑。叶秉兆在桌子底下握着她的手,对她温柔笑笑,她回以他同样温柔的笑,举着筷子夹菜给他。可是,筷子举到半空中,那个对她笑着的男人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桌子上,面前只有一桌冷了的饭菜。
楼上阳台,上面的藤椅上,那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黑色丝质的睡衣躺在上面,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他拧眉正思索着什么。见到她时,马上舒展了眉,对她道:“醒了过来坐会儿。”他对她招手。夏瑾欣喜走过去,那个高大的身影却像是一缕烟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瑾将自己彻底的封闭了起来。她蜷缩在大床上,将已经没有了他气息的枕头抱着,终日昏睡,终日做着有他的梦。他对她笑,他对她说话,他对她温柔的亲吻
沈逸珲不忍再看着夏瑾继续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对她道:“夏瑾,你真的要这么放弃自己吗是你说过,就算他死了,你也会好好活着。是你说,就算他会死,你也要轰轰烈烈爱一回,然后继续抱着他的回忆活下去的。因为你做的这个决定打动了我,我才决心要放弃你的。现在,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让我后悔我做出的放弃你的决定。我已经后悔太多,夏瑾,不要让我活得太悲哀。”沈逸珲近乎卑微的祈求她。
失去叶秉兆的第八个月,夏瑾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面醒来。她想起自己对叶秉兆告白时候的话。她说过,她最怕的是被人丢下。叶秉兆从头到尾都没有丢下她,她一直在他的心坎里,她是他的叶太太。早在她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死别的准备,所以,她不应该再继续这么消沉下去的。
她戴上了叶秉兆设计的那枚戒指,做他的叶太太。她准备继续叶秉兆留下的御景湾的工程。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王国,王国未建成,她怎可让叶秉兆的心血白费
偌大的山头,再次响起工程车轰鸣的声音,山道上扬起阵阵灰土,那是工人们在赶工。叶太太下了命令,御景湾工程必须在明年年底的时候完成,对外开放。
“叶太太,这些图纸都是叶先生留下的,可是,这几张图纸他还没有完成。所以,叶太太您是不是要找一个设计师来完成另一半”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结局曲,唻:你的画,我来完成
夏瑾看着那副设计图,上面有着铅笔描摹出的轮廓。悫鹉琻晓光是看图,就已经看出这座新别墅有多么漂亮了。上面一半已经有了精细的勾划,一半还是个模糊的轮廓。她的指尖在图纸上顺着那铅笔的线条划过。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亲眼看着他一手拿着尺子在图上测量尺寸,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亲眼看着他一遍一遍修改,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亲眼看着他在上面划下一条条笔迹
叶秉兆留下的每一笔每一划,她都不会浪费的,她会把他的梦想当成是自己的梦想,用自己的能力按照他的勾画,建起一砖一瓦。
“嗯,好的。我会即刻举办一场招聘会,完成这项工程。”
齐誉再次来找夏瑾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红色喜帖。他的脸上全无做新郎官的喜悦,更像是个局外人。
“不要让她这么快知道。”齐誉还是那句话。事实上他之所以来找夏瑾,不是来告诉她这个不能称之为喜讯的喜讯,而是希望夏瑾能拖住叶蔚蓝。他怕叶蔚蓝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真的拿着刀去婚礼上砍人。虽然,他肯定叶蔚蓝对他的怒气未消。但以叶蔚蓝的脾气,就算是她不要的,她也不会去给别人。
她,永远都是一个霸道的女人。想到叶蔚蓝,齐誉的脸上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夏瑾翻开红色喜帖,上面的日期就在一个月后。
“这么快”夏瑾讶然,随即了然。时间已经拖得够久,婚礼订到那个时候,一定是不能再拖了。
齐誉点头。“可枫的病情已经稳住了,我已经退无可退。”在齐誉决定牺牲自己的时候,并不是全无想法的。他原本打算一边稳住杜家对冥夜的彻查,一边想办法劝杜可枫,让她先放弃他的。等事情告一段落,他再提出退婚就没有问题了。可是杜家的毅力让他无可奈何,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
“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没事了。杜家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吃定你的”夏瑾着急道。如果齐誉跟杜可枫结婚,那么叶蔚蓝就真的成了单亲妈妈了。她还没有给宝宝们取名字,也就是说,她对齐誉并不是完全的放弃。
“蔚蓝她不是不要你,她还爱着你,你知道的。难道你真要学莫叔那样,抱憾终身”
莫泰松在上周去世了,终于得偿所愿,跟他最爱的女人同穴。虽然看着圆满了,可是,他们到底是错过了终生,只是骨灰放在一起,这种意义,跟活着一起相知相守到白头比起来,显得悲哀大于喜悦。
齐誉苦笑,眼睛却像是要哭。“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叶蔚蓝,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仰头,咽下眼底的苦涩。如果两个人的感情简单到你情我愿就好了,可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杜可枫的父亲坐到那个位置,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是世人对他的评价。可是为了杜可枫这个女儿,他唯一一次的破例了。在他的仕途上,为了能登上更高的权位,他放弃了很多很多,其中,就包括他唯一的女儿。在杜可枫的生命里,这个几乎从不管她的父亲,唯一一次管教她,是她在堕胎失败,几乎跟她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上。
人到老了,总会眷恋一点什么,如今也是为了这个女儿,他放下了自己所谓的坚持,想要对自己的女儿做最后一点补偿。所以,齐誉才在冥夜一案上,找到破绽。
如果依照真正的程序来走,冥夜的事务是不可能在七个月后平定的,夏瑾跟叶蔚蓝不会这么快就从案子里面脱身,叶秉兆等人也不会在七个月后就被官方以死亡做为最后结论。
叶秉兆虽然在十年内将冥夜尽力漂白,但不是做到完全的成功。杜可枫的父亲光是在丁越父子一案上就找到不少的证据。他以这些关键证据为最后的要挟,要求齐誉不能在冥夜一案结案后,过河拆桥,对杜可枫悔婚。
“夏瑾,叶秉兆他死了。这个,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齐誉从口袋里面掏出最后一份东西交给夏瑾。那次跟叶秉兆的单独谈话,他最后将那封信交给了齐誉。叶秉兆什么都为夏瑾想好了,就连自己死后的事情。
过了这么久,事情都已经平息了,那个男人都没有回来,齐誉想,大概,那个神秘而强悍的男人是真的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夏瑾呆呆看着那张纸上的字,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好不容易控制的泪眼在这个时候再次决堤。她一把揉了那张纸,恨恨丢在桌子上。“这算什么他死了就可以决定我以后要怎么做吗我不会去找别人,就算没有他,我也是叶太太,我再不会去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她伏在膝盖上止不住呜呜哭泣。她爱过沈逸珲,当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爱情的时候,是叶秉兆将她从灰暗的人生里面解救出来,给了她新的希望。他们的爱浓烈到难分难舍,却还是彼此分开,可是,她从不后悔爱上他。就算没有了他的日子,她也会抱着他们的回忆就这么过完一生。她不想要再去经历爱了,这辈子,有他全心全意的爱就够了。
齐誉看着夏瑾耸动的肩头,叹了口气,道:“夏瑾,他也是为你好。你一个人生活太孤单,他说他会放心不下。本来,他瞒着你跟你秘密领了结婚证,是要守住你,等他回来,你们就可以举行婚礼了。可是,他也想好了,如果他不能回来,你会有怎样的安排。那段时间,你那么消沉,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这些”
叶秉兆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自己会活着回来,他必定以最隆重的婚礼来迎娶她。如果不能,那么他也会放夏瑾自由。不是以他叶秉兆未亡人的身份继续生活。他留给了她难以计量的财产,这样的她,不会因为她跟过两个男人而被别人嗤笑看轻。她依旧可以追求爱情,平淡的也好,浓烈的也罢,都随意。那些财产,足够她安稳的过完一生。
“哪有他那么大方又霸道的人。”夏瑾从膝盖上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打断齐誉的叙述,“他做好了两手准备,他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答应就算是将来死了,我也会跟他的衣冠冢葬在一起。生是他叶家的人,死是他叶家的鬼。上天入地,我只认他一个人”
“夏瑾”齐誉看着她一脸的坚定,再次叹了口气。他以为他能守住属于她的幸福,不知道她这样抱着他们的回忆就这么生活,算不算是另一种幸福。“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把话带到了,这个律师代理人的身份也算完全卸下了。”
夏瑾公开招聘建筑设计师,这已经是截止日期了。
她将那份未完成的图纸公布了出去,谁能完成最后的部分,那个人就是她要重金聘请的设计师。可是到了截止日期为止,都没有人能让她满意。几千份图纸,没有一份可以真正的描绘出那份完美。
“叶太太,你看看这份。这份图是刚刚发过来的。”夏瑾的助理将一份新的设计稿交到夏瑾的手上接着道,“这个建筑设计师是前几个月新近冒出的。我调查过,他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出处。虽然出道的时间很短暂,但是,经由他设计的建筑,无不令人叹服。他是当今世上,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就连英国皇家都请他过去设计城堡园林。”
“如果连他也不能做到叶太太您的要求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人能超越叶先生,也没有人能完成他的遗愿了,难道叶先生的王国,会成为千古绝唱”助理说到最后,不免露出一丝可惜。那么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却死了
夏瑾见到那份图纸的时候,心脏像是被雷电狠狠地击中了。那每一笔勾勒,都完美再现了叶秉兆的理念。舒适中的浪漫,典雅中的高贵,雍容中的惬意,天堂中的自由
她的眼看过图纸下方设计师的签字,瞳孔骤缩。叶溟,这个可以跟死去的叶秉兆对话的男人,叫做叶溟。那苍劲的字体,跟他的是那么的相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像是从他的手中写出一样。
她的心快速的跳动起来,速度快的将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小游,快,快约这个设计师,我要亲自跟他面试。”她紧紧抓着助理小游的手腕,劲道大的吓人,微微颤抖着。她必须要紧紧抓住点什么,才能控制住自己快要爆炸的心。
“啊,叶太太,这位设计师留言说,如果叶太太要录用他的话,必须按照他的规则来。”助理小游挠了挠头发,回忆着邮件中的内容。“他说,八月十五,在云帝饭店的一三一四号房,他会在那里等您的面试。”
“叶太太,这位设计师怎么会这么的古怪,哪有跟跟约在饭店房间的。您还是不要去好了,我试着跟他另约地点。”
“不用了。如果这是他的风格的话,你另外约他也没有用。”
“可是叶太太,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那是饭店套房啊。”助理游不免一脸的担忧之色。不会这借着这个借口把叶太太怎么样吧,那太危险了,她惊悚得摇摇头,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都说有才华的人都有着恐怖的怪癖,这个神秘设计师如此的古怪,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可怕
“不会的。他既然敢这么约我,就不敢对我怎样的。”夏瑾安慰得拍拍助理游的手,叫她放心。现在以她的社会地位,不是什么人都敢随便动她。她的视线落在那副图上。
是你吗兆,你没死对不对
夏瑾依约来到云帝饭店。饭店服务生一见到夏瑾,主动递上房卡,带着她走到饭店顶楼。
一三一四号房,是云帝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唯此一间,不是什么人都能预定到。
夏瑾看着那透着乌金色的字体,手指轻轻触碰。一三一四,一生一世。
“咔”一声轻响,门动,里面黑漆漆的,只有阳台处透进一点月光。夏瑾走进去,第一眼就被那个月光下的身影占据了全部心神。
那道身影挺拔如松,乌发在晚风中飞扬,明晃晃的月亮就在他的身后,他举头望月的背影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向他走进。
四周一片安静,夏瑾几乎可以听到她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她瞪大了眼,努力想要看清那个身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湿润带来的模糊。
男人像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下,男人的脸半明半暗,可是夏瑾透过朦胧的眼帘,见到月光下一抹金属的光亮。
他的脸带着半个银色面具,可是他的眼,一瞬不瞬盯着夏瑾,眼中的柔情柔得比樱花花瓣还要柔软。
“兆,是你吗”夏瑾颤抖着嘴唇问出,当她听到那声久违的声音时,她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
他说:“瑾,我回来了”
让夏瑾跟叶蔚蓝一众人一度急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叶秉兆等人在千里之外,一个秘密的地方等待着回归的时机。
“怎么办夏瑾她们一定急死了。”赵世嘉手臂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皱眉看着那个几个月来都没睁开眼睛的男人。
那个男人脸上包着纱布,确切的说,是身上大部分都包着纱布,像是一具木乃伊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那个男人就是让夏瑾想到想要发疯的人。
“老大这个样子,能回去么”秦章是几个人里面受伤比较轻的,他手指灵活地给叶秉兆拆开纱布,进行三天一换的换药工作。“况且国内风浪都未平息,怎么着也要等到我们的死讯被公开的时候,才能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那不是诈尸”洛特摸摸自己的鼻子。死了的人又活过来,啧啧,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世人生,活了黑白两遭,如果他们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会是另一个身份,可以真真正正的活在阳光下,不必担心仇家来挑衅,不用想着怎么置对方于死地。他们的战场会是在另一个领域,不用打打杀杀,只用自己的工作成果定胜负。
平安夜那一场大决斗,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当克伦斯躲在暗处,将枪口对准叶秉兆的时候,季淳风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身出来,替叶秉兆挡下了那枚子弹。
“你既要报仇,又何必替我挡下这一发子弹”叶秉兆抱住受伤的季淳风,看着鲜血从他的衣服下涌出来,黑色的布料将他的鲜血颜色遮掩,却难掩那片湿润。
季淳风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抬手揪住叶秉兆的手臂,惨淡笑了一下。“你放过我那么多次,我也该回报你一次,不是吗你的父亲救过我,也养育了我,这一次,我们都扯平了”
他是含笑着闭上眼睛的,在大铁闸内的黎妍一直都听着外面的动静。是她带着季淳风过来的,自然是跟季淳风形影不离。当她听见枪声响起的时候,疯了一样从里面冲出来,她从叶秉兆的手里将季淳风抢了过去。他还没有爱上她,他怎么可以死
她对着叶秉兆他们大喊道:“你们都错了,都错了淳风他不是要害死你们,他只是要为他的父亲洗刷冤屈他父亲的愿望是要扫平所有的黑帮,淳风只是在继承他父亲的遗志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背叛你们,你们不会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痛苦,你们都不知道”
眼泪从她空洞的眼睛里落下,她颤抖着手指抚摸季淳风的脸颊,哭得撕心裂肺。
季淳风一直在痛苦中煎熬挣扎,从他知道真相的那刻起。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也参与一起建立的黑帮神话,还有他最爱最爱,到最后都心心念念的女人。他怎么会想要叶秉兆死
他是她的亲大哥,如果他死了,叶蔚蓝会恨他,而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她的恨。他可以狠心分手,狠心将她从他的身边赶走,狠心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将所有的痛都留给了自己,唯独不想要她的恨带来的疼痛。
季淳风早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叶秉兆死了,叶蔚蓝来为他报仇的话,他一定会欣然赴死。可是,幸好幸好他的结局不是那样,他庆幸自己替叶秉兆挡下了那一枪。他自私的想着,如果有一天,叶蔚蓝知道是他救下她的大哥,那么她的心里就会有留有他的地方,那一个角落里会有他的位置
这一生,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他要她记着他,来生,他一定会再次找到她,与她相逢,再不会将她送走
黎妍抱着季淳风,艰难得跌跌撞撞向钻矿的出口走去,这次,谁也没有为难她。人们只看到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抱着她的最爱离开。
“不好,警方跟来了。”在洞口望风的人跑进来通报,神色匆忙。
叶秉兆跟众兄弟对视了一眼:“看来,那些警察是淳风通知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个一网打尽的计划。”他对着那个早已没有了那两人踪迹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凝俊。这个钻矿里,只留下他们冥夜跟焰门的两方势力。警方一来,谁也逃脱不掉。
他们是瓮里面的两只鳖,只能等着人来抓吗
“老大,趁着他们没有进来,我们赶紧杀出去,还来得及。”赵世嘉道。
叶秉兆敛眸思索了下,摇头,反而勾起一个笑容:“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时,同样得到风声的斐迪南跟克伦斯已经安奈不住,从大铁闸后面跑出来。那个出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两方人马再一次在地下的矿洞平地上对阵。“叶秉兆,我们现在不是一决高下的时候,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你纠缠不放,大家只会同归于尽,便宜了那帮警察。”斐迪南道。
“是啊,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的时候机会再决高低,没必要抱着大家一起死,而且我也不想在监狱里面见到你,你们走吧。”叶秉兆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的斐迪南跟克伦斯只想摆脱警方,他们认为叶秉兆想的也是跟他们一样,河蚌相争,谁也不会占到便宜,只有渔翁得利。出口只有一个,叶秉兆先让道,无非是想让他们打头阵,先对付警察。
不过,此刻他也不想计较那么多,逃出去要紧。指不定谁遇上警方呢,他们一方在外面有秘密藏着的直升机,只要抢先逃出去,就可以桃之夭夭,只剩下叶秉兆跟警方纠缠,拖住他们。谁是那块诱饵,谁帮到谁,还不一定。
叶秉兆在斐迪南一行人快要走出时,对着最后的斐迪南说了一句:“不过,我想将来最后的胜者会是我们冥夜,你信不信”
斐迪南邪笑回他:“我只相信,最后的赢家会是我,叶秉兆,你的好运气也许在今天就会用完。我先说再见。”
在焰门的人悉数离开之后,洛特急问叶秉兆:“老大,为什么放他们走。我宁可炸了这个军火库跟他们同归于尽。”
“洛特,你说得对,我要炸了这个军火库,不过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叶秉兆一脸意味深长。
“什么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章不禁相问。在焰门的人离开之前炸了这个军火库,死了还有人陪葬,现在这算什么
“我不会想要寻死,夏瑾跟蔚蓝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所以,我要寻找活路。如果我们跟焰门的人一起离开这个矿,那么,以后,我们只能是亡命天涯,再也不能跟我们相爱的人有生活一辈子的时间。”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结局曲,咪: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念头在叶秉兆的脑海一闪而过,他的眼睛闪着精明的亮光,嘴角翘起:“焰门的人就这么出去了,警方的人不会放过他们的。悫鹉琻晓直升飞机呵呵,如果淳风的计划没有失误的话,那么他一定已经将他们跟中东人合作的证据交给警方了。看看他们能飞多远吧”叶秉兆冷笑了声。
“而我们,会涅槃重生。试问,在爆炸中死去的人,他们还会花费那么大的精力找下去吗等到他们放弃寻找,公布我们死讯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真正走在阳光下的时候了。”他看向赵世嘉,“这里有现成的火药,世嘉,做得逼真一点。”
赵世嘉颔首,眼中闪着雀跃:“行,包在我身上。”
作为枪械专家,对于精通弹药的他,很快就先安排了一场小爆炸,让接近洞口的警方人员以为矿洞里面发生了爆炸而不敢接近。期间,其他人快速将几个被击毙的焰门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代替即将被“掩埋”的他们。在第二轮爆炸即将引爆的时候,叶秉兆一行人抓紧那个一闪而逝的机会,火速撤退。
如果不是他们在撤退的时候发现了被克伦斯绑架在里面的两个德国军火专家的话,叶秉兆是不会受伤,并且伤势那么严重的。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叶秉兆坚持带走那两个德国专家,在逃出洞口的刹那时间里,他被爆炸引起的气流击伤,而赵世嘉在掩护他的时候,被上面塌下来的柱子砸伤了手臂,其他几人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也幸好叶秉兆果断决定带走那两名专家。事后,赵世嘉他们了解到,那两名军火专家在德国军方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克伦斯绑架了他们到这个废弃的钻石矿来,研究武器弹药供给中东的人。
“难怪他们能造出无壳弹这么高端的武器来。”赵世嘉愤愤道。
冥夜的人因为救走了军火专家,算是有功,所以被德方秘密保护了起来,德国人甚至安排了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来救助他们,并且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身份。唯一的遗憾就是叶秉兆昏迷不醒,一躺就是几个月。
“老大伤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夏瑾能不能接受。”当秦章将叶秉兆身上的纱布都拆下来的时候,洛特看着他身上被烧伤的皮肤,眉头皱了起来喃喃道。
月辉醉人,清风醒面。
长思的人就在眼前,夏瑾反而不敢上前了。她怕,这又是一个幻觉。尽管清凉的风吹在她的脸上,明明感觉的到那柔柔凉凉的感觉,可是,她还是怀疑,自己不过又是在自己创造出的幻觉里。
那想念他的日日夜夜里,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次的失望。
夏瑾颤抖着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叶秉兆那半边脸颊,很快就缩了回来。她怕那个幻影又会像是一阵烟雾一样,随着风就那么散了,只留她一个人在着偌大空荡的房子里。
叶秉兆对她温柔笑着,仿佛知道她心中的害怕,眼中的柔情更盛。他抽出手,微微弯低了腰捉起夏瑾的小手,将她贴在自己的脸上。
“是我,我是真的回来了。”他的手指轻轻摸在她的发顶,修长的手指在她的乌发中穿过。风适时吹过来,将她的长发拂起,丝丝在清辉中飞扬,迷乱她的眼。
长发挠在他的鼻尖,仿佛挠在了他的心中。她的发已长,细细柔柔,还是如网,将他密密缠绕。将近一年的思念全部倾泻而出,他捧住了她的脸,将自己的唇送上。
先是蜻蜓点水一般的,点上她柔软的唇,然后轻轻吸住她的唇瓣,用自己的舌尖去擦拭她心中的伤痛。舌尖在她柔软如花瓣的唇瓣上舔过,轻轻撕咬。“傻瓜,这样还不相信是真的”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声笑道。
夏瑾在叶秉兆吻上她的时候,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整个人都僵硬了。那温热的温度,柔软的触感,还有那湿润,那刺痛,那热热的吹拂在她鼻尖的热气那不是幻觉,他是真的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
“你没死”夏瑾重重跌进他的怀里,让自己的眼泪肆意流淌。
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去过多少地方,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的死讯的时候,我差点跟着你一起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傻瓜,都哭丑了。”叶秉兆将她的脸从自己怀里拨出来,粗粝的大拇指温柔地擦拭她不断涌出的泪。她的眼泪像是落到了他的心里一样,烫得他心疼。
受伤后,他躺了半年,差点没醒来。如果不是心中有他们的约定,他想,大概,他会被唐苑带走。
半年,他在沉睡中跟唐苑母子还有他跟夏瑾未出世的宝宝相处了半年。那是一个温暖的地方,花开花落,接连不断,绿草如茵,飞鸟和鸣,美得像是天堂。没有疼痛,没有烦恼的事情,让人不想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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