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找个机会告诉他,嫂子要一起吗?”
“你打算要告诉他?”祈秀皱眉,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顾彦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不赞同。
“一个普通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唐宸站在几个人的最前面,面对着电梯门,只留个其他三个人一个笔直的背影。
“唐帅很看不起普通人啊。”顾彦偏了偏头,有些诧异一个公务猿竟然会看不起普通人。
顾彦也是异能者,但顾彦从不觉得自己比普通人强大多少,他们只是多了一项技能而已,很多人都仗着自己的这项特殊技能而自视过高,以至于忽略了自身其他素质的培养,真正遇上危险的时候,只会依赖异能的他们未必会做得比普通人好。
不要小看普通人,正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不足之处,他们才能拥有更深的潜力。
“不是。异能界的问题有异能者解决,普通人只要老实地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异能者生活在异能界,普通人就生活在普通的世界,这是唐宸心里的秩序,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跟日升日落一样地理所当然,不需要有任何的交叉和重叠,那样只会破坏秩序,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恩……唐帅的想法我理解,但萧青是我的朋友,他既然已经跟我扯上关系了,那知情之后有所准备总比不知情来的安全,何况二十多年的朋友,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应该瞒他。”他该说唐宸的想法阴暗还是死板呢?突然觉得唐宸这个人跟他想象中的有点儿不太一样。顾彦撇撇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唐宸的背影。
“因为友情?”唐宸突然转头,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一点点疑惑,毫不避讳地与顾彦对视。
“对,因为友情。”四目相对时,顾彦有一瞬间因为惊艳而怔住了。
顾彦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实在太过清澈,清澈到除了浑然天成的凌厉和一点点心情就再无其他,没有回避、没有遮掩,仿佛能在四目相对的顺接直接看到唐宸的心底。
“呵。”唐宸转回头,轻笑一声,顾彦从这笑声中听出几分嘲讽,但看不见表情,顾彦也无法确定。
身为异能者,死亡的概率比普通人高出太多,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去交朋友,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提高自己活命的机会。唐宸的世界,从来都是一个人摸爬滚打。
顾彦盯着唐宸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出来。
“唐帅难道没有朋友?”
“……我不需要。”
祈秀拉了拉顾彦的衣袖,给顾彦使了个眼色。她听出唐宸的声音有些压低了,话题需要就此打住。
刚巧“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唐宸抬脚就跨了出去。
“嫂子,唐帅以前心灵受过伤害?”不需要朋友?这怎么可能!没有了那种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祸害的对象,他的生活得过得多么无趣啊!
“……不,我认识唐帅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可能是天生的吧。”
因为是以进入特别搜查队为目的去的警校,所以祈秀还在校的时候就认识了唐宸,从那个时候开始,唐宸在祈秀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个没有情感的人,虽然工作能力很强,但唐宸的生活似乎除了工作再没有别的了。
“天生?基因能排列成这样还真是不容易。”顾彦扯了扯嘴角。不过传说中那么优秀的唐帅竟然没有朋友呢,总觉得好可怜。
“……”祈秀无语。这个顾彦说话总是让人分不清褒贬,总有一种他是在讽刺谁的错觉,但观察顾彦的态度又觉得他只是在发表一个中性的评论,能将话说得这么艺术也是一种能耐了。
“小彦如果想要拉你的朋友进火坑的话,‘G’随时欢迎他,我们还少一个……文秘。”祈睿看着顾彦微笑,镜片上反射出的冷光让顾彦条件反射地肝颤。
“呵呵……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跟他谈谈。”干笑两声,顾彦打了车就跑。
在“G”当文秘有什么前途?他宁愿萧青加入特别搜查队,待遇好不说,还能跟祈秀双宿双栖,最重要的是特别搜查队能给普通人更好的保护。
“秀秀,小彦说得对,你的那个男朋友已经跟你和小彦扯上了关系,如果你们两个不能舍弃他的话,就将他拉入我们的世界吧,不然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也太不安全。”最好是在进入他们的世界之后就被邪物吃掉!
“哥。”
“恩?”
“不许诅咒萧青。”
“……我没有。”祈睿推了推眼镜。
“在心里也不行。你以为我们做了几年兄妹了?我听你说话连表情都不用看。”
祈睿愉快地笑出了声,顺手拍了拍祈秀的头顶。
“去吧,唐帅在等你。”
“哥你去哪?”
“回店里。我在南区开了一家咖啡店,秀秀有空可以去坐坐。”
“……哥若是有空,也回家看看吧。”说完,祈秀就钻进了车里。
“……等有空的吧。”祈睿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向公交车站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家族影响太强,祈睿的家里从上到下从男到女不是从军就是从警,祈睿原本的理想也是从军,可自从异能觉醒之后,祈睿就开始思考更多了,思考异能的危害,思考异能能做什么,思考自己的出路、自己的未来。虽然也有想过要加入特别搜查队,但最终祈睿还是放弃了,本着探寻一种方法的心态与家人大吵一架之后离家出走。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找到一个答案,这个时候回家无疑就是一种妥协,祈睿不想。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无聊的自尊心吧。
“祈二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医师?你来找老大?”
“谁来找他啊!我只是路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张医师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路过吗?那如果张医师有空的话,就去我们的办公室里看看老大吧,中午没能跟张医师见面,老大可是怄死了。”
“谁管他!”明明就是他自己取消了约定,有什么可怄的?不知道他吃饭了没,等会买点儿东西上去吧,“你要回店里了?”
“恩。那好歹也是我的店,我这个老板总是不在的话会招人怨恨的。”祈睿耸耸肩。
“你还知道你是老板啊。那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冲祈睿笑了笑,张医师继续向前走。
“张医师。”
“恩?什么事?”
“你……后悔吗?”
“……什么?”
“了解这个世界、进入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越来越接近,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的话,你会后悔吗?”
“你竟然也会问这种蠢问题。”张医师一愣,然后笑了笑,“什么样的生活算是正常的,什么样的又算是不正常的?我知道或者不知道,这个世界就在那里,真实地存在着,实实在在地威胁到所有人的生命,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知道得越多,我活命的机会就越多。何况……这是我爱着的人所在的世界,那它就是我的世界。”
“……张医师如果把最后一个句话说给老大听,老大一定会乐疯了。”
“才不告诉他!”下巴一挑,张医师带着幸福的笑容离开,脚步比之前要快了不少。突然很想见他,虽然本来就是为了见他而来,但现在希望马上就能见到他。
低笑一声,祈睿也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坦白从宽
“喂,你怎么了?”
写生课都上了一半了,顾彦却依然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画布上空空荡荡的,一点色彩都没有,萧青有些担心。
在萧青的印象中,顾彦是那种不管遇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微笑的人,即使变成了一个无赖,顾彦也应该是没心没肺地笑着的,萧青从没想过他会从顾彦的表情里看到一种凝重,似乎他要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唉……我果然不适合做好学生,这才一个月就觉得智商不够用了。”顾彦的眼神一晃就脱离了放空状态,放下了画笔和调色盘,转头冲萧青微笑。
“谁叫你非要跑去上其他专业的课了,从历史到机械,你说你是不是闲的?”
萧青很乐于见到顾彦认真上课的样子,之前萧青一直担心顾彦会为了追男人而毕不了业,现在顾彦认真上课了,他就可以放心了。可这心还没完全落回原位,顾彦又异常地开始跑其他专业的专业课,这样拼命吸收各种知识的顾彦太不像顾彦了,也让萧青觉得有些不安,似乎顾彦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很重要的事情。
“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俩休息的时间总是错开的,你不在我也没意思啊。”萧青从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开始也在打工了,听说是在一个咖啡店,顾彦还没有去围观过。
“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但是别干蠢事。”
顾彦一愣,然后就笑了。萧青果然很了解他啊。
“萧青,你有没有想过当警察?”
“为了秀秀吗?有必要?我对那个职业又没兴趣。”感觉顾彦似乎要跟他聊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萧青也放下了画笔。
没什么比顾彦要跟他说的重要的事情更重要。
顾彦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引导萧青,以试探出萧青的态度,虽然在祈秀的面前那样坚定地说要将萧青拉入他们的世界,可顾彦还是十分在意萧青的态度,若萧青无论如何都很反感的话,他不会勉强,只要尽力保护好萧青的世界就好。但又十分清楚萧青现在的想法是正确的,两个相爱的人并没有必要为了对方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因此顾彦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劝诱的话来。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做个画家。”看顾彦的表情,萧青就知道他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恩,我知道。”顾彦转头,目光幽深地看着萧青,“萧青,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吗?”没有人知道邪物是怎么形成的,也没人能判断邪物到底是生物还是非生物,异能者对邪物唯一的认识就是他们会袭击人类,残杀生命,若是类比的话,这些邪物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妖魔鬼怪。
“我记得你是个无神论者。”
“恩……曾经是。”
“所以?你要告诉我这个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存在?”不自觉地嗤笑一声,萧青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萧青知道,顾彦并不会莫名其妙地拿这些事情来逗他,或者说顾彦现在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接下来的课必须要上吗?还是你安排了打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尤其是这么荒谬的事情,若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顾彦也不会相信的。
“都没有。”即使有也要请假或者翘掉,萧青觉得他即将知道的事情或许要超出预计了。
“那么跟我走吧。”顾彦托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同班同学帮忙将他和萧青的画具带回去,然后就带着顾彦离开了写生地点。
“顾彦!”顾彦和萧青两个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个高傲的声音喊住了,不用想,喊人的肯定是赫连轩。
“赫连?有事?”顾彦和萧青同时转身,问话的却是萧青。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顾彦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除了专业课就没有跟赫连轩重叠的日程了,赫连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顾彦巴着他他都不搭理顾彦,现在顾彦不搭理他了,他却又在意起顾彦来了,这一个多月有事儿没事儿就堵着萧青追问顾彦的行踪,这让原本就不喜欢他的萧青更加讨厌他了,甚至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心烦。
顾彦倒是不清楚赫连轩这一个月对萧青的骚扰,因此听出神仙萧青语气里的微怒时,顾彦有些诧异,但也仅仅是有些诧异,事到如今,他可不会为了赫连轩再惹萧青了。
“课还没上完呢,你们要去哪?”
顾彦神出鬼没了一个多月,就连专业课也是上课迟到下课就跑,除了萧青几乎没人能抓到他跟他说上两句话,赫连轩也同样做不到,更让赫连轩生气的是他放下身段给顾彦发了几条短信,竟然一个回复都没有收到,第一条他可以认为是顾彦在忙,第二条他可以认为顾彦在忙,但顾彦总是不回复,这分明就是故意无视他。他到底对顾彦做了什么?至于这样吗?
“跟你有关?”他以为他是顾彦的谁啊?顾彦去哪跟他有什么关系?萧青冷着脸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赫连轩留。
“我……”赫连轩被堵得无话可说,转头求助地看着顾彦。
“你有事吗?”有萧青在生气,顾彦反而不怎么介意被赫连轩叫住这件事情了。顾彦谦和地微笑,却并不是赫连轩熟悉的那种微笑。
“我……你这一个月都在忙什么?你、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赫连轩有些窘迫,想要立刻转身离开,但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不弄清顾彦的想法他就心有不满。
他竟然还给顾彦发短信了?赫连轩的脸皮还能更厚一点儿吗?这样死缠烂打可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啊。萧青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死心塌地的追求者突然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他不适应了吧?呵,还真当自己是块宝呢?
“啊,短信啊。赫连你如果没什么事情找我的话还是不要给我发短信了,我总误以为是工作上的联络,这样让我觉得很困扰。”顾彦像是在赫连轩的提醒下才想起短信的事儿,一开口就又在赫连轩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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