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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肯的话,方才自然会提及;

既然没有提及,只怕是总有些难以言尽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神医没有为他治伤的意思,他苏宇也就不再开口求人。

被人两次施恩又无以为报,又怎么开得了口求第三次?

三枚附骨钉伤及的部位,要取出,必然要伤及筋骨吧。只怕取出来,也还是废人一个。

苏宇不再想下去,闭上了眼,于如水月光下,不由得长叹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评论都不能显示?捶地!

第十八章 赔钱货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苏宇乘着马车行驶在街上,透过纱窗望着外面的景物,突然喝令停车。

马车戛然而止。苏宇挑起锦帘,望着远处一人影,开口道:“把那位姑娘带过来。”

护卫一呆,那个黑底红花棉袄的小姑娘又土又脏,相貌也颇有些丑陋。一时间都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不就是前日被马车撞倒又断了手臂的卖灶糖女孩吗?

卖灶糖的贫家姑娘黄黄的脸惊得面无人色,被几个护卫硬拉了过来。想跪又跪不下,在车下一跤倒地,蜷缩着,瑟瑟发抖。紧紧抓着手中的竹篮,头低得不能再低,根本不敢抬头看车上美公子一眼。

一看就是贫寒家的女孩儿没见过世面,被华丽气派的车马以及车上的漂亮人物吓呆了。

苏宇和颜悦色:“姑娘怎么称呼?”

地上的姑娘终于抬起头来,眼睛瞪得贼大,像是不明所以。

苏宇只好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对方听懂了,小小声回答:“赔钱货。”

苏宇一怔,像是没听明白:“什么?”

姑娘脸涨得通红,终于扯开大嗓门:“赔钱货!俺爹从小就叫俺赔钱货!”

周围哄笑声。已经有不少人渐渐围了上来,加上那些护卫,一时间当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赔钱货从小就习惯了被人嘲笑,但这次毕竟在这么一位漂亮的公子面前被人嘲笑,当真是羞惭欲死。头几乎埋在了膝间,眼泪都止不住掉了下来。

看出了姑娘家的窘迫。苏宇心下不忍,摆摆手。护卫们首先止住了笑声。还有不少肆无忌惮大笑着的围观百姓在车上美公子冰棱一般的目光下吓了止了声。很快,大声的嘲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赔钱货抬起头来,丑丑的脸上满是泪水,咧嘴一笑:“你真是好人。”

苏宇稍稍呆了一下。这姑娘相貌不佳,却笑得很真诚。黄黄的脸颇有些肮脏,却又是一口整齐白亮的牙齿,真诚地笑着,人也似乎一下子漂亮了许多。

苏宇看着她的手臂,紧紧捏着装灶糖的篮子。前几日刚被马蹄踏断甚至踏碎,到今天竟是已经完好。不由得心中暗暗称奇:“你的手臂,是怎么好的?”

赔钱货又是咧嘴一笑:“是那个神仙一般的白衣公子救好的。他好厉害,不光是俺的手臂,连俺爹的咳血都被他几下子就治好。爹咳了几年的血,现在总算是不咳了。那位公子真是个大好人,救了俺和俺爹,不光一文钱都不收,还倒送给俺家好多银子。说有了钱俺家就可以开个铺子做生意了。俺爹还让俺去人家府上做丫头,可俺看了,人家的丫头比俺屋后面的野花都好看。俺就说,俺长这么丑,哪里配得上做人家的丫头。爹就骂俺,还打俺,说俺天生就是个赔钱货。而且俺爹……俺那爹居然把银子都送给了卖汤饼的孙寡妇!”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再也撑不住。赔钱货嚎啕大哭。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个赔钱货竟是丝毫不懂得这个道理。不仅当街说了出来,还哭得涕泪横流。听得周围人都想笑。但看这姑娘两只手全是冻疮肿得跟红萝卜似的捂着黄黄的脸儿,实在哭得可怜。也就仅有的几个人稍稍笑了几下,然后就都不作声了。

苏宇伸出手,拔下了绾发的碧玉簪子,递过去:“我身无分文,没什么银钱。只有这根簪子大概能换些银子。你莫给你爹,拿去变卖了,自己做个小生意,总还能比现在过得好些。”

赔钱货抬起头来,一边哭一边看着对方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那张脸更是美得让人不敢正视。

她哭着问出一句:“公子,你叫什么?”

苏宇微笑着:“我叫苏宇,你就叫我苏大哥好了。”

赔钱货止住了哭声,突然低下了头,一张脸却似发烧一般,烧得满脸通红。突然爬起,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簪子,却把半篮的灶糖硬塞对方手中。什么也没说,慌不迭地转身跑走了。

苏宇拎着半篮灶糖,都有些发怔。

护卫们看得发笑:“半篮灶糖换一根玉簪子,那个丑丫头还真会做生意。那根簪子,至少值几十两银子。赔钱货哪里是什么赔钱货,精得跟鬼似的,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就怕公子反悔吧。”

苏宇摇头:“这个女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可能是太慌张了。”

转过一处街角。赔钱货贴着墙站着,脸上还在发烧,心砰砰地跳。手里紧紧捏着那根碧绿的玉簪子,心中暗道:“那位公子,长得真好看。比画上的仙人都要好看。这根玉簪子,当然不会去换银子。俺要把它收在贴心处,藏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卖掉。”

苏宇随手从篮内取出一块灶糖送口中。护卫们见了都是一惊,忙道:“这种粗人粗食,哪里是苏公子尝的?公子小心粘嘴。”

苏宇微微一笑:“是有些粘牙。不过这姑娘做的糖,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话音未落,只听得清脆响亮的声音:“苏公子”。

苏宇抬头,只见一个白色人影转眼奔至面前,却是那日于杜若府上所见的两个玉雪可爱的白衣童子中的一位。见到自己,都是兴高采烈:“正愁怎么把东西送到将军府上呢,可巧遇到公子。”

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想拦都拦不住。白衣童子就跟泥鳅似的从其腋下钻过,与苏宇近在咫尺,跪在地上,高举一锦匣至头顶:“我家主人亲手配制的补药,还请公子笑讷。”

苏宇忙道:“快快起身,如此大礼,让苏某怎生消受得起?”

童子抬起头:“公子不接礼,清风又怎生能起?”

苏宇只有先接过锦匣。那童子果然蹦跳而起,模样甚是顽皮:“苏公子切莫客气。我们做下人的理当如此。倒是里面的补药日服一粒,对公子有莫大的好处,公子切莫推辞。”

不等苏宇开口,那童子弯腰道:“礼已送到,小的这就告辞。”

言毕,一转身。东一窜,西一跃,转眼于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宇打开锦匣,里面满满的近百来个黑色小小药丸。另有一张信笺,上面的字迹甚是俊雅潇洒。上书云:

“苏兄体内异物,非杜某不能取。然奸人狡滑,所下附骨钉之位置涉及经脉。取出不难;假以时日,如常人行走自如亦不难;然,苏兄武功恢复如昔,却是极难。单论苏兄往日身手,原为少年英杰,人中之龙。倘若武功就此被废,岂不令人扼腕叹息?杜某不才,愿另邀一英豪驱除体内异物。以内力深厚之英豪护住苏兄的经脉,再佐以杜某的医术,结果必令人欣喜。然如此内力深厚者,天下不过寥寥。整个帝都,恐只有赵钧一人可担此任。还望苏兄设法周旋……”

苏宇抬起头,默不作声,把信笺合拢,放回匣内。

将军府,掌灯时分,苏宇如往常一般被送至将军大人的卧房内。

赵钧没有一上来就宽袍解带。而是斜倚倚在榻上,把手伸到榻上人衣内,抚摸着对方光滑如丝缎的皮肤,轻轻地笑着:“今天那个杜若又公然送你东西了?”

苏宇靠在枕上闭着眼睛,任由他揉弄自己的胸前,懒懒的:“你知道的倒也挺快。”

赵钧再凑上前,几乎能嗅到他的鼻息:“那个杜若当真有趣,居然会想到请我来为你拔除附骨钉,让你有机会恢复武功。”

苏宇哼一声:“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你。”

赵钧哈哈大笑:“有趣之极,我怎么舍得让你恢复武功呢?”

一只手在他身上不住游走着,口中还说:“你是我尝过的最美味的,我还没尝够……你现在是老虎没了爪牙,大鹰没了翅膀,让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弄……你说要是老虎安回了爪牙,大鹰再接回了翅膀,让人可怎么看得住?看不住了,跑了,飞了,没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苏宇闭着眼睛,忍受着对方粗糙左大手在自己身上的揉搓,一声不吭。

如果他现在手中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地刺出,甚至可以不计较后果。可他毕竟没有,所以只有――忍。

暗暗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有一两个月。

赵钧继续说着:“杜若送你的药丸,我也派人查过了。”

苏宇眼皮微微一动,逃不过对方的虎眼。

赵钧哈哈一笑:“之前我还以为是杀我的毒药,原来只是一些大补之物。果然是神医配的药,不仅大补,还有延年益寿之效。那个杜若,大概是怕你身子太弱侍候不好我,才专门给你配的药丸。”

苏宇面无表情。

赵钧:“你还算听话,那个杜若也还有些分寸。只是前几天你们相会的时候,他连你的手都没碰一下,就给你配下这些药丸。他待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听说这个杜若,医术如神,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再没有在江湖上露面,消失了几年,不想竟然在帝都隐居。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只怕杜若的清静日子,再也没法过不下去了。杜若只怕要搬家,他那个宅第,端的是人间仙境,倒也可惜了。”

“杜若已经几年不曾出手医人,他为你做出的牺牲,可还真不少。”

苏宇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他。

赵钧拍拍他的脸:“你放心,神医既然那么喜欢清静,我赵钧就成全他,不把他在帝都的消息放出去。”

苏宇不语。

赵钧:“还好你们两个都守规矩,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否则的话,你和杜若,一个都逃不掉。”

不过赵钧还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毕竟对方是医道如神的杜若。换成别的漂亮男人,不是被赵钧派人暗地里杀却,就是干脆抢回府中做新的男宠。赵钧轻易不会放过看上眼的漂亮男人,更不会放过有可能给他戴绿帽子的漂亮男人。但是,赵钧跟别人一样,保不准自己是否有一天会命在旦夕。杜若是举世公认的第一神医。只要他肯出手相救,总还是能多一条命。

那天,赵钧在床榻上的动作格外粗暴,苏宇在他身上的抓痕也格外深。气喘吁吁的赵钧仍然和往常一样兴奋莫名……

苏宇心下宽慰:看来他只知道自己和杜若的“相会”,却不知道谈话的内容。否则的话,以赵钧的脾气秉性,一旦知道自己身上有奇毒,他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上来就又看到十几条新的野生评,好高兴。

抱拳,做个团团揖,多谢大家捧场了。

第十九章 将军夫人

又过了半个多月,已近除夕。

将军府上中下三等仆役,在华总管的指挥下,忙乱异常。

这天天气晴好,院子里人来人往。赵钧看得有趣,就令人在院当中台阶上铺了层虎皮大褥子,披个大氅坐在上面看着满院人忙乱着取乐。

大人心情好,令人把梅园禁闭数月的男宠们放出来。特许他们在府中自由行走。

当然,最受宠的那位是个例外,行走不得,就令人抬来,把个残疾的男宠放在自己膝上,拥入大氅中,上下摸索口中调笑,全然不顾人来人往地眼杂。当然,满院下人也只能低着头各干各事,没有哪个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回过头来对着两个不“尊重”的大男人多看几眼。

有那不识相的男宠,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爬将过来,仰起一张涂脂抹粉的脸,对着大人诉说相思之情。被大人一巴掌拍去险些扇下了满口牙,总算苏宇在怀中替他人求情,这才没有伸足将“小贱货”踢得筋断骨折。那个痛哭流涕的男宠被几个下人拉着,跟丢一团抹布似的丢了出去。

其余十来个男宠见了,吓得把个争宠之心丢到了爪哇国去。一个个畏首畏尾,大气也不敢出,再没人敢不识好歹,上前捋老虎须子。

不一会儿,宫里的太监总管张公公携旨驾临将军府。赵钧这才把怀中男宠放开,焚香接旨。皇上的圣旨,长公主的懿旨,不过是在除夕前,在护国大将军大加赏赐。

皇上公主赏赐的奇珍自然要供在专门的库房。张公公身后一溜小太监托着金盘,被华总管亲自领着,鱼贯入府内深处了。

赵钧对这宫中头号大太监微微弯腰:“张公公别来无恙?”

总管太监张敬连忙还礼:“尚好,尚好。赵大人金安。”

赵钧:“皇上公主赏赐这许多奇珍异宝,赵某人久不经沙场,于国于民无所作为,想来都惭愧得紧。”

张公公打着哈哈:“将军大人过虑了,赵大人英雄盖世,岂是朝中其他文武所能比及的?”

斜眼瞅着虎皮褥上坐着的绝色美少年,赵钧忙解释:“这孩子身有残疾,行动不便,无法给公公请安。还望公公见谅。”

张公公忙道:“不敢,不敢。贵府上的小兄弟,张敬如何敢造次?”

“这位应该是服毒的苏侯爷的公子了,比当年的苏大人还要美上几分。果然是天姿国色,难得,难得。”

苏宇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赵钧收回笑容,脸色变得阴沉。

张公公心里打个突,心知今天说话 “造次”了,赶紧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张敬还得回宫伺候皇上,这就告辞。”

赵钧大喇喇坐在那里:“自古宦官以伺候皇上为重,恕不远送。”

张公公转身疾走如飞,转眼就走了老远。

赵钧哼一声:“一个阉奴而已,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身份,也敢乱说话。”

张公公一直走到府门外,才擦一把冷汗。

看来赵钧是真的有些迷上苏家的小贱种了,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还真有些杀气。这个赵钧,如此目中无人,满朝文武都被得罪了一大半。若不是皇上公主“另眼看待”,哪容你逍遥到现在?什么护国大将军,如此劣性,总有一天,让你从高处狠狠地摔下来摔个惨不堪言。

赵钧又一次把苏宇报入怀中,在他耳边说:“小宇,心里可还不痛快?”

从几天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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