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我找到我的仇家了让我家破人亡的仇人就是”我周身冰凉地躺下好久,好不容易等到那个高衙内走了,我抓住月儿的手颤抖得厉害。月儿赶紧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我才勉力压低了话音:“就是蔡攸、蔡京父子”“以前,听夫君说爹娘是死于山贼盗匪难道是他们勾结指使”“我不知道,我对当时发生的事脑子还是很乱,我只清晰地想起爹娘死前让我记住的仇人是菜油、菜筋,现在看来,肯定就是蔡攸和蔡京父子了月儿,这个迷我一定要揭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钟郎,你的大仇就是我们的大仇,我一定帮你报此血仇但蔡京父子现在朝廷权焰喧天,他们恶事做尽,害人无数,想杀他报仇的人必不在少数,之所以能嚣张至今肯定极难下手,所以我们万不可冲动一时,夫君明白吗”月儿捧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唇边,柔嫩中的力量、呼吸与共的温暖和坚定的话语逐渐让我镇静下来。
“嗯,我对当时的记忆还没恢复,我要搞清楚一切来龙去脉,我爹娘死得太惨,我不能简单地暗杀了仇人,我要让仇人死得更痛苦”“这个高衙内倒是可以利用来接近蔡京父子”不再歇止的气血翻涌中,忽然感觉天见怜我,给我一个完成生命目标的好机会。
“唉,天下想巴结、接近蔡家的人如过江之鲫,这高公子与蔡攸不过是权贵互相利用的关系,只怕借不上什麽力。总之,汴梁,我们是肯定要去的他官再大,防备再严也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月儿秀眉深锁,星眸有丝忧虑,但更多坚定。
这晚,我好像一直魇在那个噩梦中,是梦吗我甚至能提醒自己去搜寻官服人物的痕迹可惜,还是碎片,醒来后,混沌一片,回忆了半天,怎麽也想不起有一丝官员印记在其中难道是爹娘将我们迁任途中遭劫之恨算到发出调令的上司账上
不会,爹娘都是那麽慈祥、仁爱、宽宏之人,即便是受到冤屈而遭贬放,也不会将山贼之罪嫁接到别人身上。况且,一路上我偎在娘温柔的臂弯中,听爹兴致勃勃给我们讲解沿途山水古迹,还说我们要去的襄阳是个有很多传奇故事的地方,是诸葛亮的故乡,是关羽的战场没什麽含怨遭贬的迹象啊
能让爹娘自尽前叮嘱年幼儿子牢记的仇人不可能是间接、牵强的难道是蔡氏父子化妆成土匪那他还得具备能逃出师父剑下狂杀的武功呢
高文瑞又来献殷勤的时候,我从赞扬其乾爹、干爷爷父子双杰开始,旁敲侧击地了解嫌凶们的身世。
他倒以为我对这些权贵很景仰,不吝口水,滔滔不绝。可惜这小子对一切非时下铜臭之事都一知半解,纯属夸夸其谈之辈。
说了半天也只知道蔡京为官三朝,如今快奔七十了。仪表出众,书法冠绝数百年,苏轼、米沛都低头,文采卓越,诗词文章皆锦绣。但几年前徽宗皇帝登基后,曾把他贬到杭州当寓公。倒是其子蔡攸倒深得徽宗欢喜,迅速从一个管钱帐的小官一路飞升到皇帝身边的亲信重臣。
蔡京重新做官是不是父凭子贵不好说,但重新入京却是因左右二丞相互斗,韩左相拉他入京帮忙整右相曾布,没想到皇上忽对神宗皇帝推王安石变法很感兴趣,满朝只有蔡京一人对当年故典尽皆熟悉,皇上一高兴,倒把左右两相都罢免了,由他蔡某一人全兼。高衙内记得这段,是因左相韩忠彦为此被传为笑柄。
如果这些是线索的话,我又陷入绝地了--那群如狼似虎的恶贼中,肯定没有文人形象的。即便易容蔡京当时也六十多了,又是高官,又是名才子、大文豪的,装成土匪跑到那麽偏远的深山里去奸淫掳掠再说,这父子按高衙内所说是不会武功的呀难道爹娘说的菜油、菜筋另有同名之人同时两个名字都同音不会那麽巧合吧
“杜大人传话,唐门公子已到府衙,着钟大为前去相见”天色已近黄昏,阳光却如初升
“哎大人传令只说见钟大为,我只能带他一人出牢会见。”牢丁拦住雀跃同行的双妻。
我朝娇妻们笑了一下,管它是层层传令有误还是姓杜的没说清楚,反正一时三刻的事儿,冰释误会了就来接她们。
“真是还要在这臭地方多待一会算了,高公子,你接着讲a“丰亨豫大a“还有什麽稀奇事儿”月儿撅了一下小嘴,又拦着要跟我一起出去的高衙内聊那皇宫什麽“丰亨豫大”的铺张计画。女人就是喜欢奢华的物事
迈进都府大堂,除两排军士外,果有几个武人装束的大汉,杜公才坐在台案后,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进来。
“钟少侠,这几位就是唐门派来接你们的,你们认识吗”我走到为首一位面容精悍的侠士跟前一抱拳:“武尊门下三”手腕被铁钳一般的大手抓住,没必要这麽亲热吧
我的愣神与闪念间,人影晃动,两手已被反拧,双腿亦被压着反关节,在剧痛中被抱离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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