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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婉问她:“我以为你很恨我,为什么要帮我?”

华妃道:“你们想要他放过你们,我想要你们放过他。外头说临祁人妖惑君王,这话其实不假,自你们来了,他就被蒙了眼,失了心。”

看着这个神色清淡的女人,谢青婉不禁动容:“他真是个瞎子。”竟看不见身边最珍视自己的人,竟将一个女人最炙热的情感,冷落成了深宫里的浮尘。

华妃缓缓关上两人之间的宫门:“快走吧,我也是为了自己而已。”

有人心有执着,有人甘愿放手。

正是这一环环的执着与放手,造就了那一夜的悲剧。

谢慎和谢怅等人到底敌不过源源不断的杀手,谢青婉想救他们,用镜语向哥哥和宇文势求援,但在被追杀的途中,过度使用的灵术令她体力透支,她只觉腹中一阵钝痛,腿间有温热血液流下,霎时惨白了脸……

当谢青折赶到的时候,谢青婉已香消玉殒,那孩子终究逃不过一劫。

谢慎、谢怅和两名弟子都被杀害,谢惊鸿拼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心,给自己喂了毒血虫,这种虫毒性甚烈,凡被他抓伤咬伤的人,都身中剧毒而死,但虫毒本身对宿主的侵蚀也是巨大的,谢青折发现他时,他体内的毒血已过了心脉。

……

“我用灵术把青婉封进了冰河里,不想让任何肮脏的东西靠近她。当时我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宇文势的辩解。

“当然,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扣下他们落人口实,若不是他纵容了那些人在朝中的残余势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我才彻底清醒了。

“我明白我是真的错了,因为我的一错再错,害死了我的至亲。我明白无论我怎样做,那些失去的都不会再回来了。我明白谢青折这个人,再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所以我把滚烫的金锥刺进了心口。我告诉他,遇见他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那些他最无能为力的恨意,最后都留在了那具尸体里。

夏渊道:“可是你并没有死。”

荆鸿笑了笑:“这只是一个小把戏,我也没想到竟然能成功。当时眼见惊鸿救治无望,我在自己和他身上种了转生虫,金锥刺心之后,由于宇文势没有立时葬了我,转生虫将我的血换到了惊鸿体内,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我。”

听完这些,夏渊的膝盖已经被算盘磕得生痛,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媳妇儿跪完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门外高声喊道:“萧廉,把麻袋扛进来!”

萧廉依言照做,夏渊在荆鸿面前打开,指着谢青折的尸体说:“我要把这个烧了,烧给宇文势那个疯子看,连灰都不给他剩下。”

“我要把这个烧了,烧给宇文势那个疯子看,连灰都不给他剩下。”

“还请陛下三思。”萧廉先前守在外面,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夏渊这么做可能所有不妥,便谏言道,“陛下,我们千辛万苦把这人偷了回来,照蒙秦王对这人的重视,少说也可以跟他谈谈条件,他们的增援刚到,能牵制他一下也是好的。”

“我不想跟他谈。”

“陛下,您这么做很可能会激怒蒙秦王。”

“激怒就激怒,此次望江之战原本就是一场硬仗,还怕他不成?”

“陛下……”

“算了萧廉,别劝他了。”荆鸿从旁插话,“陛下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吧。烧一具尸体而已,也该让逝者安魂了。”

他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萧廉无奈,伺候的君主这么任性,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话分两头,宇文势那边刚刚对援军做好部署,就听说下城被破,更令他惊怒的是,谢青折的尸体竟然被夏渊盗走了。

他的确怀疑过夏渊孤身探营的目的,他猜测布防图是他的首要目标,甚至还安排了一张假的布防图在主帐,等着夏渊来偷。不过夏渊看都没看一眼,他冒着性命危险到望江城里潜伏了好几天,似乎只在粮草库放了把小火,凿漏了三艘战船,玩了点蛊虫的小把戏。

就在宇文势重挫华晋军锐气,准备集结援军对长汐城大举进攻之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冷不防被夏渊一刀捅了后心。

望江下城的将领战战兢兢地回来复命,宇文势听到那句“赔了上卿折了家”的嘲讽,气得当场震碎了那名将领的脑壳。

再见面时,便是王对王的局面。

夏渊带着少年人的嚣张:“听闻蒙秦的上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朕把他带回来一看,什么嘛,不过是具死而不僵的尸体罢了。守着一具尸体三年,再惜才也没有这样的,蒙秦王,你这不叫痴心一片,这叫得了失心疯吧!”

宇文势冷道:“说我疯了,你这华晋的皇帝又比我好多少?丢下阵前万军不管,丢下黎民百姓不顾,处心积虑来我蒙秦大营,就为了把我这位上卿偷回家,又有哪里光彩了?”

夏渊不紧不慢地招招手,就见主船上缓缓放下了一叶扁舟。

那扁舟上躺的,正是神情安宁的谢青折。

宇文势喝道:“你要做什么!”

夏渊在长弓上搭了一支火羽箭,拉开弓弦:“你猜?”

“住手!你不是要与我谈条件吗?”

“蒙秦王说笑了,稳赢的仗,朕为什么要跟你谈?”

宇文势立时变了脸色,即刻命人去追那艘小船,但对面船阵紧密,而且江上风大,不过瞬息,载着谢青折的小船就已向下游漂远。

咻――

拜少时与夏浩比箭所赐,夏渊这一箭势不可挡,火羽在空中拉成一道灼眼的线,钉在了小船中的油木上,不偏不倚。

刹那,火光围住了谢青折,从那华美的袍角开始,一点一点吞噬。

“啊……”宇文势骤然哑了声,他冲到船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人就在他眼前烧成了灰烬,化为细小的微尘,被风吹散在江雪里。

再不可寻。

恍然间像是一切都被清了空,他们的死别,错付,相识,从最后那双绝望的眼,一幕幕地倒退,直至退回了原点,终不过是……

残梦碎,骨成灰。

一句无声的“青折”堵在宇文势的喉间。

那艘小船沉在了远方。

良久,宇文势转过身,眸中血红:“青折的一生都毁在你的手上,你才是疯子,你毁了他,就是毁了荆鸿!”

夏渊道:“荆鸿是我的,他的躯壳、他的灵魂都是我的,这个世界不需要两具他的身体,我也决不允许别人的手碰他。”

望江上最惨烈的一战,从那一天开始,足足打了三个月。

那天荆鸿一直坐在船舱里。

他什么也没听,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想。

夏渊回来后紧紧抱着他,在他温暖的颈侧磨蹭,咧嘴笑着:“你别吓我呀,怎么跟个空壳子似的?身体没了,魂也丢了么?”

荆鸿说了两个字:“何苦。”

夏渊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宇文势执着的是那个死去的人,是那个什么都肯为他做的谢青折,所以他一心想让你的魂魄回到那具躯体中,却从没有想过要挽回真正活着的你。他知道,你不再是谢青折了――这便是他的苦。”

宇文势败了。

蒙秦军在瓯脱和望江的战场都遭到重创,只能败退。宇文势身中一箭,箭簇都未及取出,便匆忙逃往蒙秦的边境雁城。

在这座峡谷中,拦截他的是荆鸿。

宇文势擦去咳出的血沫:“一生紫气,尽散于渊……青折给我批的命,当真一句也没错。夏渊让你来截我,真是有心了。”

荆鸿抬手,命众将收起了箭矢与落石。

他说:“是谢青折给你指了一条虚假的王者之路,他欠你的债,我也一并还了。”

宇文势道:“你放我走,不怕我卷土重来,再来一回逆天改命?”

荆鸿敛目而笑:“都太傻了,什么逆天改命,不过是世人想要顺着自己的愿望去活。”

……

宇文势走出峡谷时,荆鸿丢给他一样东西:“走吧,好好对她。”

进了雁城,宇文势摊开手心。

那是谢青折留给他的锦囊。

锦囊上的蛊缚已经解开了,里面是一张方子还有一瓶蛊血,解的是冰萤虫的虫毒。

宇文势知道,这锦囊里的东西被换过了,但他已无力再去追究。

谢青折费尽心力封藏起来的镜语,被荆鸿随手丢弃在湖水中,化成涟漪,就此湮没。

那是个永远不该被揭开的预言――

夏渊是天命所归,如果他当初真的杀了他,这孩子的命数亦不会断。

谢青婉会诞下一个命中带煞的孩子,宇文势统一四国的大业未竟,那孩子便会夺其王座,成为一代暴君。届时生灵涂炭,天命亦会走上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这会成为一场轮回的报复,一个他承担不起的罪孽。

见到四岁的小夏渊后,谢青折推算出了这个镜语,他后悔了,也止步了。

十年后的那场劫难让他终于看透,他逃不出自己的命。

他这一生,都会与那个孩子纠缠不清。

两年后。

望江收复之后,瓯脱也划归了一大部分给华晋,如今华晋雄踞中原,在夏渊的治理下,开创出一番强国盛世。

这天瑜儿扒拉着小短腿往前跑,一路喊着“鸡糊鸡糊鸡糊鸡糊”,然后在迈门槛的时候吧唧一下栽了。好在这孩子皮实得很,自己爬起来揉揉脑门,看到荆鸿朝自己走来,高兴地张开手臂要抱抱。

“鸡糊鸡糊,我跟你说哦,三王叔又跑掉了,父皇又没抓住他,然后父皇就生气了,说没有人帮他,非要叫瑜儿陪他写字,可是瑜儿都看不懂的,瑜儿想要画画,鸡糊你教瑜儿画画吧,瑜儿想跟你一起玩……”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太孤单了,夏瑜长成了个话唠娃,什么事到他嘴里都能咕噜噜说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语的,也就他亲爹和荆鸿能听明白。

事情是这样的,夏渊还算善待他的两个弟弟,他给安庆王夏泽封了南疆的属地,让他安安稳稳地做个藩王,定嘉王夏浩没事的时候就待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如果边境有什么战事,也会让他跟在孟启生后面带带兵。

相比在京中经常被拉来帮着看折子算账本,夏浩显然更喜欢到边境去,所以夏渊每次喊他来帮忙他都推三阻四,好不容易逮到了,没一会儿人就又跑了,把夏渊气得要死。

凭什么大家都能闲下来玩,就他不行啊!

他也想跟荆鸿待在一起“玩”一会儿啊!

这股怨气无处可发,最终就落在了可怜的夏瑜身上。没人陪他看折子,他就让夏瑜陪他看,总之他抱不到荆鸿也不能让儿子抱到!

于是夏瑜好不容易挣脱魔爪后,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荆鸿把夏瑜抱在怀里,揉揉他脑门上的包:“瑜儿还疼吗?”

夏瑜撒娇地在荆鸿脖子上蹭蹭脸:“有点痛啊,鸡糊给瑜儿吹吹吧,吹吹就不痛了,然后再亲亲吧,亲亲就会好了。父皇说亲亲最管用了,鸡糊你是不是总是会受伤呀?父皇经常亲你呢,上次在朝阳宫,父皇亲你肚子……”

“瑜儿!吃不吃橘子?”

“要吃要吃!”

荆鸿终于堵住了这孩子的嘴。

顾天正木着脸说:“你怎么又来了?”

萧廉调侃:“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顾天正顶开剑鞘:“别过来,再靠近一步以刺客论处。你已经不是侍卫了,皇上不是准你回幽篁山庄了么?”

萧廉继续假不正经:“那又怎样?我想去哪儿谁管得着?皇城门口那个孟小将军拦不住我,你也拦不住我,谁也拦不住我。”

“萧廉,你不要太嚣张了……唔!”

“我嚣张有嚣张的本钱呐。”萧廉欺身靠近这个想了几个月的人,满足地、狠狠地咬在他嘴上,“谁让皇上给了我那么好用的赏赐呢。”

当初萧廉与皇帝陛下共患难去“偷人”的情谊还在,夏渊答应给他一个重赏。最后再三斟酌,就赏他了四个字――“朕知道了”。

之后萧廉被家里的老爷子召回去,夏渊批复“朕知道了”。再之后他又想回来扒着顾天正,夏渊也批了“朕知道了”。

于是萧廉成了唯一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内院的江湖人士。

苦了顾天正,在皇帝的默许下,被这人吃得死死的。

春意盎然。

碧心亭中,吏部尚书陈世峰,户部侍郎柳俊然,太医院窦文华,还有现任司徒荆鸿四人坐在一起品茶谈天。

窦文华说:“前几日皇上又发什么火了?从我这儿开了好几副清肝去火的药茶,荆司徒你又怎么惹他了?”

陈世峰好奇:“你怎么知道是荆鸿惹了皇上?”

窦文华哼了一声:“火气大,只要把火气发出来就好了,能把皇上憋得喝药茶都压不住火的人,除了荆司徒兼荆太傅兼荆皇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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