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拍拍胡亥头顶,将他拉到大案边上坐好,环视了重臣一周,朗声道:“今日有战胜的消息归国,胡亥就回来了,寡人总觉得这孩子命里带着福气。”
语毕,他视线落回胡亥身上,轻声询问:“怎么忽然想着回来了?”
听到嬴政对朝中重臣说的话,胡亥显得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体,害怕他们胡思乱想,赶忙解释:“快到中秋了,我想阿爹和大哥了,干脆收拾东西跑回来了。阿爹你不会怪我又偷懒不去上课吧?”
刚刚有好消息到达,嬴政心情大好,哪会为了自己儿子思念自己而跑回宫中这样的小事儿生气?
他满不在乎的说:“只要是寡人的天下,哪里都是你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寡人有什么可生气的。”
嬴政说着,话题一转,直白的说:“你这小机灵鬼,灞宫里什么都不缺,你要是单独想念寡人,几日就可以往返一圈,却没见你回来。让寡人猜猜――你这是要给扶苏送什么东西,需要寡人点头么?”
“阿爹英明。”胡亥一碗迷魂汤立刻给嬴政灌上,双眼闪烁着希望的目光看着嬴政,期盼他立刻酷帅狂霸拽的表示自己想做什么都行。
嬴政却没立即答应胡亥的要求,而是饶有兴致的说:“又有什么鬼点子了?说来听听,寡人也想知道。”
胡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声解释:“我就是想到人月两团圆,我想念大哥,他肯定也会想念阿爹和郑姬,所以想去后宫询问郑姬有没有什么一起给大哥捎过去的。”
“别避重就轻的,你呢?你想给扶苏送什么过去?”嬴政根本没上当,瞬间抓住问题重点,兴致勃勃的询问着胡亥想隐藏的问题。
胡亥脸上的红晕更重,声音低不可闻的说:“阿爹,大哥好久都没吃上一口咸阳宫地道的吃食了,我想把膳房里面所有能长久保持的菜色都给大哥送一份过去。”
嬴政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胡亥,好像他说了特别可怕的话语,原本还十分热闹的书房里面不由得沉默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李斯笑着打起圆场:“胡亥公子跟长公子的感情真好,想得如此细致。东北苦寒之地,长公子这半年多来确实生活不易,也不知道长公子现在如何了?”
嬴政并非不赞同胡亥想出的办法,胡亥都亲口说出送过去的全是“易于保存”的食物,他还有什么可不同意的,真正令嬴政感到为难的是小儿子平日总是粗心马虎,可怎么一对上长子,他立刻就变得体贴周到得像是变了个人呢?难道真是养在谁身边,性格就和谁相似?
嬴政更喜欢胡亥原本整日快快乐乐、心无挂碍的样子,不希望他成长得太快,懂得那些琢磨人性子的人情世故,可这些显然不是他期待就能够达成的,因此嬴政心中感慨了一会,便顺着李斯的话接口:“蒙恬前些日子还送信来说扶苏亲自前往草原面见匈奴单于了,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打算做什么,寡人却为了扶苏担心,他一直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寡人等着蒙恬一下次送战报来带回扶苏的好消息。”
听到扶苏跑去塞外的消息,胡亥面上一白,赶忙垂下头遮掩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心中道:扶苏公子跑去见匈奴单于要做什么?
嬴政和李斯闲聊着并未注意到这一点,等他意识到胡亥的沉默的时候忽然说:“胡亥怎么不出声了?”
胡亥立刻仰起头,把原本送“熟悉的味道”计划转变一番,直接笑着说:“我等着阿爹心软把我也送过去呢,大哥最想念的肯定还是我!让他咬我一口最能纾解思乡之情了!”
嬴政跟着几个朝臣立刻喷笑出声,反而是尉缭摆着正经的神色开口道:“大王,楚国不满几个老世家不满王翦上将军战胜之后秦楚之间定下的盟约,私自出兵攻打南郡,王贲已经战胜无事,直奔南郡帮着嬴腾回防。境内并不危险,大王又要再次忙于国事,若是胡亥公子得空,代替大王前往边关犒赏将士们,未尝不是一件风雅的事情。”
嬴政根本没把尉缭的话当真,乐不可支的摆手:“国尉戏谑了,胡亥才七岁出头,让他去犒军?将士们不得当寡人得了癔症!胡亥要是想出去玩,让他去就是了。兵乃国之大事,不可轻率。”
尉缭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着嬴政,眼中没有一点退让的神色,等到嬴政脸上神情透出不敢置信,他才继续说:“大王也说胡亥公子运势极旺,老夫虽然不信封道学,却见过有些天生好命的人有逢凶化吉的本领。胡亥公子既然命格好,派他去去又何妨,反正公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只有七岁的孩子。”
尉缭说得嬴政一愣,不由得扭头仔仔细细看着幼子,渐渐的,他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沉默了一会之后又舒展开眉头,语调温和的说:“国尉不说,寡人还没注意到,胡亥这一年多长得真快,看着都像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了。”
胡亥像是听不懂嬴政话中“长得快”到底是因为什么似的,一脸笑容的抱着他手臂,惊喜的说:“阿爹,你说的是真的?同意我去塞外看大哥了?!那我不让粱拆行李了,过几天就直接动身去雁门关找大哥!”
嬴政掐着胡亥鼻尖摇晃,故作恼怒的说:“陪寡人几天都不愿意,你这不孝子。”
胡亥捂着被拧得发红的鼻尖,尖叫道:“阿爹,你反正也一心扑在国事上,全新全意爱着奏章,儿子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哈哈哈哈,这孩子!”嬴政放开手,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神情,放声大笑。
有了嬴政首肯,胡亥出行自然变得轻而易举,将将过了中秋,胡亥亲自挑选的吃食和郑姬给扶苏准备的一大箱子四季衣物便都装进马车之中,随胡亥一同前往边关。
看着不断后退的熟悉景色,胡亥心里忽然有些不明显的紧张,他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不敢置信的说:“十五,我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了――我刚刚想的是‘我要离开家了’。”
十五拍着翅膀落在胡亥肩头,蹭了蹭他的脸蛋:“我怎么觉得你这发红的小脸蛋像是写着‘我要去见小情人了,好激动啊’。”
胡亥神色一僵,快很准的撕下十五尾巴上的一根羽毛,恼羞成怒的说:“你瞎扯什么?!扶苏公子……扶苏公子日后是要成婚生子当个贤良君王的。”
十五心疼的翘起涂了羽毛的尾巴,冷哼道:“你的任务只有让他继位,并且当个贤良君王,无论龙阳之癖还是断袖之好,都看你本事。”
胡亥抿紧了嘴唇,将视线挪向窗外,抚着胸口衣襟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
他忽然发现,自己刚刚和十五讨论那个问题的时候,认真了……
_(:з」∠)_我觉得这不是好预兆,有种任务已经从A级变成SSSSS级的错觉。
胡亥为了自己的发现,一路上都显得昏头昏脑的,往日的灵性消失无踪,连犒军的时候竭力振作精神也不能挽救这种颓唐的感觉。
“长公子,你看谁来了?!”蒙恬强拉着一直稳稳坐在军帐中不愿意出门的扶苏前来军中。
扶苏本以为来人必是蒙毅,不愿意打扰蒙恬兄弟叙旧才故意躲在军帐中不出门,却没想到此番前来的人不是蒙恬满心惦记而是自己惦记的那个!
“胡亥?!”扶苏一愣,猛然加快缓慢前行的脚步来到胡亥面前。
“……大哥。”胡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扶苏顿住脚步,停在胡亥面前五步远,从他眼中捕捉到了害怕和迟疑,扶苏心头一沉,忽然扯住胡亥的手臂,态度强硬的将他抱进怀中,大步朝军帐走去。
☆、第93章 我有特殊的憋闷技巧
扶苏直接将胡亥按在榻上,蹲在他面前认真的说:“是不是宫中有什么关于我的流言?”
胡亥原本的心虚胆怯都是因为他对扶苏公子产生的羞耻遐想,这一切与现实发展全然无关,而且,无论他个人对扶苏公子产生了什么样的感情,前提都是“不能影响扶苏公子登基做个好皇帝”的大局,因此,眼见扶苏直接把自己的反应转到国家大事上思考,胡亥立刻着急了!
他一把拉住扶苏的手掌,赶忙说:“不是,大哥,宫中没有流言,是我自己不舒服。”
一语毕,胡亥马上发现自己说出口的这几句话实在没有说服力,立刻抽着鼻子再次把扶苏推远,一脸嫌弃的说:“你身上味道恶心死了,快让开,我要憋死了。”
扶苏闻言露出笑容,退开几步,垂首看了看自己身上英气勃发却摆脱不掉脏污的短打扮,温和的说:“半年不见,胡亥开始嫌弃大哥了。”
扶苏摇了摇头,一脸感慨的神色,微微垂下的睫毛遮掩住他的眼神――只是因为味道难闻,胡亥可能会躲开他,却绝不会展现出眼中遮掩不及的害怕和迟疑,宫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没有!大哥什么样,我都不嫌弃你。”胡亥脸上焦急的神色,伸手想要去抓扶苏,却又想起自己说过的推脱之词,不由得顿住动作,僵在原地望着扶苏神色更显迟疑。
扶苏看着胡亥期期艾艾的神色,心疼的情绪在心中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的压下自己心中的怀疑,自然笑着把胡亥拉到自己怀里,强将他的脸蛋压在自己胸口:“哪有味道?我不知道,胡亥闻到了?”
虽然是随口瞎扯的理由,可扶苏身上混合着风沙和汗渍的味道实在称不上好闻,胡亥霎时憋红了脸颊,挣扎着要脱出扶苏的怀抱。
“大哥,我陪你去洗澡,让我出来。”胡亥双手撑在扶苏胸口,努力扬起脸蛋,眼眶被熏得微微发红,透出淡淡的泪光。
扶苏顺势放开压着胡亥脊背的手掌,扶着他站好,修长的之间轻轻滑过他的眼眶,柔声说:“太娇气了,日后怎么带着你来边关?”
胡亥微蹙的眉头瞬间展开,猛然抬起头露出惊喜的笑容,眼睛闪烁着光芒看着扶苏,飞快说:“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同意我来边关陪着你呢?”
扶苏笑得温和,眼中的柔光像是春日的池水轻轻荡漾,胡亥对着他的眼神脸上渐渐弥漫起红晕。
……大哥好像根本没有反对的意图,我之前是不是表现得太无情无义了?
胡亥飞快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然后直接扑到扶苏怀里,搂着他的腰说:“大哥走,咱们去沐浴,我给你擦背,顺道让你看看我长高了多少。”
胡亥说着跳下榻,垫着脚丫将头顶抵在扶苏腰上蹭了蹭,一脸得意的神情抬手比划了一下自己高度。
扶苏笑着揉了揉胡亥的头发,主动帮他将头发拆散,手指穿行其间,轻柔的按压着头皮,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满意的说:“确实是长高了不少,面色也红润了。把你留在宫中让父王盯着你吃药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胡亥眼中闪过心虚的神色,顿了一下之后自己主动招认:“阿爹设计将来回游走在魏国和韩安之间的那些余孽都抓回来了,主谋果然是颍川张氏的长子。”
扶苏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看着胡亥,却发现胡亥缩了缩脖颈,声音放得更低的解释起来:“阿爹好像挺看重他才华的,我正巧缺个老师教导,就……就跑去灞宫跟着他学习了――张荣,我也算是又拜回他门下了。”
扶苏的眉头瞬间皱紧,忍不住说:“你这是胡闹!若是他们心存歹意将你捉起来,灞宫之中你身份最高,谁敢不放他们走!”
胡亥对上扶苏担忧的神色,心中一软,他现在根本舍不得扶苏替自己担心,于是赶忙承诺:“大哥,我会小心的,他们俩都不是没不知道羞耻连孩子都能下手的人。”
扶苏却很不喜欢胡亥对着自己替其他人解释,他眉头不展却仍旧点点头略过此事不提,轻轻摩挲着胡亥的脊背,随即仰首吩咐:“粱,你去准备热水,我要带着胡亥一同沐浴。”
胡亥虽然始终保持着“秦王幼子”的身份,可他的年岁也不小了,跟着扶苏一个成年男人挤在一起沐浴很有些古怪。
内侍梁同扶苏分开半年,再看这对兄弟亲密也有些别扭的感觉,可他的身份就是伺候两位公子的,听到扶苏的吩咐,一句话没多说,直接行礼退下,张罗着手下的宫人整理胡亥带来的行李和为两位公子沐浴做准备。
他回过头瞥了一眼,忍不住心里嘀咕:长公子快到弱冠之年了,怎么就没见他身边有个女人?整天跟着自己幼弟这么黏糊,是不是有点……古怪?
扶苏和胡亥理所当然都不会在意一个内侍的想法,没多一会兄弟俩已经站在浴房之中。
“大哥,我给你脱衣裳。”胡亥眼睛闪亮亮的,脸颊被浴房中蒸腾的水汽熏得发红,不等扶苏反对已经扑到他面前,主动之极的伸手解开他腰间的环扣,扒着衣襟往肩膀下拉扯。
扶苏笑看胡亥费力的模样,盘膝坐下,微微抬起手臂,柔声说:“看来胡亥还得再长高点,现在太矮了。”
胡亥脸上憋得更红,动了动嘴唇,含混的说:“大哥以后还用得着我给服侍你么?”
“……嗯?”扶苏没听清楚胡亥说了什么,疑惑的挑眉凑到胡亥唇边轻声询问:“刚刚嘟哝什么呢?”
胡亥身体一僵,不由得觉得自己吼间发干,眼见扶苏没什么反应,干脆一咬牙凑上前将嘴唇贴在他脸颊上,随即赶忙道:“大哥以后娶妻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扶苏脸上一热,立刻赶到两片软绵绵的嘴唇在自己颊上一触即分,轻柔得像是蝴蝶落在花枝上又被惊吓拍打着翅膀逃离,他忍不住将胡亥抓到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再一次错过了胡亥的话。
“最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扶苏将胡亥拔高了不少的身体拥在怀里,手臂圈在他腰间。
胡亥闭嘴摇头,脸蛋在扶苏胸口枕了一下立刻分开,仰头笑着开口转移话题:“大哥,有点冷,咱们去浴桶里面吧。”
扶苏就着姿势把他抱入浴桶中,热水立刻弥漫而上,将两人身上未褪的内衫紧紧黏在身上,骤然而来的热度让胡亥哆嗦了一下,一捧热水临头而下,浇得他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哥?”胡亥闭着眼睛伸直了手臂去抓扶苏,被热水沁湿的衣襟在胡亥指尖划过,扶苏已经长了硬茧的手掌已经拂去他眼前的水珠,动作轻柔。
“别动,我出门去取帕子,边城伺候的人太不小心了。”扶苏低声解释一句,已经起身走出浴桶,随手将外衫披在身上走出浴房。
内侍梁守在门口等着伺候两位公子,一见扶苏出来,立刻跪下:“长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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