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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一阵干涩,和舒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瓣,低声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要说这种话。这种……”脸颊有些发烫,和舒杉微微低头让头发遮挡住了自己变红的脸庞,说:“这种话,你以前可从没说过。”

他们五年前那一晚的意外事故,便是水到渠成,无需任何言语。

而之后,他们便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没有人说过一句表白的话语,也没有人提过是否应该开始这段关系,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一直走到了今天。

“在伦敦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小时候喜欢的那个独轮木车。”没有直接回答和舒杉的问题,楚槿结忽然扯开话题说道:“在s家的橱窗里,和十八年前的一样。”

和舒杉微微一怔,即使还想再询问对方,但是看着楚槿结淡漠的神色,他原本想问的话也都咽回了嗓子里。

“你还记得?”

“嗯。你弄坏的。”

和舒杉不由失笑。

他到了楚宅的时候,仍旧是一个五六岁的稚童,而那个时候楚槿结已经快要上初中。对方自然是对那些小时候的玩具没有了任何兴趣,于是楚槿结童年的玩具便成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男孩子大多喜欢卡车、飞机、枪炮这些玩具,而和舒杉小时候却更喜欢木艺玩具。尤其是s家的那辆小木车,可以拆卸、拼装,甚至是以单纯的木制结构就可以独自行驶一米多,可谓是十分巧妙。于是,便成了和舒杉最喜欢玩耍的玩具。

后来有一次,他带着小木车在院子里到处跑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楚槿结,于是这个可怜的小木车便被刷个稀烂,从此再也没有拼装完整过。

“说到这个,我到想起来……”唇边带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和舒杉的眸子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那个时候我也太单纯了点,居然还哭个不停。”

楚槿结忽然开口:“你很久没有哭过了。”

和舒杉倏地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你希望我哭?”

只见楚槿结微微摇首,深邃的眸子在晕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一丝朦胧。他轻叹一声,道:“你还是永远别哭。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希望看到你哭。”

听着对方奇怪的话语,和舒杉的心中感到了一丝怪异。他疑惑地皱了眉头,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容,问道:“怎么今天你这么奇怪?你知道我很少哭的,上一次还是……”顿了顿,和舒杉终究是说出口:“上一次还是楚叔叔去世的时候。”

望着对方疑惑不解的神色,楚槿结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我可能还没倒过来时差,你不用介意。”

说着,和舒杉便向后仰了身子,靠在了调音台上半坐着。他抬首,笑道:“你今天还真是够奇怪的,不过偶尔见着你不那么严肃正经的样子,也确实是一种很稀罕的事情。”

“和舒杉。”

忽然听到对方全名全字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舒杉的身子陡然一僵。原本刚刚放松了的身体僵硬在了调音台上,他双手撑在身子两侧,试探性地问道:“槿结?”

“我想看你哭一次。”

和舒杉的双眸忽然睁大,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对方的意思,便听到楚槿结又补充道:“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话刚说完,一道炙热的温度便堵住了和舒杉半张着的嘴唇。

因为那突然袭来的力道,他整个上半身都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而楚槿结则是迅速地伸手揽住了那劲瘦的腰身,往自己的胸膛里又带了几分,更加深了这个吻。

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后来的亲吻吮吸。和舒杉伸了双臂拥住了这个男人,双眼紧闭,认真而又虔诚地亲吻着对方。那热切激烈的吻是多年来最熟悉的力度,口鼻间都是对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又让和舒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陌生的大宅。

这个男人,当年就在那颗桂花树下,向自己伸出了手。

晕黄的灯光是此时最好的遮蔽,而极佳的隔音墙壁便将整个屋子里的声音与外界隔离开来。楚槿结一向是严谨慎重的人,和舒杉还从未尝试过与对方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做出这种事。

那忽然刺入身体的东西是最熟悉不过的形状,带着这个独有的炙热温度,让和舒杉的全身都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他的后背倚靠在凹凸不平的调音按键上,那是最敏感的地方,由于按键的摩擦令他忍不住低吟。

“我要你哭。”

随着楚槿结的这句话落地后,是更加激烈而又沉重的撞击,令和舒杉更加用力地拥住了对方的身体,完全止不住从口中倾泻而出的呻吟。这个男人从未在这种事情上展现过如此的霸道,他虽然淡漠深沉,却不喜强求别人,连带着欲望都十分少。

而这个平静祥和的夜晚,不知到底是什么打动了这个一贯冷静的男人,让他做出了许多与寻常不同的事情来。

那舒爽的感觉从身后顺着脊椎骨一直攀爬到和舒杉的大脑,强烈刺激的想要释放的欲望让他忍不住发出更多低柔诱惑的声音,却在那即将得到解放的一瞬,猛地被人掐住。

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眶向下流,一半是因为刺激到灵魂的极爽,一半是因为得不到释放的痛苦。

“槿结,不要这样。”夹杂着低低的声音,和舒杉低喃道。

“这是你最后一次哭,记住,最后一次。”楚槿结低下头,轻轻地将青年脸颊上的泪珠舔舐干净。望着青年朦胧迷茫的神色,他低叹一声,道:“我们一起。”

和舒杉立即用力地点头,下一秒,便感觉到了来自生命最基本的舒爽。

黯淡的灯光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不好事情全部遮掩过去,这一刻,宽敞的录音室里只有和舒杉与楚槿结两人低喘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一下下地打破着沉寂。

因为室内的温度并不低,所以两人只是简单地穿了一点衣物后,便打算起身离开。

和舒杉仍旧感到身子十分疲软,但是他却强打了精神起身,准备先自己处理一下身后顺着大腿向下流淌的液体。

“槿结,我先去处理一下,你要不……”

“和舒杉,我要订婚了。”

第136章 温柔毒3

“和舒杉,我要订婚了。”

脚下的步伐忽然一滞,和舒杉怔怔地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作为一位歌手,他的听力向来非常好,甚至能够分辨半音之间的差别。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岔了什么,耳边似有擂鼓作响,大脑一时不能处理对方刚才的那句话。

楚槿结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淡然的神情看着面色渐渐变白的和舒杉。深邃幽沉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情绪,似乎好像刚才说的话只是如同“晚上好”一样简单单调似的。

小小的录音室里是一片令人心惊的寂静,空气如水一般沉重,而和舒杉的脸色却越来越白,衬着因为刚才剧烈运动而发红的嘴唇,显得触目惊心。他呆滞了许久,勉强地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道:“槿结,我记得每次你要倒时差的时候都喜欢喝一杯碧螺春,我去给你泡一杯吧。”

楚槿结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强作微笑的青年,看着对方苍白的笑容,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抽痛,但是又很快地隐没下去,快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不用了,今天晚上我回老宅。”

和舒杉的身子忽然一个踉跄,差点就要因为站不稳而摔倒,所幸很快地后退一步稳住了身体。他身体的幅度很小,所以并没有被楚槿结察觉。

“以后这里我应该不会再来了,这间房子就送给你吧。王管家跟着我回老宅,你喜欢吃袁嫂做的菜,她就留在这照顾你吧。”楚槿结弯腰将扔在地上的外套捡了起来,然后说道:“舒杉,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让袁嫂给你好好补补。”

和舒杉的双手紧握成拳,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热流从心头涌上大脑,令他眼前发红。明明胸腔里已经是愤懑到极点到恼怒,但是当话出了口,却仍旧是与往常无异的温和:“好,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老宅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去居住过了,要不这几天你还是先留在蓝山吧。”

楚槿结静静地忘了和舒杉许久,似乎是在观察后者的神色。渐渐的,他紧蹙的眉头松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王管家每天都要安排人清扫老宅。”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那首《初雪流回》我很喜欢,你的歌我也会听的,我先走了。”

随着那一道清脆响亮的关门声,和舒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脆弱的身躯,猛然向后跌倒了几步,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半人高的调音台前。因为碰撞,那身后还红肿着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钻心的钝痛感。可是在这个时候,即使是最敏感的地方正在遭受着那样极其尖锐的疼痛,也丝毫比不上此时在和舒杉心中,那剜肉一般的割心裂肺。

在刚才那个男人说话的一瞬间,他真的非常想指责对方――

难道这整整五年的相处真的只是一场说结束便可以放手的关系吗?

难道这二十年来的相识真的只是让他们成为这样随意可以遗弃的床伴嘛?

难道这……

但是一切,当听到对方忽然说到那个名字时,又倏地化为了烟云。

《初雪流回》。

他说《初雪流回》。

明明两个小时前自己还重复了几次的名字,他却依然没有放在心上。

就好像,那个刚刚还说着『我很喜欢这首歌,还有这个声音,以及它的主人』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一切只是在梦境破灭前最虚渺的幻想,让他自以为已经得到了世界上那个自己最想要的绮丽的梦想,却又在最甜美幸福的巅峰,将一切全部都无情地碾碎。

付出较多的那一方,终究是最易受到伤害的。

楚槿结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再也不会踏进这栋房子一步的话,而和舒杉却只能自己收拾着衣物推门离开录音室,离开这还弥漫着浓郁麝香味的房间。

当他的手指触摸到卧室金属门把手的一瞬间,只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汽车鸣笛声,紧接着,便是一道灯光从走廊的窗户上闪过――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所以,楚槿结居然就这么走了?!”清俊帅气的男人睁大了双眼,气愤地一拍桌子,说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有人刚刚才说完情话就甩了人的?”

“阿远,你不要生气了。”

齐文远怒极反笑:“你是让我认为那个人渣做得没错?拜托舒杉,他刚刚才和你做了那种事,下一秒就对你来一句‘我要订婚了’。这算什么?吃完就走?还是他认为,你只是他的一个床伴而已,所以不需要负一点责任的?真是可笑!他说分就分?你还没同意呢,他楚大少爷就自言自语地决定了。”

灿烂温柔的午后阳光下,和舒杉的头发闪耀着淡淡的金色。这是他今天早上才染回来的,因为昨天晚上那个男人说的一句话,他便决定改变外人都夸赞的自己。

而此时,他的神情看上去似乎只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落寞。清雅的面容上还带着柔和温煦的笑容,眸子微弯,仍旧是那个有礼温柔的和舒杉,似乎与昨天晚上那个在卧室里独自崩溃到号啕大哭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只有微肿的双眼暴露了他的这一点异常,而粗神经的齐文远很明显不会细致到发现这一点。当然,他也没有注意到当自己说到“负责任”三个字的时候,坐在桌子对面的青年稍稍颤抖了一下,连脸上完美的笑容都露出了一条裂缝。

“阿远,我和槿结确实不是情侣的关系,自然也没有分手的说法。”和舒杉的手指紧紧抱着白瓷杯,里面是滚烫的热茶,他轻笑道:“五年前是我自己主动贴上去的,而槿结也从来没说过我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他能提前告诉我一声自己要订婚了,我已经很感谢他了。”

“舒杉!你怎么这么老好人?!”齐文远见着挚友这般淡然的模样真是气得连话都说不稳了,他咬牙切齿道:“你喜欢他,这种事情谁看不出来?他就这么与你不清不楚地在一起了五年,然后就一点没有留念的把你抛弃了,你难道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在他的心里,你到底算是一个……”

“够了!”

齐文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怔地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

和舒杉低着头,因为刘海的遮挡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被咬得发白的下唇:只有牙齿紧咬的那部分泛着通红,似乎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来。

齐文远从来没听过和舒杉这么大声地说过话,甚至是在当年对方被天语的工作人员误认为是小新人而拉来陪酒的时候,这个人都没有红过脸。但是现在……就对方手上那要将白瓷杯都要捏碎的力道来看,和舒杉是真的生气了。

齐文远只是稍微一回想,便知道自己刚才真的是说错话了。

即使楚槿结做得再过无耻,即使他刚才的话是在指责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但是……现在在他眼前的是和舒杉。自己的每一个字在责骂楚槿结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地刺痛对方的心。

心中涌起悔恨的情绪,齐文远吞了口口水,愧疚地说:“抱歉舒杉,我刚才说的话真的有点过分了。你知道的,我一激动就容易口不择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齐文远说的到没一点错误,他在天语一直属于年轻气盛的那一类,所以明明长相和演技都有了,混了五六年才也只混到一个当红小生的地步。

只见和舒杉慢慢地勾了唇,他抬起头,淡笑地看着齐文远。眼睛里还有一点血丝弥漫,但是面容上却仍旧是那般平和宁静,令齐文远不由松了口气。

“其实阿远,你刚才说错了。槿结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与他的关系,所以我们之间不会存在抛弃的说法。”和舒杉低叹一声,用最温柔的声音这样叙说着。在齐文远激动地又想开口时,他立即打断:“说实话,我也要谢谢槿结。首先,他在这五年里,对我真的很好。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喜欢他,能够和他在一起五年,我已经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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