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叶明泽和蒋敬之两人正在卿卿我我,叶则全家第一进堂屋,几个主子摆开架势开始聊家常。
“则全,你怎么对老大他们这么看重?”温氏对此很不解,以他小儿子的能耐,对待前头几个只当一般亲戚对待即可,没必要如此。
“娘,你以后可别甩脸色给大哥他们看。别看我现在风光,离了岳父和二哥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叶则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开始是因着岳父一家,那时还有朝廷管着,他借着岳父的东风当上了阳山县主簿。凭着自己的能耐拼出了一份家业,还没好好享受几天,世道就乱了。
叶则全虽然不知道二哥家的确切势力,大致还是有数的。他现在的位子这么稳当,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有叶则武家做后盾。
“娘,你可别小看二哥他们,现在光凭武力的话,阳山县还真就属叶家村最强。只是二哥他们很低调,没事轻易不出叶家村。你看,很多村子都或多或少被人骚扰过,只有叶家村安安静静的,从没有人敢找他们的麻烦。”叶则全想想也很是唏嘘,“爹娘,你们不知道,曹知县这边,以往和我差不多地位的,现在比起来可差了我一截,你们以为只是因着我有岳父做靠山吗?”
“难道不是?”叶老爷子微微蹙眉,以前他还真就这么想的,现在小儿子一提,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旁边的小刘氏也竖起耳朵仔细听。
“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的,只是如果只有岳父的话,我家能享受的只比同级官员好一些,远不能和现在相比。”叶则全抿了口茶,示意小刘氏撑起隔音屏障,“其他势力正希望二哥家一直窝在叶家村,他们担心自己的势力被吞并。曹知县也如此想的,他不想有人来瓜分自己的权利,给我这么好的待遇,也算是变相安抚。”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老二他们”叶老爷子话只说了半截,未尽的话意众人却都明白。
“爹,实话说吧,我也不清楚。我看二哥他们根本就没那个野心,要不然首批哨兵向导觉醒时是最好的动手时机。现在各方势力重新形成平衡,想要打破需要付出不少代价。对于叶家村,各个首领都颇为忌惮,各方势力一致对外,相互之间又谁也不信任谁。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二哥他们很安全,没谁轻易会去捋虎须。”叶则全也没想到二侄子运气这么好,买的仆役中三级哨兵向导比例如此之高,到头来,他还要沾侄子的光。
叶则全:“爹,其实现在这样挺好,阳山县城里有我在,叶家村有二哥他们,两边人可以守望相助,被人一拨灭了的几率大大减小,这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
“嗯,五弟说的有道理。现在一会儿旱灾,一会冰雹的,谁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没准以后我们还得指着二哥家过活。”叶则成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天灾的,凡事都有个万一。真论起感情,二哥自然是比不上五弟亲。
叶则成很有自知之明,放在太平年间,他还能种田经商,有他在,一家子人至少不用担心吃穿的问题。眼下这种情况,仅靠他自己,可能一家子人都要挨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命。现在有五弟照看,他和四弟当竭尽所能辅助,和大哥二哥家关系也不能疏远。
“则全,老二他们真如你所说?可我见他们吃穿用度也不怎么样啊?”温氏还是不能全信。
“娘,二哥他们可能吃穿没我们精细,面上看着不显,内里并不差啊!”叶则全耐着性子解释,“现在无论是吃食还是布料都分等级。我们现在穿的多数都是零级丝绸,一级的少量,二级的连每人一件都穿不起,更不用说三级以上的。丝绸毕竟是要从别的地方大老远运过来,阳山县能穿零级新丝绸的都很少,二哥家自然不会费力去弄这些样子货。敬之走时,我刚好碰到他的披风,是三级的狼皮。”
死去的生物,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只有直接触摸才能分辨材质。活着时,只要距离够近,在自身探查范围内,就能轻松获知等级。因此,在场众人谁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老二他们有好东西怎么不孝敬我们?”温氏听了非常不满。
叶则全看叶老爷子脸色不好,赶紧描补:“娘,您这说的什么话。二哥他们带了不少海鱼和蔬菜,这些东西金贵着。您不能以我们家的吃穿用度来衡量,现在还能送粮食给分家的爹娘,已经算是很孝顺,很多人家现在都断了人情往来。自家都顾不上,哪里还能照管爹娘。”
“老婆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则成三兄弟在你眼前承欢,则文则武也没忘记咱俩。阳山县城里还好,城外可不比以前。以往有哪个人传出不孝的名声,他们差不多这辈子也就毁了。现在吗,大家吃饱都成问题了,谁还有闲心管这些,家家户户都巴不得少几张嘴。”
叶老爷子了解温氏,这人心真是偏没边了,要是放在以往,他还要担心他走在温氏前面,怕她为难前头妻子的孩子,还曾考虑过立个遗嘱什么的。现在倒是方便了,压根不用担心身后事。
“你啊,是在家里呆久了,不了解情况。阳山县城里情况比城外要好些,那也只是好些罢了。城里不少人家都没有田地,只靠给人帮工挣口粮食。治安是比外面好,吃食可是非常紧张。但凡吃饱都愁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顾忌礼义廉耻?那些灾荒频繁的年间,易子而食又不是没发生过。”叶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你们谁要是出去,穿的不要太打眼,被谁惦记上了可真不值当。”
“老头子,有这么严重?”温氏是好日子过久了,平常又没什么交际,对外面情况估计严重不足。
“娘,我们阳山县城算好的,至少还有律法,有人管制。不少地方都是弱肉强食,谁拳头厉害就听谁。”这些还是叶则全了解的多,毕竟他也不是白占位子不干活,该他知道的消息,他都清楚,“娘,现在人市是越来越热闹,很多人只要能吃个半饱,就愿意跟着主人家走。仆役大量充斥市场,导致城里普通民户帮工都不好找,只能几家人结伴去周边山上打猎觅食。底层人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真的这么艰难?”
“想想二十年前的灾荒吧!我们家那时情况不错,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粮食不缺,到最后不还是照样吃不饱饭。村里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野菜树根凡是能吃的都被挖了个精光。”叶老爷子想起当年的情况还心有余悸。好在那次灾荒持续时间不是很长,大部分人家都撑到了最后。只是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胖子更是几乎绝迹。
那次灾荒温氏自然也是经历过的,只是时间很长,一时间没能想起来。一想起当时的情况,温氏心里就越发不待见老头子前头妻子留下的三个子女。那时家里比较富裕,银子多。刚开始时,吃饱妥妥没问题。后来银子不管用了,粮食涨到了天价,粮商们还不肯往外卖。
温氏看自己所出的几个儿女吃不饱,常常喊饿,就想从老大几人口中扣点粮食。结果没做几次就被叶老爷子发现,为这事,温氏差点被休。正因此,温氏以后都学了个乖,明面上尽量一碗水端平。至于温氏偶尔占点小便宜,叶老爷子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实在懒得再管。
温氏都多少年没想起这事了,一想起来还是愤愤不平。她为老头子生儿育女,给自己的孩子多吃点又怎么了?被休那是多丢脸的事,老头子竟然为这么点子事情就要如此大动干戈,使得温氏以后做事都投鼠忌器,万事不敢太过分,她心里膈应着呢!
夜深了,叶老爷子打发各人回房歇息。
“爷,二伯家真如你所说那么厉害?”小刘氏一直以为叶则全能有如今的好日子,是因着她爹的缘故。现在叶则全这么一说,以往想不通的地方也有了个说法。
他们刚来阳山县城时,的确是靠着小刘氏的爹撑腰。只是今年以来,小刘氏发现娘家有少许东西还比不上自家的,她不是没有起疑,只是压根没想过这其中还有二伯家的事。
“嗯,只要二哥家不垮了,我的位置会很牢固,家人都能安心过日子。”
叶则成屋里,陈氏安排几个小孩睡下,洗漱完毕便吹灭油灯。
“孩子他爹,你说二伯一家怎么就这么有出息?”
“那是该当的,二哥有福气,养了个好儿子,运道来了挡都挡不住。明泽自己也有能耐,即使搁在太平年间,二哥家也能兴旺发达。看开些吧,我也就这点本事,搁在以往,还有指望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现在吗,也就是托五弟的福。你放宽心胸,不要眼热五弟妹。五弟能有现在的成就,五弟妹功劳不小。要是没有五弟和五弟妹,我们那,这时指定还在叶家村刨土,哪能过的这么舒畅。万事都有代价,生活富裕了,矮人一截也是应当的。”
叶则成夫妻两人比较活络,叶则双夫妻恰好相反,他们话不多,该他们干的活他们不推脱,多余的活没人提起,他们就放着不干。两人性子沉闷,却并非吃亏的主。
这次叶则全提到叶则武一家,叶则双夫妻倒不着急,只要叶老爷子还在,以叶则武的秉性,不会放着他们不管。现在的日子挺好,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第48章 预防
叶明泽一行人回程一路平安无事。到家时,已近午夜,众人都有些疲累,洗漱后很快入睡。
之后几天叶家村人一直忙着修整屋顶。大冷天,长时间呆在外面,村民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为了住的安心,大家只能忍一忍,等屋子重新修缮完毕,就能躺在温暖的炕上,好好休息休息。
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进入十二月份,真正到了滴水成冰的时候。村里但凡有能力修的屋顶都已经修理完毕,剩下的只能先这么搁着。
叶明泽把买来的帐篷等物资分发到各个院子。帐篷型号有三种,大号的能住近二十人,中号的能塞十来个,最小的也能躺四五个人。这些帐篷料子很结实,能防风雨,又能防晒。除了长途跋涉,一般情况下用不到它们。
只是叶明泽担心万一哪天地震,要是没当场死亡,帐篷的用处就大了。买帐篷也是为了安心,又费不了多少鱼干,有备无患吗!
想到地震,又联想起这次的冰雹,叶明泽觉得睡在光秃秃的炕上不怎么安全。他想在炕上做个结实的木架子做遮挡。他家的炕都是两面靠墙,叶明泽打算靠墙的两面和顶部都用实木做挡板,另一面只高出炕一二十公分就行。如果做起来麻烦,靠墙的两面也可以和不靠墙的那面一样,顶部是必须全用实木做挡板。
叶家村除了他岳父一家人,其他人都是典型的北方人,睡惯了炕,对木床没什么概念,连村里的几个木匠都没做过床。
叶明泽把他的意思和蒋敬之一说,自己先画了简易的图纸。蒋敬之看了后,按照他的要求将画样进一步完善。叶明泽只在电视里见过架子床,脑中只有一个大致的框架,和睡了近二十年式样繁复木床的蒋敬之不能比。
木架子一定要结实,不结实的话,万一房顶塌了,连带着木架子也砸下来,那伤害岂不是要叠加?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所以木架子设计很简单,不需要雕花之类,唯一的要求就是结实,在满足结实这个要求的情况下尽量做的轻便一些,这也是以防万一。
蒋敬之的绘画技能比叶明泽要好不少,木架子的最后定图自然由他来完成。图纸搞定后,叶明泽招来总管事张伯,吩咐下去,从他的父母开始,一家一家轮着来。木架子先做顶部,其他的等木架顶都做完之后再开工。
既然叶明泽想到了,那叶老爷子那边自然是要通知到的。这次他没有去,写了封信,派了两个小队哨兵向导快马加鞭送往叶老爷子那。
自进入冬歇期后,叶家村人都很闲。村民们听到村长的告知后,被想想冰雹砸漏的屋顶,多数人家都开始动工搭木架子。为了赶时间,顶部挡板做工很粗糙,其他人能碰到的地方则需要刨光滑。
自从不再归朝廷管之后,村里很多手艺人收徒都放开了限制,原本不轻易外传的工艺,现在只要村里的人愿意学,给点粮食就能学到。这也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做出的明智选择。
现在不比以往,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做,想去其他地方雇人,这不是暴露自己的家底吗?这么做,不仅请人的路上有危险,甚至可能给叶家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不好从外头情人,那么只能自己上。叶家村有两千五百多人,光靠几个匠人哪顾得过来。
正因为此,每家都有一两个会些粗浅木工的。这些人做个粗糙的木板没问题,至于那些连接部位自然是要老手艺的人来做,才学一年半载的学徒做的不够结实。这种关系到生命的事,一点都不能马虎。
叶明泽家当初制造渔船时带出了不少木工学徒,有好些个都已经学的有模有样。有了图纸,不止木匠,连造船工匠做起来也毫无压力。这次需要的材料多,叶家没有那么多高级木料,只好退而求其次,多数都是一级二级的。
有些匠人是普通人,现在需求又大,叶明泽便让他们制作零级木架子,先用着,等每家都有了,再慢慢淘汰级别低的。零级一级树木大多都是枯木,砍下来后稍作处理就能派上用场。二级树木基本都还活着,是湿木,需要的工序比较多,时日也长。因此最先做的是零级一级木架子,等二级木料能用时才优先制作二级的。
天气冷,出去砍树木的都是哨兵,每天清晨傍晚砍一个时辰,没几天就砍够数。等把木头锯成规定长短,接下来的活计就可以在屋内完成。屋内点有火盆,室温不低,木匠们手脚灵活,干起活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叶明泽家的炕都比较大,睡五六个大人不成问题。已经搭了木架子的屋子,能睡多少人就睡多少人,这么一来,不少屋子就空出来。挤是挤了点,只是这样既安全,又节省柴火,没有人持反对意见。
没两天工夫,叶明泽一家子都睡上了新炕床。叶明泽用手试探后,发现工匠们确实按照他的要求做的,木架子挺结实。架子顶能承受住屋顶的重量,至于墙壁,那只能祈祷不要往内塌。有了这个,至少睡觉时不用担心来自头上的伤害。
叶明泽家的亲戚中,只有他的岳父家比较麻烦。蒋家没人会木工,叶明泽派人过去给他们做,木料则由他们自己提供。和叶家一样,都是五六人挤一个屋子。为了谁与谁睡一个炕的事,蒋家好一番闹腾,最后由蒋侯爷拍板定夺,能自己确定下来的他不管,拿不定主意的都由他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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