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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

身体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出车祸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痛,元晓安不可自抑的抽搐起来,他原本还有别的方式说服关山还回晓宁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关山捧着花盆冷漠的欲绕过自己的那一刻,脑海中就只剩下这一个想法:打败他!夺回来!

而此时,仅仅承受着自己那汹涌回潮的力量,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周身都在发涨,鼓动着的冰冷的灵气流窜全身,他觉得整个自己都已然僵木,下一秒仿佛就要爆炸!

――“你太弱了。”

――“没有人会一直帮你的。”

是谁?!

是了,是关山,又是他的声音!

――“我不会一直这样的!”

是的,不会,不会!

他还不能结束,不能就这么结束!

他牢牢的抓住这个念头,只剩下这个念头!

这念头仿似一只手,奋力的扯拽着在身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源头,灵脉被这股力量不断的挤压冲撞,纤细的脉路被艰难的撑开,豁然开朗!

关山眼见着少年不断的抽搐抖动,刚欲上前帮助他稳住灵力,然而下一秒少年的状态却让他惊得顿住了脚步。

元晓安就那样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双手紧紧的抱住头贴压着胸腹,一动不动,周身笼罩的灵气如重云般翻涌鼓动,渐渐的汇入身体。

竟将在打斗中过分激发出来的灵力稳定的吸收了吗?

所能感受到的灵力正在慢慢的稳定柔和,不再似刚刚的激荡,关山冷冷的看着眼前渐渐挺直身子已然入定的少年,转身坐到游廊边,靠着廊柱闭目养神起来。

放到地上的晓宁不安的颤了颤,关山闭着眼,喃喃道:“不必担心,你选的人,看来还不错。”他这么说着,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晓宁更加不安的颤了颤。

天色整整阴了一天,当夜幕降临,天空飘下第一片雪花的时候,元晓安缓缓的睁开了眼。

体内所能感受到的灵脉比以往拓宽了许多,他抬手虚晃,几枚跌落于地的钢针瞬间飞起,在半空中绕成一圈,元晓安心下暗喜,灵力用起来顺手了好多!

他双指御针,几枚钢针一会排成人字,一会排成一字。

“灵脉初拓,还是不要过分用力的好。”关山凉凉的声音传来。

元晓安吓一跳,刚刚太过专注,天又黑了,竟没发现关山还在旁边。

他赶紧将钢针收回,循声看去,关山已然拍了拍衣襟站起来:“下次想要找人陪练最好提前说一声。”说着看都不看脚边的花盆,转身进了屋。

这是一直陪了他一天吗?元晓安呆呆的看着已然关上的房门,早前关山冷冷的责备声仿佛又出现在耳边,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逞强斗狠吧,知道自己不会被趁虚而入,不会被伤害。

这么想着,心中便莫名的涌上一股酸涩的暖意,他转动轮椅来到花盆前,弯腰将晓宁抱起。

经过早上的一番折腾,晓宁如今又长了些,主干渐渐粗壮,并抽出了更多的枝条。

“对不起今天让你受惊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晓宁微微摇了摇表示知道,又呆呆的不动了。

累坏了吧,元晓安抬手轻轻抚了抚。

现在想想白天一定是魔障了才会不管不顾的出手,幸好关山没有还手……元晓安抬头看向正房,屋内烛光如豆孤影盈窗。

私下里他曾经问过汪伯关于关山的事,但汪伯也不清楚关山是怎么知道种子的秘密的。以汪伯那么糊涂的性格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关山早晨为什么忽然那么生气?他要种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到目前为止能让晓宁成长的人是自己,但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一些值得去做的事,连自己都觉得应该去做的事,那时候,自己会不会把晓宁让给他?

元晓安捏了捏自己的腿,虽然如今已然可以御车而行,但那又如何能跟自由行走的感觉相比。

关山啊关山,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坦诚告诉了我原因……

游廊外的雪扑梭梭的下着,他看向寒窗上那抹孤独的剪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关山静静的站在窗前,远远的望着窗外的少年,少年看着这里好久,方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小家伙时而呆傻时而通透、时而莽撞时而深沉,如今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关山转身进入里间,本不欲再管,只是不知怎的,眼前又出现上午这少年强忍疼痛冲破脉关的神情。

“唉。”他顿住脚步,回身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原本站在窗前的身影消失了,应是休息了吧。元晓安回过神来,雪下得愈发的大了,自己也该回屋了,他将手放到轮子上刚欲用力,

“吱嘎……”门开的声音。

拉开的门扉一时惹来飞窜的风雪,那人背着光,就在那如絮清雪中,冷冷挺立。

元晓安的心跳,莫名的一颤。

“雪下得这么大你还有心情坐在外面,看起来身体很好,要不要现在出去飞几圈?”

“……”就不能好好的表达关心吗。

元晓安莞尔一笑:“这就回去了,你也休息吧。”他转动轮子,打算经游廊回东厢,然而卜经过关山身前时,不防雪天路滑,轮椅在湿滑的路面上刺溜一下,眼看便要向石阶处滑去!

元晓安精神一紧,反射性左手手环住晓宁,右手稳住轮椅,还不待他默念咒语,只觉右手一暖,一只有力的手掌罩住他攥着扶手的手一把拉了过去!

轮子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元晓安只觉眼前雪影一晃,待到稳定下来时,关山已然紧紧的贴在身侧,而右手,正牢牢的攥在,他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回

风雪呜咽。

元晓安的身侧被关山紧密的占据着,覆盖在手上的手掌湿润温暖,和它冷冰冰的主人完全不同。元晓安微微动了动手指,关山立刻自然的将手收了回去。

“所以说下雪天呆在外面就是在给别人找麻烦。”头顶响起淡淡的声音。

元晓安抬起头,关山正微微皱眉瞧着他。

“多谢。”他冲关山笑了笑:“我这就回去。”说着转动轮椅向旁边移了移,又向关山点头施了一礼:“晚安。”

说罢,不待关山有反应便越过了他,一下一下的转动着车轮,缓缓的穿过游廊向东厢滑去。

关山目送着这抹清瘦的背影渐渐远去,刚刚紧握那少年的手掌微微的攥了攥。

元晓安轻轻的阖上房门。

一路上绷着的神经蓦地松懈下来,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呆呆的看着上面。

在关山面前,他总是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可却总是会出现各种状况。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

元晓安闭上眼,回忆着之前跟关山交流的一点一滴。

可能是因为种子吧,同样以种子为目的,他比自己要强得多,各个方面。

所以,他才会这么在意自己的表现。

他不想表现的太差劲。

是的,应该是这样。

他睁开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变强吧,变强就好了。

他将晓宁放到旁边,自怀里掏出那套钢针,钢针的表面已然被他抚摸得非常光滑,他捻开十二枚钢针,手指轻甩扔到半空,钢针在空中绕成一圈,元晓安紧闭双眼,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在那本《奇门遁甲》上看到的阵法,他手指微微划动,钢针随着手指的动作慢慢的排列成阵法的形状,元晓安缓缓睁开眼,双指御针:“镇!”

且见那针与针之间霎时连成无形的光线,一副五尺见方的光阵顿时显现在半空!

远在正房的关山微微一震,他缓缓走到窗口,看了看东厢的方向,摇头喃喃:“这小家伙,可真够能折腾的。”

转日来便是腊八。元晓安这日起得有些迟,前一晚又练功练到很晚,但睡得却格外香甜。

因着前日修为精进,元晓安心情很不错,特意找了一件月白色的棉袍穿上,发髻也难得的仔细梳理一番,哼着小曲便出了东厢。

天空依旧阴沉得紧,却并不影响元晓安的好心情,他轻轻的阖上门,打算去找关山,一抬头:

“咦?”

只见院的正中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瓜果一碟,沉香一柱,香已燃了大半,关山站在香案前,敛身闭目。

这是在祭奠还是供奉?元晓安好奇的端详关山一番,没有穿平日里从不离身的黑色大氅,只着一身黑色暗纹棉袍,原本一直披散的头发也难得的束了起来,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凌厉逼人。

元晓安不禁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直等关山结束。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关山缓缓睁开眼,向香案施了一礼,转头看向元晓安:

“终于醒了?”

元晓安微笑:“昨日睡得迟了些,你这是在……?”

关山挑了挑眉:“今日腊八,你忘了?”

“腊八?”元晓安还真的忘了,确切的说是没有留意,上辈子腊八给他留下最深的印象也就是腊八粥了,关山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古人在这天,是要祭神的,只不知关山作为一只很有修为的不知原形的大精灵,这是在祭哪路神仙?他自己就算大仙儿了吧……而且话说回来,他看了眼香案上唯一那小碟瓜果,这祭得仿佛也简单了点……

“你上辈子没过过腊八?”关山问。

“过过,当然过过。”元晓安赶紧回神:“我娘亲在世的时候,每年都给我煮腊八粥的。”话音刚落,他就有些后悔了,眼见着关山的嘴唇抿了抿。

“呃哈哈”元晓安索性破罐破摔:“既然你已经祭神完毕了,那我煮些粥来吃好了,你吃不吃?”

“我倒是无所谓。”关山随意的将手背到身后:“只是汪伯不在,似乎得你自己出去买米粮才能做了。”

“……”这倒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元晓安愣了愣,昨日因着练功,就简单吃了几口干粮了事,没注意到这件事。汪伯不知哪日才能回来,看来得赶紧出去觅点粮啊。

他看了关山一眼:“那你去不去?”

“不去。”

果然。元晓安不无在意的点点头:“那我去去就回。”说着便转身欲进屋拿些银钱。

“等等。”

元晓安闻言转身:

“唔!”

一只沉甸甸的灰色包袱如箭一般嗖的砸向自己!元晓安赶紧伸手抱住,被包袱撞得向后移了好几尺!

入手的包袱非常重,摸上去颗颗粒粒的,元晓安心下一喜,赶紧打开包袱:“粮食?”包袱内,盛装着做腊八粥会用到的各色材料,大米、花生、红豆等等应有尽有。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元晓安惊喜道。

关山耸耸肩:“要吃就赶快做吧。”说着一挥衣袖,将香案和香鼎送回原来的位置,自己背着手进了屋。

元晓安真的很高兴,这一路颠簸,虽说也会做些吃食满足口腹之欲,只都没有这样安定下来觉得舒坦,他赶紧抱着食材来到西耳房。

然而一入西耳房便又是一惊,灶台上,一个足有大灶锅那么大的包袱堆在那里,他赶紧上前查看,只是不打不要紧,包袱的结扣一开,里面蔬菜鱼肉如塌方般倒了出来,元晓安盯着满满一灶台的食物,满脸黑线,关山这是一包抢回来的吗……

但不管怎么说,食材都很新鲜,元晓安将各色米粮果仁清洗干净,按着次序一一下锅,待见米花绽开之后,撤了些柴火文火熬着。这边挑了棵白白净净的白萝卜,用刀切成小块,加了糖醋盐酱腌了放到一旁,又剥了些花生盛盘,炒锅烧热倒油,凉油倒入花生米,翻炒浸炸片刻后出锅。

一番忙碌之后,元晓安捧着食盒进了正房。

关山正躺在外间的榻上闭目养神。

元晓安刚将食盒放到了榻上的小几上,关山便睁开了眼。他扫了一眼食盒,又看了看榻下的元晓安:“你怎么吃?”

“我一会回去吃。”元晓安边说边将给关山准备的碗筷取出。

“一起吃吧。”关山坐起身,轻轻弹了弹手指,自外面便飞来了一张三尺见方的饭桌。

“放这就可以了。”

“……”为什么自己老忽略掉关山会变戏法这个事实。元晓安盯着眼前的饭桌,无奈的点了点头。

将做好的饭菜布置妥当,两人相对坐了下来。

熬得汁稠米烂的腊八粥,搭配清脆爽口的腌萝卜、酥脆咸香的花生米,虽不是什么珍馐佳肴,但作为早饭非常的暖胃舒服。

元晓安昨日练了一天,又没有正经吃什么东西,如今粥一摆桌,才觉得腹中空荡荡的很,他给自己和关山各盛了一碗,道:“你尝尝,应该还不错。”

关山优雅的喝了一口,冷冷的点点头:“嗯,是不错。”说着又不急不忙的抿了一口。

元晓安上辈子因着身子不好为了养胃,吃饭从来都不疾不徐的。

于是静日绵绵,两个人对着端坐桌旁慢条斯理的一匙一匙抿着粥,若有汪伯在旁,一定急的直蹦高了。

眼见着碗中的粥见了底,元晓安又盛了一碗。

关山一边喝着所剩不多的粥,一边随意道:“嗯,你是应该多喝一些。”

“嗯?”元晓安抬头瞅了一眼,这么直白的表示关心好像还是第一次!

“吃完了咱们好出去练练。”关山轻描淡写的将话说完。

“……!”

是夜,关山拍了拍身上的浮尘,背着手悠然的走进了正房。

庭院中,元晓安瘫坐在轮椅上,早上精心挽系的发带已然松动,将掉不掉,手动都懒得动的挂在扶手上,放在旁边的晓宁不安的抖了抖,伸出枝条要抱抱。

元晓安头靠在椅背上晃了晃:“晓宁,没事,我就手,手酸的有点抖……”

作者有话要说:  晓安: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关山的一言一行呢?

作者君:因为爱啊晓安!还不是因为爱!┗|`O′|┛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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