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节（1 / 2）

血雨为伴，苏聪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厌倦，也许死亡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笑了笑，这个早已看惯生死的老兵将目光扫过城楼上的士兵，这些都是从各部中选出来的精锐士兵，都是苏聪熟悉的战友，如果此时不能抵挡蒙古大军的步伐，京城的百万父老乡亲怎么办，蒙古人的残忍他是知道的，当年蒙古大军南下，没到一处，无不是斩尽杀绝。南京，襄阳屠城更是几十万无辜百姓死于非命，今天，任何一个大明子民都不能让这样的悲剧重新上演，就算是死，也要在拖住蒙古大军，让京城的百姓可以撤离。

下定决心的苏聪目光停到了不远处的杨辉身上，这个统帅如此年轻，器宇轩昂，这次毅然担当京城保卫战的统帅，让苏聪等人倍受鼓舞，既然杨辉都不怕死，他们又有何惧？

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大军，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压力，想着身后百万百姓，苏聪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豪气，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苏聪大喝一声“擂鼓”！听到命令，传令兵冲到城墙之上。

掌旗手早已等待着监军大人的命令，听到命令立即对着远处的鼓台挥动旗语，猛烈的鼓声如同雄狮在怒吼，如同苍天在咆哮，伴随着万余战士忘情的喊杀声，天地之间如同形成一道巨流，一股惨烈的杀气笼罩在京城城头，顿时将远处敌军方阵的气势压了下去。

守城的士兵们听到鼓声便将所有的恐惧与害怕丢到九霄云外，此刻他们斗志高昂，死，就是死的轰轰烈烈，死也要挡住敌军，护住后面的妻儿老小，他们大踏步的冲向各自长官的旗下，部队开始集结，大战即将开始。

“元帅，你留在城楼，随我指挥。”苏聪对着杨辉说道。

感受着远处敌阵中那股越来越强大的气势，杨辉点点头，千军万马的这种场面对于没有参加过作战的杨辉来说，实在太过震撼，尽管之前参加过平定三皇子叛乱，但是那是由皇上和徐大成直接指挥，自己只是皇上身边的护卫。而如今，自己以一个全军统帅的身份，指挥几万大军保卫京师，这种压力和肩上的责任可想而知。光光阵前那种磅礴的气势就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尽管之前脑子很清醒，可是这一刻还是焖了，脑子一片空白。

四周的人似乎没有听到那阵呼号的声音，一个个紧盯着墙下巨大的敌军方阵。

“深呼吸，元帅。”苏聪的声音在杨辉的耳畔响起。

杨辉感激的看了一旁的苏聪一眼，随即紧紧了背上背负的青锋剑。杨辉感受着剑身上的杀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紧紧注视着远处的敌军方阵。

蒙古大军前军副将在亲卫的保护下纵马冲出战阵，感受着京城压出来的浓烈杀气以及那低沉有力，连绵不绝的鼓声，那蒙古前军副将有点失神，看着京城北面城楼上那面明字大旗，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按照莫鬼雄的计划和接到消息，凌峰已经离开了京城，徐大成已亲率大军前往山海关迎战女真族大军，京城只是一座空城，没想到此刻城头旌旗飘扬，鼓声震耳，蒙古大将注视着高大宽广的城墙，看着超过十丈米的护城河不由皱起了眉头，难道情报有误？

“将军，是否即刻攻城”身后校尉问道。

蒙古前军副将铁杉粗旷的脸庞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看着北面城楼上随风飞舞的明字大旗，铁杉若有所思。抬起头看向天空，似乎感觉到了天地之间强大的杀气，太阳早就躲到厚厚的云层之中，层层的乌云如同石块一般压抑着他的心里，铁杉深吸一口气，“且慢，城中情况不明，不可轻举妄动，更兼前有护城河之利，易守难攻，命令部队摆开阵势，等候中军到达，再做定夺。”

校尉转过头，大声喝道“擂鼓！”

蒙古大军顿时令旗翻飞。

蒙古大军五万前军以千人为一方阵，纵横排列在京城外围，密密麻麻的蒙古大军将士一眼望不到尽头，前军主将察和穆指挥前军将京城围的水泄不通。

一面面巨盾列在阵前，一根根长达6米的巨型长矛从缝隙中穿出，一列列悍卒默然注视着前方，伴随着大鼓节奏般的响起，他们进退自如，如臂使指，威武雄壮的战阵之中渗透出一阵阵凌厉的杀气。

前军统率前将军察和穆纵马冲出战阵，身后的亲卫屯士兵立即紧随其后涌了出来，他们略显紧张的观察着四周，整个亲卫屯悄然无息中已经布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势，主将察和穆紧裹阵中，这些战士彪悍的神情，强壮的身躯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出他们身上那种爆炸性的力量，他们紧紧的守卫着主将，用自己的身躯当成盾牌将察和穆四周防的密不透风。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布置好了一切，如果不是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没有散落，没有人会相信这么紧凑严密的战阵只在这瞬息之间便已布成。

副将铁杉打马冲了过来，察和穆亲卫屯的士兵暗中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十几名士兵暗中握紧了手弩，以防万一。

察和穆对着亲卫屯长挥了挥手，彪悍魁梧的年轻屯长立即会意，暗中一摆手，紧围在他四周的亲卫屯士兵立即动了起来，圆形阵势只一下便散开了一条通道，铁杉顾不得通道二旁透着丝丝寒意的刀枪剑戟，打马靠近察和穆，“将军，京城发现守卫森严，人数多寡不得而知，是否立即攻城？”

察和穆微眯着眼睛朝京城城头看去，城墙上战旗纷飞，杀意朦胧，城前宽阔的护城河以及一道又一道的护城壕如同猛兽一般张开着血淋淋的大口随时准备吞噬着靠近它的敌人，察和穆回头看了一眼已方战阵，密密麻麻的步兵方阵一眼望不过尽头，察和穆忽然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脸上的肌肉堆积，立即就将他那双小眼睛给挤没了。

“大明京城处于平原之地，无险可守，大明皇帝不在城内，徐大成又率大军前往了山海关，剩下的守军中无非就是御林军和城卫军，根本不足为惧。”收敛笑容，察和穆面容一整，大声喝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齐声答道。

“副将铁杉督领前军两万立即攻城！”

“雷赞统中军主力距京城三里处安营扎寨，以待大汉大军”。

“得令！”众将齐声答道。

铁杉打飞如飞，领前军两万精兵立即杀向京城。

战鼓刹时大作，蒙古大军阵中令旗翻飞，一队队悍卒在令旗指挥之下穿插而行。

刚刚沉寂的气氛再度紧张，蒙古大军前锋大军以一千人为一方阵前后呼应，步步为营，缓步围向京城，鼓声似乎控制着大军的节奏，每一声重鼓便伴随着大阵里的喝声，每一声轻鼓便和着大军前进的步伐。

这阵“咚咚咚咚……”无穷无尽的鼓声仿佛来自苍穹的重喝，一声一声的震撼着守城将士的心灵。

大战一触即发！

第144章【京城保卫战2】

苏聪看着蒙古大军压城，放声怒吼：“大明的将士们，蒙古蹂躏中原百余年，屠杀无数无辜百姓，今天如果京城失则大明危，为了身后的上百万的百姓，为了各位的妻儿子女，为我大明，杀！”

“杀！！”守城的大明将士放声大喝。

蒙古大军阵中，号声蓦然响起，随即鼓声如同惊雷一般震天动地，蒙古大军随即如潮水一般发起冲锋。

察和穆驻马土坡顶端督战。

中军战车营数百台大炮怒吼着开始向城头倾泄着巨大的炮弹，这些从欧洲传过来的大炮，拥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伴随着一声声巨大的炮弹哄响，将一颗颗炮弹砸向城墙，火光四射，爆炸的轰鸣响彻云霄。

低沉的战鼓声响遍战场，战哥旗狂舞，五彩斑斓的战旗掀起起了层层波浪，波澜壮观。

炮弹砸向城楼，直直的砸向杨辉，感受了危险的来临，杨辉大骇，他双腿用力一蹬，全身急速侧滚，直向城楼边上靠去，炮弹的砸在杨辉刚才站立的位置，“轰！！”的一声震响，一时间火光石碎屑纷飞，护军举起盾牌挡在杨辉身前，一时间碎石撞击盾牌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就连整个城楼都随之一阵抖动。

远处的蒙古大军阵中发出阵阵欢呼，火炮巨大的威力鼓舞起了全体将士的士气，让他们充满信心。

京城城楼之中，军司马苏聪不由大骇，这种火炮他只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今日一见威力比传说中的还要恐怖，这么恐怖的东西用人力根本无法相抗，苏聪一愁莫展。京城之内原本有二十来门大炮，但是处于京城安危考虑，全部调离京城。试想如果有叛军劫取火炮，将大炮转向紫禁城，那天子安危何在？鉴于此，京城没有了任何火炮，但是凭借高大坚固的围墙，就算是火炮再厉害，一时之间，也不会对京城的城墙造成任何危险。

守城士兵紧躲在墙根，面对威力巨大的火炮，盾牌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好在守城的将士不多，分散开来没有出现拥挤的情况，但是砸中城墙的炮弹依旧给了守城将士重重一击。

飞舞的碎石无情的击打在将士们的身上，痛的他们一阵抽搐，但他们根本不敢挪动，漫天的火炮和石块让他们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惧，傻子都知道，只要离开了城墙的保护，瞬间就会被砸成碎片。

城楼在石块的无情重击之下发出阵阵惨嚎，此刻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危机四伏，而坚固的城墙却傲然耸立在大地之上，气吞山河。

铁杉看着城墙上面的大明战旗被砸断，看到城楼被砸的摇摇晃晃大感快意，不攻下大明的京城，那是无上的光荣。

看着被蒙古火炮压制的动弹不得的守军，铁杉的脸上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回头看看准备已久的前军悍卒，士卒彪悍的神情让铁杉十分满意，对着身后的传令兵，铁杉大喝一声：“攻城。”

铁杉一马当先冲出战阵，他双手一紧缰绳战马吃痛人立而起，伴随着战马长长的哀叫声，铁杉放声大吼“兄弟们，给我杀！”

“杀！”先是一屯，再到一曲，随即整个蒙古中军都欢呼应喝，天地之间，一片杀声。

察和穆看着刀剑闪耀的前军战阵，大感快意，此次蒙古大汗起二十万大军南征，必定能横扫京城，迈出一统天下的最后一步，拿下京城，大明必乱，到时候女真族、藏族四处合围，大明王朝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天下很快就会重归蒙古铁骑统治之下，恢复成吉思汗一统天下的梦想不在是蒙古人民遥远的梦想。

一面面大盾护在战阵的前方，战阵的后方，长枪手、弓箭手、刀斧手密密麻麻，这个千人方阵雄壮无比，带起层层杀气。战阵侧翼各有一营骑兵，负责掩护大军侧翼，同时一旦攻破城门，铁骑将直杀城内解决战斗。

火炮还在向城头发射炮弹，大明守城将士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缓缓推进的蒙古大军战阵每推进一步便带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天动地，苏聪紧贴着城墙，从箭孔往下看去，层层叠叠的蒙古大军逐步向护城河靠近。

苏聪心头一凛，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喝道：“准备战斗！”

传令兵忽然直起身来，对着旗台挥动指挥旗。

城下如雨般密集的箭支呼啸而来，利箭穿透蒙古旗手的身躯，穿过旗手身上的皮甲，鲜血瞬间湿透了他的全身，年青旗手全身的力量如同那鲜血一般瞬间流尽，插满利箭的身躯猛然倒地。

城头鼓声大做。

蒙古大军大军推进到第一道护城壕边上，随着令旗的挥动，大军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处于战阵最前方的悍卒将一面面盾牌立在地上，撑起防御阵势。防止城头射出的箭矢，掩护身后的袍泽。

鼓声一阵接一阵，大阵不断的变幻着阵型，在令旗与鼓声的控制下，士卒以百人队为行动基础，在百夫长的带领下调整队形。战阵开始变化，只在刹那之间，原本紧密无隙的战阵突然分裂，战阵之间开始空出一列列通道出来。

一队队士兵推着壕桥冲向护城壕，壕桥的两侧有车轮，侧面有护板，上面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烂泥巴防止城内的守军射出火箭，后面的突击部曲士兵携带着大量的木板准备护充壕桥方便后续部队的通行。

京城城楼。

监军苏聪从箭孔中看着城外的敌军不断的推进城下填平护城壕心急如焚，原本设计的护城壕与护城河都是防御的重要措施，但他们没有料到蒙古大军会运来火炮等重型的攻城武器，在火炮漫天炮弹的威胁之下，他们根本没法阻止敌军的推进。

护城河前面的两道护城壕很快就被推平，蒙古大军战阵一步步的逼近了护城河。

京城外围护城河宽十余丈。

望着宽阔的护城河，蒙古大军大军止住了攻击的步伐。

蒙古大军士卒多生于草原，善弓马骑战，北方城池多设护城壕、拒马、冯垣、瓮城，除了少数大型城池以外，其余都没有护城河的保护，但是此次南征大明京城，蒙古大军碰到了巨大的麻烦，就是宽阔的护城河。

察和穆在亲卫屯的护卫下驻马坡顶观战，看着大军毫无阻拦的推进至护城河畔十分满意。

“命令铁杉停止进攻，大军后撤四百布步原地休整，后续部队装备沙石，夜间抢填护城河。”

“是，将军！”旗手挥动旗语。

金锣响起，铁杉回头远望，大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回过头，铁杉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前面的护城河，要不是这道河流挡住了去路，铁杉恨不得现在就指挥部队攻上城去。

感受着士卒们注视着他的目光，铁杉恨恨的骂了一句，随即他大声喝道：“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后撤！”

金锣四响，蒙古大军后撤四百步立阵。火炮停止了攻击，前军携带的炮弹不多，几个时辰下来几乎耗光了所有的炮弹。

城头的士兵松了一口气，杨辉看着阵形严整缓缓退下的蒙古大军感觉急促的心跳放缓了下来，第一次就碰上蒙古大军的精锐大军，让人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尽管蒙古大军还没有攻城，两方部队只是试探性的这行了一次远程攻击，但是蒙古大军阵中那漫天飞舞的炮弹，以及千人战阵那刀枪剑戟闪出的阵阵寒光，都形成了让人窒息的巨大压力，不要说杨辉这个只参加过几次零星般战斗的新兵，就算是久经沙场的悍卒面对着远处铺天盖地般的蒙古大军心中也泛起阵阵寒意。

后卫屯的士兵趁着战争的间隙送上来了食物，由麸皮和麦制成的干饼，每个士兵两块，用来充饥。

杨辉也拿到了食物，两个饭团加一块肉饼，肉饼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不由让杨辉感觉阵阵饥饿，看看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杨辉才想起来，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看着热乎乎的饭团，闻着阵阵肉香，杨辉的肚子不由一阵咕咕直叫。他确实饿了。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逐渐暗淡下来的光线让所有人都感觉到阵阵困乏，许多士卒已经背靠城墙开始睡了起来，在这冰冷的墙头，他们蜷缩着身体，怀抱武器，这些勇猛的悍卒此刻忘记了一切的烦恼，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看着他们脑上满足的笑容，杨辉也感到心里暖暖的，也许他们正在睡梦之中完成自己的梦想。

杨辉闭着眼睛倚靠在城墙之上，城墙那冰冷的青条石散发出阵阵寒意让杨辉怎么也睡不着，思维不由散发开来，自己如何坚守京城不失，直到皇上归来！

想到皇上，想到京城内的百万民众，杨辉顿时充满了战意，人固有一死，但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

第145章【京城保卫战3】

“扑通、扑通……”的声音忽然惊醒了半睡半醒之中的杨辉，睁开眼来，感受的便是京城城墙那冰冷的感觉，黑黑的城头，守城悍卒早已惊醒，杨辉放眼望去，城下无数人头攒动，巨物落水之声连绵不绝。

蒙古大军利用漆黑的夜色掩护抢填护城河，填壕车、轒輼被推至护城河沿，巨大的挡板竖了起来，挡板之上蒙着厚厚的生牛皮，斜斜的挡板能阻挡城头射下的箭矢，数万民夫在大军的防护之下不知疲倦的搬运着装满沙石的大麻袋丢入护城河中。利用黑夜的掩护，墙头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就算是利用长箭来压制，也无法有效的杀伤搬运泥包的民夫。

京城城头，监军苏聪籍着微弱的光亮看着城外，远处人头赞动，黑夜之中数不清的蒙古大军慢慢的吞噬着那条宽达十余丈的护城河，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感到茫然无助，守而不攻谓之死守，但是以五万人来守城，偌大的北京城连墙头都站不满，又如何组织人员进行掩护进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员数量上巨大的差距让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想。

随即苏聪苦笑了一下，明天敌人就要攻城了，也许自己明天就要战死了，想这么多又有何用，长叹一口气，苏聪心里默默念道，不知道妻儿他们如何了。

苏聪遥想着自己的妻儿子女系，嘴角不由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自己一介莽夫，从军出生入死每战皆冲杀在前，是自己的袍泽兄弟用他们的身躯保下来自己的性命，看着自己的兄弟袍泽一个个的倒下，这个粗旷的大汉面对死亡似乎已经麻木，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能活到今天，没想到他现在不仅还活着，而且在有生之年还能取到一房妻室，如今女儿已经十三岁了，儿子也十岁了，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快长大成|人了，但在这兵慌马乱的乱世之中，人命何等低贱，一想到蒙古人屠城尸横遍野的惨景苏聪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敢再往下想去，站在城楼上，看着那茫茫黑夜，苏聪的心头顿时如被针蛰，深深了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苏聪渐渐压下自己心头不安的情绪，冰冷的空气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苏聪深吸一口气，沉稳冷静的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喝道“箭射三轮，轮换休息。”

战鼓蓦然从城头响起，没有一点征兆，一片零星的箭雨便从城头飘下，一头扎向蒙古大军阵中，久经战阵的士兵听到了箭雨破空的呼啸声，齐刷刷的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前锋军统率步兵校尉华勇大喝道“举盾”，“刷”的一声，一面面盾牌顿时立在士卒身前，而一旁搬运沙石的民夫们则恐惧的躲向盾牌后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杂乱无章，间或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十几个民夫由于缺乏有力的保护被锋利的箭矢射伤，痛苦的呻吟声凄惨悲伤。

这阵箭雨给黑夜带来了无尽的恐惧，城下数万蒙古大军不得不紧张的关注着城头，以防敌人的突袭。无尽的黑夜，带给人们的则是迷茫及无助。让他们疲惫的身躯更多了一份精神上的恐惧，远处的城头不知道何时会射出致命的箭矢，那种无声的压抑给了所有人极大的恐惧。

天明，原本宽阔的护城河被填平，不仅北门，东门与西门都被填平数里之宽，蒙古大军只留一部人马守住南门路口防止明军逃走，主战场则放在其他的三面城墙。

不需要鼓舞，所有士卒都知道此次是有死无生，逃也是死，战也是死，与其作逃兵窝囊而死，还不如死战，拖的越久，自己的亲人就越安全一些，虽然他们都清楚此次蒙古大军尽遣精兵南下，恐怕他们再也没地方逃了，但是逃的一时是一时吧。

蒙古大军前部统军大将察和穆驻马山坡观战，察和穆一脸国字脸，虎背熊腰，胡须如同一片钢针一般长在下额，有力，察和穆虎目微闭，豪气干云，在他的身后，一面黑色的大旗直耸入云，黑色的旗面上那个巨大的汉字低头俯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伴随着一阵劲风吹过，大旗张牙舞爪起来，仿佛在催促着战士们前进。

鼓声如同来自地狱的死亡呼唤，随着令旗的挥动蓦然间从四周响起，沉沉的鼓声节奏鲜明，伴随着这阵“咚咚咚咚……”的声音，蒙古大军的火炮开始怒吼。

漫天火炮，映红了北京城的夜空。

战阵，密密麻麻的战阵，黑盔黑甲，长枪硬戟，全副武装的步卒踏着鼓点迈出沉稳的步伐，一架架云梯，一台台冲车在悍卒的推动下冲向京城。在漫天鼓声的指挥下，蒙古大军已经开始攻城。

“火枪队，准备！”杨辉紧了紧手中的火枪，同时下达命令道。京城仅有的三百火枪手，全部举向正疾步推进的蒙古大军。

蒙古大军作战的场面实在太过庞大，看着城下漫山遍野的敌人，看着阵中一杆杆巨型长予、明亮大刀，杨辉全身都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可以想象，当密不透风，密密麻麻的长枪刺向你的时候，就算是你的武艺再高也没有用，你根本没法躲避，除了被扎成刺猬，他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杨辉感觉自己的嘴里一阵发苦。茫茫然泛起一阵无力感。

远处的火炮停止了怒吼，蒙古士兵已经突击到城下，再投的话就要误伤到自己人了。

前军副将铁杉亲自督攻北门，铁杉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看着城头大旗仿佛看到被大明诛灭的元朝，但在铁杉的心头，更有一把猛烈燃烧的怒火不仅未灭，而且越烧越旺，那强烈的愤怒火焰让铁杉全身迸发出一股惨烈的杀气。

“杀！”铁杉放声怒吼。

“杀！”苏聪同时吼道。

趁着火炮停下的刹那，苏聪果断下令还击，这个时候，已经毫无必要节省箭矢，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大军，他们根本不做任何的侥幸想法。死，当然是死，只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杀！”守城将士自知必死，顿时将一股怒气凝聚于箭矢之上，箭雨迎面扑下。

“开枪！”杨辉也不例外的命令。

“嗖！嗖！嗖……”

“砰！砰！砰……”

万箭齐发，火枪发射！一时之间，子弹和飞箭雨点一般射向蒙古大军，冲着前面的蒙古士兵纷纷倒下！一时之间，蒙古大军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盾，举盾！”铁杉大声喝道。同时身旁的亲卫士兵早已挡在铁杉的身前，一面面盾牌将铁杉前面挡的密不透风。

“滚开，一群废物，隔这么远，还怕我被射死不成！”

亲卫士兵没有吭声，他们依旧紧紧守卫在铁杉身前，作为亲卫，如果主将死了，那他们也快死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主将的安危。

一支支利箭扎进盾牌，几个防护不严密的士卒遭到了无情的打击，利箭毫不留情的扎进他们的身体，一头扎进肉里，冰冷的箭头无情的摧残着人类脆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