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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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如玉石激撞,说不出的悦耳动听。武罗仙子乃是土族圣女,素以公正严明着称,居于青要山上,不轻易下山,想不到今夜竟也来到灵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土族大军潮水似地朝两旁分涌开来,一个淡黄|色豹斑长裳的美貌女子踏空而行,衣带飘飞,翩然出尘。身后两个俏丽女童怀抱长剑,御风相随。

武罗仙子三人御风疾行,刹那之间便已到了这悬崖之上。王亦君当下凝神观望,见她眉如柳叶,眼似新月,肌肤莹白如冰雪;双耳一对金石耳环,灿灿生光;腰肢纤细柔软,彷佛一只手掌就可以握住一般;嘴角眉梢虽微含笑意,却有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态。

武罗仙子凝望姬远玄半晌,微微一笑,“姬公子,此次白大长老代表长老会,请我将你带回阳虚山。为了避免无辜生灵遭受涂炭,请姬公子随我走一趟吧!”

姬远玄正容道:“圣女仙子,姬远玄清白一身,坦荡无愧,原本应当随圣女仙子即刻返回阳虚山。但眼下奸贼环伺,父王生死一线,倘若姬远玄贸然回宫,被定罪问斩是小事,贻误父王生机却是万悔莫及的大事!还请仙子谅解。”

武罗仙子全身一震,沉吟片刻,“姬公子,请随我来。”

腰肢摆舞,朝着树林中走去。姬远玄整理衣裳,随着那两个女童大步跟上。

众人远远地瞧见武罗仙子与姬远玄在密林中传音对话,姬远玄面色凝重,侃侃而谈;武罗仙子则时而微微摇头,时而蹙眉不语。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可料知姬远玄必是将近日发生之事如实相告,武罗仙子多半只是将信将疑。

过了片刻,武罗仙子与姬远玄并肩从林中走出。武罗仙子朝众人微笑道:“武罗告辞了。”

与那两个女童一起乘风而起,翩翩向山下飘去。月光斜照,山谷如笼轻纱淡烟,朦胧之中,她如梦中仙子,飘然而来,飘然而去。

巫咸、巫彭查明烈烟石体内有一厉害元神。南阳仙子与八郡主因为彼此同出一脉,元神相互契合,在蚩尤离开帝女桑的一瞬间,南阳仙子借八郡主的躯体做为新的封印神器,附着入八郡主身体逃离帝女桑。

所幸这烈烟石乃是天生火灵,可以吸纳驾御火属灵力。只要灵山十巫独门配制的“天下舞霜丹”镇住体内热毒,避免周身经络被情火和三昧紫火烧坏,然后通过运气调息,借助“天下舞霜丹”的药力逐步将情火与三昧紫火化为自己的真气。而“天下舞霜”自然可以将南阳仙子的元神镇住,让她三年五载无法醒转,等她醒来之时,早就被烈烟石的元神吸纳得一干二净了。

但巫咸、巫彭的“天下舞霜丹”还差了两味药料,“清冷九钟霜”被巫姑、巫真拿去配“十合美容霜”了,“清冷渊苦泪鱼胆”被巫礼、巫谢拿去配“苦菊茶”了。

七只火红色的巨鸟嗷嗷怪叫,从白云中倏然穿过,闪电般朝着西边翱翔而去。巨鸟上分别坐了十几个少年少女,为首的乃是三个少年。一个俊逸洒脱,腰间斜插珊瑚笛,怀抱一个红衣少女;一个英挺桀骛;一个丰神王朗,眉宇神色凝重。最末一个少年身边还放了一个巨大的紫鳞木箱,正是王亦君、蚩尤与姬远玄。

原来灵山上有一处天然密道,地下蜿蜓近百余里,直抵大隗山脚,相传为伏羲胃肠所化,只有极少数人方才知道。王亦君听流沙仙子临别前提起,因此便询问灵山十巫。灵山十巫见他竟连这“肠道”也知道,都大为惊骇、更觉惊佩。于是众人在灵山十巫带引下,连夜从那肠道绕行到大隗山下,轻而易举地逃出王亥大军的重重包围。

在大隗山下,六侯爷、真珠等人与王亦君分别,骑乘三只太阳乌赶往东海。王亦君、蚩尤与姬远玄一行则赶往丰山,去取那清冷渊中的苦泪鱼胆和九钟亭里的九钟寒霜。

相别之时,真珠欲言又止,只是红着眼圈望了王亦君半晌,笑容羞怯动人,眼神却是哀伤凄绝。当她随着六侯爷乘鸟东去,于半空中悄然回首,一颗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风中破碎飞舞。

谈笑间,一片雄奇高峭的山脉扑入眼帘。耳边突然听见淡淡的钟声,清雅辽远,悠然回旋。太阳乌鸣啼声中绕着群峰盘旋飞舞。群峰环立,中有深谷,其中最高峭的一座山峰南侧如利斧所劈,巍然峭立,一条白练似的瀑布从峰顶飞泻而下。峰上碧树茂密,可以看见一个银白色的九角亭傲然矗立,那钟声便是从亭中传出。这座山峰便是丰山主峰清冷峰,那峰顶上的亭子便是九钟亭。

越过山巅,飞至山谷上方之时,众人陡然觉得一股彻骨森寒从下轰然而上,遍体生冷。王亦君向下望去,群峰环立,瀑布飞泻,中间幽暗森冷。千仞之下波光摇曳,白气腾腾,似是一个水潭。所需的苦泪鱼便是在这清冷渊底。

绿林碧树翻腾如浪,在下方瞬息涌过,转眼间众人已乘鸟飞到九钟亭上,环绕盘旋。银白色的琉璃瓦在朝阳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九个檐角高高弯曲翘起,檐下无数白玉风铃叮当作响,伴着那空远的钟声,煞是清脆动听。九根雪白的冰璃柱雄伟矗立,浅蓝色的水晶帘叶在冰璃柱之间交叠垂落,随着晨风与钟声韵律地摆动。

亭中不断地传出悠扬的乐曲声,以及谈笑声。

那水晶帘叶纷纷卷起,声音“叮咚”如山泉。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亭内宽阔,淡蓝色的海底水晶石铺满地面,九个银白色的大钟悬挂在九个角落。数十美女身披轻纱,胴体曼妙,一览无遗,在亭中随着悠扬的乐曲与钟声节奏翩翩起舞。四周九张玉案,各坐三、五人。北面中央的玉案后,坐着一个雄伟高岸的金发男子,虽然两鬓微斑,但顾盼神飞,气势昂然。想必就是那“三好长老”耕父神。

丝竹齐奏,觥筹交错,粉黛穿梭。这时晨风吹来,钟声清扬,风铃叮当。亭内丝竹声声,乐曲飘荡,众美女婆娑起舞,春色无边。王亦君听得心旷神怡,突然心中一凛,想起此行目的,大声道:“耕父神,多谢美酒款待!恳请耕父神赐予“清冷九钟霜”和“苦泪鱼胆””

耕父神哈哈大笑道:“苦泪鱼在清冷渊三百丈深处,水底寒冷无比。你若是有能耐,想捕几条都由得你。但是这清冷九钟,嘿嘿,想要也可以,只要能在限定时间内将这九钟从这亭中横梁上解下,你要几个都尽数拿去。”

王亦君与蚩尤对望一眼,一起站起身笑道:“一言为定。”

蚩尤将烈烟石交给姬远玄等人,与王亦君一起走到亭中,环首四顾。那九钟两两相距十丈,悬挂在九钟亭九个角落的横梁上,似是以极为坚固的混金属链条栓住。九钟银白厚重,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

耕父神轻拍手掌,一群大汉将玉案美酒撤离到水晶帘之外,管弦乐手、亨中众人也随之纷纷退到亭外,将双耳以冰蚕丝棉塞上。只有耕父神依旧横案坐在亭中,自斟自饮。九个美女鱼贯而入,在九个角落各点起一根三尺高的香柱,然后手持青铜椎,站在九钟下方。又是三十余美女徐徐而入,嫣然而笑,将王亦君、蚩尤围在中心。

九个持椎美女齐齐击推九钟,铿然长吟,亭外管弦齐奏,绮靡华丽,如春风过江南,百花齐放。那三十余名美女身上轻纱曼然飘舞,雪足如雨点,在淡蓝色的水晶石地上瞬息变幻,围绕着王亦君与蚩尤翮然起舞。清冷九钟,娇媚美人,是为清冷天魔舞。

曲乐悠扬,华靡冶荡,彷佛蝴蝶翮翩,春水回旋,似锦繁花干里次第开放。洞箫吞咽,琴弦绵绵,夹杂那清脆风铃,犹如少女低语,声声呢喃。王亦君只听了片刻,便觉得心旌摇荡,似乎无数女子在耳边柔声私语,吐气如兰。

那三十余名妖冶女子翩然穿梭,随着那绮靡曲乐韵律起舞,眉眼盈盈似水,笑靥绚烂如花;雪臂如蛇扭舞,酥胸似浪起伏;腰肢折转,雪臀款摆,玉腿交错,赤足飘飞,彷佛烟柳随风,花絮逐浪。

蚩尤虽不似王亦君善于音律,易于感动,但听了片刻,也觉得心中说不出的麻痒舒服,热血如沸。周围美女嫣然回旋,轻纱薄如蝉翼,纤毫可见,飞扬之间,素胸玉腿咫尺鼻息,浓香扑鼻。终究少年血性,见三十余个近乎全裸女子在身边辗转起舞,节奏又与那靡靡之乐浑然契合,更加血脉贲张。

突然钟声铿然,九道森冷凶猛的真气闪电攻来,冰川倾泻,雪山崩塌。王亦君、蚩尤二人正沉浮于那万种风情、yin靡之音,摔不及防,大骇之下,齐齐分身错步,避让开去。

钟声悠然回荡,九道真气交错穿梭,闪电般回旋劈斩,森冷阴寒之气瞬息笼罩九钟亭。王亦君、蚩尤耳中仍是那绮靡乐声,眼前犹是玉体横陈,周身上下依旧被那节奏所控,利那间竟被无形绳索所缚,挣脱不开。心中大惊,齐齐大喝,真气爆然膨胀,双掌挥处,青光怒卷,登时将那九道真气轰然炸开。

“哧哧”之声大作,白气腾绕,冰屑飞舞。两人凝神聚意,脑中澄净,充耳不闻,视若不见,猛地高高越起,兵分两路,凌空踏步,朝着东西两翼的清冷钟掠去。

耕父神金刚筷在王案上轻轻敲击,九个持椎美女猛地疾捶九钟,清越钟声接连不断地回荡激旋,重叠交织,震耳欲聋。王亦君、蚩尤身在半空,突觉四周狂风卷舞,气浪激旋,刹那之间,彷佛成了网中之鱼。森冷真气白白蒙蒙,漫漫一片,陡然朝他们笼罩收缩。当下大喝一声,两道青光冲天飞起,九钟亭中碧光一闪,众人须眉皆绿。

莲然巨响,冷气森寒,清冷九钟急剧摇晃,声声清鸣连绵不绝,更猛更强的九钟真气四面八方地冲击而来。

“叮叮”声响,檐角诸多风铃突然迸裂飞散,被晨风卷舞到澄蓝晴空之上。

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凝神沈气,在九钟真气之间穿梭闪避。乐声一变,如月夜春江,缠绵欢悦。美人轻纱尽解,玉体横陈,嘴角眉梢春情无限;指尖勾点,赤足转舞,眼神治荡勾人魂魄。

三十六个雪白浮凸的美女随着那妖冶放浪的节奏穿梭交错,每一次回眸、每一次顿足、每一次扭腰,都与那洞箫、玉笙、长短笛声声契合,令人目眩神迷,欲火如沸。那低切渴盼的笑声、沙哑甜蜜的呻吟,合着箜簇弦琴,从耳中一路痒到心里,让人热血贲张,情难自已。

王亦君、蚩尤凝神于九钟真气,因势利导,竭力周旋。偶尔放松之时,听见那妖媚曲乐,瞥见如花美人,登时刹那失神,依顺于那天魔乐的节奏。而九钟真气彷佛游弋在外的九把凌厉快刀,一旦他们稍微不慎,便霹雳闪电似地攻袭而入。饶是两人反应敏捷,真气超卓,在这清冷天魔阵中也颇感吃力。一时间只有闪避回旋之力,根本无暇斩断那九钟铁索。

清冷九钟激荡回旋,钟声忽快忽慢,节奏变化多端。九钟真气随之错舞盘旋,威势凌厉。王亦君、蚩尤每每刚要动身去斩断九钟铁索,就被这莫测的钟声真气瞬息之间封住所有道路。

王亦君突然气运丹田,仰天狂吼;真气澎湃,宛如晴天霹雳,焦雷滚滚。水晶帘叶叮当飞舞,风铃摇曳脆响,九钟却依长鸣,无数道白色真气纵横交错,朝着两人呼啸而来。而亭外丝竹悠扬,曲声绮丽依旧,没有瞬间顿挫;亭内美人长舞,||乳|波臀浪,媚笑嫣然,亦没有丝毫错乱。

王亦君、蚩尤大骇,这三十余个舞女与那亭外管弦乐手,瞧来平平常常,难道竟有如此定力,被自己这般蓦然狂吼,亦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惊骇之中,那九钟反震的滔滔真气已经交错攻到。两人转身错步,背靠背,瞬间调具真气,大吼声中齐齐双掌拍出,绿光爆然飞舞,将那森冷真气硬生生迫退,冰屑簌簌掉落。九钟真气回旋碰撞,与那九个大汉陡然击推所发出的新一轮九钟真气相互激荡融合,形成更为凶猛的气浪,纵横怒卷,四面攻来。

耕父神大笑道:“这三十六个美人与四十九个管弦乐手都是聋子,你们就算将天喊塌了,他们也听不见!”

“什么!”

王亦君、蚩尤大惊失声。这浑然天成、丝丝入扣的华丽音乐、韵律契合、节奏鲜明的妖冶舞步竟是由聋子演绎的?

两人凝神望去,亭外管弦乐手摇头晃脑,怡然自得,亭内轻纱裸女韵律起舞,摇曳生姿,怎么也不像是听不见音乐与节奏的聋子。

耕父神嘿然道:“乐手与舞者必须心无杂念,才能将音乐舞蹈完美无缺,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我创造这“清冷天魔舞”已近十年,起初无论是怎样技艺高超、意志坚定的乐手和舞者,听到周围声音,仍然难免有些许杂念,影响了这“清冷天魔舞”的完美演绎……嘿嘿,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我将精挑细选的三十六个舞女、九个钟椎手和四十九个乐手的耳朵全刺聋了。听不见声音,就不会有杂念,没有杂念,就不会受任何干扰。所以你们今日才能欣赏这纯净完美的音乐歌舞。”

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王亦君、蚩尤听他为了歌舞的完美,竟将乐手与舞女的双耳刺聋;言谈及此,毫不愧疚,反倒得意洋洋,二人心中大为震惊。原本觉得这耕父神豪爽好客,亲切随和,虽然恣意享受,却是善于享受的性情中人。但此时顿觉此人之自私虚伪、凶残冷酷当真世间少有。见周围妖娆裸女笑意盈盈,翮翮绕舞:心中恻然难过,惊骇之余,对这“三好长老”登时起了狂怒憎恶之意。刹那间,两人心中怒火如沸,燃起熊熊斗志。

晨风吹舞,水晶帘叮当飘卷,风铃交错。阳光斜斜照在亭内众人身上,香烟袅袅,九根香柱只剩下不到一尺高。耕父神金刚筷在玉案上轻轻敲打,“笃笃”响声中,九个钟椎手奋力挥椎,敲打清冷九钟。惊涛骇浪似的九钟真气层层汹涌,瞬间将王亦君二人包围。

王亦君突然心中一动,凝神四顾,突然发觉钟亭九面水晶帘、顶梁冰璃柱以及银白色琉璃瓦上,都有一道蓝色光芒与一道红色光芒在不断跳跃。曲乐韵律与舞女节奏与那红色光芒完全契合,随着红光的跌宕变化而折转改变。九个大汉击打清冷九钟的时机与节奏则与那道蓝光完全吻合。

顺着那红光与蓝光的折射方向望去,却是耕父神轻敲玉案的那双金刚筷!左手那支金刚筷上镶了一颗幽蓝的宝石,而右手那支金刚筷上则镶了一颗艳红的宝石。

王亦君恍然大悟,无怪乎他们能这般默契配合,不断变化,原来全由耕父神指挥掌控。当下心中大振,瞧见四周舞女发髻上斜插的宝石簪钗,登时有了主意。哈哈大笑中,从两个妖娆舞女之间穿过,手如闪电,将她们发上簪子摘下,霎时青丝飞舞,如瀑布倾泻。

王亦君十指夹住六、七支宝石发簪,在九钟真气中自如穿梭,双手恣意挥舞。水晶帘、冰璃柱与琉璃瓦上登时光影闪动,红光、绿光、蓝光纵横飞舞,眼花了乱。乐曲声嘎然吞咽,登时杂乱无章,说不出的剌耳难听。

三十六个舞女惶惑茫然地站立在亭中,惊慌四顾,赤裸的娇躯颤动不己,极是害怕。那九个钟椎手也楞楞地手持青铜推,茫然相觑。

这华丽绮靡、天衣无缝的清冷天魔舞竟被王亦君以几支簪子瞬间击破。蚩尤哈哈大笑,猛地纵身跃起,苗刀如狂雷惊电,朝着东面第一个清冷钟的铁链怒斩而去。

耕父神又惊又怒,想不到自己费尽心血编排的完美舞阵竟这般轻而易举地被破解,猛然起身一脚将玉案踢飞,金发蓬然,目皆欲裂,暴怒已极。“嗖嗖”声响,手中那双金刚筷如闪电般怒射蚩尤后背。

亭中众舞女见他暴怒,无不吓得花容失色,簌簌发抖。有几个胆小的登时坐倒在地。亭外众乐手更是指尖颤动,牙齿打颤,那乐曲声忽高忽低,尖锐嘶哑交相混杂,比巫即、巫罗的金号还要难听。

蚩尤半空踏步旋转,脚尖在清冷钟上轻轻一点,回身一刀。青光爆舞,“当”地一声,那双金刚筷登时断为四截,“鏮啷”声中撞破琉璃瓦,冲天飞去。

王亦君见众女面色雪白,珠泪纵横,哀怜恐惧,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同情。可知这些女子、乐手平素稍不留神,必遭其凌虐,是以才会这般畏惧。这耕父神号称好乐好美女,对待乐手与美女却是如此暴虐凶残。当下怒极反笑,弯腰将瘫软在地的一个少女抱起,拖着另外一个女子的手,将她们拉出九钟亭。姬远玄与众侍从纷纷入内,将那些怔怔呆立的舞女扶出亭外。

耕父神抱着酒坛,昂然阔步走来,到西北角落,从那微微颤抖的丽人手中将青铜椎一把抓过。耕父神抱起酒坛猛灌几口,将那酒坛随地一仍,“当!”

地一声清鸣、嗡嗡不绝,九面水晶帘陡然迸散,朝外飞溅。王亦君与蚩尤只觉一股森寒清冽的真气宛如激旋快刀呼呼闪电斩到,蚩尤大喝一声,苗刀当空怒劈,“咚”地一声长鸣,那道真气倒卷而起。

这一瞬间,耕父神已经闪电窜至第二个清冷钟前,猛然击椎。又是一声铿然长鸣,第二道锐利真气飞斫而至。他身影飞闪,在九钟之间鬼魅穿梭,钟声激荡,竟宛如同时响起。道道真气纵横交错,气势汹汹。钟声错落有致,跌宕回旋,忽然密如狂风暴雨,忽然疏如晓风残月。

今日在这清冷峰九钟亭中,耕父神不仅真气雄浑,更精擅音律,这土族神器被他椎将起来,不仅气势惊人,更有极为强烈的节奏与韵律,使得王亦君与蚩尤一时心乱神迷,被他节奏所控。

亭外众人只觉气浪飞卷,森寒扑面,彷佛无数冰柱旋转飞舞,四下乱撞。周围树木倾摇摆舞,树干与枝叶上刹那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众人大骇,纷纷退却。

只有姬远玄十余人将那紫鳞木箱与烈烟石团团园住,盘腿而坐,坚如磐石。钧天剑插在姬远玄身旁地上,一大团淡黄|色光圈将他们尽数罩住。白色的九钟真气撞到那黄|色光圈上,登时结为冰霜,又化为清水,缓缓流下。

那钟声层层回旋,节节攀高,宛如海啸狂潮,一浪高于一浪;嗡然回音滔滔不绝,震得众人脑中麻痹。钟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如冰山倾崩、风云狂舞,无数道白色真气在九钟亭内外缭绕急舞,团团盘旋,宛如春蚕吐丝结茧。刹那之间,九钟亭只剩</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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