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问题其实我以前就已经想过,菲妮克丝替我完成四个心愿,一个厉害过一个,把阿雪留在我身边、干掉蛇女娜塔莎,这两个愿望还算在合理范围内,但逆转时间回到十二年前、协助赢得巴格达大战,这两个愿望的牵涉规模、难度,都绝不是一个小恶魔能做到,甚至中阶恶魔都没可能完成,菲妮克丝助我实现的愿望,实在超出合理范围。
当菲妮克丝的真实身份揭晓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更清楚了,哪怕十二兽魔再怎么变化无穷,单凭心梦一个人,没可能实现这么夸张的愿望,但若背后有黑龙会、黑龙王,甚至白拉登的海外集团在支持,倾所有资源相助,那就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了。
果然,把阿雪留在我身边、打倒蛇女娜塔莎,这都是心梦能力范围内的事,但巴格违的那场奇跆之战,却足黑酣王搜集各方悄报,筹谋许久,她聚所钌资源,努力实践的成果,有一些很逆天的关键技术,还特别花昂贵代价找白拉登帮手,这才缔造了时空断层的恐怖效果,也难怪心梦事后要躲起来,免得我马上又许相等规模的愿望,搞到黑龙会倾家荡产,黑龙王还没来得及摊牌,就要因为过度内耗而重伤。
那一仗……也打出了很多意外,黑龙王本来的打算,心梦也不是完全清楚,她推测黑龙王是想召唤出古战场,吸引无头骑士过去,然后瞬间切断召唤,把无头骑士连同古战场一起送返,但究竟实情如何,向来奉行秘密主义的黑龙王没有说,心梦也无从了解,至于法米特的出现,还有后头的连串意外,这根本就不在计划之内。
“十二兽魔之中,水月梦蛊是幻术之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伯伦西尔,是召唤术的强力辅助,发动后所有召唤的耗损仅需十分之一……”
“减九成?这是什么逆天的鬼东西?如果什么东西只要原有的一成代价就能发动,哪怕是小术士,都能使用很强的魔法了。”
我皱眉道:“等等,有这种鬼东西,老妈当初怎么还要拿圣者之杖?直接用这个发动大召唤,弄出什么超级召唤兽来拼究极魔法啊!”
“不行的,首先,伯伦西尔在使用上有限制,每次发动,只能减去单一召唤、耗损,如果同时进行多项召唤术,那就无效了,而且……”心梦正色道:“十二兽魔无法在宿主生产之后的三年内使用。”
此事我闻所未闻,心中一懔,连忙追问详情,一问之下才知道,十二兽魔是由前代凤凰天女所化,而羽族的文化,绝不会鼓励女性做什么贤妻良母,更不希望凤凰天女经由自我生育,诞下继承人,造成王权的垄断与腐败,所以十二兽魔的灵魂契约中,存在这样的规定,只要一生产,三年之内无法使用十二兽魔。
为何誓约不是从怀孕的那刻起发动,而是要等生产后?那是因为,光只是怀孕,还有机会弥补,整整有十个月的时间,当事人可以亡羊补牢,而生产就是木已成舟,无可改变,毕竟历代凤凰天女之中,九成都是荒yin之辈,因为偶尔搞过头,高潮冲顶,被干大了肚子,这种事情虽然难得,却非没有,如果一怀孕就没法使唤兽魔,这样岂不糟糕?肯定要留点打胎、扔孩子的缓冲时间。
“哥,我觉得母亲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把我们生下来,她绝对不是不爱我们的。”心梦道:“虽然她平常看起来很不正经,很乱七八糟,但只看这一点,她就是个好母亲了。”
“这个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我嘴里这么说着,伸手抚了抚心梦的长发,心里却颇为感叹,这丫头不叫天真,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明明自己也是个精干厉害的角色,但在这种事情上,却也酷爱自己骗自己。
别的人不好说,但如果是那个女色魔,一生从不按牌理出牌,天晓得她的脑子在想什么?想要用常理来解释她的行为,这只会自己找罪受,说不定……她只是单纯每天干得爽了,一再延后打胎的日期,就这么一天延一天,最后某天意外把孩子生出来了,这才悔之晚矣……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说什么直接诞下继承人,血脉传承,会导致王权的垄断与堕落,这话在别人身上我信,用在这群鸟女人身上……怕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狗屁借口,羽族中人个个心胸窄小,名符其实的鸟女人,那些凤凰女有这等胸襟?我实在很难相信。
恐怕,是某个错过生育机会,或是因为某种理由不能生的凤凰天女,化为兽魔后心有不甘,立下这条近似诅咒的禁令,后来的历代凤凰天女吃了亏,当然更不会让后代占便宜,联合起来,把禁令贯彻到底,让以后的每一代凤凰天女都不敢生。
这个推论没有证据来支持,但我觉得可能性极高,至少比心梦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要现实……
“对了,第三个愿望,你是怎么做到的?直接把我送回十二年前,这种逆天的能力,也是十二兽魔所为?”
“嗯,十二兽魔中的白鲸之星,能够把过去的景物回溯,让人身历其境,但回溯的时间通常是几个月至一年前,停留在过去幻境中的时限,也不能超过三天,否则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心梦道:“单凭我的能力,只能把时光幻影回溯一年,那次是黑龙王、黑巫天女联合施法助我,才能一次把幻境倒流回十几年前,哥哥你的要求,实现起来可真不易呢?”
“幻境?你说……幻境?”
我关心这问题,本来是为了这问题所蕴藏的可能性,之前一直没想到,若心梦可以让时光倒流,这么逆天的伟大异能,她大可以回到过去,拯救自己,黑龙王也大:1利刖她的异能,问到当年的凤凰岛上,改变错误,甚至机接杀广变态老爸都特别是,我也大可回到华尔森林大摊牌之前,去阻止悲剧的发生,不管怎么说,拥有这异能,代表人生多一次到数次的机会,无论代价有多高,我都很想冒险一试,这对我实在是个太大的诱惑,但心梦给我的回答,却让我为之愕然。
幻境?
听起来,这个答案是比较合理的,“实际逆转时空,把人送回过去”和“只是回溯过去声光影像,无法实际接触人与物”,这两者的难度是云泥之别,事实上,前者的技术目前只存在于虚幻学理与想象之中,根本没有被实际开发出来,现有的几套“穿梭时间”魔法,内容都是高深莫测,连看都没人看得懂,更别说可行性……
然而,我逆转时光,回到过去,改变了我与李华梅的过去,这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亲身经历,绝无虚假。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心梦没可能会骗我,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挥手止住心梦的说话,闭目思索,把我当时许愿后,乃至回到过去的每一个大小细节,诸般回忆在脑中飞快闪过,不久之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忽略的问题。被心梦送回过去的时候,最初的一段时间,我没遇到什么人,不过感觉确实有些异常,我的存在,在那个时空有种受排斥的违和感,我藏匿躲在自己家里,偷窥一切的时候,到底是我藏得太好,没有人发现?还是我根本就不存在于那个时空,没有人看得到我?
一切既是如此,那后头又是发生了什么,才令一切改变?
我细细思索,猛地身躯一震,想到了一切改变的关键,正是那枚黄晶石的出现。
虽然没有引发甚么异象,不过正是从那枚黄晶石亮出之后,我便能与人交谈,也就是能被人看得见、摸得到,正式存在于那个时空之中。
(唔,不是没有可能,黄晶石本来就是能量结晶,内中蕴藏着极强的能量,还是法米特那伙人留下来的,战国时代的水准和今天可不一样,动不动就是第九级力量,这种高等的能量结晶,天晓得里头到底藏了多少能量?我是yin术魔法传人,与黄晶石接触后,发生了异常变化,巨大能量扭曲了时空点,把我从虚化化为现实,从不是不可能的……不,应该说,只剩这个是合理解释了。)
我神色怪异,心梦也看了出来,问我有何不妥,我迟疑了一下,终究不想对心梦有什么隐瞒,虽然听来荒唐,还是把我穿梭回过去,恶斗十虎、勇救冷翎兰、狂操李华梅的事,全部告诉心梦,心梦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当年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疑问得到澄清,希望却也破灭,穿梭时空完全是个意外,不可能再依样画萌芦,移转时空之事,已然无望……或许,人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已经过去的事,就是已经过去,无法改变,能够改变的,只有未来……
“对了,鬼妹说只要见到你,就有办法取出与人结合的创世圣器,这是真的吗?还是那丫头为了骗我去接你,晃点我的?”
“我们有分寸的,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胡乱说笑,当然是认真的。羽族对生命、灵魂的研究很深,十二兽魔更是集羽族的技术于大成,单纯只是运用兽魔,将圣器分离取出,这是做得到的。”
“做得到吗?那接下来的问题倒也就简单了,你觉得……集齐七圣器,真的能打倒黑龙王吗?”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心梦沉默了,这反应在我意料之内,而答案我自己也心知肚明。
“……哥,七圣器集全,汇于一身,能够大幅提升实力,这点不假,但力量提一升了,并不是一定的胜利保证,如果你能再多点时间修炼,胜算会更高一些,你……你能不能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呢?”
心梦的话很有道理,非常客观,无奈我有不能等待的理由。
“如果单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问题,那当然可以忍、可以等,反正别的本事我没有,忍气吞声我就很行,如果能够忍到黑龙王寿终……不,是恶贯满盈暴毙,那也不失为一种胜利法,功成不必在我手嘛,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
我道:“可是,现在我每多等一天,就有人要多等一天,我想到她们还在受苦,就觉得……嗯,不好受。”
心梦没有答话,因为在这整件事里,她负有不能推卸的责任,我并无意说这些来刺痛她,只不过……有些事情是无可回避的,如今我们就要试着去解决0“别擗心,找小足怍你,过去的事悄无法改变,我们可以一起去创造未来,在我们的未来里,不会再重蹈覆辙。”
“哥,接下来,你就要去第三新东京了,那里……我有些怕……”→文·冇·人·冇·书·冇·屋←
“怕什么?那家伙虽然变态,但又不会吃人……”我皱眉道:“不妥,那家伙变态的,搞不好还真的会吃人。”
“……从小……我一直不明白,他武功那么高、力量那么强,但每次我……的时候,为什么他……他都没有出现呢?”心梦的声音颤抖起来,流露真心的恐惧,“我相信,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没有来,可是……可是……”
心梦其实是一个很坚强,手段与心计都厉害,绝不简单的女人,不过,“家人”
这两字是她长年精神寄托与心病所在,碰到这方面的事情,她就像个柔弱的小女人……或者说不堪一击的精神病患,把自己的软弱面表现出来。
她从没有见过源堂,法雷尔,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感觉相当复杂,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这个男人并没有伸出援手,甚至对她的存在不闻不问,从不关心。
小时候,心梦一直认为,那是因为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随着年纪、见识增长,晓得源堂·法雷尔的鬼神莫测,见到黑龙王自负智计,却屡屡在源堂手里弄得灰头土脸,她也慢慢产生了怀疑。
会不会……父亲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压根就不把这女儿当回事呢?
第四章 守株待兔,赶狗入巷
整个事情的关键点,是在心梦六岁的那一年,黑龙王选择摊牌的时刻,心梦让我知晓此事后,我一直在想,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黑龙王放弃计划,提前撕破脸摊牌?
心梦与我算同年,只不过因为孵化的关系,勉强算是年头与年尾的差距,近似冷翎兰的情形。心梦六岁的那年,也就是我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也没发生甚么特别的事啊,怎么黑龙王莫名其妙就受到刺激,发狂了呢?
这件事情我怎么想都没想明白,后来与心梦研究,也没有准确答案,只能猜测说,源堂刻意对我进行放任式教养,以此来破茅延安的图谋,茅延安在心梦六岁的时候察觉并确认了这点,无计可施、无法可破,终于弄到自己的精神再次崩溃。
源堂无疑又取得一胜,结结实实让敌人惨败了一回,姑且不论他这么做的背后用意为何,这个布置要生效,有一个大前提,就是他必须已经知道黑龙王的整个计画,才能够直接攻击这计划的枢纽,一举废掉黑龙王的多年心血,而且,源堂的布局进行得很早,黑龙王直至五、六年后才发现,委实太迟,更添耻辱。
变态老爸一早知道了黑龙王的计划,也就是说,一早便晓得了心梦的存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顾女儿落于敌人之手,过着非人的生活,他救也不救,甚至理灭都不理,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我要去第三新东京都市,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不把这个谜底揭开,我连觉也睡不下去,只是心梦似乎害怕这问题的答案。
“心梦,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生物,名义上,他们都是人,但事实上,你不能把这些东西当人看。有些人天生无耻,有些人抢了你的东西,还要扔一句抢你是看得起你,多被打劫多添人气,不打劫人是道德帝……尽说不是人话,这种禽兽,你怎么可能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道:“人可以理解人的想法,但对于那些不是人的东西,你可以试着去了解,实在想不通,就不用想了。那个人……基本上,我不会要你不把他当人看,可是如果你把他当成|人看,最后痛苦的一定是你,这是我的宝贵经验与忠告。”
坦白说,这不是单纯安慰,百分百是我自己的经验谈,对于源堂·法雷尔这个人,只能无视,敬鬼神而远之,如果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想法,那只会搞到自己过不下去,强如黑龙王,尚且如此下场,我才不会重蹈覆辙……
一个晚上的休息,已经足够,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启程出发。天河雪琼、鬼魅夕、羽霓,个个神完气足,容光焕发,就只有我一脸倦容,当了一晚的护法,还要开解妹妹的心结,实在累得可以。
有人说,心理医生最后很容易变成精神病患,因为整天接受别人倾诉,接触到的全是负面情绪,累积的时间长了,精神自然神经,我听心梦说了大半晚,也实在累得可以,这丫头倒是省事,把话说完,人就消失,反正她躺在那边,连走也不用走,轻轻松松睡整天,有够舒服,哪像我一晚没睡,醒来还要赶路。
凤凰天女倒是神情萎靡,看来也是一晚没睡,我一度猜想,会否是与心禅大师盘肠大战,战得筋疲力尽,才会露出倦容,不过,看心禅大师一脸精神奕奕,仿佛连重伤都好了大半,我的猜想应该落空了。
以凤凰天女的能耐,如果真的与男人搞了整晚,采阳补阴,事后肯定神采焕发,与越干越有精神,哪会疲倦?眼前这模样,合理推论,应该是与心禅大师说了一晚的乂、话,无聊到爆,强撑着不睡,这才会如此疲倦……当年我被强留在慈航本部时,也经常遭受这种酷刑,其中苦楚,我是非常明白的。
心禅大师请我过去,他看起来倒是精神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我晓得他伤势好转,差点还以为他是回光返照,快要完蛋了。
“……昨晚,还真是辛苦啊……”
心禅大师的第一句,就令我心惊肉跳兼提起高度兴趣,莫非这孤男寡女二人,果然聊着聊着干出什么事来,而凤凰天女终于在床技上败下阵来?这真是不可思议。
“大师,你……”
“老衲与故人讲了一晚的经,以经中故事譬喻人生事理,直至天明,总算没有虚度这一夜。”
“讲经?这叫做不虚度?大师,恕我直言,你看起来也不像书呆子,怎么做起事来呆成这样?你们……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度过方式啊,啥不好干,偏偏要讲经,良宵美景完全浪费了。”
说完连我自己都“呸”了两声,觉得自己说这话就像个拉皮条的,还是个替自己母亲拉皮条的,真是有够恶心。
“非也,浪不浪费要从很多方面来看,老衲早已是方外之人,岂能再动他念?贤侄实是多想也多虑了。”心禅大师微笑道:“你不妨想想,若昨晚令堂没有留下与我说话,而是自由行动,今天早上会有什么结果?”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面无表情,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高!大师,你才是真理,我服了。”
心禅大师所言无错,如果他昨晚没有把凤凰天女截住,以凤凰天女的生物习性,慈航静殿之中不知有多少年轻和尚要倒霉。她倒不是天性yin荡,看见壮汉就想干一次,只不过这些和尚全是童子之身,真阳未泄,大量吸纳,对自身修为极有好处,横竖他们武功低微,上阵杀敌也杀不了什么大敌,还不如把真阳与力量贡献出来,仍不失为一种造福世间的方法……当然,当事人绝不会认同这种说法的。
“你的母亲,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不管是以前的女王,还是现在的独行客,只要她一闲下来,一觉得无聊,就会动歪主意,所以,只要别让她闷着,就不会做出格的事……人,都是受环境影响的……”
“大师,说得好啊,当年你在南蛮,要是也有这种见识,说不定一切就会不同。”
面对我的夸奖,心禅大师哈哈大笑,在阳光下,他笑得无比豪迈,不像是个老僧,仿佛回到许多年前,那个以鼓声撼动南蛮各兽族的长发壮汉,不过,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令这声长笑变成了一声长叹。
我多少猜到了一些,却不言语,和心禅大师并肩站在山崖边,俯看下方的风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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