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站到我身后,一双小鹿般的胆怯眸子再也不敢抬起,一直低垂着脑袋看自己的鞋子。
“枫糖也多谢王爷大人大量。民女虽然答应了王爷,但是,毕竟民女丑得出奇,蒙着面还吓得王爷您心脏将要停跳呢,更何况民女的整张脸?那会吓得王爷晚上睡不着觉的。”
他又一惊奇,大概我拒绝的词汇归于冠冕堂皇?都是拿他刚才说我的话,还给了他。以他之矛,攻他之盾!
他晃头,纯金的束发,猛地一闪,光芒四射,想一想,随即哈哈大笑,不但不生气,反而来了劲头,猛地从他腰间刷地抽出一把利剑,直指向我的面门,一字一名地说,“你在耍本王吧?不想要你小命了?”
他狭长的丹凤眼眯着,闪动着坏坏的光泽,骄傲的嘴巴歪翘着,鼻子一耸一耸的,抬高他的下巴,俯瞰着我,“小丫头,不要考验本王的耐心。”
我浑身一凛,心里有些慌乱,面上却无比镇定。他妈的不就是个王爷嘛,亏了他不是皇上,就他这副驴脾气,当了皇上也是个暴君、昏君!
我咬咬嘴唇,定定地回视着他,跟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磨擦起电!倔强如我。“王爷随便!如果因为这个小事就随意杀戮,那大唐的王法都喂狗去了吗?”我反眼睛一横,不再看他。
“你!”他气阻,却冷笑一声,“本王就是王法!本王说的、做的就是王法!我倒看看,我杀了你,有谁敢说我个不字!”
说时迟那时快,他便一挥剑把,冲着我的脸就刺了过来!
妈的,今天我竟然遇到一个自负到家的不讲理的狗屎王爷!
倒霉死了!
我闭眼,暗骂自己不幸。
身后的烟波吓得捂下了眼睛,大呼,“啊!救命啊!”
“呲呲……”一秒的轻微动静过后,四周便归于了平静。我期待着血刃遍体,或者疼痛难忍,再或者,直接一命呜呼……却,都没有!没有疼痛,没有血腥之气,更没有倒下的感觉。
怎么回事?
我缓缓睁开眼睛,去看自己身体,嗯,很好,连衣服都没有一点破损,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乐一下,好好的,也没有伤口之说。
可是……看到那位王爷的脚边时,我傻眼。那是……他脚边的正微微被风动的丝绸,不正是我的遮面巾吗?!
我慌忙摸到自己的嘴巴……空空如也!我整张脸庞都暴露在他们面前了!
我这才撑大眸子去看对面的王爷。他,手臂仍然直直地举着那把剑,只不过剑锋已经微微下垂了。而他的样子 真是好笑,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他就那样,不敢置信地撑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我,嘴巴成了‘o’型!估计拿手在他眼前挥动几下,他都不会有反应的。
我禁不住挠了挠头发。崩溃,难不成我的样貌,果真这样丑陋?难不成京城里的欣赏眼光跟杭州这样的天差地别?难不成,我真的、真的这样不济,竟然丑得把人家王爷都吓呆了?
连……王爷身边的那些卫兵也都一副表情。
今后,我再也不对自己的长相自负自得了。今天,受伤了呢。
“唉……”我无奈地喟叹一声,拉一拉烟波,然后向着仍旧雕塑状态的王爷福了福,“既然王爷已经如愿见到民女的丑陋之容,那民女总可以回避了吧?民女家遭变故,大夫人还正翘首以待,期冀民女过去探看。先行告辞了,王爷。”
不容王爷有所反应,我已经拉着烟波慌忙进了大院子的二门。
“……喂!你!站住啊!”都走了好远了,才听到我身后传来那位刁蛮王爷的咆哮,而我才不理会,继续小碎步向里走。我要去看看我的春波怎么样呢。
后面的王爷仍旧不善罢甘休地诈唬道,“本王还没有让你走呢!你、你、你给我回来!”
回去?我傻帽啊……
进入了院子,就看到一丛丛的下人们都跪在地 ,仿佛等待杀头的犯人。而最里面,是乱哄哄的带刀官兵一个个查点人数,尤其是打头穿着金属铠甲的一位大块头将军,更是认真,一个个的,掠视,无声地查看!
我首先看到了大哥哥!他正站在大夫人跟前,满脸烦闷。眉头皱着,背着手,看着官兵的无礼行为。在这一群人中,我大哥哥是最最清越的一个,最最醒目的一个。他,高大且清瘦,自有一股清高的雅致气质。我远远看着我的哥哥,不觉就莞尔轻笑。这个好男人,已经被我吃掉了,而且,他对我情有独钟。
可是,下一秒,我就马上不开心了。因为,我看到了赵提儿和紧紧站在她身边的钟久雷!奶奶的,这个赵提儿到底哪里好啊,值得钟久雷那样维护她?!此刻,赵提儿拿着一块帕子哭泣着,不停地抹眼泪,身子没有筋骨地向着钟久雷靠拢,靠在他的身上。而赵提儿脚边,是穿戴好好的,仍然呼呼大睡的赵流云。有两个卫兵正拿着一盆凉水泼着赵流云。“呼啦!”赵流云浑身一颤,醒了过来,却是一副吸了大烟,一夜未睡的惺忪样子,眯着眼睛,浑浑噩噩地眨巴一下眼睛,继续靠着一棵树根睡着了。可把那些卫兵气坏了,咒骂着,呼啦都上去,揪他耳朵,踢他屁股的踢屁股,弄得好不热闹。我在远处看着,又禁不住笑了。真拿自己的情绪没有办法,虽然也知道伪装心理保护自己,却也有时像个孩子,动辄就笑出声。
果然,我这轻微一声笑,引来大哥哥的目光。“啊!糖糖!你怎么来了?!是谁让你来的!”他吓得脸色都白了,身子猛一紧张,拔腿便来,走到我身边,引来一些卫兵的阻拦和目光瞪视。这个家伙,本来就是接受审查的被动群体,却还大模大样的穿越人群来找人?
他不顾卫兵的阻拦,走到我身边,把牵住我的胳膊,攥地紧紧的,仿佛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似的,焦灼地问,“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秋风园吗?谁让你跑过来的?”
我赖皮的吐吐舌头一笑,“嘿嘿,我想你了呗,就过来找你啊。”
看我大哥哥会不会害羞。果然,他猛地一愣,然后就是甜蜜的低头红脸,嘟噜,“小点声,人家都听到了。”然后再抬头看着我红艳可人的嘴唇,教训我,“这里多么危险啊!你一个女孩子家跑过来,不是招惹是非嘛!快快回去!”
他试图推着我向回走,却听到我们身后一声不紧不慢的声音。“想走?既然来了,就都站到那边去,等待着官府的查阅吧。”我们一起转身,看过去。哦,原来是那位穿着铠甲的将军。他说话倒是不像武夫那样冲,不仅不野蛮,还有一丝丝清凉的礼貌感。火把一根根,灯笼满园子,把这里照射得形同白昼。那位说话的将军一手握剑,一手放在身后,直直地看过来。我跟他目光接触,彼此一愣。他,好帅气的白面书生呢!为什么说他是个书生?因为,即便他穿着硬蹬蹬的铠甲,即便他英气逼人的手握兵权和利刃,但是,他的面容却是那样的清秀!小小的脸,白白皙的皮肤。细长的单眼皮眼睛,薄薄的眼皮显得他十分文雅,虽然不笑,却也是弯弯月亮一样的眸子。黑黑的瞳仁十分明亮,仿佛一颗宝石。鼻子尖尖的,鼻头小小的,分外秀气,连那小嘴巴也是女人一样的小巧可爱!见到他的样子,我马上想起了我的偶像,李俊基!
他看着我,只是定了一下神,马上就游走了眼神,去看我的大哥哥。他正在用眼神跟我哥哥交流。
“谭将军,吾家小妹只有十五岁,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身体不好,刚刚患了重疾,醒转过来。在下请求谭将军,放小妹回去休养病体。”大哥哥紧张地求情,语气里的担心众人都听得出来。
钟久雷也看过来,是那种复杂的眼神,久久地看着我,好像要跟我说什么。听到我大哥哥的求情话,钏久雷有些不易察觉的不悦。
哼!你不保护我,难道连我的大哥保护我,你也干涉吗?守着你的好提儿妹妹去吧!我撅嘴皱鼻,哼一声转过脸不再看他!
“不好意思啊,满公子。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不能给予令妹特殊待遇。这样吧,赐给她一个板凳,允许她坐着休息会。”这位谭将军这才又看我一眼,例行公事的一眼,随即继续他的视察工件去了。
大哥哥扶着我坐在板凳上,陪着我站在旁边。
“小 小姐!”突然,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喊叫——春波!
腾!
我猛地站起身,向角落里寻过去。
看到春波,我马上含泪了。
他,被推在地上,一身泥泞。浑身五蓊大绑,像一个肉粽子。可怜地、泪汪汪地看着我,双唇哆嗦。
“春波!”我立刻就想冲过去。
春色当朝29
大哥哥在我一边,烟波在我另一边,我们一起走到角落里的春波那里。有两面个士兵看守着她,都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样子,其中一个还偷偷打了一个哈欠。
他们这队人马难道是从京城马不停蹄赶过来的吗?累成那副样子?!
“春波!你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我泪如泉涌,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她惨然一笑,微微摇头,“小小姐,不必担心,春波没事。只不过小小姐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春波感到非常愧疚。还好,即便他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是您的意思的。这点你尽可以放心。”
“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让你替我背黑锅?你若是替我担罪,我会难受一辈子的!春波,你再忍受一下,不论怎么样,我都会救你的!”春波到了生死关头,竟然还在担心我,劝慰着我。有这样忠诚的姐妹,我当然要全心全意的回报她!我会想方设法地救出她的!
“怎么了?刚才说春波胆大妄为,窝藏囚犯。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大哥哥一头雾水地看着春波,问我。
我擦一把泪,轻轻地说,“春波是我的好姐姐,我们一定要救出她来!知道吗,哥哥,一定要救她出来!”
我说着,哭着,却一直看着春波,春波也这样感激地看着我,落着泪水。
“满公子,满小姐,这个人犯刚才竟然想偷偷转移钦犯,被当场抓住。她是你们谁的下人?这个罪名可是不轻啊,应该会被遣送流配。”那位谭将军此刻无声息地来到我们身后,背着手,诉说着春波的处理政策。
我吓得心里一疼,马上转身含泪恳求谭将军,望着清澈的单眼皮,“谭将军!求求您,放过我的下人吧。她不是转移犯人,而是无意而为之。还请谭将军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我求您了!”
不知道为什么,平素骄傲镇定的我,现在竟然慌乱一片,心脏怦怦乱跳。什么时候,我竟然也会去关心别人了?
看着我动情的样子,谭将军微微吃惊,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才摇摇头,叹口气,说,“她只是一个下人,值得你如此激动吗?”他不说能不能放她,却问起我来。
“小小姐!不要求人!”不求人……按照我原来的性格,我是真的不会为了别人去放下自己的尊严的。但是,渐渐的,我竟然对春波产生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一种原来不曾品尝的姐妹之情。
我眨动着泪光,仰望着谭,“不,她不仅仅是我的下人,更多的是我的朋友,我最最亲密可信的好姐妹!谭将军,求求您,手下留情吧。”
他一愣,细长的眼睛闪过一抹惊奇和不解,点点头,“如果她说出是谁支使她窝藏转移犯人,我就可以不追究她的责任。可是,她一直都不说,咬死了是她自己这样做的。我就想,她只是一个下人,又怎么有胆量有想法去做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呢?我很疑惑。”
我哑然。
回身去看春波,深深的看过去。我掉泪。春波微微摇头赶紧垂下头。
“唉。”我下定决心,咬牙抬头去看谭将军,轻声地说,“是我。”
“小小姐!”春波惊呼。
“不要乱说!”站在我旁边的大哥哥一反抓紧了我的手。
我闭眼吸气,轻轻放下哥哥的手,坚定地看着谭,“你放了她吧,把我抓起来,是我,是我支使她这样做的。”
谭将军撑大了他的眼睛,小巧的嘴吧疑惑地张开,露出他两排齐齐的、白白的牙齿。他应该是一个非常有生活情趣的男人,好整洁的感觉呢。“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牺牲自己?”他审视着我。
我不怕他。没有任何缘由的,我一点都不怕他,好像他是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曾经认识的一个朋友一样。
“因为我在乎她。“
……半晌,他无语。就那样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也目不转睛地回视他。
“谭将军,您不要当真,我小妹糊涂了,都是乱说着玩的,不能当真的。她不会支使下人做这样的事情的,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还请谭将军明察。”我哥哥急得冒汗,一边给我使眼色,一边跟谭将军求情。
哥哥的急躁、慌乱,跟谭将军的淡然而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谭是个外冷的人,什么心情都不表露在外,他一直淡淡地看着我,有耐心地任由哥絮叨。而他,仿佛一直在思索,直到我哥无话可说,静下来许久后,谭才口。
“果真是你支使的么?”
他仍旧问我。
“糖糖!不要乱说啊!”哥哥推推我。我没有看他。
“没有小小姐的事情,是我自己想要去的!”春波也急着辩解。
我深呼吸几口,似有还无地笑一下,“嗯,是我。”
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的谭将军凝视我许久,终于点点头,发令,“把那个女人放开。把……满小姐绑上……”虽然语气里有一丝不舍,他却还是下令了。
我澄净的眸子,可爱的娃娃脸,竟然都没有得到他的一滴滴怜惜吗?我眨巴一下甬长的眼睫毛,再次确定一下,“谭将军,您果真要绑我?”
他好像一直在期待我这个问题,愚蠢的问题。于是,嘴角向上扯动了一小下,脸上的平淡却依旧不改,“你说呢?”
我使劲挤下眼睛,赌一赌,上前抓握住小谭同志的胳膊,当然是隔着衣服。“谭将军!反正人犯也没有丢失,偶然性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行吧?”
天灵灵地灵灵,他千万不要是那种古板较真的家伙啊。如果不幸言中,我早就做好了脸上、头上挨巴掌的准备了。
隔着衣服,好像我的手心石块烧糊的锅饼,烫得他浑身一个战粟,然后就看着我混有眼泪、哈欠泪的眼眸。他恍惚中愣一会子神,才喟叹,“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有办法,上有王法,不可违背。”
“呃……”我傻眼。我以为,以我粉白黛绿、丰神治丽的笑容,我可以迷惑住他,蛊惑他,让他英雄难过美人关,拜倒在美女裙下。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坚定!
“啊!谭将军!不要绑我的小妹!这件事完全是我的主意,是我指使春波丫头去做的!”我大哥哥抢过我的手,把放在谭身上的手夺回自己的怀里,抱紧,像鸡妈妈孵小鸡一样。
大哥哥忧心如焚的眼神,统统都落入了谭将军的眼里。他左右端详了我和大哥哥,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仿佛知道我会沉不住气,静静地挪眼看我。我跳起脚来,晃着哥哥的手,反驳道,“跟我哥哥一点关系者没有!我哥哥根本都不知道这件事,完完全全都是我个人的主意!”当时想,我哥哥待我如此深情,我怎么能够让他为我豁上性命呢?怎么说,我的坏心眼也比他多多了,又是一个可圈可点的美女,走到哪晨,也比他好混啊。我大哥哥这个人老实又呆板,又是一个令男人艳羡的帅哥,,还不被那些兵蛋子折磨死啊。同时歪脸想,我不会像日本艺妓那样,被饿昏头的官兵们群奸吧?一个寒颤。为了生理欲望玩玩还可以,如果致使自己流血身亡,而且死后性器官破碎,那不是亏大了吗?下辈子投胎的话,都没有完好的小妹妹呢。
那边一个士兵已经给春波松了绑,春波定是被绑得太结实了,踉踉跄跄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我扫了一眼过去,她不算白皙却满细嫩的手腕,竟然都被嘞得血红印痕交错着!
春波心神不宁地走了过来,噗通一下猛地跑猛地跪倒在谭将军的腿边,哭腔地说,“将军!呜呜……求您再派人绑上奴婢吧!不要绑我们小小姐,她不知道这件事!绑春波!绑上我吧!呜呜……“
“起来!春波”我含泪去拉春波,春波却执拗地跪求谭将军。
那一刻,我有些恨自己的胡作非为了,害我亲爱的好姐妹竟如此受罪。
哥哥拉着我,我们三个互相拉扯着,春波哭哭啼啼的,弄得我心里都碎了。
“好了。够了。”谭将军终于发话,斯文地拍拍手,背负身后,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悠悠地说,”你们三个都不要争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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