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大哥,二哥和我在皇阿玛跟前伺候。皇阿玛说起了十三弟,忽然问我们,若是将来主管国家之事,会不会好好对待十三弟?”
“大家都怎么回答?”
“大哥二哥都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不用皇阿玛,就连我,也听得出来他们言不由衷。然而那时候,我想,若是我能得掌大权,我却是定会像皇阿玛一样宠他爱他的。我答了,皇阿玛深深看了我很久,点了点头。”
“是不是从此以后,就对你比以往更好了?”佳欣问。
胤禛一惊。“你怎么知道?”
“父亲真的爱一个儿子,怎么舍得让他去做皇帝。”佳欣细细讲给他听。“我想,皇上必定也希望十三阿哥能够无忧无虑,骄奢安逸地活下去,长寿,而富贵。”
胤禛苦笑。“也许是吧。然而敏妃死后,恐怕皇阿玛和我,都不能如愿了。”
“生老病死,难道十三阿哥真的那么想不开么?”
“敏妃在我额娘宫中喝了一碗莲子羹,尔后忽然吐血而亡。”胤禛咬着下唇。
佳欣一震,沉默片刻。“我信定不是德妃娘娘所为。”
“为什么?”胤禛眼中浮起震惊和感激。
“若是德妃娘娘所为,皇上绝对,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不止德妃娘娘,就连你,和十四阿哥,也断难幸免!”
“不错!皇阿玛查实详细,的的确确,是天意。情深不寿,自古如此。太宗宸妃,世祖董皇后,俱都是一般。皇阿玛和皇祖父相比,至少还能保全十三弟健康活泼的性命,已不负十三弟的这一个‘祥’字。”
宸妃海兰珠和董鄂妃的小孩,都是一出世就被皇太极和顺治立为太子,又俱都早夭,令得他们心碎的母亲红颜薄命,芳华早逝地追随而去。
康熙看见胤祥一日日长大,想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吧?
“但是十三阿哥想不通,钻了牛角尖,是么?”佳欣终于明白,胤祥终究终究,是个十六岁也不满的小孩。康熙想要他平安富贵,他却偏要去争一争这个九五至尊的龙椅,尝一尝站在高处鳏寡独孤的滋味。
“算了。反正大家兄弟相争,多也不多他一个,少也不少他一个。”胤禛忽然笑起来,寒冷无情的感觉,陡然充满室内。
佳欣叹口气。“四贝勒爷,你这样喜怒无常,不好。”
胤禛冷哼一声。
佳欣想了想。“如果今次索额图被除去,那太子会不会被废?”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不会。
“看了。”胤禛淡淡回答。“皇阿玛说不定会顾念孝诚皇后的情分……谁知道呢。”
的确。康熙的确是看在那位难产而死的皇后份上,一次又一此对太子妥协。——至少,二月河书上是这么写的。
“你先前说,皇上对敏妃娘娘是爱,对金老板是敬重感恩,那么,对先头皇后,又是什么呢?”
“他们年少时候一起念书学字,一起除鳌拜,平三藩。顺治爷大行之时,皇阿玛还年幼。孝诚皇后是皇阿玛成年之后第一次面对至亲之人的离去,还是为了保全二哥之生,而宁愿选择自己之死……你说这是什么呢?”
“是青梅竹马,结发夫妻的情意;也是少年伙伴,同患难而未能共富贵的遗憾;说不准还有一份歉疚,一份怀念,一份痛惜,一份珍视……明白了。”
佳欣悠悠叹。
一个男人,一生中有这样一个永远停留在美丽青春的妻子;有这样一个丽色天姿俪影成双的爱人;有这样一个为自己出生入死戎马不悔的红颜知己——还有何憾?
胤禛冷冷一笑,抱膝坐起,忽然转头偏向床壁,久久不语。
佳欣心中一动。“你是不是想起来四嫂了?”
胤禛撇她一眼。“你叫我四贝勒,却叫她四嫂?”
佳欣掩嘴而笑。“行,四哥。你和皇上一样,都是情深意重的好男儿。我知道。”
胤禛咬着薄薄的嘴唇。“不是说这个……”他的眼中忽然闪起急迫的光芒。“佳欣,你在西洋,见多识广,你告诉我,你信不信魇镇?”
“魇镇?”佳欣思量许久。“我信。”
“如果苏慕菲那日所言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胤禛似乎在问佳欣,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佳欣拼命在脑中搜索雍正皇后的寿命,却一无所获,只得没底气地安慰他。“你不是跟着德妃娘娘信佛么?你要相信,邪不压正。就算有人魇镇,以皇家之力,寻找高僧大德,以无边佛法破解邪术妖祟,也不难啊!”
“但愿如此。”胤禛的眼睛里一片迷茫。“……但愿如此。”
(4)
晴天丽日。
天气好得吓人,所谓秋高气爽,天清云淡,不外如是。
索额图来了已经有整整一日,康熙等人,俱都还是按兵不动,闭门不出。连平日里走马灯样回事的官员,今日也绝了踪迹。
晚间终于传出胤禛伤势恶化,需要立刻返京的消息。
启程的时间定于一个时辰之后。趁夜赶路,比较容易遮掩康熙行迹。
胤禛终于不知道托谁的福,终于也享受到与父皇同銮的待遇。
最莫名的事情就是,佳妍因为患上古人所谓的风寒,居然也被上谕要求跟随胤禛一同回京。这样一来,留下来陪同胤祥祭泰山的,就只有佳欣和那群大臣而已。
“怎么会这样?”时间紧迫,佳妍被围拥在中间,太监宫女仆妇杂役在来回忙碌地搬运行李。佳欣火大地四处找不着人,一直眼睁睁看着佳妍被众人簇拥出了门去,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神出鬼没十三爷。
“还以为会看到你们姐妹两依依不舍含泪送别的样子呢。”小妖怪轻笑。
“她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不过不一块走罢了,有什么好含泪的?——不过我倒是纳闷了许久,为什么你这位十三爷在这里,而未来的十三福晋却要提前回京呢?皇上的安排也太奇怪了吧。”
“不奇怪。我们两个上山,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还能转身就逃。小妍在生病,带着她的话跑不快。”
“你说什么?”佳欣吓了一跳。“我们上山……有危险吗?”
“四大侍卫会留在德州看守索额图和二哥。皇阿玛匿于四哥轻车简从之中,金老板会随行保护。我们和空的圣辇一同上山,而且要走得越慢越好,半日的路程,必得走足一日。你说索额图若是狗急跳墙的话,谁是最好的目标?”
佳欣瞠目。“可是这样的话……那皇上……他居然放心,让你就这样出去做靶子?为何不将四大侍卫一分为二,两个留在德州,两个随你上山?”
“你是关心你自己的安危,还是我的?”胤祥凑过来,拈了一缕佳欣的秀发轻嗅。
佳欣啪的打开他的手。“我们两个的,行了吧?!”
“呵,能得到美人关心,就算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正经点!”
“好啊,正经点就正经点。”胤祥踱到佳欣镜前,理了理自己雪白锦缎的衣裳。“这是无可奈何之举,我不去,又能谁去?四大侍卫有一套厉害阵法,可挡千军万马,拆之无用。——是我提出这套方案的,我自然要承担责任。皇阿玛是一国之主,不管他放不放心,这个靶子,我都做定了。”
他俊美无匹的容颜上似乎燃着火光。
“那……那么……”佳欣有些口吃起来。“让小妍先走,是为了保护她?”
“不错。圣上原意是你们两个都走——然而如此一来,目标太过清晰,怕人猜到圣驾已经不在德州。所以,权衡再三,将你留下。”
胤祥回头,仔细端详佳欣的表情。“怎么了?生气了?吃醋了?觉得心凉?嫉妒?又因为是你的妹妹所以不好有所感触,勉力压抑自己的受伤感觉?……”
佳欣一脚踢过去——可惜,永远也踢不到比鱼儿还滑比鬼还精的十三阿哥。
“我没这么想过!”她抗辩。
“好啦好啦。乖。”胤祥哄小孩一样搂住佳欣。“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孤男寡女,把臂同游么?”他转到佳欣的左边,“不想跟我共同面对可能的危险,生死与共?”又转到佳欣的右边,“不想和我一起看乱云飞渡,松头日出?”
“我只想知道,”佳欣无力地问,“一旦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真的没有人来保护我们么?”她担心地看了看胤祥,“你的武功有多好?一个能对付几个?”
胤祥很认真地扳着指头算了一阵子。“一般侍卫的话,三到五个吧。”
佳欣颓然坐下来,喃喃说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飞豺?”
“我说你是‘废柴’啦……”佳欣咬牙切齿。“早知道就学了武功再回来……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废柴是什么?”胤祥天真地问。
佳欣朝着他大翻白眼。“我要是现在逃走,犯不犯法?”
“呵,你会扔下小妍一个人逃掉?逃掉很好玩么?你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熟悉,茫茫大清,你要逃到哪里去?”
佳欣彻底郁闷之后,胤祥才在笑眯眯施施然离开之前,回头说了一句——
“放心,雅轩和小楼小筑陪我们去。加上晋风会紧急抽调了二十名高手沿途守护,你的小命应该不会丢在这里。”
“你——你讨厌!”佳欣终于被逼出了小儿女的娇嗔样态。
第二日一早,仪仗浩浩荡荡,从德州前往泰安。德州到泰安不过是快马半日,车行一日的路程而已。早走晚走,都要在泰安过夜,不如早些出发。
佳欣今次被胤祥带在自己车辇中同行,一路上跟小妖怪斗斗嘴,聊聊天,也颇为开心。之前由于堕在大部队的尾部,还未曾见到地方官员百姓跪迎圣驾的盛景——大旗开路,山呼万岁,大官小官撅着屁股跪在路旁,车辕过处,有百姓竟争抢着过来抚摸圣驾碾过的泥土——佳欣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的集体膜拜行为,被震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嘻,这就是做皇帝的好处了。”胤祥在旁边懒懒的卧着,视鼎沸为无物。“如何,羡慕不?”
“我羡慕来做什么,我是女人,难道还能做皇帝不成?”
“做皇后母仪天下受百官朝贺之大礼,亦是在你想象之外的庄严隆重。”
“礼之一字,就是用来唬人的。不然何以威慑统治天下百姓?”佳欣嫣然一笑。对于中国古代的政治之道,她虽不懂手腕,却精研过其中大道——为了搞定中国思想史这门课的论文。“更何况,我没想过,不愿意,也绝对不可能做什么皇后。”
“你想得倒通透。”胤祥被堵了个无言以对。
一路平平安安到了泰安行宫。此地行宫是于康熙二十三年皇帝首次巡幸泰山时所建,行制不是德州行宫可比。山东境内温泉甚多,泰安行宫内亦引了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的露天大温泉,分为男女二边,分别缀以龙凤,席天幕地,四围青葱,十分宜人。车驾一进行宫地界,佳欣便瞄准了此处。所以找到自己的屋子安顿下来之后,佳欣便在小红的伺候下准备齐所有东西去沐浴泡澡是也。
刚出门,就遇上了胖胖的尹答应与黑黑的灵答应。于是很自然地结伴同行。
佳欣知道她们二人对于康熙的离开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该和她们聊些什么。两个小答应娘却不怎么避忌,居然在那里唧唧喳喳地讨论侍寝事宜。
“尹姐姐,算上从前的那次,你已经侍寝三回了吧。”灵答应羡慕地拉着尹答应的手臂。“可怜我才一回。”
“我三回加起来才四五个时辰,你一回就是一夜哪。”尹答应反过来艳羡,“再说了,将来机会可多着呢。”
佳欣在旁边听得好奇。“灵答应,你上次是……第一次啊?疼不疼?”
佳欣自己的初夜痛得要死,还历经尝试才成功。
“格格是说?……这个……还好吧……”灵答应的脸上飞起红云。“比起来小时候家严家慈的责备教诲来……要好多了……”她声音轻轻,佳欣听得汗汗。
家严家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
原来小时候常常挨爸妈的打会减轻初夜痛楚?这两样事情有可比性么?
啊……好莫名啊。
边聊边在更衣处换上了丝缎的浴衣——原来古代的浴衣就和现在的差不多,和服式领口,拿带子随便绑起来而已。佳欣赤足走到温泉池畔,浴衣从肩头轻轻滑落在地——
把自己扔进暖和又舒服的温泉里面。天好高,好舒服。
闭上眼睛,好像回到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安全,温暖,轻柔。
变天了?还是有乌云笼罩在自己头上?
佳欣敏感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鞋子……男鞋……然后是腿,褂子……
——男人?
佳欣迅速沉下去用手护住胸部。
“干嘛?别害怕。”男人蹲下来,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
原来是金雅轩。“我从隔壁被赶到这里,你不会也要赶我走吧?”她笑眯眯地把手伸进水里,捏了捏佳欣的||乳|尖。
(1)
佳欣第一反应就是反手想把金雅轩也拖下水来。
谁料到学武的女子反应奇快,她的手腕就如灵蛇一般,滑溜溜地脱出掌握,再抬头看已经在一边好整以暇地蹲着了。
“大家都是女人,干嘛色迷迷地看着我啊?”佳欣恼怒地用水泼她。抬手之际,也不在乎春光外泄。
金雅轩以令佳欣眼花缭乱的动作避开袭击。佳欣算是真正欣赏到什么叫做灵敏无敌的轻身功夫——陡然,她看着金雅轩的侧后方,睁大眼睛,惊奇地喊了一声,“十三爷?”
金雅轩愕然回望,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
佳欣已经趁着这个时候拿起泉水旁的木瓢,一瓢水泼向了金雅轩的头面。
金雅轩躲避不及,被泼得梨花带雨,身上衣裳全湿。
佳欣已经娇笑着退向池子中央。
金雅轩抹了抹头脸,将辫子在脖颈中甩了一圈,脱掉瓜皮小帽、湿掉的外衣和鞋子,便跳了下来。
佳欣怕她报复,吓得连忙靠往池子另一侧。
金雅轩在水中活动了下手腕,嘿嘿狞笑着,向着佳欣逼去。
佳欣尖叫一声,便从另一边光溜溜地上了岸。
“你叫我?”
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背后托住她。
佳欣瞬间冰冻。
胤祥快活地搂住她赤裸的纤腰。“不怪我哦,我在隔邻听见你叫我,才过来的。——啧啧,好香艳的美景啊!”
佳欣闭上眼睛,镇定片刻,然后挣脱胤祥的手,转身,一手遮住下体,略微侧首让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胸前遮住两枚玲珑,然后便凛然不动如女神一样端立在胤祥面前。
“如何,十三爷?我的身体没什么缺点吧?”她展露一个迷人笑容。
胤祥没有会过意来,“如羊脂白玉啊!”
佳欣靠前一步,直视胤祥的眼睛,举起空闲的另一只手,狠狠一个耳光抽了上去,然后坦然转身放开双手走人。
胤祥苦笑不得地立在当地。
池子里金雅轩撩撩水花,悠悠道,“十三爷,我大清以礼教立国,你既然看了人家格格的身子,是否该娶了人家,给人一个名分?”
胤祥摇摇头。“我若做了皇帝,便要她们姊妹效仿娥皇女英。我若做不了皇帝——我若做不了皇帝,呵。”
他没有再说下去。
大逆不道的夺嫡言语,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理所当然,又似乎蒙着一层悲意。
金雅轩叹口气。“你就算做了皇帝,也封不了两个皇后。何况,看她的意思,也不太喜欢你。”
“谁说的?”胤祥好胜地争辩。“她明明是喜欢我的——只是,有些事情,眼前看来如美梦一场,二十年后,又有谁知道会如何地久天长?”
“你又来了。十三爷,我早说,你不该和法海先生学得太多,走得太近。”金雅轩并不了解胤祥在说什么。
也许,世上本没有人可以了解。
“你不会懂的。”胤祥对着雅轩眯眼一笑,“雅轩,你的身子也很漂亮。要不我去跟你娘说,什么时候我量珠为聘,把你给了我吧?”
“呵,你量猪头为聘还差不多!”金雅轩忽然从水中跃出,在地面上一点,便水淋淋地腾空而去。
“喂,你的帽子和鞋子不要了么?”胤祥在她身后假模假样地好心大喊。
晚间,一群人聚在一起秘议。
佳欣面色不善,总是愤恨地瞪着胤祥。
胤祥却一脸正经。“祭泰山之仪,明日会有礼官来报备讲解。大致上来讲,”他扫一眼众人,开始口若悬河:“明日午时之后轿辇上山,宿于御帐坪。后日丑时三刻沐浴起身,寅正出发由百丈崖、南天门登山,在云峰亭孔子小天下处停留小祭孔圣,寅时末刻至日观峰观日出,用茶点。辰时下山,戌时率百官往岱庙——圣上不在,所以往岱庙之前那些都不用做,大伙儿睡觉就是。”
佳欣拍桌子。“既然不用做,你说了那么多作什么?”
胤祥笑着过去翻翻佳欣做的笔记,悄悄在她耳边说,“撕了吧,字实在太丑。”
佳欣已经连气都懒得生了。
“戌时,太常寺卿书祝文于祝版上,于天贶殿安置。戌时一刻,进黄速香、磁爵、登铏、簠、簋、笾、豆、酒、烛、灯、牛、羊、豕,备青帛、圆香。戌半,太常寺卿至御辇叩请祭祀。此时我于辇中请御旨,尔后更朝服,佩东珠,以半套天子仪仗进中门。午时正上香,行二跪六叩礼。之后上三献礼,帛官、爵官、祝官上呈青帛,读祝文,我行三叩礼。尔后礼成,二跪六叩,我就完事了,燔官燎祝、帛、香三物,赞引官奏礼毕。未时三刻,祭淑明后。申时结束,回行宫休息。”
佳欣吐吐舌头,终于按照胤祥所说乖乖放弃。
她实在已经记不下来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家看看,其中有什么环节,需要安排?”
金雅轩换了衣裳,神清气爽地欠身开口。“十三爷,能否在请御辇圣旨之时,加一把钦差的尚方宝剑?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贼人若潜伏在侧,知道轿中不是圣上,说不定会狗急跳墙。若十三爷手上有剑,一旦有变,好歹能抵挡片刻。”
“好!”胤祥赞许地点头。“一会传令下去,把我的佩剑换个鞘再套上明黄绫子,放进大轿中去。”
呃……原来尚方宝剑就是如此自制而成。
“太常寺卿可信得过?”
“是四哥门人,明日抽空见一次,想是无碍的。”
金雅轩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十三爷,”小楼小筑姐妹一路来都是一身太监打扮,混在随扈之中。小楼道,“帛官、爵官、祝官,可否由我们的人来做?”
胤祥摇头,“不可。就算宫中老太监,也未必能学像那套祭神礼仪。不过,赞引官全程陪伺在侧,又不用做什么,倒可以借助。小楼,就由你来扮,顺便接应调度在岱庙候命的十名人手。”
“是。”
“小筑,你仍着太监服色,与另外十名人手混在上驷院车马夫之中沿途保护。记住,暗藏的十套兵器在佳欣的车驾底下。”
佳欣吓了一跳。“为什么放在我的车底下?”
“不放在你的车底下,难道放在我的车底下?”胤祥不讲道理。
“那我的作用就是乘坐那辆放着兵器的车?——祭祀这种活,女宾是不用去的吧?”
“错,你的作用是,祭完岱庙之后,由我授封你以皇后印,持印代皇后祭祀泰山神妃淑明后的寝殿。”
“什……什么?”佳欣跳起来。“我也要去祭祀?”
“你以为?否则我拉你来干嘛?——你放心,一应礼仪都有人会教你的,你似个木偶那样就够了。三公主当初年仅十一岁,就替皇父母出祭泰山娘娘了。你都二十多了,还怕什么?”
“可是我……”
“别可是啦。本来就算皇阿玛亲临,祭祀天后之事也会叫你来做。不然你以为带你来做什么?”
是啊……佳欣茫然。带自己来做什么呢这一路?陪吃饭么?
原来是要在关键时刻当木偶……可是,问题在于,为什么没有人事先告诉她呢?
众人又提了一些建议。
“好——就这样吧。希望一切平安无事。雅轩留下伺候,小楼小筑你们先道乏吧。替我传高士奇过来拟旨,看祝文。”
“是。”
佳欣茫然问,“那我呢?”
历史典雅华贵而沉重,一下子就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令她诚惶诚恐。
“你回去早点睡。”胤祥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佳欣。
佳欣却没有想到,胤祥说叫她早点睡,竟然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2)
对于丑时寅时之类时刻名称还没什么概念的佳欣,在睡了四个小时之后被胤祥从床上扯起来。
“你干嘛!”她赶紧整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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