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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麦那头的魔女适时出声提醒金还是有人在听的，金这才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觉得耳朵瞬间滚烫无比。

“啊，凯莉……抱歉啊……”

“哎算了，我也是服了你了，好歹还算是在任务中，稍微有点自觉行不行。”

金一边给格瑞回复【安全驾驶】一边哈哈哈干笑。

“任务怎么样了？”

“有本小姐把关当然是完全没问题啊～好了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快滚去和你的冷面帅哥相亲相爱享受你的爱心大餐吧。”耳麦那头传来倒水的声音，“像我这样的单身狗就只能吃泡面过节咯～”

直白到连金都能听得出来的揶揄，王牌黑客脸皮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摘下耳麦不予搭理。

没有了电子音，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金一个人的呼吸声。

*

格瑞还在回来的路上。金有些无聊，他踩着拖鞋跑去厨房看烤箱里的鸡（他才刚烤好，根本不打算独吞），又晃去阳台探望车灯，最终选择走回客厅，走到电视机前的沙发旁，侧目看向餐桌。

客厅里的暖色灯光晃得金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坐到沙发上，热气烘得地毯柔软暖脚，可是这也不能缓解金突如其来的惶恐——欺骗总会让人良心不安，更何况是跟自己最亲密的爱人打了个弥天大谎。

金郁闷，可他总不能和格瑞再会后聊天时说道：“嘿，格瑞，你居然当上了快递公司的物流管理？真厉害啊！我？我的职业可酷了！”然后再神秘兮兮地凑到格瑞耳朵边上，“是个黑客加杀手！”

那会被格瑞送局子的。

再不济也会被当作是一个中二笑话，然后一笑（格瑞的话大概是一个白眼）了之。

金有点挫败的垂下头。他当然不能这么明说，他以为那只是一场发小重逢——好吧没说错，一开始确实是，可后来他们看对眼就恋爱了，再到结婚也只花了三个半月的时间，速度快得连金自己都觉得可怕——金爱格瑞爱得太深了，他为这段感情狂喜，可是又无时无刻因为自己的谎言而倍感煎熬。

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七个情人节，也是格瑞加班的第一个情人节。金当然知道自己的爱人究竟有多忙，可是他总是乐意为这些可有可无的节日请假或者调休来满足金想庆祝的小任性，并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入睡又偷醒，在深夜里跑去书房工作。

格瑞很爱金，和金爱格瑞一样深——这使得金愈发难以开口。

并非是担心身份暴露。

他的伪造身份是组织给的，保证没有任何地方有纰漏，用它应付特工也绰绰有余——金有自信瞒格瑞一辈子，可“能”是一回事，“想”又是另一回事了。

讲真的，金觉得自己身为杀手他的道德底线相当低，可是对于欺骗爱人这件事却能让他所剩不多的良心一直隐隐作痛。金不是没想过坦白自首，可每次金决意着要告诉格瑞真相并模拟无数次后，等金真的面对格瑞那张脸时，金就会瞬间联想到对方得知一切后不再信任他的受伤表情。

良心抽痛起来。

如果格瑞说一句：“我们离婚吧。”

………不出三秒，金就能因为绝望而当场毙命。

逼真而可怕的联想迫使金把到嘴的真话给咽回去。

周而复始，他从结婚第三年的感恩节开始，一直到第七年的情人节，来回想要开口数次，没一次成功把“黑客”的H说出口过。

金一直都选择了逃避，可是他真的不能再骗格瑞了，否则（金所有的）罪恶感会让他彻夜难眠的。

“择日不如撞日，金，没这点胆量你还怎么能自称王牌黑客？！胆大心细啊！”

金独自一人在沙发上鼓舞士气，他越想越觉得今天应该坦白——情人节，又是大餐又是礼物的，一个“小小的”谎言或许只需要一个吻……或者滚一次床单就能解决！格瑞还会因为加班而对自己抱有愧疚心，他不会不原谅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啊！

第二十七次的决意让金精神抖擞。

然后玄关处就传来了开门锁的钥匙声。

*

金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快步走向大门，等待门被拉开的刹那。他现在浑身充满着自信和勇气，并准备用它们来迎接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告解。

“格瑞！我……！！！”

门打开后，是扑面的香槟玫瑰。

金到嘴边的话一滞，他眨眨眼，下意识的接过它们，随后下一秒他就跟着这些昂贵的花一起被格瑞揽入怀中——充满了寒气、花香还有格瑞气息的怀抱，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地方更令金安心幸福的了。

“我很抱歉。”格瑞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但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脑袋蹭着金翘起的发梢，“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平淡的语气，可能只有金听得出其中的懊恼和疲惫。那么大的一个人熊抱着他，委屈可怜得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

而在格瑞怀里的金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埋冤？坦白？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