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列车停下,尼古拉四世让副官把第二大城市格尔木已经被夺回的消息宣布一遍。
大臣中有很多人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当着陛下的面,他们仍旧表现出惊喜的样子。
“要是能围歼西斯罗第四军团就好了。”有一个大臣犹嫌不足地说道。西斯罗第四军团就是进攻格尔木的主力,也是联盟西线几支最精锐部队的一支。
在这种大规模的战争中消灭一支精锐部队,远比打掉十几支一般部队要意义深远得多。精锐部队里有大量的王牌骑士,还有许多荣誉小队配合行动。
“不错。”尼古拉四世连连点头,虽然他不愿意在这时和联盟死拚,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吃掉这些精锐部队,等到联盟援兵上来,他再也没有机会,而敌方死里逃生的精锐部队不会和他客气,到时候帝国损失将会更加巨大。
“格尔木既然已经打下来,卡特兰朵亚回归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吧?那里有西斯罗第七军团,也是一支精锐军团。”看到刚才那个人的建议得到认可,立刻又有人提议。
“或许有必要放慢进攻的节奏。格尔木和卡特兰朵亚现在已经化为废墟,就算抢回来,顶多就是振奋人心,真正的意义不是很大;反倒是用这两座城市拖住敌人,尽可能消灭对方的后援力量,或许更有好处。”
终于有人提出真正有价值的建议。
包括尼古拉四世在内,所有的人都在沉思。
格尔木重新落到同盟手里的消息同样也传到联盟。
三天后的清晨,在晨雾中,一辆从弗兰萨帝国开来的列车缓缓地驶入西斯罗首都拉森霍格尔的中央车站。
随着列车进站的钟声,一群搬运工打着哈欠走上站台。
列车停下来,那些搬运工上前拉开车门。
突然,一个搬运工惊叫起来。
只见拉开的车门后全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这些士兵一涌而出,迅速占领站台。
惊叫声打破清晨的寂静,紧随其后整齐的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更是让每一个人都感觉末日仿佛来临了。
又有列车开进中心车站,这一次列车甚至没有停在站台上,一扇扇车门从里面打开来,更多的士兵跳下列车;他们踩着散碎的煤渣,朝着拉森霍格尔冲去。
这些全都是普通士兵。拉森霍格尔虽然防卫空虚,却也驻守两支骑士军团,此刻防守车站的就有一个中队的骑士,只要一个冲锋,绝对可以把这些弗兰萨士兵干掉大部分。
但是他们不敢。
此刻西线各国的大军都陷在北方那片巨大泥潭中,后方兵力空虚;弗兰萨帝国如果真的狠下心想吞并他们,他们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整齐又急促的脚步声和时不时响起的尖叫声,将拉森霍格尔的居民从睡梦中惊醒。
感觉到情况不对的他们都惊恐地推开窗户往下张望,但是没人敢出门;这种时候待在家里至少安全些。
时间在这种沉闷气氛中一点一点流逝。
等到太阳升起、迷雾散去,密布于拉森霍格尔大街小巷的弗兰萨帝国士兵,让拉森霍格尔的居民们感觉无比沉重。
过了七点,原本工人应该上班,孩子应该上学,城里应该变得热闹,但今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躲在家里,马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在中央大道上,一辆辆车朝着国会宫而去。
西斯罗联邦是议会制的国家,不过和其他议会制国家不同的是,西斯罗的议员组成非常复杂。因为这是一个由数十个公国组成的联邦国家,公国有的是君主政体,也有一些是共和政体。
这些议员同样也是各个公国的代表,此刻他们前往国会宫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弗兰萨帝国的士兵逼着从床上爬起来。
一边往国会宫赶,这些议员一边暗自愤怒,但他们不敢把愤怒表现在脸上。
在联盟里,西斯罗联邦算是存在时间比较长的,不像弗兰萨帝国完全是暴发户。这座国会宫显示出西斯罗联邦的底蕴,那是一幢十四世纪风格的建筑物,结构异常简单,是一座长方形宫殿,正中央有一个巨型圆顶的大厅。
此刻在国会宫的外面站着一排弗兰萨士兵,台阶上则站着两个军官,他们冷漠地看着坐车来的议员们。
议员们全部板着脸,他们低头飞快从车上下来,看都不看两边的弗兰萨士兵。
尽管他们对弗兰萨人充满愤怒,但此刻的形势逼得他们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议员们快步走进国会宫。
那个圆顶大厅就是国会厅,清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透射进来,显得异样灿烂,但此刻大厅里的人没有一点心情欣赏美景。
虽然弗兰萨人没有在这里也安排士兵,让议员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不过众人也不敢乱说乱动,因为他们无法保证某个阴暗角落会不会有人躲在那里偷听。所以他们只是互相打个招呼就坐到自己的座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国会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议长戈洛文穿着一身漆黑的议长长袍走进国会厅时,原本还窃窃私语的议员们顿时鸦雀无声。
戈洛文不是一个人进来,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人。
此人身材矮小、眼窝深陷,一张脸说不出的猥琐,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更是让此人显得寒碜。
一看到这个人,议员之中只要是知道此人身分的全都紧咬着牙。
这个人很有名,他一直充当弗兰萨帝国的特使,前往各国宣布弗兰萨帝国的命令;他最大的本事不是外交手腕有多好,而是他侮辱人的能力。
可以说,弗兰萨帝国派此人担任特使,代表弗兰萨帝国对某个国家异常不满,有意要让那个国家难堪。
像这种专门用来羞辱人的角色,弗兰萨帝国养了一大堆。不过以前这一手还不敢用在他们的头上,没有想到现在情况变了,连最后的脸面也都扯破。
所有的人心情都是一阵低落,以至于议长在上面说话,大家都没有听进耳里。
突然“砰砰”两声槌响,弗兰萨特使抢过议长手里的木槌在桌子上用力敲了起来。
敲完之后,他拎着木槌朝四周比划一圈说道:“怪不得你们的军队在前线打得那么糟糕,一直在拖联盟的后腿。像这样重要的会议,你们居然也如此无精打采,这怎么行?全都给我打起精神。”
底下的议员们仍旧没有反应。
他们很清楚弗兰萨帝国派这个玩意儿过来已表明一种态度,他们根本用不着搭理。如果他们有所表示,不管是表现愤怒或顺从,都会被这个小丑抓到机会。
他们同样也不担心这个家伙会找到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那就变成私人恩怨,他至少会掂量一下事后能不能扛得住别人的报复。像这种小人绝对不会为了国家而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果然,底下没人搭理,那位特使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都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怎么把握好分寸;一旦超过这个分寸,万一底下的某个人爆发起来做出任何预料之外的举动,最终责任都将由他承担。
毕竟西斯罗联邦不是那些小国可比,真的被惹急的话,西斯罗人肯定和帝国来个鱼死网破。这种事一旦发生,旁边的毕克拿共和国肯定会有所反应,同盟更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到了那一步的话,帝国的处境就危险了,而他肯定被当成替罪羊,下场会异常凄惨。
知道这一点,这位特使挑衅几句之后看到底下仍旧默不作声,露出一脸胜利笑容,继续说道:“鉴于你们的无能和西线战事的进展缓慢,皇帝陛下决定由我们弗兰萨帝国来接管西线的指挥权。”
底下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弗兰萨人会要求接管西线早已在议员们的预料中,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弗兰萨人采用的会是如此直接的手段。
他们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只见那位特使从他带来的公文包里抽出两张纸片。
“本来我们不想这么做,我们对你们抱有更大的期待,但是——你们辜负这种期待,你们之中的某些人甚至已经有了背叛的念头。这里有一份协议,这份协议是以西斯罗联邦的名义向同盟提出停战建议。这上面居然说,如果同盟能认可西斯罗联邦占有走廊地带和罗索托西部六省的话,你们就会退出这场战争。”
将哪两张纸片狠狠往地上一丢,这位特使阴森森地说道:“幸好这个阴谋没有得逞,而且我们的情报人员效率显然比你们高得多。”说着此人一挥手。
随着一阵脚步声和重物拖拽的声音响起,国会厅的大门打开了。
一队士兵押着两个人走进来,那两个人鼻青眼肿,鲜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滴落到地上;他们的小腿反常扭曲,显然已经折断了。
那些议员们尽管仍旧沉默不语,但他们的神情却满是骇然。
被带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派往帕金顿的秘使,另外一个则是负责此事的人。
几乎在一瞬间,原本存在于这些议员之间的信任消失了。
这两个人的身分会暴露,前者还可以怀疑是帕金顿人搞鬼,但后者不可能是帕金顿搞鬼了,知道这个人身分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三天后,这两个人将当众枪毙,他们的家人也不会被放过。”弗兰萨帝国的特使笑了,他龇牙咧嘴的模样说不出的狰狞。
这番话如同一阵冷风在国会厅里席卷。
那些参与秘密和谈的议员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此刻他们最担心的是弗兰萨人揪住这件事不放,不停追查下去,那样的话,他们也会步上这两个人的后尘。
弗兰萨帝国的特使一直用眼角扫视其中的几个人,他们的神情变化全都落在他的眼里。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干得很完美,那几个心里有鬼的家伙事后肯定会跑到他这里投诚。至于其他人,因为有这把锄刀横在脖颈后面,也会非常配合。
这对帝国接管西斯罗的各个部门会有很大的帮助。
事实上,帝国决定采用强硬措施同样是一种冒险;如果西斯罗人狗急跳墙,帝国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显然,帝国在这场豪赌中成为最后的赢家。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传令兵闯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接过纸条一看,那位特使的嘴角微微一翘,然后他扬了扬纸条说道:“帝国增援西线的军队已经过了国境线,几个小时后就将到达这里。我现在需要各位授权给我,由我全权掌控西线各国的铁路、公路和港口。”
一听到大军已经开过边境线,那些议员们更加无话可说。现在是肉在砧板上,别人想怎么切就可以怎么切,他们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控制交通运输更是恶毒到极点的一招。
从今往后,弗兰萨的军队不但能畅通无阻地在西线各国来去,还可以限制西线各国军队的调动,他们就算想要摆脱困境都做不到了。
明知道这些,议员们却不敢不从。他们已经失去反抗的时机,更关键的是,他们也失去反抗的勇气。
第二章 联盟之变
拉森霍格尔凌晨发生的事根本没有保密的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这一切。同盟安插在拉森霍格尔的间谍大概有两、三百个,这些人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同盟。
得到情报后,同盟各国的反应都不相同。
奥摩尔和卡佩奇当然是喜出望外。弗兰萨帝国从前线撤兵,将军队拉往西线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帕金顿的反应则比较冷淡,因为这场变故对他们的影响比较小。
反应最大的国家必然是罗索托帝国。
得到消息时,尼古拉四世还躺在床上睡觉,听了消息之后,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弗兰萨帝国接管西线,意味着联盟最强大的两个国家要连手找他的麻烦。他也很清楚联盟为什么敢这样做。
联盟看准他现在是孤家寡人。罗索托已经被同盟踢出去,现在打罗索托,同盟其它国家出于各自利益的考虑,未必会伸出援手。
尼古拉四世现在后悔极了。
如果没有被踢出局的话,按照当初的协议,弗兰萨帝国一旦加入西线战场,帕金顿就会开赴西线参战。
当初甚至连军队指挥和协调都已经商量好,帕金顿的军队仍旧由帕金顿人指挥,他会划出一块战区专门由帕金顿人负责防御。,至于军需、医疗这类部门,帕金顿人感觉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另外组建一批。
如此宽松的条件换来的就是由他们划分战区的权力。,他完全可以把最艰苦的战区扔给帕金顿人防守。
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离开床,尼古拉四世快步走到办公桌边,这几天他都是在列车上办公,也是在列车上过夜。
虽然不想承认,在内心深处,他也确实感觉这样更安全一些,一旦局势不妙,列车发动起来就可以逃跑。
从抽屉里取出一枝雪茄,这位皇帝猛抽起来。
此刻已经是清晨,但是罗索托地处极北,现在又是十一月份,天要到九点钟才会变亮,下午三点之后就会落山,所以现在外面仍旧黑蒙蒙的。
“需要和帕金顿联络吗?”传消息来的侍从低声问道。大臣们还等着回复,皇帝陛下如果不开口,底下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办。
尼古拉四世仍旧默不作声,只是一根接一根抽着雪茄,在冉冉升起的烟雾中,他的眼神显得异常悠远。
那个侍从不敢再问,他知道陛下在沉思,如果这时打断陛下的思绪,谁都不敢肯定会有什么结果等待他。
时间在沉默中度过,整整半个小时过去,尼古拉三世重重叹息一声说道:“让列车长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天之城。”
那个侍从不敢问为什么,他转身传令去了。
一离开这节车厢就看到一群大臣等候着。那个侍从打了个手势,径直往前走,一直走过几节车厢,保证陛下听不到之后,他才低声说道:“各位,陛下刚刚下令发车,我们将驶往天之城,显然陛下要亲自向安妮莉亚女皇陛下求援。”
听到这话,周围的大臣顿时松口气。
但转眼间他们又愁眉苦脸,因为陛下不会带着他们一起前往帕金顿,否则罗索托会彻底瘫痪。
所以他们用来办公的几节车厢会和陛下的车厢脱钩。他们要不回到城里去,要不就留在这里办公。
留在这里的话,没有人敢另外调一个车头。,陛下可以这样做,但是他们如果这样做的话,肯定会被有心人安上一个贪生怕死的罪名。
从维英特到天之城,尼古拉四世乘坐的列车整整驶了六天。
六天里,前线的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显然拉森霍格尔发生的事情相当影响联盟西线的士气。他们因为一直被压着打,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现在得知盟友居然对自己的祖国下手,有些二线部队甚至发生叛变。
罗索托帝国的骑士们却因为这些消息,士气异常高涨。,此长彼消,两边的战力越发失衡,原本预计要半个月才能攻下的第三大城市卡特兰朵亚,也已经大半回到他们的手里。
消息确实是好消息,尼古拉四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直到下车时,他的脸始终沉着。
车站不在天之城,而是在城市外围。
那本来是一片空地,帕金顿人以他们独有的风格为车站配套建造一座城镇,这是一座由仓库、商行和工厂构成的城镇。
看着冷冷清清的车站,尼古拉四世的心底涌起无限苍凉。
以前他来天之城,还没下车,仪仗队就远远等候着,红地毯会一直铺到他下车的地方;如果安妮莉亚不亲自来迎接他,至少也会从四大王族里挑一位族长出来负责接待事宜。
一阵寒风吹过,几片落叶打旋落到这位皇帝陛下的脚边,凄凉景象更是让这位皇帝触景生情。
以往总是高高抬着的头不知什么时候低下,尼古拉四世看起来甚至有些佝偻。
站台边只有罗索托驻天之城的大使馆成员前来迎接。
在车站门口停着一辆车,居然是大使馆的车。尼古拉四世原本心中还积聚一口怨气,现在连这口怨气都没了,因为他发现安妮莉亚根本不是故意给他难堪,而是完全不把他当做一回事。
这和他最初的预料完全不同。他本来以为帕金顿、奥摩尔和卡佩奇只是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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