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凯,没点本事怎么行?”刘斌笑道。
台下沸腾了,先是洪晨寝室的男生和四个女孩的寝室同学起身一边鼓掌叫好一边随着音乐节拍扭动身躯,引发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坐前两排的校领导和老师们不时回头看。
潘琪手持话筒疾步上台将洪晨拦住,洪晨接过话筒,气喘吁吁的笑着说:“你是代表老师来向我要检讨书的吗?”台下笑声一片,这时突然响起“恰恰”舞曲,潘琪一边踩着舞步一边问洪晨,“为什么前两年的晚会你不表演这种节目?你都只参加大合唱!”“因为我以为学校会改良舞台设备,结果没有,而明年我就得毕业了,我不能再等了。”台下哄堂大笑,“后台有个大行李箱,装的都是你的衣服,``````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衣服来?”“因为我比较保守,所以穿的多一点啊。”“你```````”潘琪指着洪晨说不出话来。两人侧身在舞台中间跳着恰恰,配合默契。台下笑声不绝。潘琪问:“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象咱俩这样聊天?”洪晨笑道:“只要别在过马路时‘聊’就好。”说完,他一本正经的面对观众,“刚才为各位表演的是新版‘兄妹开荒’下面的节目是96级3班王唯的诗朗诵《满江红》。”
他俩这样“另类”主持却收到意想不到的绝好效果,一直中规中矩的另一个女主持人也大胆起来,故意当场刁难洪晨,要和他唱《剧院魅影》,也不管洪晨同不同意就摆开架势放声高歌,刚唱了一句,洪晨就抬起右手用力向下一划,喊道:“咔!”台下观众都楞了,洪晨对不知所措的女主持人说:“请不要用唱山歌的方式来演绎歌剧``````嘿嘿,降八度。”台下哄堂大笑,女主持人哭笑不得。
晚会即将进行到尾声,洪晨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晚会结束后,能不能和钟凯顺利离开。在准备和林雅欣上台报幕时,侧台上来穿着时髦的一男一女,“我们想加一个节目。”女孩很无礼的从林雅欣手里拿过话筒,看着洪晨,眼神挑衅。“你是外校的学生,对吧?”洪晨平静的看着她。“噢?难倒你认识你们学校所有女生?”“这个要辨别起来并不难,”洪晨说,“我们学校的学生由于有着良好,严格的校纪校风,因此是绝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我们这不是街头表演,是整个系的全体师生一年一度的欢乐聚会,你不应该这样冒失无礼。”男孩颇有些尴尬,背过身去,挠鼻子。洪晨问:“你想表演什么节目呢?”女孩被洪晨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本想一走了之,听他这一问,便笑里藏刀的说:“我和他想表演一段拉丁舞,刚听说你也学过拉丁舞,想邀请你一起表演,你可以去找一个舞伴。”“你是舞蹈学院的吧?”洪晨平静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走着外八字上来的。”台下爆发一阵大笑。女孩面红耳赤,羞恼的瞪着洪晨,“你不敢吗?”“又要找带子又要选舞伴,实在太麻烦。”“你不敢。”女孩得意的笑。台下有人在起哄,洪晨转身盯着那个方向,眼神凌厉,起哄声顿时弱了。渐渐响起一片笑声,笑洪晨的不怒而威,笑起哄者的胆怯。洪晨神情自若的对女孩说:“不如这样,我单挑你俩,你都说是‘比’了。”“你一个人怎么跳?”“咱们就一招分胜负,怎样?”“不明白。”“就是表演一个舞蹈动作,谁做不出来,或者不如对方规范就算输。”“好!”“我先来。”洪晨把话筒递给林雅欣,做了个“仙人指路”纹丝不动,目光炯炯,嘴角泛起一抹调皮的笑。女孩和男孩当场傻眼,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短裙,瞅着身边的男孩,男孩无奈又窘迫的摇着头,他忘了自己手里拿着麦克风,说“我哪会这个?”。洪晨保持着姿势,回头问:“怎么样?比吗?”女孩不服气,“你这分明是欺负我穿着短裙!”洪晨站好了,拿过话筒说:“你不是还有一个搭档吗?”他顿了顿,微微一笑,“你一个舞蹈专业的和我这个法律专业的比舞技,到底是谁在欺负谁?”男孩难堪的拉着女孩要离开,洪晨说:“你是97级的学生对吧?”男孩怔住了。“如果刚才胜的是你们,你真会高兴吗?你会不会去向别人炫耀说‘我和舞蹈学院的联手让f大的颜面扫地?’请你记住自己的母校,以它为荣,维护它,珍惜它的声誉。这是我作为95级学长给你的忠告。”洪晨的话令全场师生起立鼓掌。
全体演员谢幕,晚会已到尾声,台下又冒出一个女孩的声音:“洪晨再来一个!”结果又引发“大合唱”。
当洪晨坐在钢琴边自弹自唱张国荣的《夜半歌声》时,刘斌夫妇第一次看见钟凯流泪,很惊讶,他们一直都以为钟凯是个不会动感情的人。
钟凯兴致奇高,在礼堂外等到洪晨拖着箱子出来,也不顾旁边一帮学生在场,要背洪晨,洪晨笑着跳上他的背,刘斌拖着洪晨的箱子和赵雪梅跟在后面,看着钟凯背洪晨跑圈。
“这箱子你是不是找个同学给你放回宿舍?”刘斌问道。“不行,估计已经被贼盯上了,还是放回钟凯那安全些。反正我在学校不怎么穿这些衣服。”赵雪梅说:“洪晨,你最后对那个要和你比跳舞的男孩说的那番话说的真好!很有水平。”洪晨微微一笑,“我那是借题发挥,故意说的,说给在场的老师们听的。”钟凯三人都楞住了,“钟凯总是象个孩子一样,喜欢别人凡事都顺着他,他要你去他那陪他,你就必须得去。我已经旷了好几节课,经常不在宿舍住`````我这那些话是希望校领导和老师哪天真的要追究起来时,能念在我说了这番拥护学校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下留情。”
洪晨次日下午回到学校,看到自己床上堆满打了包装的礼物,又惊又喜,宋鑫告诉他那是他从传达室分三次给他带回来的。
他坐在椅子上珍爱的轻轻转动左手中指的白金钻戒,沉浸在幸福里,这是钟凯今天中午送给他的,略大了些,有点松,洪晨怕落了,伸着手指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取下套在项链上当坠子,宋鑫恐吓他当心被人谋财害命。
程俊和吴莉分手了,搬回寝室住。洪晨见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想安慰他,陪陪他。可早上醒来时,程俊还在睡觉,课也不上,上完课回寝室,他又不见了人。洪晨在晚会上的突出表现深得老师赞赏,交由他负责元旦晚会的统筹工作。那晚的演出将会录象,参加北京高校大学生文艺晚会竞赛,而他的表演《当爱已成往事》获得系表演第一名,他在策划改版,前奏加上一段京剧表演,增强观赏性,庆幸的是潘淇有个高中同学在中央戏剧学院读书,打了包票。钟凯说元旦那夜会带他父母来观看,洪晨“以权谋私”的为他预留了三张位置极佳的座位,更加不敢懈怠,全力投入晚会工作,以求讨二老欢心。
吴莉约洪晨在中国银行见面,还钱给他,洪晨到了那儿,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约三十出头,身材健硕的男人,那男人对他点了一下头,对吴莉说:“我去车里等你。”说完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白色旧桑塔那。
“你和程俊分手是因为他?”洪晨很惊讶,他早听宋薇说吴莉傍了个大款,没想到是个开桑塔那的的大款。“是啊。”“他是北京人吧?”“是啊。”洪晨沉默了,接过吴莉递过来的钱,也不数,放包里,迟疑的说:“他好象挺大年纪了,难道还没有结婚?”“离了。”吴莉略有些窘迫,又马上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难道找个处男吗?”“我不是那个意思……”洪晨尴尬的说:“你为什么不爱程俊了?他对你真的很好,你看他为了你,把宿舍的人都得罪了,那时很多人对你有意见,要他别和你谈恋爱,他现在很难受,独来独往,很颓废。”“他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要才华没才华,好吃懒做,没个性,只会耍赖,我忍无可忍……”吴莉顿了顿,说:“他早泄……你说我还有什么可图?”洪晨惊讶的张着嘴,吴莉脸色缓和了些。“谢谢你借钱给我,过几天我请你吃饭,我走了。”“吴莉。”洪晨叫住她,恳切的说:“你别把那事说出去,你知道的,男人最受不了这个,你们毕竟爱过一场,好聚好散,千万别互相诋毁,羞辱,那只会让旁人看了笑话。”“要不是你老在中间调解,我和他早分了。”吴莉叹了口气,“感情的事真是不能勉强,拖了这么久都快成仇人了,现在终于解脱了。”
果然不出洪晨所料,他所在的宿舍被盗了。他的大量物品都存放在钟凯那儿,所受的损失反而最小。宿舍同学埋怨他,说贼其实是被他招来的,是冲着他来的。
正文 第十五章十字街头
坐在车里的刘斌依稀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睡裤的男孩从校门口飞奔过来,定睛一看,真是洪晨,忙给他开门。洪晨脸色惨白,头发凌乱,两眼惊惧的瞪着刘斌,说不出话来。刘斌见他光着脚,吃惊的说:“你怎么鞋都没穿?零下二十多度……”“他……伤得重吗?”洪晨捉着刘斌的手,颤声问道,眼泪汹涌而出,满心恐惧,“车都翻了?”
钟军和韩丽见洪晨惊慌失措的闯进病房,吃了一惊。韩丽见他光着脚,忙拎着钟凯的鞋过去要他穿上,钟军也忙安慰他:“伤得不重,刚睡着。”洪晨顾不得礼貌,只是愣愣的看着脑袋缠着厚厚绷带,一条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的钟凯,恍恍惚惚的走过去,抓着床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下坠。钟凯睁眼看见洪晨,苦着脸说:“我要死了。”见洪晨哭了,忙又笑着说:“逗你呢,我没事……没事。”洪晨蹲下身掀开被子查看钟凯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心如刀绞:“你总是任性,不听劝……我还以为……高速公路上翻车……我都要疯了……”“下次听你的。”钟凯眨着眼笑,吃力的抬手去拭洪晨脸上的泪。“都怪老刘不会说话,看把你吓的,穿成这样跑过来,快把我的衣服穿上。”
钟军和韩丽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刘斌看在眼里,心里直打鼓。
洪晨每天都要跑三个地方——学校、医院、家。每天都给钟凯准备滋补的汤水,给他擦身换干净衣服,晚上就在病房支张小床睡,第二天再赶回学校考试。其间钟母来过两次,见病房干净整洁还插着鲜花,钟凯穿得干干净净,脸色红润,还见胖了。有次离开,在医院门口撞见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拎着一个保温壶和两个大饭盒神情疲惫,清瘦了许多的洪晨,想喊他,但还是没有开口,默默的看着一边咳嗽一边匆匆进大楼的洪晨在眼前消失了踪影。
“小刘,你跟大妈说实话,洪晨跟钟凯什么关系?”韩丽严肃的看着刘斌。刘斌心里暗暗叫苦,脸上挂着笑:“大妈,您真逗,还能有什么关系?哥们儿呗!”
“哥们儿?你和钟凯认识十几年了,他出了事,怎么没见你有洪晨那种反应?你会哭?你肯给他端屎端尿擦身子?整晚守着他?出事那天,你穿得整整齐齐,还梳了个大背头!洪晨呢?穿着睡衣睡裤光着脚哭着跑来,比我这当妈的还紧张!”
钟凯出院那天,韩丽把他和洪晨叫回家吃饭。一进门,洪晨就感到气氛不对,韩丽对他刻意的客套着,象他是第一次来家里作客似的,而钟军则是沉着脸一声不吭的抽烟看报,洪晨一脸尴尬,忐忑不安。
吃饭的时候,韩丽一直在说谁家的孩子结婚了,谁家抱了孙子了。洪晨如坐针毡,食难下咽,偷偷瞟钟凯,见他一脸沉重。
“对门的小张跟你同年,孩子都上幼儿园大班了,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韩丽见钟凯一言不发,再也沉不住气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今年你一定得把婚事办了。”“您真逗!”钟凯笑得很不自然:“新娘在哪呢?弄得象下任务似的。”“你不找,我们让人给你找,谈上两三个月就把事办了,你放心,肯定找个条件好的姑娘。”钟军说。
“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只知道玩,一点也不稳重,你别老找洪晨,他还有学业呢,你别耽误人家,你老拉他一块儿,人家连谈恋爱的空都没有,你别只顾着自己,你想想你二十岁时,身边的小姑娘走马灯似的换。”韩丽瞥了洪晨一眼,又说:“洪晨啊,你毕业有什么打算?”洪晨脑子里一片混乱,呐呐的说:“不知道。”“还是回去的好,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做父母的当然想留你在身边,养儿防老嘛,还是回去的好,北京毕竟不是你的家,你一个人在这儿闯荡……”“不是还有我吗?”钟凯连忙插嘴。“你?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了。”韩丽嗤之以鼻,又意味深长的说:“你有你的一世,他有他的一世。”
洪晨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吃完饭告辞回家,漆黑的夜,没有星月,白雪已被践踏得污浊不堪。北风凛冽,眼前一片荒芜,孤寂,两人一路无语。洗洗上床,背对背躺着,呼吸沉重,过了一会儿,钟凯坐起来,抽烟,长长的叹了口气,狠狠吸了口烟,用力呼出,欲将内心郁结的烦恼苦闷都随着那缕蓝紫的烟飘走。
洪晨幽幽的说:“钟凯……我们怎么办呐?”钟凯沉默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你……以后……也会结婚吧?人都得结婚啊……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家教又严……你现在好好谈一个……你还小……”“你在安排我的人生吗?”洪晨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悲哀的问。“我……我是为你好……不想害你……”钟凯内疚的说,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你已经把我害了!”洪晨愤怒的喊道,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看见钟凯在默默地流泪,又连忙抱住他,哭着说:“不,不,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是我心甘情愿。”
“晨晨,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钟凯不断的说。
洪晨松开双手,怔怔的看着钟凯,“你要和我一刀两断?”
钟凯不敢看洪晨,嗫嚅:“只要你愿意,我们还可以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什么关系?肉体关系?”洪晨眼眶里的泪水结成了冰,心灰意冷,太爱一个人,理智和尊严一同失去。为了这个男人,他先是模糊了自己的性别,如今又找不到自尊了。他怎么说得出口?我怎么会爱上他?洪晨木然的看着钟凯,鬼使神差般的扇了他一耳光。钟凯没有生气,也没有吭声,耷拉着脑袋。洪晨痴了一般,颓然坐在床上,笑着流泪。钟凯又悔又痛,紧紧搂着洪晨:“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等你毕业了,我们去海南。”“又是一个新的谎言。”洪晨身心俱疲,无力的靠着钟凯,“可是我靠它支撑,赖以生存,你还肯骗我,你还愿意骗,说明你还在乎我,我真怕你哪天开始对我说真话。我真痛恨我自己!这样下贱,这么厚颜无耻!”泪水在他眼眶里打着转,他咬牙隐忍着不让自己的脆弱,痛苦和无助过于流露。他屏住呼吸,去回忆从前。他想恨他,想看不起他,可他又怕自己真的不爱他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会勉强自己去爱这个对他并不百分百真心而且也不该去爱的男人。无奈,连自己也糊涂了。最终他的喉咙里发出自责的,绝望的一声压抑而嘶哑的叫声,他痛苦而无奈的说:“钟凯,你是我的禁果!”
原打算陪钟凯过了小年再回家,韩丽绵里藏针的一席话令他不得不选择提前回家——总不能让她来家里轰人吧?昨晚她还要挽留钟凯在她那过夜,令洪晨尊严扫地。
雪花从阴霾的天空坠下,将一切掩盖,举目望去,刺目的苍白,心里一片荒凉,两人戴着墨镜,一路无语。
到了机场,洪晨解开安全带,声音沙哑的说:“你别送了,直接开车回去吧。”钟凯低头解安全带,说:“都到这儿了,我又没事儿。”“说了不要你送,那些东西我拎得动。”洪晨倔强的说,砰的关上车门。钟凯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拎出行李和礼品袋,头一偏,说:“我拎。”“我自己拎,你回去吧,雪越下越大,晚了赶上堵车,就麻烦了,你小心驾驶!”洪晨伸手去“抢”钟凯手里的东西,钟凯用力一振双臂,将东西摔地上,吼了起来,带着哭腔:“送送你怎么啦?!”
洪晨怔怔的收回双手,猛的转过背去,钟凯看着他颤抖的背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哭。
“钟凯,这是陈洁,是个医生。”韩丽热情的拉着一个穿白色羽绒服,容貌秀丽的女子向钟凯介绍。“你好。”钟凯神情淡漠的说。陈洁略有些尴尬的看着钟母,对钟凯点了下头。“坐,坐。”韩丽忙招呼陈洁。“出去走走吧。”钟凯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说。韩丽眉头一皱,听陈洁说了句好,又马上喜笑颜开,“好,也好,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也好。”
看见两人出了门,韩丽叹了口气,脸上愁云惨雾——第七个了,这个估计又没戏。洪晨是个聪明又自尊的人,她前夜发话,洪晨次日便回了家,本以为这是个机会,紧锣密鼓的给儿子介绍对象。可洪晨一走,儿子就失了魂,没精打采,以前那股风流劲儿不知跑哪儿去了,以前他见了漂亮小姑娘就耍贫嘴儿,一定要把人逗得红着脸跑了才罢休,如今六个漂亮小姑娘送他跟前任他挑,他跟看堵墙似的。
钟凯和陈洁一前一后的走着,钟凯走到街边一个长椅旁,看陈洁,“坐这儿吧。”陈洁点了点头,坐下。钟凯心事重重的抽着烟,抽完一支烟后,搓搓脸,目视前方,终于开了口:“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向你介绍我的,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人脾气暴、懒、自己不会收拾还特讲究;大男子主义,虽然有几个钱,但不想请保姆什么的,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我的另一半一定得勤快。公司事多,忙起来,除了父母,别的都顾不上,以前挺花的,臭名远扬,所以熟人都不敢把自家亲朋好友往我这火坑里推,全找的非亲非故的介绍给我,八成还是仇人。”陈洁笑了笑,问:“以前?那现在呢?”“现在改了。”钟凯呆呆的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浪子回头金不换。”陈洁微笑道:“算你聪明,说了实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都知道?”钟凯偏过头惊讶的看着她。“当然得先调查了,一般人在第一次见面时都尽量显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且媒人说的也全是鬼话,当然得自己亲自去查对方底细了。”陈洁一下一下扯着手套,轻描淡写的说。
“那你还来?”“你形象不错,而且我以前见过你,你爸是我们医院的常客,你肯定对我没印象,我每次都带着口罩。我倒是常见你逗小护士们,害得她们得相思病,恨不得你爸一直住院,好天天看到你。刚才见你态度冷淡,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现在又有点莫名的郁闷,虽然对你没意思,但也很不忿,难道我还不如那帮小护士?”陈洁大笑起来。
钟凯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露出短暂的笑容,“我二十九了,算老男人了。”“嗯。”陈洁点点头。“当初别人给我介绍时,我冲口而出:二十九?离了婚的?那人赶紧说未婚未婚,忙事业呢,耽误了,本人特别显年轻,跟二十四五的小伙差不多。”陈洁撇撇嘴,“我觉得干媒人的不进中央电视台广告部真是浪费人才,上次我被人介绍出去,结果对方是我高中同学,两人笑得肚子痛。你说媒人是不是睁着眼说瞎话,把两个熟人都说迷糊了。”又忙澄清:“你别误会,我没说你不好,我只是烦那些做媒的,跟骗子似的,不,就是骗子。”
“我让你失望了。”钟凯窃喜的说,“不,没有啊。”陈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说了以前就见过你,你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一个孝顺父母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钟凯沉默了,中间接了两个电话,陈洁坐着安静的玩手套。“你有事的话就先走。”钟凯故作善解人意。“你有事你走你的,甭管我,我再坐会儿,我妈说了,天黑前不准回家。”陈洁双手托着腮,无聊的蹬着腿。
“我这时回家也得挨骂。”钟凯苦笑的摇摇头,“我饿了,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吃自助餐怎么样?我正好想大吃一顿,生活太不如意了。你会不会嫌自助餐档次低?我说的是38元的那种。”陈洁起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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