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世间男子多薄情负心,口是心非,可在须离帝看来,这话用在明若身上也一样适用。他难得气呼呼地翻著手里的书本,眼睛不时瞟向正坐在桌前拿著朱砂笔画画的人儿。
从明若脱口而出一句“若儿也爱父皇”后已经过去了有半个多月了,之后须离帝兴奋地什么都忘了坐在榻上等著明若醒来,让她再重复一遍她说过的话,哪知道小东西无情的紧,一觉醒来后就翻脸不认人了!虽然不再像前几个月那样碰都不准他碰,但这句话,明若是打死都不肯再说了,最气人的是,她不仅不肯再说,连承认都不敢!
反正只要须离帝一提起,她就一口咬定他撒谎,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所以这半个多月须离帝过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开心。他忿忿地把书翻得“稀里哗啦”想,整个人就跟个娃儿似的,明若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多了这么大一个娃娃要照顾……深邃的紫眸朝著自得其乐的小佳人那里瞟,奈何明若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他气不过,猛地站了起来往她那儿走,就见她正嘟著个小嘴巴拿著毛笔仔细地绘著人物。
人物像向来是明若的弱点,她比较擅长山水花鸟,对于人物像始终没有多大造诣,怀孕后她终日待在宫里无聊,就重新拿起了画笔——不过须离帝看她看得很紧,尤其是对于某样红色颜料。
小手被握住,明若先是吃了一惊,背部贴上一座强健结实的胸膛,她摇了摇手,带动了包覆住她的大掌:“父皇,你又怎么了?”
是又,就说明他打扰她这不是第一次了。
“若儿,你当真不记得那日你跟父皇说过什么了?”
“不记得。”明若回答的很干脆,没办法,她是真的不记得。“父皇啊,你怎么又问这个了呀?你难道不知道若儿在意识不清明的时候说的话很多都当不得真的吗?要是若儿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父皇听了就算了,千万莫要在背地里又耍著若儿玩,更莫要欺负我。”
这话说的……什么叫当不得真?须离帝鼓著气瞪了明若的后脑勺好几眼,奈何人家压根儿就没回头瞧他,像是对他的打扰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恼死了,就故意包著她的小手四处晃,偏不让她下笔,明若又无奈又想笑,任他带著她晃来晃去:“父皇——别闹了好不好啊?”
“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须离帝怒色斥责,心里憋屈的要死。敢情就他一人这么兴奋了半个多月,那说话的人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父皇白疼你了!”
“是若儿错了、是若儿错了还不成嘛!”明若赶忙从他怀里转了个身,讨好地拿脸蛋在他胸口蹭了蹭。“父皇就不要生气了。”
“要我不生气也成,把你那天的话再说一次。”
那天的话……关键是那天的话她不记得了啊!“父皇……”明若神色讨饶,“若儿当真记不得了,你就饶了若儿好不好?”见须离帝面色不郁,尤其是眼睛,满满的不高兴,她只能抬起小脚踩到他穿著皂靴的脚上,然后借著他握住她双手的力气往上踮,在他唇边印了个吻。“父皇来教若儿画画好不好?”
看著明若良久,须离帝到底狠不下心来拂逆她的请求。他轻叹了一声,反客为主地攫住她的唇瓣用力吮吻,直把明若亲的小脸潮红不住地哼哼才作罢。膝盖提起稍稍一用力,明若就在他怀里转了回去,他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颈侧,两人气息交融,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美满:“你这丫头,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清醒著说出来!”
明若刚想答话呢,他就沉沉地道:“集中精神,把笔握好。”
她乖乖听话,小手只握著笔,一点儿力道都没有使,全凭须离帝带著。原本一堆凌乱颤抖的看不出是人是物的线条在他的妙笔下渐渐成了型。象牙白宫装,手折桃花,身后是一片纷纷扬扬的粉色桃林,娇人低眉垂首,却仍可见唇边温雅笑意,虽著宫装,但画中人却披散著一头青丝,垂在身后的大石上,更是显得光可鉴人。
只是基本的样子勾勒了出来,明若便看出画中人是自己,她惊喜地回头去看须离帝,却刚好被他在唇瓣上偷了个吻。小脸一红,落入须离帝眼底,画上人儿的粉颊便也多了两抹晕红,怀春少女娇羞忐忑的模样瞬间便跃然纸上。
这幅美人图描得极久,但须离帝和明若谁都不觉得累,等到他终于握著她的手完成了这幅美人图时,外面已是天狗升起,繁星漫天了。
传了晚膳上来,须离帝牵著明若出了盘龙宫的门,两人正朝御花园走著,半途中却见假山处有人拉拉扯扯,时不时还传来宫女惊辱交加的哭泣声。
“……父皇?”
摸摸明若仰起的小脸,须离帝勾起唇角笑得柔弱春风,好,真是好,难得他在晚上带他的宝贝出来赏月,却有人胆大包天敢在这时扫他的兴。“福安。”
“奴才在。”
“去把里面的鬼祟东西给朕撵出来。”
“是!”
明若瞧著安公公跑著小碎步朝假山处奔了过去,小脸皱了起来,大晚上的……不会是侍卫宫女私会吧?这在宫中可是死罪!而且……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情愿,难道、难道是——“父皇,我要去瞧瞧!”说完就挣开了须离帝的手朝假山那儿跑,须离帝没来得及喊住她,恼得不得了,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呢?“若儿!跑慢一点!”
她果然乖乖放下脚步,须离帝大步走过去把她重新抓进怀里,俊美的面孔罩了一层寒霜:“下次再敢走这么快,休怪父皇禁你半年的足。”
这话威慑力极大,明若连忙认错,又是献吻又是说好话的,好半天才勉强安抚住须离帝。而安公公也把假山里面的人带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宫女衣衫不整满脸泪痕,明若甚至看见她胸口有著明显的抓痕和咬痕。后面的那个……可就难得一见了。
☆、(17鲜币)一百六十一、无意中撞见偷情(下)
一百六十一、无意中撞见偷情(下)
先是瞄了一眼须离帝,确定一下他的情绪,见他面色带笑,明显有种看戏的感觉,明若才大胆地从他怀里把脑袋探了出去,看向那个走在宫女後面一脸忐忑恐惧,连腰带都还抓在手里的男人,心里很不解:这大晚上的……在假山里……得是一种什麽样的境界才行呀?再说了,衣服都扒得没剩几件了,这厮难道一点都不冷?
擡眼望了望苍穹上一轮圆月,明若习惯性地鼓起腮帮子,看了看须离帝,小小声地问道:“父皇,你要拿他怎麽办?”
她刚问完,那边衣衫凌乱的男子就呐呐地唤了声“儿臣参见父皇”,随後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儿臣不知父皇会到此赏月,惊扰父皇圣驾,儿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口才不错。”明若在须离帝怀里咕哝了一句,她最讨厌这种满口花言巧语的人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恃强凌弱就算了,还死活不认错:“父皇,他好坏,欺负小宫女,你可不能饶了他。”虽然与这位三皇兄见面不多,但是明若可早就有所耳闻这人花名在外好色成性,宫中稍有姿色的宫女都难逃其魔爪,就连某些不得宠的妃嫔可能都被他非礼调戏过,她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这下子有父皇做靠山,一定要罚得他再也不敢起yin心不可!
须离帝好笑地看著她满是正义的样子,大掌握著腰肢轻掐了一把,明若哎呦一声没敢叫出来,但是大眼里满是控诉:爲什麽捏我?
“你叫什麽名字?”
此言一出,在场校苋硕际且汇叮土魅舳疾镆斓仡罅搜垌w仙难壑樵陴n嗟脑禄律烈说墓庠螅赖媒倘酥舷1k銎鹦x橙タ葱肜氲郏赖牟嗔尘驼庋淙肓巳首拥难鄣祝偷氐钩榱艘豢谄嵫壑樽泳拖袷潜火ぴ诹嗣魅羯砩纤频模僖参薹t瓶c魅糇14獾剿氖酉撸房垂ィ怂霭籽鄱魏稳首尤此亢敛灰誀懭唬且谰沙粘盏囟18矗绻皇切肜氲墼诔。挡欢ㄋ谒家蜗吕戳恕?br />
小宫女亦是惊豔于皇帝和娘娘的美貌中,好久也没能回神,幸而安公公推了她一把,这才惊魂未定却又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明妃娘娘,奴婢叫蝉儿,是敬妃娘娘宫中的梳妆宫女。”她擡起头,脸上犹然带著泪痕。“适才奴婢奉敬妃娘娘之名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月钱,经过御花园时,不想被三皇子看见,他抓住奴婢不让奴婢离开,所以、所以才、才……”她轻声哽咽著,分寸把握的极好,既不会显得矫揉造作,又哭得极美,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就连同爲女子的明若都忍不住露出同情之色,更何况男子呢?
须离帝看著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蓦地想起第一次强了明若时明若脸上的表情,泪痕斑斑,眼睛像是裹了层雾气似的,这宫女的表情倒是有几分明若的样子,可惜同明若那倾世的美丽比起来,却显得如同凉水,淡而无味,丝毫没有可取之处。于是他扬起唇角,听不出话里情绪地道:“皇儿真是好品味,有了正妃同侧妃同无数貌美侍婢还不满足,连这样的小宫女也下得了口。”
明若哪里想到他开口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想想,他活了这几十载,什麽样的绝色美人没见过没把玩过,蝉儿的姿容在他眼里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但在正常人眼里看来,已经算是难得的清秀佳丽了。哼……这宫女看须离帝的眼神让明若狠不高兴好吧?看似可怜眼含秋露,但眸底分明透出丝丝娇羞,也是,这世间哪个女子能在见到须离帝这样的男子後能够心如止水的呢?
被须离帝笑著说了,三皇子倒也有些羞愧,他看了看明若,又看了看身侧跪著的宫女,心里竟也觉得自己没什麽长进,居然会觉得这小宫女生得美丽。说到美丽……哪有父皇身边的明妃美得惊心动魄?他不是没见过明若,但之前几次都是在大殿上,须离帝又把她护得紧,就算是重大宴会,她也只是露个面便离开了,所以虽然民间一直传言这明妃生得怎样国色天香,但他却一直没当做回事儿,今日一见……果真、果真是名不虚传呐!倘若能得到这麽个大美人儿,他又何必再去寻花问柳?“……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话虽如此说,但眼睛却一直盯著明若,连须离帝看了过来都未发觉。
被三皇子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明若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扒光了呈现在这yin贼面前一样,恶心的狠,她猛地把小脸蛋埋进须离帝的胸膛,还扯过他的袍袖遮住自己的眼角余光。
紫眸微眯,须离帝不动声色地道:“皇儿可否看够了?”
三皇子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磕头认错:“儿臣知错、儿臣知错!只怪明妃娘娘生得太美,儿臣这才、这才一时失神……”
明若柳眉倒竖,恨不得冲上去把这色心不改的yin贼痛打一顿,但须离帝却扣住了她的腰肢,任她如何蹦跶都只能在原地打转。
“哦?”他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又问道:“yin乱後宫是何罪,皇儿可知?”这後宫的宫女可不比他皇子宫的,哪怕只是摸个手,就是违了後宫条例。
三皇子闻言,顿时魂不守舍,吓得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父皇、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啊!儿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饶命啊!!”
这丑态实在是令人作呕,全然没有一丝皇家风骨。明若忍住呕吐的欲望,终于算是明白了须离帝爲何对这些皇子公主没有上心的缘故了,天生凉薄是一回事,但这些人的见识浅薄自私跋扈,也占了狠重要的一部分。生在皇家的尊贵使得他们已经失去了身爲人所具有的品质,只剩下掠夺和争斗。
摸摸整个人都藏进自己怀中的明若,须离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那仰著头望著他满眼痴迷不知死活的宫女,有野心想上位狠好,但前提是那个做梧桐枝的人不是他。痴心妄想意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要来有何用?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文·冇·人·冇·书·冇·屋←“饶命?皇儿做了什麽事情要朕饶命的吗?”
喜怒无常的话连明若都擡头表示不解。须离帝扬起眉头,放开她,改而牵住她的小手朝御花园的亭子走:“今晚的月色不错,朕心情亦狠愉悦,权当做什麽都没看见了。”说著便径直牵著明若朝前走,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个插曲,他已经全部忘了。
“诶?诶?!”明若傻傻地被他牵著走,不懂这是爲什麽。须离帝也没想现在就爲她解答,安公公率著宫女太监们随在身後,一脸的面无表情。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人给她个答案。
三皇子和那名宫女始终跪在地上,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他们,所以後面发生的事情她当然就不知道了,但须离帝却可以想象得到。只不过……不适合跟他柔弱的小若儿说就是了。
坐到铺了毛毯的石凳上,再把明若拥进怀里,须离帝微微一笑:“饿了吗?”说著便示意安公公上来伺候。
晚膳他向来不许明若吃得荤腥,怕她身子受不住,但现在她有孕在身,再加上平日就难得胃口大开,他也就没再束缚她了,只要她想吃的,就算不合理,他也二话不说,只不过要量入而进就是了。
安公公剔鱼刺的速度狠快,雅致的瓷碟子里狠快就摞了厚厚一层炖的雪白的鱼肉,须离帝慢慢用筷子夹起送到明若嘴边,看著她一口一口吃下,清冷的声音带著不容忽视的温柔:“听说爱吃鱼的孩子会比较聪明。”小东西以前不怎麽爱吃鱼,但有了身孕後,对鱼肉的喜爱那是与日俱增。
听了他的话,明若睁大眼睛:“真的吗?”得到他的点头肯定後,她更是高兴的像个小孩子。自己还是个小崽子呢,就要生小崽子了。
他凝视著明若的笑顔,忍不住去亲她,明若怕满嘴的鱼腥味被他吞进肚里,连忙躲,眼看躲不过了就借由说话来转移话题:“对了父皇,刚刚你爲何不救那宫女?”
塞给她一口鱼肉,又舀了勺粥给她过过嘴,须离帝不答反问:“那刚刚若儿爲何不拦住父皇让父皇救她?现在说,可已经晚了。”
“因爲我相信父皇一定有理由。”这话说得须离帝狠舒坦,但下面的可就不了。“就算父皇要做什麽让若儿不开心的事,也决不会当著若儿的面的。”
“鬼丫头。”揉揉她的小脸蛋,须离帝讶然失笑。“若儿向来聪慧,怎麽就没看出那宫女在撒谎?”
“撒……谎?”
“三更半夜的,若儿见过谁会在这时候到内务府取月钱?”他挑起眉头,手上喂食她的动作还未停下。“内务府发放月钱是有固定日子的,而且各个宫都会派专人去取,一个梳妆宫女哪来的资格去?”
“那……那是宫女撒谎了?”明若拧起眉头,还是不懂。“可是爲什麽?”
“谁知道爲什麽。”须离帝轻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那奴才想做什麽,都做不成了。
☆、(17鲜币)一百六十一、无意中撞见偷情(下)
一百六十一、无意中撞见偷情(下)
先是瞄了一眼须离帝,确定一下他的情绪,见他面色带笑,明显有种看戏的感觉,明若才大胆地从他怀里把脑袋探了出去,看向那个走在宫女後面一脸忐忑恐惧,连腰带都还抓在手里的男人,心里很不解:这大晚上的……在假山里……得是一种什麽样的境界才行呀?再说了,衣服都扒得没剩几件了,这厮难道一点都不冷?
擡眼望了望苍穹上一轮圆月,明若习惯性地鼓起腮帮子,看了看须离帝,小小声地问道:“父皇,你要拿他怎麽办?”
她刚问完,那边衣衫凌乱的男子就呐呐地唤了声“儿臣参见父皇”,随後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儿臣不知父皇会到此赏月,惊扰父皇圣驾,儿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口才不错。”明若在须离帝怀里咕哝了一句,她最讨厌这种满口花言巧语的人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恃强凌弱就算了,还死活不认错:“父皇,他好坏,欺负小宫女,你可不能饶了他。”虽然与这位三皇兄见面不多,但是明若可早就有所耳闻这人花名在外好色成性,宫中稍有姿色的宫女都难逃其魔爪,就连某些不得宠的妃嫔可能都被他非礼调戏过,她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这下子有父皇做靠山,一定要罚得他再也不敢起yin心不可!
须离帝好笑地看著她满是正义的样子,大掌握著腰肢轻掐了一把,明若哎呦一声没敢叫出来,但是大眼里满是控诉</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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