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兄!”少司宇脸色骤变,一声惊呼之后,马文才便看见对面的人猛然冲他奔了过来。
小混蛋……马文才唇角微扬,刚想张开双臂去迎接这归巢的鸟儿,却在下一秒被脑袋上的剧痛拉回了思绪。
“文才兄!”下意识的揽住软倒下去的马文才,少司宇只觉得心跳的厉害,那节奏比之前的两次都要剧烈。
冷,恍如寒冬十月的冰凉,几乎叫少司宇透不过气。
“祝英台!你闹够了没!”愤怒的调转目光看着虽然仍是一脸茫然,但唇角的弧度已然出卖了她的小计量的祝英台,少司宇难得的嘶吼。精致的脸庞上遍布寒霜,紧抿的唇微抖,无一不显示出她此刻有多愤怒。
“公子!”同时发出惊叫的还有马统,不过他的愤怒明显是远远大于担忧。“祝英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伤害我家公子,要是我家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
“够了马统,还不快扶文才兄去医舍!!”
所有人都木讷的站在院子中,眼睁睁的看着少司宇和马统一左一右扶着已然陷入昏迷的马文才匆匆而去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少司宇发怒的样子……好可怕……
第32章 父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马文才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两天。ww这期间整个书院都在猜测,马文才被祝英台打伤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更有甚者还偷偷开庄下注,赌那马太守什么时候会上书院来兴师问罪。
阳光撒进屋里,落在脸上,暖洋洋的。
马文才费力睁开双眼,只一眼便看见趴在自己床头少司宇熟睡的脸庞。当下便也顾不得额头的疼痛,费力的抬手,轻抚上那张精致无暇的小脸儿。
每天清晨睁开眼的第一眼就能看见自己心爱之人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面容,绝对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
原来,他的小混蛋也并非不在乎,或许只是还不明白而已。这般的自我猜想,让马文才心中所有的郁结一扫而光。
“公子,你可醒了”马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强行插播进来,“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
“……滚出去……”微微扫了眼满脸兴奋的马统,马文才不耐烦地扬了扬手,示意他小声点儿以免吵醒了熟睡中的少司宇。
“可是……”
“……”一记凌厉的眼刀甩过去,马统连忙瑟缩了脑袋收了声。
看着自家公子竟然一脸温柔的盯着趴在床边的少公子微笑,马统着急的原地直跺脚,却又不敢太大声惹恼了自家主子。过了好半晌,马统这才一脸坚定的上前两步。
“可是,公子……老爷快来了。”
“你说什么?!”马文才的神色一厉,“我爹他怎么会来?”
“我……我……”马统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公子,你昏迷了两天两夜,我害怕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活?”
“你!”马文才眉头微皱,刚想发作便看见少司宇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的少司宇小脸儿微醺,狭长的眸子水润晶莹,似乎还泛着点点的水光。只见她愣愣的盯着马文才看了半晌,猛然一个饿虎扑食直直的朝他身上压了过去。
“小混蛋,你……”马文才被少司宇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原本因为伤病略显苍白的俊脸骤然变得通红。这小混蛋怎么,怎么……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距离几乎就要趋近于零,少司宇白皙肌肤上细小的毛孔都能被马文才看个清清楚楚。
马统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转身抱住房门,虽说对自家公子和少公子之间这种暧昧的相处方式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可是要他这般近距离的看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他还是……会害羞的嘛!!
“你脸红了,哈哈……”欢乐的直起腰,马文才窘迫的模样印入少司宇的眼中时,她所有的怨念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和马文才一起好玩儿些,王蓝田那个胆小鬼哪里比得上?
“有没有好一点,会不会很痛?这个祝英台,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耍个小计量都那么低级!”某人还在自顾自的喋喋不休,完全没发现自己言语中对祝英台些许的不满让对面的男人瞬间心花怒放、无比满足。
“公子,您整整昏迷了两天连夜,我都快急死了,所以就只好修书给老爷……想必这会儿老爷已经院的途中了!”马统再也忍不住了,他要是不站出来阻止少公子,他们家公子就该惨了。
“马统,我看你现在才是不想活了吧,谁给你的权利自作主张的??”
“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吧?”面容冷峻、五官刚毅硬朗,英武的中年男子锦衣华服,语气中处处透露出难以违逆的威严。
“爹,你怎么……”红霞褪去,马文才脸色一变慌忙就想坐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不得不由少司宇搀扶着。
“学生见过马大人!”之前在国公府见过马文才的父亲,少司宇对这威严的中年男人并不算陌生。看了看脸色不善的马太守,又看看面带紧张的马文才,少司宇这才站起身来,“想必马大人和文才兄有话要讲,学生也不便打扰,就先告退了!”
马太守微微点了点头,少司宇便体贴的为那一对感觉明显不咋亲密的父子打外面关上了房门。
“说吧!”马太守背对着自己的儿子坐在八仙桌旁边,沉声开口,却是半晌听不到马文才的回应。
“究竟是怎么回事?文才,你在这书院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马太守猛然一拍桌面,八仙桌整个抖了三抖。不愧是父子俩,都是这般的有气势。
“爹……”马文才咬了咬才,“那就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小孩子闹着玩??”马太守怒道,“你是当我是小孩子吗?!”
“就是…闹着玩,然后…不小心就受了伤…”马文才微微皱眉,支支吾吾地说道。如果因为这次的赌气而波及到祝英台,他的小混蛋是会恼他的吧?
“混账!”马太守骂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这样的谎话也编出来骗我?你闹着玩就能昏迷两天两夜,要是再玩大点是不是就要把命玩进去,让我马家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
四个冷硬的字眼重重的击打在马文才胸口,眼前却是循环着出现少司宇那张足以颠倒众生、雌雄莫辩的小脸儿,坏笑的样子,懒散的样子,还有调戏自己时满脸小流氓气息的表情,都让他食髓知味。
呵呵,反正在桃林月夜之后他不就已经决定了吗!不过就是,断子绝孙而已。
“文才,你到底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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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中出来的少司宇漫无目的瞎晃荡了一圈儿后,竟然在花园遇到了独饮独酌的陶渊明,她当下嬉笑着跑上去抢了陶渊明的酒壶呛了两口烧酒,同时还不忘同那老酒鬼算老账。说他当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马文才拎走不营救也就算了,还阻止荀巨伯他们来救自己。
结果陶渊明说了句差点儿噎死她的话,他说:能让那小子舍得动手,小兄弟你气死人的功夫见长啊!
陶大叔,其实您噎死人的功夫也是见长啊!!
因为马太守的出现,祝英台总算是如愿以偿的回到了以前的房间,马统要照顾‘病弱’的马文才,少司宇便留在了书童房与自家小丫头住了一晚。
第二日的早课上,陶渊明便多了一个学生,正是那打算留宿书院几日的马太守。少司宇和荀巨伯挪了位置坐在中间第三排,与坐在第一排的马文才、马太守位处斜角。
“马大人,您是堂堂杭州太守,跑来当我的学生,实在是不敢当啊。”陶渊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学子席中的那个另类。
“久闻五柳先生学问高深,见解超凡,今日得沐春风,实乃三生有幸啊。算是便宜马某人了。”
马太守这话一说完,便见他身边自家儿子眼神一翻,瞟瞟他爹,又瞟了瞟陶渊明,一脸的嘲讽和轻蔑。
“哎 ...
(哟,你看看,我这个人哪,就是见不得让人占便宜。”陶渊明眸子半眯,懒洋洋的往身后的藤椅上一躺悠闲开口:“今儿呢,我不想讲课了。这样吧,我今天只想听听学生们的心声,如何?”
“陶先生教学真是别出心裁,马某人一样受益匪浅哪。”马太守脸色微微变,却仍是保持着笑脸。陶渊明有些无奈,抓起一本书颠了两下,摇摇头。
“哎呀,一个官字两张口,马大人果然是会说好听话。让我老酒鬼也是受益匪浅哪。”
马文才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偏偏他爹还一副没有听明白的样子,脸上笑容持续不变道“哪里,哪里”,果然是官场老油条。
“娃儿们,说说你们今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吧?王蓝田,你先来!”手指微点,陶渊明直指王蓝田。
王蓝田愣了愣方才站起来,“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吃喝拉撒睡,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娇妻美妾,终此一生吗?”
讲堂里当下一阵哄笑声不断,王蓝田仍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甚至是连马太守都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却是不动声色。
“少兄,我发现种猪好像就是过的这种日子!”荀巨伯大笑着揽上了少司宇的肩头,笑的前仰后合。
一时间,少司宇便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自己而来,不对,目标好像不是她。
“有出息……有出息……”陶渊明失笑
“错!”少司宇严肃的打断了众人的哄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出境的玄铁扇‘哗’的一声被甩开,“猪……是不用穿衣服的!所以,他连猪都不如!”
“痞子宇你……”
“如何?”
少司宇眉眼微挑,原本气的咬牙切齿的王蓝田立马闭上了嘴。其余学子更是笑的猖狂,更有甚者捧了肚子夸张的直流泪。
陶渊明而后又问了秦京生,那家伙说要飞黄腾达、高官厚禄、富贵双全,被陶渊明讽刺叫他向马太守求教才是王道,弄得马太守也有些尴尬。
而原本就在陶渊明和自己父亲开始耍花腔时脸色就难看的紧的马文才,此刻已然是铁青了一张俊脸。
“少司宇,你来说说,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忽然陶渊明走到少司宇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倚靠在后座几案上的少司宇,似笑非笑。
她?少司宇微微一愣,澄清的眸中缓缓浮上些许的迷蒙,思绪……仿佛就那么抽离了她的大脑,飘忽绵延……一直,看到那抹鲜红,还有晶莹……
“少兄,陶先生问你话呢!”荀巨伯摇了摇她,不远处的马文才眸中,也染上了担忧。
那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小混蛋眸中?
“我啊……”
轻扯唇角,少司宇悠悠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很有气场的说了句21世纪红极一时的流行语:“农夫山泉,有点儿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月独酌悠然自得!”
第33章 父子(下)
(“好个悠闲自得,不过你就不想做官吗?就凭你的才华能力和身手……”陶渊明微微怔愣了片刻,忽而唇角轻扬看了面前的少年悠闲的笑脸淡然问道。『』
“官场人才千千万,不差我这一个,少司宇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官场水深,我怕淹死……”摇头打断了陶渊明的问话,少司宇勾了勾唇,方才转了个角度,“不过……我比较好奇文才兄的志向……”
“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马文才拂了衣摆站起来,原本担忧的眸子染上了点点柔情。就只这一眼,却立马引起了马太守的注意,看向少司宇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探寻。
“恩。”陶渊明点了点头,“沙场杀伐,首重战略,你有何妙法可出奇制胜啊?”
“昔日苻坚以投鞭断流之势渡江南侵,谢玄将军淝水一战,虽然以寡击众,以少胜多,却也赢得惊险。学生生不逢时,否则,谢将军根本不必赢得那么辛苦。”
够自信,少司宇撑了下巴趴在几案上仰望着意气飞扬的马文才,怎么看……都觉得很顺眼。
“愿闻其详。”
“北方军伍长于弓马骑射,南方之师则应借地利之便,在水战策略上下功夫。假如由我掌印抗敌,我要在江岸上设下大量的拍车拍船,乘敌军渡江而来,进退两难之际,以拍车拍船用巨石攻击,敌方自然尸沉江底,溃不成军。”
够果断!少司宇在心里为马文才喝彩!
陶渊明点了点头,却又摇摇头:“这办法够好,但也够狠哪。”
“这千万使不得呀文才兄。”梁山伯突然自后说道。马文才皱眉回头,冷声道:“为什么使不得?”
“文才兄退敌之计,虽然甚妙,但大量巨石和船只沉入河底,势必抬高河床,淤塞河道。近几年长江水患严重,百姓累受江水肆虐,如果为了一时之胜利,而不顾黎民百年之生计,导致江水溃绝,可比战争死的人要多上千万倍。这样的赢,又有何义?”
马文才眉头微皱,忽而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像你这种妇人之仁,岂可共谋天下之事?”
……
一时间,梁山伯与马文才便为了以武开疆还是以民治国展开了长达近十余分钟的激烈‘讨论’,期间有客座讲席陶渊明与听课代表马太守双方点评.
“论文韬武略,文才兄将来必是卫国栋梁。ww但眼前世事纷乱,战事连连,百姓急需休养生息,穷兵黩武只会使天下苍生沦为刍狗啊。”
“懦弱畏战,自甘败亡才会沦为刍狗。”马文才冷哼一声。梁山伯还要再说,陶渊明却已经听出了端倪,不由得笑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争了,这种经世卫国的大事,还是请位居庙堂的马太守,来评评理好了。”
马太守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荀巨伯怕马太守偏私,连忙站起来:“先生,让马太守评理,这岂不是要让我们看一出父子连心的戏吗?”
“大胆!”陶渊明呵斥道,“怎么说话的?马太守身居高位,岂是偏心自己儿子的人?马大人,你说是吧?”
“老夫认为……”
“马大人,梁山伯拟就的治水方略,可是连谢丞相和谢道韫先生,都称赞的哦。”
马太守屡屡胡须,有些无奈地道:“梁公子年纪轻轻便得谢丞相青睐,将来必成大器啊。”
“爹,你怎么……”
“放肆!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在上课的学生!”马太守忽然怒喝一声,马文才顿时愣在了当场。而后,方才冷笑一声,“是,马大人。马大人此言的意思,是认为梁山伯强过我?”
“我是说,谢丞相看中梁公子治水大才。”
马文才似乎只看到他父亲因为畏惧谢丞相的威信而否定自己,却没有听出马太守话语中对他的维护。
“学生就是不明白,凭什么听谢丞相一言两语,就下定论?难道仅凭位高权重,说的话就一定正确吗?”
“文才!”马太守突然咆哮道,“注意你的言行!”
“我就是不服气!”马文才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爹的目光。
“哎呀,马大人,马公子啊。这众人面前,你父亲也不好偏袒于你嘛。你说,是不是呀?”陈子俊见状不对,连忙上前当和事老。
“哼,”马文才冷哼,“你太小看马大人了,马大人从来不怕落人口舌,他是怕得罪谢安,妨碍仕途罢了!”
这话一出,马太守登时变了脸色,他气得浑身发抖,用力一把推开陈夫子,指着马文才道:“你,你这逆子,你说什么?”
或是被马文才气的够呛,所以当马太守那一巴掌甩下去的时候,不仅马文才愣住了,连他爹也愣住了,整个讲堂里死一般的安静。
“不公平。我不服气,我不服气!”马文才红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马太守,继而低吼一声就往外冲,陈子俊连忙狗腿的追了过去。
“等一下!”
“小混蛋,你怎么了?”顾不得自己被当众甩耳光的羞耻感,马文才恐慌的蹲下身子扶住捂了胸口半弯了腰,却仍旧死死拽住自己衣摆的少司宇。
“没事!”甩甩脑袋,少司宇微微吸了口气这才晃悠悠的站直身子。
“先生,大人,学生也觉得不公平!”见马文才似乎没有再跑的样子,少司宇这才放开他冲马太守和陶渊明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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