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出口,成叠不知名的纸张已准确无误地朝她丢去,不疾不徐地说:“有办法撑到中午,我就答应你。”
展织羽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又听见他对电话的另十头说:“把堆了一星期没来得及做的疑难杂症全拿进来我亲爱的‘女朋友’自告奋勇说要分担各位的辛劳。”
展织羽听得-愣一愣的,这是什么人神共愤的话?!他还真打算操劳死她?她可是他最爱的妹妹,惟一的宝贝妹妹耶!
“展拓凡,你还是人吗?”她已做好了万全准备,随时打算开骂。
“没人勉强你,想走的话,请便。”
她泄气地垂下肩头,“没人性的混蛋!”
心知二哥不若大哥的温文敦厚兼好说话,如今的她得仰人鼻息,不妥协又能如何?
想她展氏千金,如今却像极了打杂的,她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她真的觉得二哥是在借机报“老鼠冤”,出一口小时候被她“欺凌”的仇。
展拓凡眼角余光瞥向臭着一张俏脸埋首“干活”的织羽,不禁莞尔。这小妮子横行太久了,若事事皆如她愿,她真会嚣张过了头,还道无人能奈她何,偶尔挫挫她的锐气,换她让人整整才公平嘛!
原本,展织羽还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以为展拓凡只是随便说说,不会当真狠下心肠*她。但是,三个小时过去了,她这铁石心肠的二哥居然真的任她忙得头昏眼花,却连一声也不吭,完全视若无睹,最后,她也认命了。
合上手中刚审核完毕的文件,腕上的指针将近走到十二的方位,展拓凡抬眼望去,苦着一张小脸埋首电脑的展织羽,一下比一下敲得更用力,好似在泄愤。看来,某人已经不爽到最高点了,要再玩下去,恐怕有翻脸之虞。
他低笑着,“展大小姐,我的键盘跟你没仇吧?能不能请你大发慈悲,高抬魔掌放过它?”
“我敬业,不行吗?”那口气简直差到十八层地狱去了,她“啪”的一声,狠狠地使力按下最后一个enter键。
他的键盘该换了。展拓凡暗想道。
险险接住她丢来的一只资料夹,他不敢恭维地直摇头,“再让你‘敬业’下去,我的办公室搞不好会让你给拆了。”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喷,她恐怕已堆了不小的火气。这也难怪啦,咱们的展大小姐可是人人捧在手心中呵疼的天之骄女;打小到大一直都是随心所欲,这回让展拓凡给吃得死死的,心里头怎可能舒坦到哪里去。
“好、好、好!我不欺侮你,这不就得了?走吧!为兄的请你吃午餐,就当向你赔不是,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展织羽勉为其难地应道,起身跟他一道出去。
开了门,他向一旁的秘书随*代了一声:“下午我不回来了,有事打我行动电话。”说完,他丢了个眼神给展织羽,“这下你满意了吧?”
“哼!”她余愠未消,当作没看见。
“你别这么小器量嘛,打小任你欺凌到大,我可没吭过半句;现在不过小小还以颜色,你就记恨成这样?”展拓凡边走边哄着,只不过展织羽完全不甩他。
“不理我是吧?那算了,我别浪费时间,还是回去办公好了。”说着,已走出大楼的展拓凡还当真旋身往回走。
“展拓凡!你给我站住!”展织羽气呼呼地大叫要真给我回去,我发誓,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一脸无所谓,“反正你现在也一样不理我。”
“你--”她怄得说不出话来。
展拓凡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走回她身边,怜爱地轻点她俏鼻,“小丫头,枉你生得绝代天姿,皱着一张脸多难看。”
展织羽娇嗔地瞪着他,一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好啦,笑一个给我看,嗯?”展拓凡食指勾起她一小绺发丝,往她脸上逗弄着。哄这小妹他最在行了,他才不像他那老实的大哥,老被织羽整得欲哭无泪,可偏偏又无法真正对慧黠可人的她生气,才会一遇到她就完全没辙。
“词厌!”她失笑出声抢回落在他手中的长发,“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填饱肚子再说。”
“那还等什么?’爱娇地挽住他的手臂,展织羽决定这一个下午都要死巴住他。开玩笑,这可是她劳心劳力、拼死拼活了一个早上所换来的,不好好把握怎么成?
只是带着愉悦神情离去的他们,却没注意到呆伫于不远处,那怅然若失的身影。
芷柔力持镇定地深吸了一口气,踩着平稳的步伐进了展氏大楼,经过通报后,她搭乘电梯上了十七楼展拓凡所属的办公楼层。
他的专属秘书一见着她,立即起身迎向她,神情歉然地对她说:“莫小姐,你找我们总经理吗?真是抱歉,我不晓得你会采;他人正好不在--”
芷柔没让她说完,“我知道。”
“你知道?”
“我在楼下正巧看到他出去。”
’这就怪了,既然有碰上,她干吗不拦住他?
秘书小姐纵有成堆疑问,她也没问出口。“那你一定也看到他的女朋友了吧?真是郎才女貌,登对极了,是不?”
为何乍闻此言,她心头会涌起阵阵莫名而来的酸涩?
“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在来不及阻止的同时,芷柔话已不由自主地飘出唇畔。
“是啊!这女孩生得标致不说,还颇为善解人意呢!看得出他们感情很好,要不,她怎么会心疼展先生,怕他太累,还专程赶来帮忙分担他的工作量,两人相依相偎地躲在办公室里头,边办公边浓情蜜意了一个上午。展先生可宠她了,刚才临走前还交代今天下午不回公司,分明就是抛下所有的事想好好陪伴佳人,过他们的两人世界去了。”
接下来秘书小姐又说了什么,芷柔已无心倾听,一颗心沉到谷底地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既然他下午不会回来,那么麻烦你将这份资料交给他,我先走了!”仓促地说完,她匆匆转身离去,顾不得一头雾水的秘书小姐会怎么想。
该死的展拓凡卜如果他早已情有所归,那么他曾对她说过的话又算什么?一时兴起的玩笑?
一时之间,脑海中萦绕的,全是方才在楼下不意间捕捉到的画面。任谁都看得出那是*间的打情骂俏,那女子的娇媚嗔态,以及展拓凡举手投足间毋庸置疑的怜爱之情,浓浓的甜蜜气息太过真切。就因为她看得很清楚,使她连一了点怀疑的余地也没有。
这样--也许是好的吧?她从未正面答复过他什么,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承诺的话语,反正她从来就不以为他们还会有任何的发展,不管他们之间曾存在过什么,如今也已无理清的必要,他有他的*,她过她平静的日子,所有千恩万绪只是偶然脱轨的意外,短如昙花一现的悸动已成为过去,既然没有开始,结束得也能坦然。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失魂落魄、为什么要如此介意?不该的呀!
刺痛的心骗不了人,她始终是在自欺。
如果,展拓凡在岳君衡之前出现,一切还会是这样吗?芷柔满心惶然,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薄薄的泪雾模糊了双眼,她已分不清是为何而伤怀。
隔天,展拓凡由他的秘书口中得知芷柔曾来找过他的消息,立刻迫不及待地拨了通电话过去;只不过迎接他的,仍是她的冷然。
“到底怎么回事?芷柔?这三天你去了哪里?我不认为你会用这种方式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没必要与你讨论。还有,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尚待解决的问题。”她努力维持着语调的疏冷。
不可否认的,当芷柔感受到他话语中急切的关怀时,心头仍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若他对她无心,何来深刻的系念之隋?可是,他已有另一个她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这究竟是他的虚情假意,还是其中真存在着他对她的在乎?
“这就是你的结论?是吗?我们之间除去合作关系,走在街上便形同陌路,毫无牵扯?”能不悲哀吗?他自嘲而戚然地想道。
“我们曾有过牵扯吗?”
“你问我?你居然问我?莫芷柔,你这麻木的女人!我的感情还不够清楚地呈现在你面前吗?你还要我怎么做才够?其实你心里比谁都还要明白,从我为你动情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牵扯不完了!”
她面如寒霜,“展拓凡!我希望你清楚你在说什么。”
他凭什么?在拥有另一名似水佳人的同时;他凭什么再来对她说这些话?
她不愿承认这是妒意作祟,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只是不齿他用情不专的作为,她痛恨这样的男人!
“那么你又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吗?芷柔,承认一项已然存在的事物,对你而言,真有这么难吗?”他叹了口气,神情满是凄苦。
“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对我说这些话吗?”
“我没资格?”他苦涩地重复,“这就是你的答案了?我没资格?”
她依旧沉默着,执意漠视灵魂深处因他悲戚的语调而扯痛的心。
他心灰意冷地,一颗心逐渐在她的沉默中寸寸凝结。
他干吗要爱上她呢?分明是自找苦吃!“莫芷柔!你这个盲目的笨女人!”
喀!另一头收了线,感觉得出他电话挂得蛮用力的。
芷柔失神地握住话筒,凄惶的心一片迷茫。
自那一天之后,两人的关系正式降至冰点,原因不在他,而在于芷柔解不开的心结。
若她当真无心无情;那他无话可说,可她明明对他动了心,却偏偏要用冰冷无情的态度来伤害他,这么做,究竟是想自欺,还是欺人呢?她以为漠视一切就真能当什么都不存在了吗?
她的固执令他气恼!
如果他够有骨气,就应该潇洒地放弃!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何苦再拿一片炽热的真情任人践踏,他展拓凡又不是除了莫芷柔就娶不到老婆。
可是……说归说,若他真能潇洒地放弃,又怎会愁绪满怀呢?
这段日子,他让自己全心投入工作,无暇多想,期望能够淡化那份深沉的悲苦。
于是,在无法避免的公事接触上,他们都尽量镇定地面对彼此,没有怨怼,也没有相顾无言的尴尬,一切以公事为重。
他微微一分神,以致漏掉了一小段内容,他连忙收摄心神,不使自己的目光飞向前头的芷柔。
“麻烦重复内容,谢谢。”他努力使声音听来平淡无波。
芷柔望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地往前翻了一页,继续未完的主题,僵冷的室内,除了淡漠的公事交谈声之外,再无其他。
芷柔一边说着,目光不能自己地飘向他……
他依然往后靠着椅背,将资料放在交叠的大腿上,姿势从未变过,视线更不曾移开手中的资料半分,专注凝思中的俊容更凸显他的卓然出众。只是,他却不曾抬头看她一眼,这令她难言地一阵感伤,连她都没发觉,她早已习惯了他将温存的眸光停驻在她身上的感觉。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不想破坏原有的宁静,这些年来,她已过惯这样的日子,为何仍是让展拓凡主宰了她的喜怒哀乐、左右她的心绪?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接,这个你十分钟前说过了。”
他不疾不徐的话语传来,芷柔忙拉回分散的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
屉拓凡早就发觉到她的不知所云,但他无意道破,他要她认清自己的心,逼出她的感情。
当他再度察觉到她的心神恍惚时,不由得无声一叹。禁不住满腔的心疼,只得道:“看来我们并不适合再谈下去。”
芷柔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糟透了。
拉开门把,他步伐顿住了;迟疑了三秒才回过身来,首度正视她,轻缓地道:“你气色很差,如果有必要,最好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下。”说完,他没给她任何研究他表情的机会,匆匆关上了门,隔绝她泛起酸楚的凝眸。
他……还关心她吗?纵使口吻净是压抑的冷淡,其中仍有不可错认的忧心。
独立了许久的心,不知由何时开始深陷于他的柔情之中,只是不经意流露的关怀便令她这般动容,她真能全无眷恋地过回从前的日子吗?
好难、好难……
第七章
开门,迎接她的是一室的阒暗,展织羽有些许意外,顺手开了灯。
“咦,二哥,你在呀,怎么不开灯呢?”
展拓凡随眼瞥了她一下,“展织羽小姐,请看看现在几点了。”
“还没十二点嘛;”展织羽耸耸肩,不以为意。
展拓凡皱起本就深锁的眉宇,“织羽,这里可不比英国,别拿这里的治安和英国相提并论。”
“也就是说,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担心我,为我等门?”她摆出过分夸张的感动神情,亲密地勾住他的颈以,我怎能轻易放手?他挫败地叹了口气,“只不过问题就出在……唉,她是我见过最倔强、最固执的女人!过往回忆或许美好、但毕竟逝者已矣,她难道要为了过去,放弃眼前可以牢牢握住的幸福?”
展织羽沉吟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道:“其实二哥,你不能怪她,女人对初恋本就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若再加上曾经海誓山盟的话,你如何期望她轻易淡化那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如果她当真这么做的话,那么这个女人也就不值得你倾其所有地去爱了,是不是?”
“话是没错,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呀!”
“等不下去可以另外找个好摆平的女人呀!凭我们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展大公子,还怕没女人爱吗?”
“去你的!”他没好气地道。明知道他不是个朝秦暮楚、用情不专的人,说这些话分明是调侃他。
“实话嘛。”织羽笑嘻嘻地回道。
“你还说!”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她敛起笑谑;“你肯定她是爱你的?”
“我--”他迟疑了,“我知道她对我有心,只是,我不晓得足不足以深刻到能够称之为爱。只要她不是无动于衷,这就够了。在她眼中,我读出了感情的讯息、只要她的心曾真切地为我悸动便已足够。”
他还真容易满足呵!
由此,织羽不难看出他爱这名女子爱得多惨。“这还不简单,要想知道一个女人爱不爱自己,有个最直接、最有效、也最准确的方法可以得知。”
“哦?”他挑眉询问。差点忘了小妹也是女人,多少听听,研究参考一下应该错不了,“愿闻其详。”
她没直接回答,反而天外飞来一句:“先问你-密性的问题,你吻过她了没?”
“啊?”展拓凡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哽到,“你、你……”
“看你这丢人现眼的反应,大概是没有吧?”亏她还问得脸不红、气不喘,反倒是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给问得无地自容。
谁说的,他当然有,只不过那是在她意识不清的状况下--这算不算?
“别告诉我你经验丰富?!”他蓄势待发地伸出双掌,随时准备掐死她。她要敢说“是”,他会毫不犹豫地扭断她的脖子,免得这个花痴女败坏门风。
结果,展织羽的反应是以很瞧不起的眼神,唾弃似舶看着他。“你少拙了好不好?干吗一副贞节烈男的模样?接个吻在二十世纪的现代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展、织、羽!”他沉下了脸。
“七月半还投到啦,摆那什么死人脸。”她再笨也看得出展拓凡已有“清理门户”的倾向,只好澄清道,“说你白痴你还和我大小声;随便说说你都当真,不是没智商是什么?你当你小妹是*卡门吗?放心啦,小妹我不会丢你老人家的脸的,别说那‘薄薄的一片’了,连初吻我都还放在银行生利息,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展拓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讲话老是口没遮拦,一点女孩家的矜持都没有,恐怕八百辈子都不晓得脸红是什么东西。
“食古不化的老头,难怪人家不甩你。”织羽长吁短叹地摇头叹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啦!”和这小妹说话还真累人,脑细胞要死好几个。
真笨!.“我说,女人是最口是心非的动物;有的时候,嘴里死不承认的事,心里头未必真是这么一回事。扣除掉心机深沉、会耍欲擒故纵手段的女人不说,有时女人的拒绝并不是完全无心于你,这个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也就是说,当自己根深蒂固地认定一些事后,对于明明已深镂心间的事物,往往会因为盲目而忽视,连自己也没发觉,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试探她有情无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她丢给他暖昧的眼神,意思已昭然若揭,不言可喻。
“你胡言乱语什么!”展拓凡低叫,他要真这么做,芷柔会恨死他的!
“啧,有点魄力好不好?”织羽一脸鄙视地看着他,难怪他会连个女人都把不上,有这种哥哥真是她的耻辱。
“别开玩笑,织羽。”
“谁和你开玩笑了;我没叫你想办法把她拐上床就不错了。”
“展、织、羽!”他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啊!如果你有能耐;让生米煮成熟饭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吻只是最基本的试探而已,她肯让你吻她;表示她心中有你,再进一步来辨,要是一个端庄的女子能够全无保留地为某个男人付出一切,那么她的深情已母庸置疑。”
“你--”
“别你你我我了,反正我也不相信你到现在还是个处男,装纯洁给谁看呀,像个男人一点好不好?”
“织羽!”他俊容泛红。
织羽不理会他的困窘,雀跃地问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帮忙?”他回以茫然的一眼。
“就是拐她上床的事啊!”
展拓凡大惊失色,“你别乱来,我警告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背着我胡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天晓得,他实在怕极了满脑子馊主意的展织羽,她那整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可是--”她犹想辩驳。
“你要我马上将你丢回英国交给爸妈管教吗?”他端起了兄长的威严。
“知道了啦。”真扫兴。
不过,知道可不代表认同喔!她展织羽岂是个不战而退、玩都没玩到就乖乖打退堂鼓的人?
为什么他会由她眼中捕捉到一抹巫婆般的邪恶笑容?他的直觉一向准确,织羽绝不是块当乖宝宝的料,她究竟想摘什么鬼?
“展织羽--”
她立刻打断他,“我都说要安安分分当个好孩子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是这样吗?”他面露怀疑,不是他不给面子,实在是这比母猪飞天还要称得上世界奇闻。
什么嘛,好污辱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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