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正农的一挥手,十几位士兵抬过来一卷足有两丈长的丝绸,步履艰难的走过来,看样子丝绸似乎很沉重。
“主子”
孙正农很是欣喜的说:“这就是我说的宝贝了,您一看肯定会喜欢。”
“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你给夸得那么神”
许平胃口也被吊起来了,不过一卷丝绸而已,能有什么让人惊艳的东西
“这里不方便展开,还请您移步1”孙正农一边请示要进船舱,一边还喋喋不休的称赞:“老奴敢担保,这绝对是我大明,甚至于前无古人的至宝。肖路明可是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制成的,您要是不喜话我把脑袋砍了”
“好吧你们一起来。”
许平也不着急,点头后带着他们进了船舱主厅。
主厅修饰得不奢华却无比大气,光是顶部就有三丈之高。除了一些文房物品和许平看情报奏折的案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空荡荡的,让人十分惊讶。
毕竟听说过太子节俭,但没想到节俭到这地步,不仅连奢侈的酒台玉器不见半点,就连柱子上平常的盘龙附凤都没有。
许平坐下飮茶,饶有兴致的等着。孙正农立刻令人将丝绸挂在大墙的侧面,挥手喝道:“展开”
绳结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几人合力之下才能将画布摆直,慢慢的展现开来。
许平原本也不甚在意,以为会是什么歌功颂德的诗题画作,可当长布展开不到一米的时候,许平一看立刻楞住了。
长布展开足有十余米长,更是有四米多高。上边确实是精致的圆绘,但却不是让人无法提起兴趣的山水淡墨,而是一张精致到了极点的地图,精致得连用笔都有细致的区分。
“这”
许平惊喜得连手里的茶杯都摔落在地,兴奋的冲上前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明现在的地图只不过简单的绘制了一些省分与大的城池所在而已,对于地形根本没多少详细的记载和勘测。即使朝廷手上的资料也只有一个大概,根本无法清楚的知道大吼的每一寸领土和山水河流。很多时候除了官道外,其他的路线都茫然无知。而这张地图上不仅小县城山名河名都清楚无比,甚至连一些村庄都有详细到极点的标地,更是有一些风土人情甚至于各族的分布情况,连人口都标注上了大概之数。灰代表山,红色代表河,详明之极恐怕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鬼斧神工之作。
“好好”
许平激动得一个劲的叫好,有了这一张地图在手,等于天下尽收于眼底了。
孙正农兴奋的介绍说:“肖路明从小喜爱游历天下,更是当过和尚化缘四方。爱好这些风土人情与标量之举,査遍书籍又借阅各方志书,汇同一些志同道合之友,这才绘出了这张大明开朝以来最详细的地图。”
“大功一件呀”
许平看着这地图,甚至连小河流的名称都详细的注明,不由得盛赞起来
“草草民不敢”
肖路明真是恭敬得有点过头了,这会儿又吓得跪了下去。
“是呀”
孙正农也啧啧的赞叹说:“恐怕有史以来最详明的地图,就是这一张了”
这年代的地图勘测很难,甚至是不太可能的事。因为没有便利的交通条件,也没有方便的联络方法,各地呈上来的地方志书,往往也有不准确的时候。朝廷一直不重视这件事,因为不说山野绿强拦路抢劫,就是猛兽毒蛇都会让勘测的人死得不明不白,甚至尸骨无存。有的深山老林荒无人烟,一进去可能再也出不来,费钱费力又不见成效,所以后来大家都不愿意再去干这种事了。
有时候朝廷对于各地的掌控,仅限于各地的呈详,更多的都是地方官员的奏折。虚假和隐瞒是最常见的事,对于这些即使京城官员也无可奈何,因为很多地方连他们都不清楚是在哪里,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过。
“肖路明”
许平兴奋的坐回椅子上,满面红光的赞许:“孙正农说得没错,你的这件大礼确实让人惊喜,堪称大功一件,要什么赏赐你尽管说。”
“草民不敢”
肖路明惶恐的的摆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颤声的说:“这张地图的绘制并不是草民一人之功,要不是有孙大人提携的话,草民也没办法绘出。”
“呿”
许平呵呵的直笑,说:“我知道凭你一人之力无法绘制得这么详细。这得多少年的游历,大明的山川水岳岂是凡人一生能够阅遍的,肯定还有些志同道合之人与你一起完成,不管是谁,均有赏赐。”
“不过嘛”
许平顿了顿,正色说,“毕竟这些都是你整合起来的,你自然居功至伟。这样吧这张图就命名路明大册,送进宫内再由圣上论功行赏”
“谢主子”
肖路明激动的直磕头。
这年代的人有严重的官本位思想,当的官再小都是出人头地,更能光宗耀祖
再淡泊名利之人也不会拒绝名扬天下的机会,更何况是用他的名字赐名。
看着地图沉默了好一会儿,许平这才挥了挥手说:“行了,都退下吧”
“是”
肖路明带着其他人赶紧退7下去。见他们走了出去,孙正农这才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说:“主子,不知您看出玄机了没有这图一式两份,另一份已经准备送入宫内了。”
“人精呀”
许平眯着眼目露精光,手一挥所有的下人丫鬟全都退了下去,顺手也将门带上。地图被固定在墙面上,许平背着手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却落在了长江以北的所有小红点上,看得都入了神久久的才回过味来,叹息道:“好高明的布局呀”
“主子英明”
孙正农走上前来,指着红点上的标注,满面严色的说:“吾皇真乃圣明至极看似随意调动地方驻军而已,却是将所有的要道与据点全都遏制起来,用最小的兵力完成了这密不透封的封锁”
许平深有同感的说:“确实,以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频繁的调动这些小小的地方驻军。浪费粮草不说,还会惊扰地方,但现在看来真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将纪龙扎得是体无完肤”
“嗯”
孙正农对着红点一顿比划,加以解释说:“圣上真是兵出奇招,这些调动的驻军看似小打小闹,但分布开来,一下就掐住了纪龙的咽喉,让有被他拉拢嫌疑的其他兵将无法集合起来。不说赶往津门,就是互相间想联系都是难上加难。”
“是呀”
许平感慨道:“这一招实在太狠了,难怪津门叛变那么久,各地都没有兵马起来响应。密密麻麻的牵制之下,小股的兵力根本无法集合。纪龙将兵力分散开来原本是为了隐秘,但却被老爹算计得基本成了摆设,这两个老狐狸真够狡猾的。”
“主子”
孙正农笑呵呵的说:“圣上的高明之处也正是在此,表面上来看饿狼营拥兵自重盘踞东北,镇北王单骑进京震惊天下,乃至皇城之乱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大事。但圣上却是藉着这些掩饰,悄悄的把钉子钉遍了整个北方,这一来起码牵制了纪龙分散开的近十万兵马,此举更等于提前将一个恶狼营的兵力全都扼杀掉。”
“嗯”
许平沉默着,帝王之术看来自己还得多学习一下了,老爹的手段确实够高的。
天下犹如一个棋盘般,皇帝可以决定把棋子下在哪,但最重要的就是顾全大局,一子错难免满盘皆输。纪中云进京的时候朝廷上下慌乱一片,谁曾想到那时候老爹就已经把手伸得那么开了。
他那不安的慌张有些紧张的担忧都那么逼真。不仅仅瞒过了纪龙纪中云,甚至连自己和外公都被他骗了,将注意力全转移到了京城和东北方,丝毫没察觉到他的意图。实在太高明了
“奴才告退”
孙正农看许平思考着也不敢打扰,赶紧退了下去。
许平还在看着这张地图,虽然没有纪龙兵马的标注,但对于这些许平早就了然在胸。这地图上最诡异的地方莫过于河北一地,几乎是清一色自巴的人马,看似已经经营得铁桶不泄,但也是让人最为奇怪的地方。
柳叔之仇是不能忘记的,老爹默许自己屯兵河北,那就证明了他希望在这一点上斩断纪龙和这一方向的联系,也遏制了他从这逃脱的可能。
许平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抬眼看向直隶。那是禁军驻扎的大本营,地方虽小但也是重兵把守,一旦津门兵败纪龙绝无可能从这处突围。
往上就是东北方向,现在外公已经准备在那防御。纪龙的人马只有几万,料他也不敢和破军营硬碰硬的开打,再加上草原上现在也是火药味十足,绝对不是什么逃生的好地方。
步步为营的调动之下,几乎已经将津门给围得死死的。既然其他地方的叛军无法支援,那攻打津门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为什么现在朝廷还没有很大的动静呢
许平眯着眼,猜测着老爹真实的意图是什么。眼下似乎抓到了一点头绪,似乎朝廷是有意的围而不打,要把饿狼营送到津门去,让他们来个困兽之斗。
“好厉害的算计呀”
许平猛的醒悟过来,不由得摇头叹息。老爹的目标并不只是纪龙的人头,而是想让饿狼营的名号成为历史。重兵围困不只是要困死纪龙,还要让饿狼营在津门之战中灰飞烟灭。
许平一直沉思到了明月高挂,在佩服老爹的深谋远虑之时,也不禁感慨自己还是有点嫩。老爹倒不是说要刻意隐瞒,只是自己看不出他的意图而已,真失败呀
鬼夜叉之事让天下人把手都指向纪龙,甚至让忠于纪中云的饿狼营将士们咬牙切齿。但许平在事后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绝不是纪龙,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了
鬼夜叉在皇城之乱时已经被押住斤,任他身手再强也不可能从张丛甲和仇四,甚至在林远的监视下逃生。事后的审讯才知道鬼夜叉是因为被纪龙用家人威胁,才会叛变刺杀的。许平觉得他有罪,但却没有错。
可问题就在这了,事后鬼夜义却是没了半点的消息,尽管很多人都猜测他已经被处死,却能突然带着近一千名的江湖高手偷袭纪中云,那么多的高手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匆忙集合的。
再者禁军的动向也很可疑,到了破军营的地方后离饿狼营的驻地已经不远了,为什么要分出四千人先行回京,又为什么要驻扎到那片树林里</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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