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恐怖的杀性让没多少战意叛军全都退避三舍,几乎没人敢再上前阻拦他半步。
赵猛短暂惊叹过后,马上指挥兵马继续屠杀。因为都是伤兵,没什么抵抗力,所以异常顺利。不少伤兵被刚才的混乱弄得奄奄一息,恶鬼营所要做的不过是上去补一刀,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压迫。
这时几头火牛已被活活烧死,大火连带也烧死了不少人。肉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让人感觉有些恶心。在突然的袭击下,本就伤兵满营的马尾林驻军根本没有反抗力量,即使对方只有一千骑兵。
一方是毫无战力,一方却是伺机已久的偷袭这种战斗几乎没什困难度,胜负很快就分晓了。
“周云坤呢”
空名依旧狰狞地朝天咆哮,早就没有战意的叛军吓得在他周围跪了一圈,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饶命,目光恐惧地看着他手里那根染成血红色的铜棍。上面还有发丝和碎肉滑落,再加上空名宛如天神下凡的可怕杀伤,一切显得骇人
“大师”
赵猛这时彻底控制局面,命人将投降的战俘全集中后,一看空名的暴走状态还没结束,马上走过来用很是遗憾的口吻说:“周云坤不在这里,他带兵去周云龙那边了”
“凤阳”
空名眼里凶光一闪,咬牙恨恨地说:“那龟孙子竟然躲到那里,贪生怕死的小人。”
赵猛自然不会为敌人解释,见空名还是怒火中烧,一副恨不得直接杀过去的架势,马上用为难的口气说:“现在想杀过去已经不太可能,这里的火光那么大,即使我们事先袭扰那么久,但还是会引来其他地方的援军,我们得赶紧撤了才行。”
“不杀去凤阳了”
空名一脸错愕,有失望,也有极端不满的无奈。经过刚才的狰狞,现在浑身上下的杀性没减少半分,反而变得更加浓郁。
“就凭这些人马,恐怕不行。”
赵猛无奈地摇头,苦笑说:“我知道大师您报仇心切,但此时贸然前去,别说报仇了,我们这千儿八百的人马想和他们一战,都是痴人说梦话。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逮到机会,我们绝不会放过周云坤的,将这逆贼碎尸万段也是迟早的事,您就先忍忍吧。”
空名为难地皱起眉头,满面痛苦地犹豫片刻。虽然他性格耿直卤莽,但不代表他是个不会思考的傻子。凭这千儿八百个人想和几万大军打,确实不可能,最后还是无奈地叹息:“好吧,不过一旦有和他一战的机会,赵将军一定要在主子面前力挺我出战,不亲手将他砍了,我不甘心呀”
“大师放心”
赵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关于那个厨子的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不管真相如何,空名这分义薄云天的情谊,值得每一个男人敬佩
生死之交无须慷慨之言,有时不过是一碗浊酒落魄时的一顿饱饭,都是人间至性之一。对于空名来说,每个晚上香喷喷的米饭每次凑到一起时互相憨厚的傻笑,足以称得上是人间至交。他转过头去时,眼里除了血丝,似乎还有点泪珠在打转;不是因为伤感,而是因为愧疚没能寻到仇人亲手诛之。
空名是第一个走出军营的人,脚步显得沉重又特别颓丧。浑身上下沾满别人的血水,手上的铜棍这时看起来不像刚才沉重骇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看他的背影感觉很是无力,完全没了刚才杀性十足的压迫感。
“唉”
赵猛感慨万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虽然空名木讷且单纯,这段时间却变得阴沉不语有些压抑,这份男人间的情谊,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将军”
这时候千夫长走过来,一边处理身上伤口,一边难掩兴奋地说:“末将清点过了,火烧和我们斩伤的叛军一共有两千多。现在还有两千多活口,怎么处理”
“您看,是不是”
一旁的副将眼里寒光一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目前情况特殊,留着俘虏根本就是累赘。
“上天有好生之德”
赵猛沉默一会儿,眼里闪起狡黠寒光,冷笑说:“虽说叛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有人的不是自愿从军的。把他们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注意点分寸,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将军”
千夫长有些不明白,满面疑惑:“这些都是其罪当诛的叛逆,将军为何要网开一面别说斩首鞭尸,就算诛灭九族都不为过末将想不明白。”
“两千手脚动弹不得的伤兵,你猜津门会怎么处理”
赵猛话里透着几分阴森的狡诈,话音一落,又问:“他们的粮草呢”
“囤积在北边”
副将说话时朝后方指了一下,眼神有点恍惚,似乎在琢磨着赵猛的心慈手软是为了什么。
顺着他的手指往后一看,小山般囤积的粮草足够五万大军半个月的口粮,而且全是刚调集过来的新粮,还有不少治外伤的金创药。看数目和品质,比起朝廷下拨的物资也不下分毫。看来周井已经做好长期和天机营周旋的准备,要不然不会贸然调集这么多的粮草过来。
“这么多呀”
还在思索中的千夫长一看,眼里顿时起了高兴之色。要是缴获那么多叛军的粮草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
“全烧了”
赵猛略一沉吟,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孤军深入,能不被叛军发现已经不错了。带着这么多的粮草肯定是累赘,但也不能便宜周井”
“将军所言极是”
赵猛的话让刚兴奋起来的将领们一个个面露失望之色。
喜悦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们都明白眼前的处境多么危险
“算算时间,援兵也快来了。”
赵猛翻身上马,一边命人把粮草烧了,一边严声催促:“以百人为一队各自分散,暂时躲进密林中潜伏着等我命令。遇上叛军以后什么都别想,只要快点逃就好了。能把命保下来,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
“是”
其他将领纷纷应声,目送赵猛和空名一起策马消失在丛林中。
马尾林里火光再次燃起,堆积如山的粮食被无奈地付之一炬。恶鬼营兵马在火光中迅速集合起来又各自分散,在各自将领带领下,悄悄消失在密林中,一切诡异得仿佛他们没有来过。
这时马尾林除了火焰燃烧带来的滋滋声,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满营有气无力的惨叫。原本有伤在身的伤兵们全被挑断手筋脚筋,血稍微流了一些,伤不到性命。但他们却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在血水满地的泥沙上,像虫子一样蠕动,嘶哑的声音没多少力气,即使喊破喉咙也没等到来救援的同伴。
地狱般的场景火焰烘烤得空气压抑无比。旁边除了同伴们一张张扭曲的脸,就是他们一声声无力惨叫,这时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罪魁祸首恶鬼营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千夫长一边带着兵马寻找可以隐蔽的地方休息,一边思索着赵猛为什么要放过这些该死的人。在正常人的眼里,叛逆之罪就算杀一千次都不为过,只是挑断筋骨,简直太便宜他们。
两千伤兵千夫长思索许久以后,终于突破传统思想和皇权至上的禁锢,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底顿时对赵猛的心思佩服到不行。谁说这个新上任的将军是个不入流的土匪,他的粗中有细,比起某些文人都差不到哪去。
用狼烟把整个津门外围的叛军骚扰得几近崩溃,又用火牛冲拷马尾林的大门和残余的防守工事,以最小代价打了个漂亮的胜仗。虽说手段奇诡,但在实用性上确实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
这两千多个伤兵等于丢了一个难题给周家军,如何处理是一个烫手山芋。要是不管他们,势必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要管的话就麻烦,不仅要有大夫和大量药材治伤,他们吃饭的问题也难以解决0让本就缺粮少物的津门拿那么多粮食去喂这些已经打不了仗的人,这种吃亏的事谁都不想干。就算周井肯出粮食,这些人去哪养伤在前线养,不仅得派人保护,还得派人照顾,就算送回津门秘密处理,也得费不少力气,更得抽调人马运送他们。
这种负面结果比起杀了他们更好,等于给一向注重声名的周井留了一个极大难题
“哈哈”
千夫长想着想着,不由得大笑。脑海里出现周井满面愁容的样子,心里爽得都要开花了
两千多名不能动弹的伤兵,除了伤口感染死去的以外,苟延残喘的还有一千多人,如赵猛预期的,给周家制造很大的难题,抛弃不行,救治的话又不划算。
但目前是非常时期,失了人心简直就是自毁城楼。周井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又气又恨地派人将这些伤兵接回津门休养。虽然不知他们回去以后会不会有各种“理由”伤亡,但这段时间付出的物资和人力就够他难受了
马尾林漂亮的一个胜仗让周家上下恨得咬碎牙,尤其周云生带兵过去时,眼前是还没烧完的硝烟和满地蠕动的伤兵,更气得他六魂出壳,胸口一疼,差点从马上摔下
赵猛孤身在敌军腹地继续麻雀战袭扰战。恶鬼一营连续两天潜入的人马已经高达四千,却分化开来各自为战,延续他咆哮山林时的作风,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扰得神经错乱时再来捅上一刀,虽然不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这种无休止的骚扰足够让周家的人头疼万分。
行军打仗那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做事不仅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根本不在乎叫骂还是邀战。刚有点线索时,他们就跑得没影,连面都不和你见,更别说大战一场这哪是朝廷的正规军,简直是一群先火上浇油,再趁火打劫的土匪。
马尾林大捷后,周家不时派人搜索这些分散开来的散兵游勇。虽说抓获一些兵将,确定这伙无耻之人的来历,却审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气得周云生脑袋都快炸了,逮一个就杀一个。后来连审讯都免了,直接手起刀落送去投胎,才勉强发泄了一点恶气。
周云生不客气,赵猛连连被他生擒不少兵将也是勃然大怒。虽然无法明刀明枪为手下报仇,但他有的是手段可以报复没过几天就玩了另一个阴谋,不仅大摇大摆杀了蛇尾坡驻扎的两千兵马,还留言怒骂周家,从祖宗到子嗣洋洋洒洒骂了几千字,让第一个赶来的周云龙看到气得吐血。
蛇尾坡依着小河,没有天险也不是什么兵家要地,所以只有两千驻军起衔接作用。虽说恶鬼营投入游击战的人马不少,却很难在第一时间秘密集结起来。赵猛查看地形时,兴奋地发现一个特殊的地理情况:附近只有一条小溪是方圆十里唯一的水源,驻军驻扎的地方却是下游。
更加让人兴奋的是,上游有大片野生的曼陀罗花,这种妖娆的花又称为枫茄花,含有强烈的镇静效果,药量过大就会让人精神错乱,意识模糊产生错觉,昏迷麻痹都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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