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晃得薛亦然差点鼻血长流。
两人很凑巧地在酒吧里,一起被周围的柔情蜜意和略显哀婉的情歌打动,渐渐沉入回忆,直到突如其来的明亮灯光从前方头顶洒下,照亮了中央高起的舞台。
夏飞收起回忆,对一边显然被这变化弄得莫名其妙的薛亦然说:“要开始顾客表演了。”
“什么?顾客还要表演?”
“自愿的,都是些有自信有魅力的人上去表演,如果能得到满堂彩,下来就有权力在所有人里挑选猎物,任何人都不会拒绝。”
“好变态啊????”薛亦然在心里狂吼。
异域风情的音乐响起,随着灯光缓缓变暗,舞台上不知从何处飘下红色的薄纱,期间泛着淡淡的金光,一片朦胧。薛亦然睁大眼睛,万万料不到一个小酒吧里居然会有如此艺术化的设计。
随着细碎的鼓点,舞者登场。那是一个金发少年,除了脖子上的金叶子项链,手腕与脚腕上的铃铛和腰间垂下的鲜红丝带,什么都没有穿。那身行头丝丝缕缕摆动着,把一切模糊地挡住却又实在什么都没挡住,薛亦然很快就发现男孩根本没穿内裤。少年柔软却不乏肌肉的腰肢如真正的古代舞者一般摆动,模拟出风、水流甚至蛇的动态。少年没化妆,他的一头金发已经是最美的装饰,在典型的俄罗斯型俊脸的周围绽开层层光晕。
音乐渐渐加快,少年开始轻巧跳动,飞身旋转,腰间丝绸飞散开来,化作一片红云。清脆的铃声混着有力的乐曲,如同召唤神明的巫乐。少年在乐声的高潮猛地展开四肢,四周朦胧的轻纱迅速向上收起,几个裸体大汉随即上场。那些肌肉发达,浑身涂油,胸口有着野兽纹身的男人,都经过脱毛处理,不但头发都剃去了,胸口也是一片光亮,而且居然下体也是一根荫毛都没有,高昂的性器因此显得更加笔直粗大。男人们只在上臂和大腿上缠绕着红丝绳,垂下金色的铃铛,此起彼伏的铃声与少年的舞蹈交相辉映。
男人们以缓慢而有力的动作应和少年的飞速旋舞,看起来居然有种十分的和谐,而且无比性感。薛亦然很快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硬了。
这时他看到男人一拥而上,少年就像要被献祭的祭品,身体以一种极易激起兽形的方式扭动,他半躺在男人们撑在他背后的手上,双臂高高举起,同样举起的还有那已经散落下去的绸带中洁白美丽的性器。
舒缓下来的音乐中,男人们的手在少年身体上肆意游走,却没有一人去碰触他的阳物。那些抚摸与其说是在挑逗少年,更不如说是在激起顾客们的xing欲。下边的男人们早就看得如痴如醉,但只有一人,不知何时坐在场地中央,脸上没有赤裸裸的xing欲,只有温柔的笑容——居然是店主海德。
突然高亢的声音大作,舞台上的舞者们疯了似的动作起来,少年如杂耍般轻灵地在男人们的托举中跳动,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最后,在男人们共同的一跃之下,音乐戛然而止,少年腰间的丝带已经被扯开,此时那雪白耀眼的裸体上只有黄金的光芒闪耀着。
掌声雷动,顾客们大声喝彩,吹着口哨。少年一鞠躬,一个后空翻从舞台跃下,然后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般轻盈柔软地走向他的猎物。几个男人招呼他,少年却只是回以诱惑的微笑。薛亦然几乎不用去猜就知道他的目标是谁。
海德起身迎接少年,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两人在众人的鼓掌中来了个长久的热吻。
“今天,就是天上的月亮也会嫉妒我的安德烈!”海德宣布。
“他们果然认识。”薛亦然了然。
“他俩本来就是恋人。”夏飞淡淡在一边说,“安德烈是从俄国来的,被海德收留,在这里做服务生,后来又成了舞者。不过他从来没接过客,即便这里的服务生只要乐意都会与优质还愿意出大价钱的客人一夜春宵。因为海德爱上了他,他也爱海德,所以即便是今晚这样露骨的表演,客人也知道,他只是在给海德看。”
薛亦然默默点点头,身边的夏飞起身离去。
“你!”他大喊。
夏飞回头:“今晚我不打算只当看客。”
薛亦然一直不愿去回忆后来发生的事,他呆滞地看着夏飞走上舞台,在一场悲歌中跳了一曲脱衣服。但那舞中的每一个动作表现的不是引诱,而是爱不可得的痛与忧愁,薛亦然发现那男孩的舞的表现能力居然比不上夏飞的万分之一。夏飞每脱一件衣服都像是在剥开自己的一层皮肤,把血淋淋的爱暴露在众人面前。有人甚至被这舞蹈感染,低声啜泣起来。
最后在海洋般深蓝的灯光中,夏飞垂下手,用一个无力的姿态结束了表演。人们鼓掌,却不忍心喊叫。最后夏飞一件件把衣服穿上,走下舞台,谁都没看就默默离去。薛亦然紧随其后,两人一言不发地出了酒吧的门,一前一后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夏飞没有再赶他离开,只是默默前行,孤独的背影看起来无比脆弱。薛亦然很想从后面抱住他,可手刚刚触到夏飞的胳膊,就见夏飞转过身来,停下脚步。
“阿然,”夏飞说,“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你我差别太大,就是现在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而且,我已经没有勇气了。”
“所以你希望我勇敢起来,如果我大声说我爱,你会不会愿意给我个机会?”他急问。
“你我都不要勉强自己了。这段时间你对我好我很感激,可是??????”夏飞摇摇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想让自己喜欢上你。”
“因为我的懦弱,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是吧。”
“??????”
“如果刚才在酒吧,我吻你了呢?”
“或许???我不知道。”
“对不起。”
“别这么说,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我自己别扭。”
薛亦然一直在夏飞楼下站到窗户上的灯光消失了,才转身离开。他讲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一边心疼夏飞,一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点点曙光。
从那天起每次夏飞去酒吧,身后都会跟着一个忠犬。夏飞再没上场表演过,但是时不时与不错的男人勾搭。薛亦然没有再阻止他,只是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他,直到夏飞心里莫名充满了罪恶感,结果一次炮也没约成。
终于有一天夏飞对薛亦然说:“要追我就拿出点诚意,别光整天跟着,这样拖下去也没意义。”
于是薛亦然开始了奴仆生涯???夏飞经常惊悚地发现自己饭桌上一瞬间布满饭菜或者回到家意识到家里部正常地一尘不染。
“你什么时候配了我家钥匙?”一天,夏飞阴搓搓地问。
“嘿嘿嘿!”薛亦然笑得很憨厚。
“下次再叫我发现你进我家我就把你扔出去。”
“呃??????”
于是美食依然时不时出现,只不过是放在保温盒里,躺在门外了???
不知如果薛亦然知道最近夏飞开门看到那个饭盒,拿回家,像开圣诞礼盒的小孩一样打开,看到新奇的饭菜笑得两眼弯弯,然后吃着吃着就“呜呜”哭了起来,他会不会心里感到安慰。
不过这段时间薛亦然也有自己的计划,所以夏飞发现有几天薛亦然不再粘着自己了。他心里居然因此生出一点失落感,虽然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习惯了薛亦然的存在而造成的落差感,但还是忍不住抱怨,并开始怀疑薛亦然终于要放弃自己寻找真爱去了。
所以当下一次夏飞自己一个人坐在酒吧的时候,他有点喝多了。眼睛有点发酸,唉,为什么脸上湿湿的?他摸摸自己的脸颊,有点傻傻地笑。
台上一个男人吹着萨克斯。夏飞一向不喜欢萨克斯的声音,但这次他却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欣赏了。悠扬的乐声如泣如诉,他心里阵阵抽痛,伏在吧台上,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
男人一曲表演完毕,下台勾起一个看客,两个男人亲密地在一起离开。夏飞朦胧地看着摇晃的影子,突然想到也曾有过男人为自己表演,但只不过是要他的身体。如果有一个人会为了他的心表演,如果有个人是真的愿意许下一生的承诺。
他猛然起身。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为了他,可以放下自尊,为了他天天研究菜谱,可以每天把一个温暖的饭盒放在他的门前。
去找他吧。他对自己说,这个男人,如果你傻到错过了,就真的再也不值得有人爱你了。
舞台上突然想起了节奏感极强的音乐,震得夏飞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望向舞台。只见老板海德先生,优雅地说:“欢迎下一位表演者,他为了我们亲爱的萨姆先生,可算是下了大功夫了。”
一束灯光照亮了夏飞的身影,他在缓缓旋转的金光中,看着男人的身影走上舞台。薛亦然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似乎精心整理过,平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不知去向,夏飞这才发现他那对算不上十分好看的眼睛中居然能含着这般的深情。
薛亦然开口唱歌,如果叫一向挑剔的夏飞品评,歌喉只能算是一般。但夏飞此刻却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好听的歌,他毫无形象地咧着大嘴,眼泪不停往下流,一直流到嘴里,居然是甜味的。
然后他呆呆看着薛亦然痴情地望着他,一边低声歌唱,一边缓缓脱下上衣,衬衣。显然他有意去健身过,虽然说不上有多少肌肉,但身材很匀称,尤其是他并没摘下脖子上的领带,更有了种挑逗的美感。
然后皮带被解开,长裤落下。夏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薛亦然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居然穿了条丁字裤!那完全是为了勾引而设计的,仅仅是几根细窄的白色布条,连着前边一小片根本不起遮挡作用的布。薛亦然缓缓舞动,身体轻轻摇摆,淡蓝的灯光在皮肤上流淌,滑下脊椎,在圆润赤裸的臀部扩散开来。性感内裤只在正面勉强挡住了性器,却依然毫无保留地显现出荫茎的形状,而沉甸甸的阴囊完全裸露在外面。
原来薛亦然这个胆小鬼真的愿意为了他大胆起来。夏飞抹抹脸,看着薛亦然步下舞台,在歌曲的终音落下时,与他面对面站在温暖的金光中。
夏飞听不见周围人们热情的喝彩,他眼中只有面前这个深爱他,而他也要用一生去深爱的男人了。他忍不住扑进薛亦然的怀中,脸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又哭又笑。
最后,薛亦然小声道:“阿飞???我还是觉得这样好丢人啊???脱衣舞太奇怪了。”
夏飞“扑哧”一生笑出来,抬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那就穿上衣服咱俩回家,我现在有好多好点子要跟你实践呢。”
薛亦然脸瞬间通红。
夏飞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完整了。他仅仅抱着爱人,心想自己真幸福啊。
番外三、最后的日子
方振坐在阳台前,宽大的躺椅中,面对窗外渐渐黯淡下去的天光。他怀中抱着一个人,一个已经走到人生尽头的少年。方廷嘉曾经有饱满红润的圆脸,张口就是串串清脆的笑声,可现在他不言不语,埋头倚在方振怀中,呼吸微弱地已经几乎无法察觉。曾经活泼可爱的男孩瘦得没有了重量,两颊早已深深凹陷下去,皮肤白得泛青,毫无血色。
他把怀中人紧紧搂一搂,两人脸庞贴在一起,他小声道:“再等等,求求你不要这么快就走,再等等。”
周围放满了方廷嘉最喜欢的花草,他心爱的三只猫趴在不远处。但是方廷嘉几乎看不见了,大眼睛半闭着,睫毛微微颤动,但瞳仁中已经映不出任何东西。他摸索着把一只瘦弱的手放在方振脸上,摸到那条旧疤,轻轻叹息。
“哥。”他唤道,这声呼唤听起来更像是一声短促的呼吸。
方振身体一震,急急忙忙地胡乱抚摸着,他咬着嘴唇,憋住数次要奔出眼睛的泪水。
“你这个小坏蛋。”他重重呼吸几下,装出轻松的口吻说,可还是漏出了难以抑制的哭腔,“从小就不老实,害我爱上你,还破了相。现在好了,终于一切都挺过来了,你倒要丢下我自己一个人。”
方廷嘉虚弱地笑笑:“对不起啊,哥,我也不想这么坏的。”
方振也笑起来,“可是你哥我就是喜欢逆流而上啊,越坏反倒越爱。”
“对不起,没办法陪你走下去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
“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只会平淡地活下去。”方廷嘉止住方振的话,“我宁肯选择真正地爱一场。”
“但是不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有些东西来了,避免不了,就必须接受,然后让自己尽量去适应现实。”
方振明白,方廷嘉说的话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说他的病,还有一个就是两人算得上轰轰烈烈的爱情。
“你后悔爱上我吗?”方廷嘉最后问道。
“永远不会。”他回答。
“你知道吗,其实有件事,我还是挺高兴的。”
“嗯?”
“爸爸毕竟还是接受我们了。”
方振还记得那天,已经几乎断交的方父,也是他的堂哥,握着儿子的双手泣不成声。那样一个一辈子刚强,视哭泣为软弱的男人,泪流满面,一遍遍说只要儿子好起来他什么都愿意接受。可是,悔恨和爱,都唤不回逝去的生命了。
如果说方廷嘉最感到煎熬的,就是自己不能再去做一个他从小就希望成为的孝子,与父母开心地生活一辈子。在与方振一起离开家之后,他长久被受到亲情与爱情撕裂的折磨。但是如果让他在选择一次,他想,或许还是会选择方振吧。
方廷嘉微微抬头,笑着,“下一辈子,我还要和你在一起。”他虚弱地抬起一只手,又差点落下,方振紧握住那只手。
“约好了,到下一生,我会一生健健康康地,到时候,跟你一起度过很多年的日子。好不好?”
“嗯,一言为定。”两只小指勾在一起,亲密无间。
方廷嘉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困,想睡了。”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方振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嗯,宝宝睡吧,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轻轻哼着,看着男孩沉入再不会醒来睡眠。几次深深的呼吸后,一片寂静,少年没再有丝毫的动作。
“小坏蛋,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他喉咙哽咽,苦涩地说。
夜幕降临,躺椅上相拥的两人被无尽的黑暗缓缓吞噬。
番外四、大家一起来搞怪
早晨。
阿勇神清气爽地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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