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叹息一声,道:“贫道秉承着友好而来,道友为何连一个起码的礼字都不给?”
贾玖道:“不问情由只凭片面之词就对我兴师问罪之辈,难道还要我对你顶礼膜拜么?说明你的身份,直言你的来意。我不想在连起码的是非都不清楚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贫道丹符宗景阳,因为此处灵气浓郁特来此修行。只是不忍道友误入歧途,故而出言劝阻。”
“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希望道友迷途知返,以全心向道为念?”
贾玖冷冷地道:“那么敢问道长,何为道?”
“有云,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贾玖冷哼一声,道:“我不是要你掉书袋,而是问你你自己的感受。”
景阳道:“道友心急了。待我说完……”
贾玖道:“待你说完?若是你只会掉书袋,那等你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外头就已经发现我屋子里的不对劲了。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不但自己背负污名,甚至连父母兄弟也要蒙羞。也会有人乘机而入夺我家业。怎么,你要说我咎由自取?难不成我保护我的家人是错的?或者说。只要有人在你面前哭几声,你就可以不问情由地责难我么?”
对方长叹一声,道:“道友何必执迷不悟?”
贾玖不耐烦了。他这些日子以来,连番被史湘云和探春责难,刚开始时候下面的人还帮着他说话,可是最近隐隐有些流言出来,却是说他这个做姐姐做主人的没样子,怠慢了客人让客人忍无可忍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按照贾玖原来的计划,这些奴才们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才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不问情由不问因果、只因为那两人比较可怜就攻歼自己,让贾玖非常生气。
贾玖很清楚什么是流言可谓,也很清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会有更大的变数,偏偏目前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的手也只能够到自己的院子和后花园,也只能在这两个地方动手脚。甚至连贾倩贾清的浣纱馆也要三思而行。在如此紧要的当口,居然有人来向他兴师问罪,言语中还隐隐直指他的不对,偏生看上去又跟道门有关,贾玖的心情会好才怪!
“悟?悟什么?如果跟你这样连是非都不分的话,我何必悟?难不成一个悟字就可以不问青红皂白?”
对方显然也是有脾气的,如果不是借了贾玖这里的灵气。他根本就懒得来跟贾玖搭话。对方道:“道友,你既然已经踏上向道之路,为何还留恋红尘?这将这些当成斩尘缘的机缘就此放下岂不是更好?”
贾玖道:“留恋红尘?斩尘缘?放下?阁下到底是修道还是修佛?可惜我不过刚刚摸到老庄而已,无法跟阁下论道。揠苗助长对我也不是好事。如果阁下是来跟我论道的,那还是请回吧。至于红尘,人在红尘。身在红尘,食五谷杂粮,奉五伦亲。若是仅仅为了斩尘缘三个字而舍弃父母家人,如此凉薄之人,可信否?可用否?可依托否?阁下心中可有裁度?”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道:“罢了。贫道只问你一句,那孩子可怜,好好一个女孩子居然面临毁容之地。既然你手里有药,为何不肯送他?”
贾玖道:“面对算计我父兄的帮凶,我不落井下石已经很客气了,为何还要送药与他?”
景阳猛地吃了一惊,道:“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贾玖道:“不可能?王家的女人的血里面天生就带着几分不安分,而这个女人更是将其发扬光大了。才来到我们家几天,就摆着官家小姐的模样上蹿下跳。若是教训着下面的奴才也就算了,可他居然教训起三妹妹来了。不管怎么样,三妹妹也是养在老太太跟前的,他如此作为可是看不起我们家?既然是看不起我们家,又为何死死地巴着我们?一面勾着我的堂弟想成为我堂弟的妻子,一面又打着骑驴找驴、企图拿着我的堂弟做踏脚石谋求前程的主意。当我们对他的算盘一无所知呢!阁下若是想找我的麻烦,还请你从他们家先查起吧。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情的女人,他到底有多少良心,你自己去看。莫要吃亏、被他算计了还为他数钱。”
贾玖的心情很不好。就是他明知道如此对自己的名声并不好听,贾玖还是对来人非常不客气,并用激烈的言语将对方给撵走了。等对方离去之后,贾玖这才跌坐在椅子里,右手扶额,任由自己陷入思绪。
原来贾玖还以为薛宝钗只有心计厉害,家世和脑子并不怎么样,甚至连手里的势力和筹码都拿不出手。可是如今居然有人为了他的事儿来责问自己,贾玖就不得不对薛宝钗进行重新估计了。
能够勾引修道者为他说话,无论原因是什么,薛宝钗有此能量就不容小觑。
贾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因为自己而来的可能性。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无名小卒,根本不足对方挂念。可事实却是,道门众人很看重的传承。这本秘笈关系着道门的下一代,自然是要紧的。尤其是有人说他发现有人将第一式练成的时候,几乎是整个道门都惊动了。
贾玖自己虽然不怎么看重自己手里的智能系统,可是这个东西委实逆天,尤其是兑换时间的功能,光这一项就已经很厉害了。在外面不过短短数日时间,可贾玖却已经在里面的【高级修炼场】里面全心全意地修炼了好几年的,而且还只学了这第一式【初阳燎空】。
这就是讯息的不对称带来的麻烦。贾玖知道必须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若是从五阳之招开始修习,看着这威力是有了、进阶也非常快,可实际上却是埋下了走火入魔的祸根。贾玖事先知道此事,又有教学系统监督,一式不成绝对不会掀开第二式,耗尽自己手里的点数这才有了小小的修为。
但是,他手里的点数还是太少了。
贾玖知道刷薛宝钗的好处,但是他宁可每天花上半天的时间给邢夫人按摩身体,也不愿意讨好薛宝钗。无他,不想败给自己而已。
贾玖心中隐隐有个念头,那就是,如果他为了点数而妥协,那么将来还会为了别的事情而妥协。一个只知道妥协的人,在武道上也好、剑术上也好,都是不可能登峰造极的。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如果连小小地诱惑都抵挡不了的话,那么他也不用如此努力地走到现在,直接投降,然后等着别人来夺走自己的一切会更简单更轻松。
另外一边,道门的人也听说了此事。道魁听到之后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倒是他的弟子莫问道:“那书已经在他手上了。若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其中暗藏的玄机,那他就不配成为大师伯的传人。但是师尊,此女有可能练成么?”
道魁微微叹息一声,道:“我选择他,并不是因为他有很高的悟性,也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而是因为他的性格很像师兄年幼之时,面对事情的时候最后采取的行动也跟大师兄很接近。师兄才惊艳绝,创下这门武学,却迟迟没有人练成,偏偏这门武学又是北面那人的克星,而那人自打去了北边之后依旧不死心,更在大师兄杳无音讯的现在频频骚扰边关。若是我们再不动手,只恐徒生风波。我不求此女能与师兄相媲美,我只要他能学得师兄的皮毛而已。如今看来,此女的心境亦发生了变化,可见他有所得。但是他能走多远,我们一无所知。静静地等待罢。若是一年之后,他还没有走火入魔,功力也达到了标准,我会考虑让他成为内门弟子。如今说这个,未免言之过早。”
03东府
背负着传承的人总是要非常小心,因为他们一旦出了差错,那就是一大堆人跟着他倒霉。所以,非常时刻,否则每个家族为自己的家族选择的掌舵人都是以稳妥为主,不然,哪怕就是族长也会被人炒了鱿鱼。
贾珍就是被炒了鱿鱼的那一个,而炒他鱿鱼的,正好是他的隔房堂叔贾赦。
贾赦对贾珍的不满由来已久。本来,贾赦顶不住贾母的时候,贾珍应该站出来以宗族嫡支、代族长的身份站出来,拒绝贾母仗着母亲的身份提出来的无理要求。可实际上,贾珍不但没有站出来驳回贾母的无理要求,还帮着贾母和贾政王夫人劝说他。也正是因为这样,贾赦才死了心、一直宅在家里。贾赦曾经也隐隐盘算过分宗的可能性,可惜自己势单力薄又知道自己分宗出去以后绝对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大肥羊而作罢。
可以说,如果这次不是贾玖拿到了蛇镯,如果不是贾玖抬出老祖宗的名义,如果不是贾玖告了御状,如果不是自己的冤屈让皇帝和文武百官都知道了,如果不是外头风向正好、绝大多数都偏向与贾赦,贾赦也不会有这个底气分宗。
当然,被祖父母和父亲精心教养大的贾赦也不是那种长舌妇多嘴男,就是外头都非常清楚贾珍做事不地道、不靠谱,贾赦也没有在贾敬面前说一句贾珍不好的话。但是就是贾赦不说,贾敬也会知道这些年来自己的儿子做了些什么,还会知道得比贾赦能说的多得多也更详实。所以,就在贾玖决定将的第一式在【高级修炼场】里练上一百年,也就是外面的时间差不多一年光景的时候,贾敬也将儿子的事情查得个底朝天。
这不知道还犹可,知道贾珍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事情以后,贾敬恨气得吐血,把贾珍叫到面前好一通数落。
这些年来。这个混账东西都做了些什么呀!
贾敬恨不得将贾珍回炉重造。
对于这样的情况,尤氏和秦可卿当然是遁了。尤氏是继室也是继母,秦可卿的辈分低不说,眼前这位太公公自打回来以后就看他不顺眼。等闲还要被找麻烦呢,更何况这个时候?而且男人不喜欢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越是在自己看重的女人面前,那人就越爱面子。就是现在他们关心各自的丈夫,等事情过去之后,只怕丈夫心中存了心事,从此远了自己。对于没有孩子了两个人来说,失去丈夫的宠爱比什么都严重。
因此,贾敬训斥儿子孙子的时候,尤氏和秦可卿先一步抱着惜春溜到贾玖这边来了。如今他们也知道了。贾敬不喜欢贾母,如果他们去找贾母,说不定就是罪加一等。可要是跟着贾玖混,以贾赦和贾敬的关系,加上贾玖已经拜过师了≡然是无妨的。
尤氏带着小姑子和儿媳妇踏进贾玖的院子的时候,贾玖正在跟贾琮玩耍。贾玖将正堂的桌椅都搬开,将骨牌席铺在地上,正逗弄着贾琮在席子上爬呢。贾琮一直都很粘姐姐,尤其是那日簪花会之后,贾琮一旦落单就会来找姐姐。这不,贾玖躲在锦绣身后探出头来。贾琮见刚刚还在眼前的姐姐一转眼就不见了。当时就坐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就着急地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却一直都没有看见,当下就小嘴巴扁啊扁的,似乎要哭出来。等姐姐探出头来,他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死死地抓着姐姐的衣襟不松手。
隔着帘子,尤氏和秦可卿清清楚楚地看见贾琮手里捏着一朵小黄花,而他的姐姐则在接过鲜花之后就插在鬓角,让贾琮看得咧着小嘴傻笑。
见尤氏领着秦可卿进来了,贾玖连忙直起身子。道:“本来应该是我出来迎接嫂子的,却还是失礼了。”
尤氏连忙按住了他,在贾玖边上坐下,道:“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原来是我们事先没有知会一声就过来了,是我们失礼在先。还是琮弟要紧,若是妹妹舍了他而就我们,只怕他第一个不依的。”
贾玖看着偎依在自己怀里的贾琮苦笑道:“这不知道这一丁点儿大的孩子哪里学来的做派,却是越大越黏人了。方才我不过跟他捉迷藏,才躲到晴雯身后,他就哭丧着脸。若是老是这样,将来可怎么办哟?他是男孩子,终究是要去外面的。若是他学了那位的做派,我可就头疼了。”
尤氏看着贾琮十分眼热。越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就越稀罕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贾琮这样养得极好、身子健康又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更是稀罕得不得了。听贾玖这么一说,当下便道:“这是这孩子开始会知事儿了。他知道这座府邸里面也只有三四人是真心对他的,其中又跟你最近,自然是亲近你的。难不成你还不喜欢他黏着你?”
贾玖摇摇头,道:“可也实在是太黏人了。我不过将他放在卧房里面,自己坐在套间里面问话,结果一个错眼不见,他就自己下地跑来拉我的裙摆了。真真是一刻都离不得人,还只要我陪着。从今儿个早上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时辰,我已经陪他玩了拨浪鼓、抛彩球、捉迷藏,也陪他玩了九连环,还跟他在屋里打打闹闹好一会儿。现在我都累了,偏偏他还这么精神。我这会儿巴不得有人接他过去,让我喘口气。”
尤氏听了,连忙道:“既然如此,我且抱一会儿吧。只要你在跟前他就不会闹腾,你也略略松快松快。”
贾玖听了,连忙道:“那妹妹我就先谢过大嫂子了。”
尤氏也不客气,将贾琮接过来,让贾琮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秦可卿搂着惜春就坐在边上,很快贾琮和惜春就完成一团去了。
尤氏一面看着贾琮,一面道:“妹妹,听说你如今已经开始领着这后花园里面的事情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让人来找我。就是没事儿,也可以来找我的。”
贾玖看了看尤氏,又看了看秦可卿,道:“看你们的样子。可是珍大哥哥或者是蓉儿又惹大伯父生气了?”
尤氏道:“蓉儿年纪小,不过是顺带的,倒是你珍大哥哥这几年在家里也着实胡闹得过了。如今事情让老爷查出来,老爷哪里不恼的。老爷的年纪也大了。我原该在边上照应着,可是我们老爷的脾气,确实教训儿孙的时候不许我们两个女人在边上的,所以我们也只好过来找妹妹了。另外,嫂子还想求妹妹一件事情。”
贾玖奇道:“求我?大嫂子,你不是开玩笑吧?不如我先听听,若是我能做到,那我就替大嫂子搭把手,若是做不了,大嫂子也莫要恼了我。”
尤氏连忙道:“能让妹妹帮忙已经很了不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你珍大哥哥过去这几年着实做了好几件错事儿,这事儿我们也知道的。原本是我们的错儿,老爷会生气也是难免的。只是老爷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嫂子与你侄女儿来,却是希望你能代为劝劝老爷多保重身体。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子孙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作为儿媳妇。尤其是没有生养过的继室儿媳,尤氏也只有将姿态摆到泥里去。毕竟现在安抚住贾敬才是第一要务。
作为尤氏的儿媳妇,尤氏都如此低姿态的情况下,秦可卿就更加不敢摆架子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温柔的秦可卿在行事上要比王熙凤柔和许多,人也比王熙凤聪明多了,也难怪就是在原著里的王熙凤面前他也能在维持自己温婉的行事作风的同时还能够不落了场子。
贾玖看着这婆媳两个道:“怎么。这事儿你们还来问我?你们大可以将大伯父身边得用的人叫过来问话啊。”
尤氏苦笑道:“若是这样简单就好了。如今伺候老爷的是伺候过老国公的焦大,焦大的那个脾气我们还不知道?又臭又硬,家里过半的奴才都被他骂过。如今进了老爷的眼,越发走路虎虎生风,哪里会给我们面子?如果是你珍大哥哥也就罢了,毕竟许多事儿是我跟你珍大哥哥的错儿。可是看老爷的模样。居然有好几次都迁怒蓉儿媳妇了。可怜蓉儿媳妇花骨朵一边的人儿,如今都硬生生地瘦了一圈。”
秦可卿低着头不说话。说实在的,他对贾敬的感觉害怕有之,敬畏有之,更多的是感激。秦可卿生得好。贾珍已经馋猫似的馋了好些日子了,也亏得他日日小心,这才勉强支撑到了今天。贾敬回家又一个好处,那就是贾珍有人管着了,秦可卿也不用跟天天提心吊胆的。
说起来,秦可卿的出身虽然不好,可是他在娘家的时候,父亲对他这个养女极好,就是秦钟那个父亲的亲生儿子都比不得他金贵,等到了年纪,家里又早早地请了教养嬷嬷。可以说,秦可卿的教养可是不输给外面三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的。
可是成也萧何败萧何。秦可卿是因为他的美貌风情成为贾蓉的妻子,也因为他的美貌风情成了贾珍的目标。
就是只是一个养女,秦可卿也是按照正经的官家小姐的教养长大的,对自然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廉耻的人。他知道一旦闹出了扒灰的丑闻,自己会面临怎样的下场,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贾珍不但是长辈也是他的公公,还是宁国府的当家人。如果贾珍真的要梳拢他,他又能够逃到哪</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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