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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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姐姐,你不是在信中说要带三位新朋友来么?怎么只有一位?”

贾玖不好意思地答道:“梁姑娘,对不住。要来府上参加簪花会的事儿被我那堂弟知道了,他吵闹着要一起过来。为了不给府上添麻烦,两个侄女儿主动提出留在家里替我照看弟弟。”

梁雅茹道:“原来如此。您就是张家姐姐的表姑姑罢?我与张家姐姐平辈论交,您既然是张姐姐的姑姑,那我也称呼你一声贾姑姑好了。请问姑姑口中的那个堂弟可是府上衔玉而生的那人?”

贾玖摇摇头,道:“正是我叔父家的堂弟。不过他那玉并不是从胎里带出来的。而是自家人弄出来安抚当时卧病在床的祖母的。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找到当年的产婆一问便知。”

梁雅茹道:“姑姑紧张了。姑姑放心,我所好奇者,不是那块玉。而是姑姑这位堂弟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始读书,这可是真的?”

贾玖道:“你这话可不好答呢。若是说家里不曾为他启蒙,实不相瞒,当初叔父家的堂姐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教了三四本书并两三本诗集在肚子里的。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三四岁的样子却将那些诗文倒背如流,就是将字分开了一个一个地放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认错。那个时候人人都说他将来必定前程远大,老太太也非常喜欢。与他一比,我那亲哥哥就越发成了地上的泥土。可要说读书,他到现在都没有学完四书中的任何一本。”

其实这有什么好说的?贾元春教贾宝玉读书,一来是因为贾宝玉的确天资过人。二来贾元春未必没有四处炫耀、吸引贾母的注意力的意思在里头。被贾母抱走、一直养在二房那边跟二房亲近的贾琏不但没有人为他细细打算,还要不时地受这样的暗气,最后绝了上进之心,变成只知道一味逃学也不奇怪。

这些话,就是贾玖不说。在座的女眷们也各个门儿清。长房才是家族的基石,将下作手段用在长房身上,也难怪贾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如果没有御鼓动金殿之事,只怕贾家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京师的权贵圈子之中,甚至家族中的子弟最后连喝一口白米粥都会变成奢望!

生活远比话本传奇要残酷许多。富贵绵长从来就不是侥幸。

贾玖是小女孩,自然是由主人家的小女孩出面招待他。梁雅茹正好比贾玖小一岁,却已经做过好自己东主了。并不需要长辈们处处跟随指

倒是贾玖,他对梁家准备的花簪很感兴趣。梁家也不是什么百年世家,梁相是梁家第一个做官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最近的二三十年上来的。只是两代君王恩宠,又素有名望,加上儿女不少又个个争气。故而在京里很有些体面。只是这样的人家,财力肯定要比其他人家差些,就不知道对方会准备些什么簪子了。

要知道,簪花会的簪子也是各家攀比的道具之一。举办簪花会、簪花会的规模和来客的身份是主人家的权势影响力,而簪花会的簪子却是主人家的品味和财力标示之一。像公主府。背后站着皇家,如果皇帝愿意给女儿妹妹姑姑作脸,那么公主府能够拿出来的簪子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无论是工艺还是价值,都是顶尖水平。换了梁相这样的人家,就只能在巧思上动脑筋了。又要省钱又要出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贾玖看那长桌上放着的、托盘上托着的贝壳簪,心中暗暗地点了点头。鲜艳的贝壳的确是比珊瑚之类的珠宝便宜也容易得,尤其是对于京师中的闺秀来说,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京畿,更不要说去海边了。这样的贝壳簪的确很讨这些小女孩们的心。

贾玖伸手就想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支簪子,却不妨边上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那支用无数贝壳拼接而成的梅花簪子。

贾玖一愣,一转脸,却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对于两世为人的贾玖来说,贝壳簪子实在是很平常,说不定一支紫檀发簪都比之来得吸引人,可是对于这京里的闺秀们来说,这些贝壳簪子就很不寻常了。尤其是这支梅花簪,却是用许多只有指甲盖大的贝壳拼接而成,自然比惯常能见的金银首饰更引人注目。

边上的人都看着这两个小女孩。这在往年很常见,两个小女孩看中同一支簪子,有因此而成为好友的。也有为之争吵从而结怨的。尤其是后者,在年纪偏小的女孩子之中就非常常见。贾家的风评一向不好,贾玖又是闹过金銮殿的,周围的人都以为贾玖会发难。却没有想到贾玖跟没有注意一般,只看了对方一眼,就转过脸去,拿起了边上的一支海星簪。

坐在长桌后面的妇人隐隐地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贾玖一眼。就是那个拿了梅花簪的女孩子也非常惊讶贾玖的态度,甚至还留心注意了一下贾玖的信息。

贾玖倒是没有在意。他很庆幸的是,自己穿了一身齐胸襦裙来。月白的襦衣,外罩着亮紫色的半臂,下面是长长的白底撒大朵粉紫色山茶花的裙子,手上还挂着天青色的披帛。张家给他送来的是以大红色为主的襦裙。可前朝的法令里面规定了正红色是正室及正室子女的专属颜色。贾玖思忖着,既然前朝有这样的法令规定正红色为尊,那他就要规避一二。毕竟宰相之家的簪花会上很可能遇见朝廷里面的实权官员家的小姐。如果在这种事情上得罪人那就不好了。

其实贾玖很感激张家的事先安排。上次在公主府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故而也没有留心各家的姑娘们都穿些什么衣裳。这次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十三岁以上的姑娘们都是高腰襦裙或齐胸襦裙加大袖衫加披帛的妆扮,而下面的小女孩们,差不多都跟自己一样,也是齐胸襦裙加半臂加披帛的妆扮。倒是周围站着的仆妇里面有不少人穿着褙子。如果自己真的穿着褙子过来了,那才叫丢人呢。

站在林荫步道上,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经过的女孩子们,贾玖这才发现。今日好像没有地方给自己躲懒了。因为宰相家的后花园并不是很大,就是能够来这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可这后花园所有的景致都是围绕着中间的湖泊而建,站在湖边,可不是将整座花园的景致一览无余么?

贾玖这才想起来,自家的宅子是当年高祖皇帝特别恩赐的。还是超规格赏赐。所以自家的后花园才那么大。可换了别人的人家,若没有数代的累积,哪里买得起那么大的宅子?尤其是清流,更是讲究低调,不会在这上面授人话柄。

贾玖正想着是不是要跟在张颖后面全程欣赏各家闺秀们的表演。却见后面有人叫他。

“这位姐姐,能请教一个问题么?”

贾玖转身望去,不是方寸与自己争夺贝壳簪子的女孩又是哪个?

只见对方笑盈盈地道:“初次见面,我是东平王府侧妃之女,排行行三,今年七岁。姐姐是前荣国府、现一等神威将军府贾家的姑娘吧?说起来我们两家也是世交,偏偏之前你我两人从来不曾见过,今日能在此认识也是有缘。”

贾玖愣愣地道:“妹妹客气了。”他吃不准对方的来意,只能等对方出招。

对方见贾玖只是回了一礼,当下心中也有些不开心。虽然是侧妃之女,可王府跟一般的人家可不同,侧妃是正经上了册子的,侧妃的女儿自然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庶女。他既然放下了身段,却不见贾玖对自己有巴结的意向,心中当然是恼的。

东平王府三姑娘道:“我在家的时候就听说贾家豪奢无比,以前总觉得是长辈们夸大了。可今日看来,却是我坐井观天、疏漏寡闻、小看了天下人。我看方才姐姐挑选簪子的模样,却是对这贝壳簪不为所动的模样,想来姐姐在家的时候是见惯了好东西,所以并不稀罕吧?”

贾玖立刻道:“小郡主说的哪里话?若是这话传扬出去,只怕我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对方道:“当初姐姐在长公主面前求簪子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师。对于小小的翡翠簪子,姐姐尚且稀罕得紧,为何对这些贝壳簪子,姐姐就没什么劲头了呢?京师里可不常见呢。还是说,姐姐看不上梁相家簪花会?”

显然,这就是两世为人的过错了。在贾玖的前世,翡翠可比贝壳要贵出不知道多少去。一面是越来越稀少的翡翠资源,一面是发达的养珠业,贝壳堆积成山。这样的强烈对比之下。翡翠的价格自然高出贝壳数万倍。可在这边,艳丽的翡翠还比不得贝壳受欢迎。

贾玖急道:“小郡主,您真是爱开玩笑。实不相瞒,我是个大俗人。比起雅玩,我更喜欢金银珠宝。长公主府上的簪子虽然是翡翠做的,可是他颜色漂亮,又是我最爱的莲花构图,我自然是喜欢的。至于这贝壳簪,漂亮是漂亮了,却不是我所爱。所以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我都感觉平平。”

对方抿着嘴看着贾玖不说话,贾玖非常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一个陌生女子带着丫头从转角处出来。贾玖见对方在自己面前站住了,还以为自己挡住了对方的路,赶紧往边上让,只听对方道:“贾家妹妹,你不要往边上退了。你后面就是水,若是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贾玖赶紧站住了,尴尬的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向对方道谢。

只听那女孩道:“人都说焚琴煮鹤、对牛弹琴是平生最为煞风景的事儿,方才听妹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今日的簪子对妹妹来说是明珠暗投了。罢罢罢,我当为这贝壳簪一大哭。”

对方唱念俱佳。又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显然是特地来消遣自己的。贾玖心念一转,当下便歪着头、张眼睛看着对方,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贾玖会是这样的神情,甚至他还在贾玖的眼里看到的有趣二字。

对方当然不会让贾玖看了笑话去,当下便道:“方才在那边我也看见了。不知道贾家妹妹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选择这支簪子呢?”

贾玖看了看对方道:“姐姐想知道?”

“是。”

贾玖道:“因为在那一堆簪子里面,我就认得这两支簪子的模样。东平王府的小郡主拿去的是梅花簪子,而我头上的这支是海星簪。”

“海星簪?”

贾玖道:“是啊。”

“海星是什么东西?”

贾玖道:“是海里的一种虫子,看上去就长得跟星星一般,所以叫海星。海星看着柔弱实际上却是一种很好养活、也很顽强的虫子。据说他爬过的地方。无论是小鱼、小虾还是海藻,都会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对面的两个小女孩还没能开口,就听见有人朗笑道:“原来闺阁之中还有人知道海星?这样的女孩子就不能不见了。”话音弗落,就看见假山上下来一个人,看模样也不过是二十来岁。

当下贾玖也疑惑了。

贾玖听张家人为他扫盲过,所以知道各家举办的簪花会是不同的。就好像长公主举办的簪花会,从权贵到权臣再到名流雅士,身份的涵盖面还是比较齐全的。可是梁相家里举办的簪花会,来的大多是朝廷重臣,权贵就比较少,名流雅士也会有,但是人数绝对不多。看对方的年纪也不过是二三十岁的模样,这种年纪的人很少能够爬到正四品的位置上。如果对方不是朝臣,那就可能是朝臣家的公子哥儿。毕竟,所谓名流雅士大多成名在中年,青年人和少年人就更少了。

看见贾玖傻愣愣地站着,那男子也笑了:“我听颜兄说,他在公主府的簪花会上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小女孩,想来就是你罢?你知道海边的事儿?那就说来听听,让我也看看眼界。”说着,就在边上的石鼓上坐了。

贾玖傻愣愣地答道:“你想知道什么?”

听见贾玖这么说,对方的眼里就闪过了趣味。显然贾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已经露出了破绽,而对方也猜到了贾玖对海洋里面的事情其实并不陌生的事实。

只听对方道:“神话传说里面有吞舟鱼,我们就从吞舟鱼来说如何?你可知道遇见吞舟鱼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避过灾难?”

贾玖道:“吞舟鱼?我不知道你说的吞舟鱼是不是我知道的那种,不过海洋里面的生灵都是这样,只要他们的生命足够长,他们就会一直生长下去。所以明明他们的同类大多数并不是很大,可就有几个会变成庞然大物。就拿海龟来说,一般的海龟都会在半夜爬上沙滩产卵,这些海龟其实并不是很大,最多他们的壳就三尺的样子。可有的海龟,只要他们没有遇到天敌一直生长下去,他们能长成山那么大,浮在海面上就跟一座岛一样。”

“天敌?海龟也有天敌?”

贾玖道:“是的。海龟的壳虽然很坚硬,可是他们腹部却是他们的弱趴在海底的时候还好,若是浮在海面上,很容易因为腹部遇到袭击而丧生。”

“好比说?”

“就好比说鲸。鲸其实有很多种类,但是往往是越大的鲸,越是无害。我们惯常说的吞舟鱼就是鲸中的一种。这种鲸就以小鱼小小为食。只是这种鲸性格虽然温和,但是他的体型实质上太庞大,哪怕是仅仅浮上海面换气,也会给给海上的船只带来麻烦。而且这种鲸都喜欢成群出没,少则只,多则数十只。遇见一只就可能遇见了一大群。反而有一种不大的鲸,生性凶残,不但会袭击海龟,还会袭击吞舟之鲸,甚至有十来只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连成群的吞舟之鲸也难逃他们的杀戮。有的时候,也有吞舟之鲸为了躲避危险而冲向海岸。只是那样一来就很容易搁浅。吞舟之鲸能够长那么大,是因为海水的存在,他一旦搁浅,身上的骨骼就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所以吞舟之鲸一旦上岸就必死无疑。”

“要想出海,什么季节比较好?”

贾玖道:“如果是往南洋而去,那最好是在冬季,一来没有大风,二来顺风又顺水。如果是往北面,夏季和冬季都无所谓。冬季固然逆风,可夏季风浪太大,就是被风掀翻了船也是有的。”

对方目光灼灼地看着贾玖,半天才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的?”

“家里的一本书上。不过那本书没有封面也没有封底,还是手抄的。我想可能是先人无意中得来哄家里的孩子的。”

对方笑笑,道:“那本书并没有胡说,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本书应该是从王氏女那里传出来的副本。王氏女虽然品行不佳,可是他的才学和本事却是有的。”

贾玖喏喏地不敢接口。

只见对方突然起身,取过贾玖头上的贝壳簪道:“你簪子我拿走了。对了,颜兄在鹤塘秋水等你,颜兄的小师妹。”

那人拿走了贾玖的簪子,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簪花会上,被人拿走簪子是一种荣耀,越早被人取走簪子越是体面。这里站着东方王府小姐,还站着一位重臣家的小姐,可是对方却是看也不看就走了,可见对方的身份也是不凡的。

贾玖非常惊讶。身为闺阁弱女,能够见到外男的机会有限,贾玖所知道的,姓颜的男子,也只有那个疑似嘉善长公主的意中人的颜家公子。只是颜家公子的小师妹三个字的份量绝对不是他这样的出身的小女孩可以承受得起的。

贾玖向另外两位姑娘行了一礼,算是告别,就急匆匆地走了,却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姑娘望向他的眼神。

后面来的那个小女孩也就算了,可那东平王府的小郡主的神色就不大好了。他可从来就没有被人如此冷落过。贾玖能够从庶女变成嫡女本来就犯了忌讳,如今更是抢在这位小郡主面前被人取走了簪子,小郡主会高兴才怪。(去 读 读 .

09不长命

簪花会是女孩子们展示自己的所在,可是对于梁相而言,不过是他找借口让同僚们聚集在一起议事的途径之一。

没有办法,朝廷缺钱啊。

作为当朝宰相,梁鉴比任何人都清楚朝廷的现状,那就两个字,缺钱。一面是空空的国库,一面的高扬着白条的群臣,一面是嗷嗷待哺的百姓,一面是连年拖欠军饷的边关。梁相很清楚,如果状况再没有好转,那么等着朝廷的不是饿着肚子造反的百姓就是哗变的边军。

“如果这世界上再多两个贾恩侯就好了。”

话出了口,梁相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下面坐着的户部右侍郎笑道:“难不成这就是相爷同意贾将军之女参加此次簪花会的原因?”

户部右侍郎,姓郑,单名一个靖字。他的妻子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所以他有个恶俗的昵称,靖哥哥。可是这位靖哥哥可不是金庸里面的郭靖,老实得叫人想抽他。郑靖是梁相小集团的中流砥柱,如果不是他精打细算,只怕朝廷今年连年终奖都发不出来了。

这里要再说明一下大齐朝的三省六部制。虽然说三省六部制是国家基本权力机构,但是六部尚书都不过是荣誉衔,也就是说,当朝廷命官告老的时候,会视情况赐下尚书一职,以示恩宠。也就是说,六部尚书们其实不管事儿,只是挂着一个名头,真正办事儿的人是侍郎◇侍郎总领各部事务,而右侍郎则管着具体事务。就拿户部来说,户部左侍郎只有一人,但是下面有四个右侍郎,分别管理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四个部门。

郑靖是梁相带出来的人,身上打着梁相的印记,却是跟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他在其中调度、平衡,只怕朝廷也不会风平浪静了。

梁相笑道:“怎么。你也在注意这丫头?”

郑靖道:“多年之后又见募捐,还是因这丫头而起,怎叫人如何不唏嘘?也亏了他,今年边关之事方才好转。朝廷也有余力照应流民,否则,今年下半年朝廷又要焦头烂额了。”

在座的几个大臣都笑了起来,他们的神色也比往年要轻松很多。

吏部左侍郎笑道:“相爷,募捐之事虽然是太上皇后娘娘开的口,可事情却是由此女开始。而他的父亲也是第一个将亏空全还上的人。万岁对他们一家可着实印象深刻呢。”

梁相心中一动,道:“你们都借了银子?”

吏部左侍郎道:“相爷,这朝廷里面哪有不借银子之人,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借了一点银子,少了数百两。多的几千两,大多是年终借了年尾还,或者是家里随时备着银钱准备还账。如今满朝文武都借了银子,我们若是不借,那其不是成了外人。就是我们事事没有差错,也会被人挤兑。那样一来,我们也不用做事了。”

梁相道:“你们有数便好。万岁爷对国库现状忧心不已,说不定哪天被逼急了,就会追着满朝文武要钱了。到时候,你们可不要第一个还钱,当然也不要拖到万岁雷霆大怒的时候再还≤之。这个度你们要把握好。”

“是。”

下面一连串的应和声。

吏部左侍郎道:“相爷,实不相瞒,如今部里也都议论纷纷呢。虽然万岁对贾家的观感不错,可他们这样的行为到底打眼,如今大家都在等好戏呢。”

梁相道:“我听说贾恩侯的儿子今年要参加明算科?下面一定安排好了,让他去做军中主簿吧?”

吏部左侍郎道:“不止如此。已经有人在万岁跟前游说让贾赦去监军。”

梁相这才抬眼,道:“监军?我看是要他去送死吧?北面草原上每隔三五年就有一场大雪灾,为了渡过难关,每到相应的年份,北面就会举行大规模的打草谷。今年朝廷又为边关筹措了数百万两的粮草军械。北面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让那贾恩侯去做监军,顺便然让他儿子去做军中主簿。这哪里是送功劳跟他们,根本就是要他们父子的命吧。”

梁相也是历经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了,哪里会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

中书舍人段衡道:“相爷,众怒难犯。”

梁相道:“幕后黑手是谁?”

吏部左侍郎道:“虽然他们父子俩是犯了众怒,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在背后煽风点火之人是王子腾的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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