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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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的马车,然后抚着花霓裳一步步走回徐府。

第三十九章 你爹真不是个物

绵城地处宁州边界,偏远且荒凉,跟束阳并称宁州二鬼,鬼就是鬼城的意思。

宁州与藩国接壤,且藩国民风及其彪悍。时不常的还要越界骚扰一番,所以临近边陲的城市都是人烟稀少。

但这种地方虽然人少但鱼龙混杂,而商贸来往也是必不可少的。

物价流通哪里都需要,藩国虽与燕国局势微妙,但老百姓的生活还是需要维持的。

徐竹山经营店铺不少,而且触及面甚广。

他在绵城这里有一家小小的铺面,不做别的,只是为藩邦百姓来往做一些等价交换。

徐竹山为他们准备的住宅很低调,两进的院子小巧肃静。

顾思田目前最要紧的便是养身体,她暂时的打算就是先将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再说以后。

徐竹山将绵城的铺面转赠给了他们,虽然店铺收入不算丰厚,但却足够生活用度。

他知道如果赠予大量的金钱,不仅面子上不好看还容易伤感情,所以在这方面徐竹山拿捏的恰到好处。

铺子一直由一个名叫霍泉生的当地人帮忙看着,霍泉生年近五十。顾思田他们来了以后,他便兼起了管家的责任,店铺宅子的两头跑。

顾思田平日里称他一声霍大叔,而霍泉生每次则是呵呵一乐。

刚开始卫陵还是怕不安全,每日都警觉的想只鹰一样,一有风吹草动的就竖脑袋六帅请入局全文阅读。

半个月以后,他将整个绵城以及霍泉生都摸了个透,才稍稍安下心来。

看得出来,徐竹山是实实在在的帮了他们。

生活总算是安稳了下来,虽然清苦了些,但比起连洼村却是强上了不少。

顾思田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货,再加上怀着孩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了许多。从精明的小狐狸变成了只落窝的鸡,一天到晚蔫头耷耳的。

柳枝儿虽然年岁小,但常年在农村生活,人勤快干活也麻利。

所以整个家被明确划分,柳枝儿和卫陵一个对内,一个对外。顾思田——安胎。

银两目前还是比较充裕的,顾思田心中有所打算,但那也要等将孩子生下来才能着手。

秋老虎甩着尾巴越走越远,入了九月,天气明显凉爽了起来。

爱晒太阳的顾思田哪里会错过这种好时候,恨不得整天都摊在阳光下翻烙饼。

无意之中摸到了腰间的双凤佩,那细腻的手感颇为舒适。

这玉佩是周瑜文随身佩戴的,而且从未离身。

顾思田记得当初出于好奇,自己曾经问他讨要过这玉佩想拿来看看。

结果周瑜文得意地晃悠着玉佩哄她:“你要是我的人,这玉佩我便送你。”

顾思田绝对从周瑜文那温和的笑容里看到了包藏着的那只色迷迷的狼爪子。

“呸,要点脸。”闲闲的啐了周瑜文一口,然后顾思田连人带玉佩一并扔了出去。

周瑜文也不恼,还挂着一脸得逞的笑,目光深邃的能将人淹死。

临走还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考虑好了随时来问我要。”

“滚。”

顾思田不愿承认她当时脸红了,不知是因为周瑜文那意有所指的笑,还是那下给她捏的。

如今想想周瑜文当时的眼神和举动,顾思田依旧脸上一热。

人死了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在你心中活了过来,那般生动,那般鲜活。

咆燥的揉了揉头发,果真怀孕的女人最容易多愁善感。

向来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什么名门闺秀的淑女,自己性子里住的是兔子还是猴子,再清楚不过了。

手中光滑如凝脂般的玉佩,此刻却硌的手心直疼。

周瑜文你倒是说话算话啊,人是你的,佩是我的。我如今想把这佩摔你脸上,你给我机会吗?

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顾思田喃喃自语:“你爹真不是个物。”

“姐,谁不是物了?”

柳枝儿端了一盘果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这丫头成熟了不少,跟外貌无关。

连洼村再穷,对于柳枝儿来说那里有家人,有朋友便是天堂。

突然失去了生命中的依靠,由天堂坠落深谷,那滋味不必多言重活一九九五。

顾思田后来也是从柳枝儿口中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柳氏夫妇死了以后,卫陵找她聊过一次。

柳枝儿说那是卫大哥跟她说话最多的一次,至于说了什么柳枝儿没说,顾思田也没问,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顾思田只是没想到平日里那个跟石头一样的人会这么做,还是在意这丫头的吧。

如今顾思田和卫陵显然是她另一条支柱,虽然及不上柳氏夫妇,但却是柳枝儿能活下去的勇气,

经历了如此巨变,柳枝儿依旧能够谈笑自如,只是偶尔才能在她的脸上看到那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萧瑟。

顾思田如今是打心眼儿里疼惜柳枝儿,她知道柳枝儿之所以如此,是顾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柳氏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柳枝儿的弟弟就这么没了。

她有多在意顾思田肚子里的孩子,可想而知。

顾思田宠溺的笑着接过果盘:“在说仇人呢。”

柳枝儿翻翻眼皮,不屑的道:“那你还揣着仇人的娃满大街晃悠?”

顾思田一愣,这丫头听到了,索性自嘲的扯扯嘴角:“姐犯贱呗。”

是啊,可不就是犯贱么。

人在的时候,自己执着于一夫一妻制,成天跩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现如今人没了,那鬼影子成天到晚的在自己脑子里晃悠,都快魔怔了。

一把抓过个果子“咔哧”一口咬了下去,仿佛这就是仇人。

徐竹山给准备的小宅院虽然不大,但也是个两进的院子,配备齐全。

顾思田和柳枝儿一般都会窝在后院,很少往前厅跑。

她如今是闲人一个,铺子里的事情也都一股脑的扔给了卫陵。

两人正聊的高兴,便看到卫陵从前院走了进来。

“卫大哥。”

柳枝儿看到卫陵,立马将顾思田扔到了脑后,小脸红扑扑的就迎了上去。

顾思田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柳枝儿,年龄不大,这心思可不小。

卫陵对着柳枝儿点点头,就直接走到了顾思田面前。

虽然卫陵常年面无表情,可今日那一脑门子问号可显眼的很。

“怎么了?”

卫陵也没说话,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

顾思田翻看了两眼就立刻明白了,卫陵不会看账簿。

店铺虽小但五脏俱全,出账入账细致的很。

卫陵当初做过周瑜文的伴读书童,但那仅仅是认认字念念书而已,扒拉算盘珠子看账本他两眼一抹黑。

顾思田了然的点点头,便认真看了起来,毕竟如今是自己的买卖。

看了不到一半,顾思田不动声色的将账本合上,对卫陵道:“去将霍大叔请来。”

第四十章 乌龟找王/八

天高云淡,微风中带着丝丝凉爽之气。

后院的花木基本都有了打蔫的势头,唯独廊下一株桂花,此时含苞待放已有了香甜气息。

霍泉生来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憨憨的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顾思田将之前的躺椅换城了圈椅,此刻正闲闲的坐在那里把弄手中的白玉。

一旁的小方桌上一盘瓜果一碗香茶,看上去惬意的很。

顾思田的腿上静置着那本账册,有心无意的偶尔还要翻上两页,但目光却是一扫而过,很不上心的样子。

霍泉生俯身行礼,周到恭敬:“小的见过娘子。”

“霍大叔不必多礼,卫陵,给大叔搬把凳子。”顾思田笑的温柔和顺,一派好话好说的做派。

但自打霍泉生一进门看到顾思田腿上的账册时,心中便似烧开的水一般开始翻腾。

柳枝儿被顾思田打发进屋了,卫陵站在一旁不说话。听了顾思田的吩咐,转身进屋搬了张小圆凳出来。

霍泉生不傻,虽然知道这两人是夫妻,但多日相处下来,这家中谁是家主一目了然。

顾思田跟卫陵虽然在徐竹山那里扯了谎,但两人一直保持着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关系该怎么处怎么处,从不刻意。

往日里顾思田对霍泉生颇为客气,既然让了座,那他也就不拘泥于礼数了。

可今日不一样,他心虚的很。

看到顾思田让座,急忙摆手道:“娘子客气了,小的站着就好。”

顾思田笑笑:“话不能这么说,岁数大了腿脚定然不如年轻人好使,总这么站着受不得的。”

“受的,受的。”看着顾思田笑的一口白牙,霍泉生直觉后脊梁冒冷风。

“霍大叔何必跟我客气,自从来了还没跟您好好说说话呢。今儿个咱就是随便唠唠,一时半刻肯定也是走不了的,枝儿啊,去把我那茶给霍大叔泡一杯。”

顾思田音调欢快的不得了,屋子里那一声回应也是脆生生的,似百灵鸟儿一般,整个院子都叽叽喳喳的悦耳。

霍泉生却听着剌的心口直哆嗦,这看着像鸿门宴啊。

柳枝儿将茶奉上以后人就跑了,卫陵也想走。原本这儿就没他什么事了,可顾思田却硬要他陪绑。

硬着头皮搬了凳子坐在一旁,眼睛盯着把玩玉佩的细嫩小手,有些心不在焉。

顾思田开始低头认真翻着账本,一抬头发现霍泉生端着茶一口都没喝。

“这茶还是徐老板送我的呢,好东西,霍大叔您喝您的。”

霍泉生被她左一个您右一个您叫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手中的茶杯不自觉的抖了抖。

按说顾思田语气表情都和善极了,还又是茶又是座的。

可霍泉生就是感觉到了压抑,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直让人喘不上来气。

顾思田说完扬扬下巴继续低头看账本,什么也不说,神情那叫一个专注。

院子里除了偶尔“哗啦”一声翻阅纸张的声音,再无其他,静的都要出鬼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霍泉生的心越来越没底了。

“大叔家几口人?”

顾思田忽然开口,惊的霍泉生一个激灵。

“小的,小的家一共四口人,老婆子还有两个儿子。”

“哦。”

完了顾思田又不说话了。

霍泉生偷摸用眼睛瞟了一眼,顾思田依旧低头认真看账本。

一错眼珠看到了卫陵,此刻卫陵叉着腿坐在凳子上,双手扶着膝盖,腰背挺直静静的看着霍泉生。

那目光跟刀子似的冰寒下人,仿佛能看穿他一般。

霍泉生差点把茶碗扔了,肩膀僵了僵,立刻底下了头。

“四口人生活不易,家里进项如何?”

顾思田完全是闲聊的语气,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霍泉生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眼睛不时的偷瞄顾思田,不愿意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还好还好,徐老板人好,不曾亏待过下人。”

“嗯。”

又没声了。

霍泉生实在摸不透这新东家是个什么脾性,这些日子相处向来总觉的是个平易近人温柔和善的女子,可今天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哗啦”又一页纸翻过,在这严静的院子里显的格外刺耳。

“听说令子跟奎县令家的公子私交甚好啊?”

此话一出,霍泉生心中咯噔一下,之前还透着侥幸心理,毕竟账册做的细致,就连专门的账房先生都不一定看的明白,更何况她一个女子能看出什么猫腻。

可如今提起奎县令,霍泉生心中不免警惕起来。

“咱们这种人,那里攀得上县令家的公子爷,是人家看得起罢了。”

霍泉生额角有些冒汗,但毕竟是常年跟各色人物打交道的,面子上依旧坦然自若。

“来时徐老板曾跟我说过,咱铺子里除了做钱物交易,也不免除以物易物,为何这账本没有这项明细?”

霍泉生转着脑子在想如何应对,顾思田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账平的漂亮,出账入账没有丝毫漏洞,霍大叔真是费心了。”

顾思田将账本合上,笑眯眯的瞅着霍泉生。

霍泉生张嘴就要辩解,便听顾思田问道:“霍大叔,知道什么叫物极必反吗?”

“哗”的一声,顾思田敛去了笑容,将账册扔到了霍泉生面前。

“每个月出账入账完美到没有一丝亏损,你真当别人没脑子!这本假账熬了你几夜灯油?”

顾思田话锋并不严厉,但却十分清冷,每一句都能砸的霍泉生心肝乱颤。

“娘,娘子,你听我说。”

霍泉生心一下子就慌了,他本人并无贪念,若不是急用也不愿贪这些银钱。

他依旧要辩解,顾思田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来时徐老板跟我提了好几次,说你老实本分,如果可以的话让我继续用你。”

顾思田说到这里便不在言语,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霍泉生。

霍泉生整张老脸红的都要滴血了,脑袋眼看就要缩到腔子里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顾思田看得出来霍泉生确实是个老实人。她派卫陵去查了,若不是他家中那败家儿子,也不会把个老实人逼到如此境地。

霍家有两子,长子在外谋生,幼子则成天游手好闲。

霍泉生之所以做假账,完全是因为奎县令的公子听说束阳新到了个背景颇深的巡检使,然后领着霍家幼子前去拜访。

说拜访,其实就是玩,结果赌的就剩条裤子回来,还欠了人家一千八百两银子。

顾思田听后第一想法就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第四十一章 兴师问罪

顾思田一行人到绵城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接手店铺。

她听从了卫陵的建议,利用这段时间让卫陵将绵城里外摸了个透。

看账本不行,但是探消息没人比他合适,结果查来查去就查出了异常。

这地方偏僻,铺子又小,所以徐竹山也不怎么上心。

他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些,可不代表没有眼小的。

奎县令家的公子奎盛就看上了这点肉。

先是哄骗了霍泉生家那不着调的小儿子霍安,平日里吃吃喝喝拉关系,后来逐渐就沾染上了一些赌博的恶习。

刚开始赢点输点的无所谓,再往后输了钱便从铺子里套银子去补窟窿。

霍泉生又是打骂又是拦,可架不住奎盛三番五次的来**。

渐渐的窟窿越积越大,当彻底把霍安拉下水以后,奎盛便趁火打劫揽走了铺子里以物易物这块肥肉。

倒不是说这块肉有多肥,但是藩邦多产皮草以及一些矿产,这些东西在他们那里不值钱,但在燕国却紧俏的很。

奎盛想空手套白狼,所以东西依旧是铺子接手,但是换来的货却被奎盛掏走一半。

就等于是铺子出钱出物换来的货,白白给奎家让一半的干利。

霍泉生迫于无奈必须做假账来应付东家,而徐竹山每次来查账只不过是走走流程。

他即不放任自流,也不多加干预,只要看到进账便好,看得出徐竹山并不在意这块生意。

这两年也算是相安无事,卫陵之前看过账本,没看出什么猫。霍泉生满以为蒙混过去了,谁知道正主在后头呢。

在霍泉生的印象里,顾思田不过就是一介妇人。

虽然地位悬殊,但在他眼里跟自己家那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婆子没什么区别。

可此刻霍泉生蒙了,卫陵看上去像把锋利的剑,但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出手。

顾思田不一样,她像一根绣花用的针,看着细弱无害但真扎下去,那是针针见血。

霍泉生此刻的状态全都在顾思田的眼里,苍老的面容因为羞愧和害怕,一阵红一阵白的。

端着茶碗的手微微颤抖,碗中茶水晃悠往外扑打。

顾思田看的出来,霍泉生虽然害怕,但并不是怕被罚。

他怕的是东家失望,自认为愧对了东家的信任而羞愧难当。

顾思田着实不忍看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孱弱无助,她也明白这都是被逼的。

一个不受东家注重的掌柜,没有东家撑腰哪里斗得过官家的人。

估计徐竹山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否则定然会将事情处理干净了再让他们接手。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也不可能再翻回头找徐竹山,那样就更不好看了。

往后要想好好经营,如今这烂摊子不解决是不行了。

虽然知道他是被逼无奈,但顾思田依旧冷着脸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会酌情考虑。”

顾思田命令一下,霍泉生哪里再敢有所隐瞒。

徐竹山当初推荐她留下这人不是没有道理的。霍泉生为人踏实老城,又是当地人还会藩国语,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若不是霍安惹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也不会舔着老脸去坑东家的钱,当初如果不出让利润,霍安便凶多吉少。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大儿子常年在外,身边就这么一个小儿子守着,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霍泉生噗通一下跪在了顾思田面前,那膝盖落地的声音,顾思田听着就疼。

虽然是老实人,但也有些骨气的很,错了便是错了,绝不找借口。

没有哭天抹泪的求饶,也没有倚老卖老的邀功,只是涨红着一张脸,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最后霍泉生表示愿意绑了儿子请罪,只要不打死就绝无二话。铺子里被亏了的钱,他砸锅卖铁也会想办法补上。

看着也算是一家之主的老人为了弥补儿子的过错就这么卑微的俯在自己面前,顾思田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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