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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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都怪你要放那个凌衍一马,还真是给妾添乱!”风秀容靠在萧鸾的胸口,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子,找自己的情郎在诉苦。

然而,萧鸾脸色惨白、手脚上都有重重的镣铐,唇边还因为长时间带着那些赘物、落下了一串银丝。

曾经也算得一代枭雄的萧鸾,如今双目都凹陷了下去,看着反而正如外界所传的那样——

重病缠身、恐不久于人世。

稍微喘息了一会儿,萧鸾抬起自己被铁链绑着的手,轻轻抚摸着风秀容的后背,正正经经的安抚自己的妻子。

不一会儿,风秀容才笑了起来:“大王,你知道吗?如果那小子是个女子,我相信你会罔顾伦常,从八岁开始,就将他骗上床。”

萧鸾不置可否,他对上音的情分,别人看不出,和他朝夕相伴的风秀容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可惜,那孩子永远只把我当叔王和父亲看待。他口中的等他长大,也只不过是想要长大、帮他分忧解难而已。

萧鸾明白,所以从没有对上音说过他的感情。萧鸾用自己所有的情谊宠爱那个孩子,哪怕年幼时候的上音,残忍、冷漠,视人命如草芥。

“浮生一场梦,”萧鸾淡淡叹气,“只是秀容,你太心急了。”

“心急?”风秀容听了笑起来,摇摇头,伸出了食指在萧鸾唇上轻轻一点,“不、不、不,一点也不急。我已经三十六岁了,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等着宝卷成丨人吗?”

萧鸾沉默了一会儿,放开了搂着风秀容的手:“寡人说的并非是现在。”

“秀容,你今日所招致的一切,都是你多年前害死了颜姬的果报。”萧鸾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天空,可惜延庆殿的宫殿坐向是坐北朝南,从窗口并不能看见西边六宫。

西边六宫,那里、曾经有清音殿,有颜姬。

“哈哈哈哈哈哈哈——”风秀容闻言大笑,站起身来,指着萧鸾道,“你终于明白了么?过了八年,你才知道是我,是不是太晚了一!”

“晚,也不晚。”萧鸾抿着嘴唇回答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一直憔悴的面容,却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之后他就一直看着窗外的云,聚散无常。

流云飘逝,转而又聚拢。众云齐聚,却转眼积雨。

夏日青山之中的暴雨,往往夹杂着电闪雷鸣。这样的日子不宜出行,所以上音面色不算很好的困在桌前,随意的拨弄着桌上的一卷书。

竹屋中的书就那么几本,开始的时候,上音央求冬然,冬然还愿意给他买来,可是到了后来,冬然渐渐想要上音出门走走,书反而买的少了。如今翻开一本自己快要背下来的书也觉得无趣,上音长叹了一口气,只好拿出了纸笔墨来,想着不如画点山水,聊以打。

这会儿山水才画了一半,颜惜阴却正好从外面回来,脱下了蓑衣、放下了纸伞,看见上音抬头看着自己,颜惜阴自然地冲上音笑了笑:

“今日怎么有兴致画画?”

上音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笑。

颜惜阴呢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去房间换下了湿的衣衫,这才将长放下来,走到了上音旁边。上音一回头,看见的正好是颜惜阴长披肩、一身绿色布衫的样子——

颜惜阴确实是个俊朗公子,初见的时候上音就承认,然而现在上音终于明白为何凌衍会在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那样的失态、而且后来还高声地喊“看脸有什么错”了。

看脸是没错,唉……上音摇了摇头,咬咬牙,平白无故的想那个学渣做什么。

上音空手画景,所画的不过是一株桃花树,青山之中都是翠竹、松柏,来这半年之中上音都画遍了,如今却想起桃花来。

可是这画纸选大了,只画桃树显得太空,可是若是再加其他树木却又太满,上音皱眉想了一会儿,却回身正好看见了颜惜阴,于是,上音在颜惜阴手心写:给我当形神可好?

颜惜阴一惊,竟然傻愣了半晌,竟然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

不愿意?上音又问。

“不不不,愿意!愿意!”颜惜阴笑起来,立刻站在了上音桌案的对面,“上音公子竟然想要画我,我可是十二万分的荣幸!”

上音嗔怪的看了颜惜阴一眼,便不再和颜惜阴胡闹,只是用笔定了定,然后才开始下笔。上音是重生的,可是重生成为河东顾家的顾宁杭。顾家祖上确实和这画,是有脱不开的干系。

顾家有子恺之、尤善人物,更提出“以形写神“之言,传以后世画家。

上音想要画颜惜阴不过是刚才那一眼太过惊艳,颜惜阴平日里是束的,没想打一场雨之后,颜惜阴随意披散着头,倒是让上音觉得这个人要是入了画中,定然极美。

...

( 画人需要的时间长,况且是摹人。颜惜阴坐着不能动,便开口和上音说话:“上音公子,你也不必答我,只管听我说便是。”

上音一笑,低头细细画着手中的画。现在他们之间气氛不错,上音自然愿意听。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颜惜阴却选择了一一个沉重的话题,“我去看了看她。”

上音愣了愣,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以防墨汁溅落在画纸上。颜惜阴说完了这一句,大约也看出来了上音的惊讶,只是给了上音一个安慰的笑容:

“放心,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上音摇摇头,叹气:这人,一看就是来破坏兴致的。不过也好,他一个人在屋中反正也憋闷着呢,颜惜阴来了,正好听听颜惜阴的事情也不错。

于是上音干脆不画了,只是坐在桌前,给颜惜阴泡了一壶茶。

“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颜惜阴也不奇怪为何上音会停下来,他和上音仿佛一只这么默契,“可我一直记得,她是个美人,而且很聪明。”

叹了一口气,颜惜阴淡淡地说道:“可惜,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娘最后还是红颜薄命,含恨离世。我的名字就是她给我取的,有‘旦惜光阴’之意。”

你是个珍惜时光的人,上音点着茶水给颜惜阴写字。

颜惜阴看了看,却狡黠一笑道:“那么上音公子你呢?”

上音抬头奇怪的看着颜惜阴。

“公子说我是个珍惜时光的人,惜阴珍时,却不知上音公子你明不明白,桃花谢了春红总是太匆匆,赏花人总是莫要等到了无花时节,才去空折无花枝。”颜惜阴说,话中却有话。

上音淡淡叹气,摇了摇头:上音不是什么名花,颜公子你不要同我说笑了。

“不,”颜惜阴摇摇头,忽然起身来到了上音的身边道,“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上音,我就知道,你曾经绝对配得起名花之名。你的脸,并非天生如此,而且,你曾经一定是会说话的——”

第八章 识破 埃熵

(上音愣了愣,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颜公子,你怎么说着自己的故事,却探寻上音的身份了?

“因为公子你浑身上下都是迷啊。”颜惜阴后退了几步,回到了窗边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反而不再说什么了。

上音看着颜惜阴那样,心里反而有几分感激:

你看这人,步步紧逼、一步不让,最后关头,却能够见好就收。颜惜阴,你说我浑身上下都是迷,你自己有何尝不是呢。

“好了上音公子,今日我就做你的形神,你想画多久就画多久,”颜惜阴笑了笑,反而从怀中摸出了一支好看的陶埙来,自己随心吹了曲子。

上音心里好笑,却一边听着颜惜阴的曲子,一边重新研磨开始画起来。上音的工笔承自三方,一方面兰陵萧家的皇族自小就要学这些,可是当年上音不过才八岁,祖制让皇子六岁上书房,学过的两年根本不算什么。

之后便是成为了上音之后在律王宫中、鸾凤阁之中学过的,沈胤和律国的画师都是善山水,所以上音也更喜欢描摹山水和花鸟鱼虫。

至于顾家,顾家善人物,上音这一次所画,就当真是将这些东西都给融合在了一幅画之中。

待到了青山雨停,冬然回来的时候,上音才刚刚画完,冬然老远就听见了颜惜阴的埙声。进门的时候,更是看见了上音竟然在作画。

“哼——”冬然哼了一声,“你的埙倒好,我听人说这东西吹出来的都是哀曲。你倒是有本事将哀情弄成了清心静气的好调。”

颜惜阴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对着冬然行了个大礼:“惜阴能得姑娘如此一赞,当真是三生有幸。”

冬然翻了翻白眼,没有说什么就走到上音身边看了看上音的画,才看了一眼,冬然就狠狠地瞪了颜惜阴一眼:

“你让公子画的你?!”

颜惜阴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冬然就一把抢下了上音手中的笔,拽着上音到旁边坐下,从柜子中找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来,在上音的手上涂了不少药,用绷带顺着右手的每个指头包过来了,冬然骂了出来:

“你不知道公子受过伤吗?!他的手怎么可以那么长时间画画!我用了半年好不容易让他可以自己拿东西,你这一会儿就给我弄得前功尽弃!”

上音笑了笑,换了左手在冬然手上写字:颜公子不知道,你别怪他。

“哼!还有你!”冬然骂完了颜惜阴就转头过来训上音,“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吗?你是准备手指都断了等着我直接把你的尸体拿去喂狗吗?!”

上音眨了眨眼睛,无辜地伸手扯了扯冬然的袖子。

“不!狗都不吃你!你看看你把你自己的脸弄成什么样了?!”冬然气呼呼地戳了戳上音的脸皮,“你要是再胡来!我就把你的尸体打包打包送给他去!哼——”

上音一愣,叹了一口气,这才好好地给冬然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看着上音认错,冬然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给上音煮药去了。这一幕幕都被颜惜阴看在了眼里,颜惜阴笑了笑,却出乎上音意料的什么都没有问。上音瞧着颜惜阴将陶埙拢在了手袖之中,踱步到了桌边,细细的看着上音画的那副画。

看了一会儿,颜惜阴竟然有点惊讶,回头看了看上音,又看了看画,这才说道:“上音公子,这幅画可以送我吗?”

上音想了想,点点头,不过是随手画的画,画的又是颜惜阴,送给本人也无妨。

之后过了三天,正好这天里天气晴朗,颜惜阴带着颜之介又来了竹屋。颜惜阴这次没有直接问上音,而是来到了在院中忙碌的冬然身边,笑眯眯地说道:

“今天音都城里面有庙会,你家公子的手也好了吧?我可以带他出去吗?”

“问我做什么?”冬然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去问公子,他若愿意和你走,你只管带去就是。”

“没有姑娘的允许,惜阴怎敢?”颜惜阴摇摇头,“再说了,若是将你家公子弄出个三长两短,姑娘难道不会找我拼命?”

“哼——那是他自作自受,”冬然放下了手中的柴火,拍了拍手道,“你想带就带吧,他如果死了,你记得将尸体完完整整的保存好还给我,我倒要看看他家那个相好的要怎么哭!”

颜惜阴勾起嘴角,挑了挑眉,这就进屋去和上音说定了,然后就拉着上音坐上马车扬长而去。冬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六国皆有庙会,音都的庙会别样的不同。

只因为晋国有一半的疆域都临海,音都更是直接在海边的崖壁上,所以音都的庙会都会有祭祀海神的活动。由城中几个大家族的人选出年轻力壮的男子,来扛着海神的神像,顺着城中的大街游街,而且,城中所有人都会出来,以谁能更多的碰触到海神像为福祉。

据说,最先碰到了海神的人所许下的愿望,海神是一定会实现的。

同时,晋国还有人架起了场子来唱戏,颜惜阴和上音坐在马车上,虽然不能够距离热闹的人群太近,可是远远也能够看见那个很高的海神像。

“那个啊,据说是音城建立的时候从砂砾之中挖出来的,晋国百姓都相信会带来好运。”颜惜阴笑眯眯的解释。

上音远远看着那个海神的雕塑,虽然上音一点儿不相信什么神迹,可是看着晋国的百姓如此认真和快乐,上音也只是笑了笑,瞧个热闹罢了。

“对了,上音公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颜惜阴忽然勾起了嘴角,放在身边的手不着痕迹的放在了上音的背后。

上音闻言认真的想了想,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颜惜阴的手。

“想好了,记得等会儿要认真许愿喔,海神会听到你的愿望的!”颜惜阴说完了这句话,不等上音有反应,立刻搂着上音的腰将上音整个人从马车之中带了出去。

外面张灯结彩、人群热闹非凡。

颜惜阴竟然就那样搂着上音从马车中施展轻功飞身出去,越过了热闹的人群,足尖轻轻地点过了那些百姓的肩膀,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端着海神的架子旁边,一跃上去,就让自己和上音都站在了海神雕像的身边。

看见了颜惜阴如此突如其来的动作,百姓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地鼓掌,然后人群中有认得颜惜阴的人开始起哄:“颜公子你今日可是得了一个好彩头!快点许愿吧!”

颜惜阴笑了笑,拉着上音的手,碰了碰海神,颜惜阴这才笑着说道:“我的愿望啊,是希望上音公子你能早日康复,好好地活下去。”

上音一愣,呆呆的看着颜惜阴,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颜惜阴却固执地将上音的双手放在一起:“来,闭上眼睛,许个愿望告诉海神吧。”

愿望?

上音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耳边听着的都是晋国百姓热闹的欢呼声音,手背上感觉到的是颜惜阴的温度。上音勾起了嘴角,暗自在心中许了一个愿望。

...

(然后睁开眼睛来看着颜惜阴,颜惜阴了然地抱着上音立刻又从海神像附近消失了,只留下惊叹的人群,还有继续努力着想要去获得海神的祝福的渔民。

颜之介驾着马车继续走,音都现在到处都是人,一年之中大概也就能这么热闹几回。颜惜阴和上音回来了,颜惜阴却一直是擎着嘴角笑,没有说什么。

后来反而是颜之介憋不住了:“公子,你遇上了什么好事,不妨说出来,你这样一直笑,让人幕诺摹!?br />

“哈哈,”颜惜阴却摇摇头道,“好好驾车。”

颜之介心想自己家公子还真是小气,可是主子的命令也不能违抗,只能自己驾车继续走。颜之介这么一闹,上音反而是被弄得好奇起来。

于是,上音拉着颜惜阴的手:你在笑什么?

“上音公子你许了什么愿?”颜惜阴却没有回答上音的问题,只是问上音。

上音一愣,想到了自己方才的愿望,忽然脸上微微一赧,别过头去,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颜惜阴笑了笑,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上音,而是按住了上音的肩膀,将上音转过来,说道:“上音,我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我的愿望,你为何不想说出你的愿望呢?”

那是因为,你的愿望能说,我的不可以啊。

上音皱眉,无可奈何地写:可以不说吗?

颜惜阴摇摇头。

上音咬了咬嘴唇,这才犹犹豫豫地在颜惜阴手上写:我希望,我可以见到一个人。

“凌衍?”

上音惊讶地抬头,像是被烧到了一样放开了颜惜阴的手,甚至在狭小的车厢之中往后缩了缩,别过头去,不再看颜惜阴了。

颜惜阴看见上音那样,也不再笑了,只是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上音公子,别躲了,子安和有间酒楼的老板娘都告诉我了。”

“你在乎他,而且,很在乎他。”

第九章 冤家 埃熵

(上音听着颜惜阴说完这句话之后,想了良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在颜惜阴的手上写:遇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着瞒不过你。

颜惜阴一笑。

我是很想见他,上音继续写,可是我不敢见他。

颜惜阴默然良久,想了想终于淡淡一笑,拍了拍上音的肩膀说道:“好了上音公子,知道你等着盼着的人是谁,我也没有怪你、逼你的意思。”

“惜阴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快乐。”

说着,颜惜阴笑着冲上音伸出了手,上音愣了愣,将手递给颜惜阴。颜惜阴轻轻地握了握上音的手,然后故意偏着头、试探地问: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咯?”

上音呆了呆,没有想到颜惜阴竟然会有一次不深究自己和凌衍的事情,还有他的身份。

“我们酒照喝、肉照吃,日子照过。”颜惜阴加了一句,更是冲着上音挤了挤眼睛。

被颜惜阴逗乐了,上音这才笑着点点头。

而且,自从那日庙会以后,上音现自己面对颜惜阴的时候,感觉更加轻松了起来。以前总想着要防备别人猜出来自己和凌衍的关系,要防备着凌衍找过来。所以除了冬然,上音不想和人多有接触。

后来,认识了颜惜阴。

上音和冬然交流很多时候都要写出来,可是颜惜阴不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颜惜阴就知道他要什么,很默契、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而且,对于凌衍的事情,颜惜阴知道了和没有知道一样——恰如他所说的,酒照样喝、肉照样吃,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下去。只是,颜之介送来的补品是越来越多了,冬然呢、也照单全收。

唯一让上音苦恼的,就是以前只有冬然一个人会催促着自己吃药、进补。可是现在却有两个人,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劝自己。甚至,冬然一个人还会有看不住的时候,现在多了颜惜阴、每天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上音。

不得已,上音吃下去了很多补药,身子是好多了,可是皱眉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中毒毁容的关系,上音不大喜欢出门,也不</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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