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隔着一条命,怎么可能原谅她?”
这样的直白,让其他两个男人都震惊了。
薛少宗不得不再次将目光投射到她的脸上,那条命也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况且孩子的事,安成珏都知道了?
真的没法原谅了吗?
安成珏因为这句话,也酒醒了一大半,可他宁愿不要这么清醒。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只因为我娘的过失,就要陪葬掉我们的感情吗?”
“这是过失吗?你将一条人命看成是过失?那分明是见死不救,如果你觉得你娘没什么错,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不喜欢他这种口气说她的孩子,尽管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可她就是不喜欢。
安成珏先让步,只为挽回她。
“算我说错了,可你也得替我,替我们想想。孩子固然无辜,可他毕竟已经成为过去,我们总得向前看,有多少人能像我们坚持这么多年?怎么能轻易放弃?”
成为过去!
这句话,让两位深有感触的人,脸色突变。
没等桑榆有所反应,薛少宗愤怒的咆哮着,“你们有什么话下去说,这是我的船,我不想看到不相干的在我面前碍事,玲珑,送客。”
再好的教养也压不住怒气,从没觉得如此悲哀。
他的孩子,那么无辜的孩子,居然那么轻易就成为别人口中的“过去”?
是啊,在这些满脑子浪漫情调的人眼中,一条小生命,怎么比得过那伟大的爱情?
可他们既然那么相爱,那就抱着过一辈子,永远不要再拿他的孩子说事,不然即使他再克制,也很难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
毕竟,现在几个罪魁祸首不都回到了灵州吗?
桑榆跟曾佩玲,玲珑一样,从没有见过薛少宗发过这么大的火,即使她隔的距离最远,也能轻易的感受到他的愤怒。
不禁悲从中来,这次彻底将事情搅黄了。
她清楚薛少宗在愤怒什么,她何尝不会因为那句话而生气。
成为过去!怎么可能过去的了?
可在这里吵,也不是个事,不等玲珑来赶,拉着安成珏就下了船。
转身之后,她听到玲珑和曾佩玲劝着他的话。
“薛大哥,别太气了,这对你身体不好。”
“是啊,薛哥哥,咱不气,今天出来不是找气受的,我带你去那边转转吧。”
两个人哄着薛少宗压下火,手忙脚乱的将他的轮椅推到相反的方向。
对此,桑榆只能感激她们的解围,可安成珏看了,却紧锁眉头。
“看来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你一定要掺和进去吗?”
桑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随即笑开了。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眼中看来,果然大多不同。
她很难过,估计从今天以后,她跟薛少的关系,会更加糟糕。
她因为在乎薛少,所以才会担忧。
可安成珏却依然固执的认为,他们之间的问题永远来自于外人。
难道他从来没感觉到,他们已经不再似从前那样相爱了吗?
或者说,他们还有多少感情?大多只剩下固执吧。
对于这一次不期而遇,桑榆只希望是最后一次。
以后,永远不要纠缠不清。
所以,她说的很坚决:“对,这是我的选择,同样,我早已经选择了跟你分开,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固执?那么多的现实问题,你难道没看到吗?难道非得我说,我早就想跟你分手吗?”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可桑榆还是得坚决
曾经犯过的错误,不能一再的错下去,犹豫不决,含糊不清,只会害了所有人。
“你娘难道没跟你说过吗?她早就发现了我跟薛少的关系,也知道了我的孩子,那时候我就该跟你分手,也确实再也配不上你。可你还有考试,我和你娘都不想耽误你的前程,这才隐忍着没说,如果没出现那次意外,我们早在两年前就该结束了关系,你懂吗?”
“我不信,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跟你回去就好。”
他听不得实话,开始逃避。
可是怎么办,她不能拖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深有感触。
“回不去了,你真觉得你的心还如从前那样吗?你还能期待我们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自问我做不到,所以尽管回到你身边,我都找不到当初的冲动,你不也过的小心翼翼吗?”
回不去?
他们当初的回归,又是因为什么?
“当初选择回到你身边,我也以为我对你还有感情,可到头来总缺点什么,你去了京城,我反而轻松下来,你有过这种感觉吗?现在想来,那时候我们就已经有问题了,分开反而对彼此都好,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他怔住了,目瞪口呆。
当初的小心翼翼,只因为他想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当初的求学离开,对她而言只是轻松?
可他以为,那是在为他们的未来打拼啊!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是薛少在陪着我,照顾我,而后我们也有了孩子。我承认,我开始很慌,也想过不要孩子,最终还是薛少帮我赎罪,挽救了孩子的命,让我不至于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都是他在陪着我,给予我最大的支持,我才发现,我喜欢的只是一份能随时在身边,能患难扶持的感情,所以我投降了,我被薛少俘虏了,在孩子被你娘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不忠了,这样的女人,你还要来干什么?”
原来,他早就输了,输给了距离。
他不能给她最有力的臂膀,给她遮风挡雨,反而让她操心着他的一切,所以这是她真正累的地方吗?
“所以成珏,你要再固执了,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醒悟过来,你会找到你的感情归属,而我已经找到了,我们就不要再纠缠对方了。”
这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且真诚的坦白,希望他能明白。
可这样急转直下的情况,他一时怎么会接受得了?
“你真的确定,你对薛少宗是真爱吗?你这不是一种错觉吗?即使我许你唯一心爱的女人的位置,你也不稀罕,要去跟众多女人抢夺现在的他?”
真是可笑,这样的惨烈对比,让他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的地步。
可桑榆更加残忍的印证了这一点,她点头。
“是,感情不是退而求其次,即使他不选我,我也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瓜葛。我对你没有了从前那份感情的支撑,你唯一的爱人是谁,已经对我不重要,而我想珍惜薛少,所以即使他讨厌我,我也会尽力追回他,不管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女人。”
她的眼神,带着坚韧,带着果断,让人无法忽视。
当初,她追着他跑的时候,也不是这股子执着劲儿吗?
只不过现在她开始追着别人跑,他才知道当初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说,他们的爱情,不是你早,就是我晚,永远不同步,所以注定悲剧。
她说,男人的承诺和陪伴,是女人的定心丸,而他无法给予她这些,她却在别人那儿获得时,她就变心了。
她说,她不是没想过要重新开始,可感情已经不再,要拿什么来维系?每个人的爱情都是有限的,用完就完了,所以没有人永远在等你,你自己必须珍惜每一段感情。
最后这一句,是她的肺腑之言。
也算是他们的分别箴言。
自此,他们同处一地,却不想再有任何牵绊。
桑榆是彻底想跟他告别,而他,居然连挽留的力气都没有了。
……
在桑榆离去许久,谢梓涵才来唤醒已经呆滞多时的安成珏。
“都听到了,也看到了,还不死心吗?”
谢梓涵看到了一切,也正是笃定会有一场好戏,所以才导演了他们的相遇,才会在这里等着看戏。
她这样的良心用心,他能感受到吗?
“你怎么在这儿?”他怔怔的问,可也笑自己还会问这些。
“我关心你,所关心你的一切,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可你总是回避,现在尝到了被人拒绝的滋味了吗?难道你还不死心吗?”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他很混乱,不想烦上加烦,况且,他真的对她毫无感觉。
“那要什么时候谈,我等了你两年,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她不年轻了,如果不是爷爷宠爱她,她早已像别的女孩子一样,选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成了巩固家族权力的垫脚石。
她如此奋力的争取,那么诚心的等待,都换不回他的回眸驻足吗?
“不是装傻,而是我们根本不可能,我爱的是桑榆,这一点你很清楚。”他不想不清不楚,即使现在桑榆已经不爱他。
“那又怎么样?可惜她已经不爱你了,你娘不是早已经跟你说过吗?你还能忍受她爱上别人,为别人生孩子吗?这些对于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的事情,你真的能忘记吗?恐怕桑榆也是知道了男人的这种本性,才不会对你抱希望,她都明白的事情,你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她的话,又一次像盆冷水,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这种奇耻大辱,他真的能当没发生过一样吗?
如果能忘,他这些天来的痛苦是为什么?他即使痛苦,也不去找桑榆说得清楚,是为什么?今天见到薛少宗,莫名的敌意又是为了什么?
他一直在逃避,而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比他看的清楚。
“珏,忘掉吧,我们也一样能共谱爱曲,为什么要封锁着自己的心,也不给我个机会呢?我自从你救过我以后,就一直对你无法忘记,这辈子认定你了,所以不要拒绝我。”
那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样美艳脱俗的脸庞,却布满爱恋而不得的哀愁。
也只有爱情,能让她这样低声下气吧。
他被震撼了,刚刚被动的结束一段感情之后,要他快速被动的接受一段新恋情,怎么可能?
可他面对这样一张脸,居然不能像从前那样狠下决心。
难道他这么快就变了吗?
谢梓涵趁着他沉默的当口,缓缓的抱住了他的腰,仰着头,哀求他。
“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机会,试试看,没了桑榆,你是不是还能接受其他女人。”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他骤然出声。
谁也不能成为谁的替代品,她又怎么能成为他疗伤的工具呢?
可她紧紧搂住他的要,更加贴合,“我不介意,而且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我也有信心赢得你的心,如果我没那本事,也是我活该,我接受愿赌服输的规则。”
快拒绝,快推开她!
可他居然像被冻住了一样,尤其是看到她的眼睛,和当初的桑榆渴求他的眼神一样,更加动弹不得。
谢梓涵再次附上身,将自己的唇贴上他微颤的唇,搂的更紧,不容退缩。
“不要推开我,我爱你,难道你的眼睛都看不到吗?我需要你。”
这一天,安成珏过的相当跌宕起伏。
与他牵绊的两个女人,在这一天,一个彻底跟他远离,一个永远跟他纠缠不清。
……
而这一天,对于桑榆来说,绝不是愉快的日子。
原本说好的出游,再也没有了心情。
薛少宗盛怒之下,提早回了家。
桑榆回来后,只看到玲珑在原地等待她。
“桑榆姐姐,你终于回来啦?”语气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呢?”虽然没抱希望,但她还是想问问。
玲珑学不来藏着掖着那一套,索性全说了,“薛哥哥下船后就直接回家了,他很生气,说让你回家后去见他。”
回家后见他?他要干什么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硬生生的逼回眼中的泪,眨眨眼,懦弱的水雾也就消失不见。
看,其实忍一忍,就什么都没发生,她曾经也想用这种方法来挽回薛少宗。
可现在却越来越看清他们之间的距离,那就是一条鸿沟,怎么也跨不过的鸿沟,这叫她还怎么坚持,怎么忍耐?
玲珑就见不得她这个样子,虽然她自己也发现了他们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着急的想劝劝她,“桑榆姐姐,你别哭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或许薛哥哥只是想骂你一顿,你憋着不说话就行了,有时候脸皮厚点没什么,他需要你的帮助,难道还能赶你走不成?”
“不,他不需要我,再也不需要了,因为早已经不爱了,况且他身边不缺照顾他的人。”
薛少宗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些儿女情长而要死要活,所以即使成了这幅样子,也从没想过要用利用这个来博同情,因为他不需要。
更何况,他不仅仅只有她一个选择,曾佩玲那样好的模样和家世,配他刚刚好,他只要点头,她相信这事不成问题。
所以,至始至终,她凭借的,也只是他的一点点怜悯。
如果等他的耐心也耗尽,她根本没什么拿来跟曾佩玲斗,这一点,她从来都知道。
现在,他要收回自己的心了吗?
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的来到薛家,总之一切总会有个了断,她只能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去听取他最后的决定。
------题外话------
马甲在拼命码字,争取明早更完番外,终于熬到头了~\(≧▽≦)/~
第九十九章 情之所至 下
?
薛少宗是生气的,特别生气,可过后,他更感觉到的是悲凉。
他一直回避的事情,总会不断萦绕在他的眼前,终究逼得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从来都知道,桑榆爱的不是他,她最深的爱恋一直留给了安成珏。
为他笑,为他哭,为他痛。
最后,即使万劫不复,也依然因为安成珏的一个回头,就迫不及待的抛弃一切,抛下他,回到原来的爱情中。
这些他起初愤怒过,也后来也明白,谁不想跟初恋,跟自己付出最多感情,耗尽最多热情的人在一起?她虽然让他失望,可是她的选择,是她的本能。
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直到那个最不该到来的孩子,而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
她的抗拒,他的坚持,让两个人的关系总是容易一触即发。
本以为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孩子都挽回不了她的心,他终究会失去她。
可没想到更大的打击来临时,他们连最后的一丝期盼,都化为乌有。
曾经他那么偏执的想要留住她,结果遭了报应,所以在看到她快崩溃的时候,他没办法再继续疯狂的掠夺,只能给她自由。
她需要的是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而不是他一戳击破的爱情。
所以,她没办法再继续残忍,也不愿再互相折磨。
曾经能办到的事情,他现在一样能办到。
她能因为他出了意外而做出糊涂决定,可他不行。
当桑榆来到他的房间时,他平静的开口,直奔主题nad1(
“桑榆,这几天里收拾东西,你回去吧。”
他很平静,很冷淡,就像这些天来,他对她的态度一样。
可她知道,他的心早已经不同,连跟她婉转的余地都省了。
心里的审判终于落下帷幕,她被驱逐出境了,再也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心痛的无以复加,可嘴上还是答应了:“好。”
不再烦他,还给他想要的安静,他是不是就不会太讨厌她?不会逃得更远?
还是存了最后的期许,只要他没属意他人,只要他还单身,她总能找到机会。
以退为进,只能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没想到她的回答那么痛快,可这样也好,本来就没什么好纠缠,这样两人都解脱了。
桑榆没着没落的回到了房间,许久都未曾出来。
到了晚饭时候,薛夫人派人来请,才知道她受了凉,直挺挺的栽倒在床上。
下人赶紧回禀,薛夫人火急火燎的带着大夫就过来了。
诊脉,煎药,喂药,一番折腾之后,桑榆总算缓过神来。
“孩子,心里有事也不能这样想不开,你担心的事我心里有数,玲珑也跟我说了,我们会帮你的。”
下午,玲珑一回来,看见桑榆去了儿子的屋,就急忙来找她想对策。
她当然不想儿子跟桑榆闹崩,可是这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nad2(
原本想问过儿子的意思再看,可现在桑榆的样子,明显打击很大,回转的余地有多少,她也开始不确定。
“干娘,真的还有救吗?薛少已经不想再看到我了。”
“有救,一定还还有救,我是他娘,也是你的干娘,我自然会为你们争取机会,可这些也要在你精神好的时候,才可以补救,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担心你,所以快点好起来,得振作精神才行。”
薛夫人是桑榆的最后一棵稻草,她相信,并且只能相信干娘会为她做主。
所以渐渐冷却的心,开始有了点期盼,也乖乖的喝药,补交,明天醒来,希望不要还是这样糟糕的一天。
其实,薛夫人自己心里也没底,对于晚辈的感情,她其实不该插手太多。
况且她儿子的脾气,她也了解,所以不能硬着来,她期望的,还是两个孩子的真心结合,不要吵闹,不要勉强。
可薛少宗没有再给他们任何幻想的机会,再一次的意外发生了。
桑榆赖在薛家休养了两天,直到身体的热度褪下,她才敢出去吹风。
可在长廊处坐了不到半个时辰,玲珑就急匆匆的赶过来。
“桑榆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她一副气都没喘匀的样子。
“是啊,总得出来透透气,你来找我聊天?”
这两天,除了薛夫人,就只有玲珑能来跟她解闷,开导她,他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她。
所以,她很失落,但也感激玲珑的关心。
玲珑摆摆手,很欢喜的说道:“哪儿还有时间聊天啊,快跟我过来看,有好事告诉你nad3(”
拉着她就往前厅跑,桑榆的身体才刚刚恢复,险些快要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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