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安排客栈歇息。一大早又被慕长源派人接回永定侯府跟皇甫氏道别,各房的人接到消息,不约而同地赶到沐影堂来相看新女婿。
众目睽睽之下,陈公子倒也不忸怩,有问必答,落落大方,完全是一派大家风范,他虽然生的眉清目秀,白面书生一般,实际上却是个武职外官,时任靖州招讨司副招讨使,专门负责抗御外敌,讨杀盗贼之类的事务,官居六品。
慕瑶由慕晴慕霜姐妹陪着,坐在屏风后,听见正厅里传来的那个温尔如玉的声音,只觉心跳的厉害,头也不敢抬。
...
(倒是慕晴,不时起身越过屏风往外看,回头悄声对慕瑶说道:“二姐,二姐夫果然是个英俊潇洒的,气质模样丝毫不逊色于咱们二哥,快过来可,他穿着淡青色的长衫,越看越不像武官,倒像是个秀才呢!”
慕霜低头抿嘴偷笑。
慕瑶越脸红。
这时,外面又传来皇甫氏的声音:“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要跟亲家老爷商量一下成亲的日子,芍药,去叫瑶娘出来给亲家老爷奉茶。”
“二姐,祖母让你出去奉茶呢!”慕晴眉开眼笑地推了推慕瑶,“去呀!”
“四姐,芍药还没进来呢!”慕霜小声提醒道。
“要你多嘴!”慕晴白了她一眼,“不说话会死啊!”
慕霜忙低下头,一声不吭地绞着衣襟,是啊!她干嘛要开口说话呢!
倒是慕瑶有些过意不去,拍拍慕霜的小手,起身道:“五妹妹,咱们去里屋坐。”
两人刚起身,就见芍药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笑道:“二小姐,去吧!”
慕瑶脸一红,接过茶盘,盈盈走了出去。
余光瞥见边上那抹淡青色的身影,慕瑶的心顿时砰砰地跳起来,又不好意思抬头看,只是低着头往前走,许是太紧张,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朝后仰去,屋里顿时出一阵惊呼,突然一个身影眼疾手快地闪身到了面前,稳稳地扶住她,接着温润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慕小姐,您没事吧?”
慕瑶见手上的茶盘已经瞬间被他接了过去,忙伸手端过茶盘,屈膝行礼道:“多谢陈公子。”
四目相对。
彼此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又慌忙移开目光。
皇甫氏眸底的笑意更浓:“陈公子果然好身手,瑶娘,快奉茶吧!”
陈有堂接过茶,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精致的可人儿,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有劳慕小姐。”
早就听说慕家女儿个个出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说起来,自家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听说这女子原来是太后看中,准备赐婚给八皇子的,谁知出了那档子事,才退了婚。
由于慕家不愿意把她嫁在京城,所以才寻觅到自家的。
慕长源笑笑,指着慕瑶说道:“如今咱们两家已经定了亲,她就是陈家的媳妇了,以后小女有不周之处,还望亲家多多包涵。”说着说着,慕长源心里竟然有些酸,他又要嫁女儿了……
“哪里哪里。”陈有堂忙谦让道,“慕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应该是多多包涵我们陈家才是。”
沈青黎一声不吭地坐在皇甫氏边上,看看慕瑶,又看看陈公子,见两人想看对方却又不好意思直接看过去的样子,不禁脑补了一下当初慕云霆去沈家下聘时的场景,像慕云霆那样脾气的人,也会不好意思看她吗?
想着想着,心里难免有些遗憾,可惜她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亲了,她本人根本没有体会到两人初遇时的那种心悸和难以言表的酸酸甜甜的感觉。
不行,有机会得问问慕云霆,当初他去沈府下聘的时候,到底是见没见过她,继而又一想,那时候的沈青黎是原主,不是她,就算他当时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只是对原主,而不是对她,可是她又很想知道怎么办?
随后屋里人说的什么,沈青黎一句话也没听见,直到陈家父子告辞,才晕晕乎乎地跟着众人起身相送。
陈家父子走后,沈青黎没有去沐影堂,而是回了清心苑,想到阿棋跟陈家老爷的关系,心里不禁有些纳闷,又不好直言相问,便把阿画叫过来,随意问了几句阿棋和阿书以前的事情,说按她们的年龄看,应该都已经嫁过人的,怎么还进了自梳阁呢?
阿画见沈青黎难得问起她们几个的事情,便清清嗓子,上前低声道:“少夫人,奴婢以前见过阿书包袱里有一双虎头小鞋,而且没事的时候,她常常拿着那双小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便猜那肯定是她自己孩子的鞋,那时候阿琴还在,奴婢便问她,阿书是怎么回事,阿琴说她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她们是嫌我小,不肯告诉我,后来有一次,我无意听说了阿琴和阿棋的谈话,才知道原来阿棋也生过一个孩子呢!”
“阿棋和阿书都生过孩子?”沈青黎有些惊讶,见阿画卖起了关子,又问道,“那后来呢?”
怎么有了孩子的人,还进自梳阁立志不嫁呢?
“少夫人,您可不要跟世子说啊!咱们女人知道就好了。”阿画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快说吧!我不告诉他,他哪有兴趣知道这些?”沈青黎哭笑不得。
阿画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阿棋是因为家里穷被她夫君送给一个大户人家做了典妻,后来她给那户人家生了一个男孩以后,契约未满就被主母赶了出来,当她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却现她夫君得了她的卖身银子又娶了别人的女子,后来她心灰意冷,服毒自尽,不想却被人救起,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却把脸给毁了,阿棋脸上的红斑不是胎记,而是上次服毒留下的痕迹。”
“原来如此!”沈青黎心里一阵惋惜,听说过平妻,可是还从来没听说典妻,便又问道,“典妻是什么?”
“典妻就是男人把自己的媳妇租给别人,给别人生孩子,然后自己收取租金。”阿画有板有眼地说道,“等媳妇给人家生完孩子,到了契约的日子,就可以回家了,可惜,等阿书回到家的时候,却现他夫君已经娶了别人了。”
“她原来那个男人真卑鄙!”沈青黎心里不禁一阵愤怒。
怪不得她万念俱灰地进了自梳阁,放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啊!
“就是,有朝一日若是让我看见她那个男人,看我不揍死他。”阿画咬牙切齿地说道。
想到昨天阿画在树丛里看到阿棋和陈老爷的事情,沈青黎心里不禁一动,会不会是阿棋给陈老爷做过典妻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陈公子岂不是就是阿棋的儿子了?
沈青黎顿时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门帘被人猛地掀开,碧桃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沈青黎面前,泣道:“少夫人,奴婢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公报私仇 竹苑青青
(碧桃终于回来了!
清心苑一片欢腾,桃枝和阿画抱着碧桃又哭又笑地闹了好一阵子才算消停,连阿棋和阿书也赶过来嘘寒问暖,毕竟大家在一起共事多时,彼此间都有了感情。
沈青黎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禁不住也湿了眼睛,这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哪一个她都舍不得失去,便当下吩咐厨房那边多炒一些大家都爱吃的菜,给碧桃接风洗尘压惊。
阿画立刻拍手赞同,说她要吃烤丨乳丨猪和烤全羊。
话音一落,屋里一片寂静。
众人都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继而还是碧桃扑哧一笑,打趣地问道:“是整猪和整羊吗?”
阿画眨眨眼睛:“当然,难道猪和羊还能长成一半一半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沈青黎注意到,唯独阿棋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淡淡的笑容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苦涩,想了想,便扭头吩咐阿棋,漫不经心地说道:“阿棋,你去疏梅苑,把二小姐请来热闹热闹。”
“是。”阿棋眉头一挑,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阿书看看天色,比划了两下,意思是天色不早了,得赶紧去厨房准备了。
众人这才兴高采烈地散去。
进了疏梅苑,阿棋的脚步才慢慢放轻,这院子她来过多次,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她希望见到二小姐,又怕见到二小姐,还是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小丫头灵玉看到阿棋,知道她是清心苑的人,便眉眼弯弯地上前打着招呼:“阿棋姐姐有事吗?”
“二少夫人让我过来请二小姐去清心苑用晚膳。”阿棋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襟,淡淡一笑。
“真是不巧。二小姐适才不小心扭了一下脚,大夫刚刚来看过,说是得卧床静养几日才行。”灵玉皱眉道。
“哦,那真是不巧。”阿棋心里一沉,又道,“灵玉,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说我会看一些跌打损伤之类的外伤。我想进去给二小姐看看。”
“那敢情好,你跟我进来就是。”灵玉笑着应道,引着她进了屋。
慕瑶倚在床上。正捧着一本书在读,晚霞透过薄薄的窗纸映了进来,在屋里洒下一片橙色的光晕,连同床上的人。也变得温馨起来。
“二小姐,好些了吗?”阿棋看着她。满眼的关切。
“不碍事,已经擦了药,大夫说很快就可以下床走动了。”慕瑶冲她莞尔一笑。
“让奴婢看一看,行吗?”阿棋目光热切地看着她。
“有劳了。”慕瑶勉强笑笑。把身上的薄被撩开,露出一对纤细白皙的玉足,轻声道。“我左脚扭了一下。”
大夫来看过,大概是碍于男女有别。又伤在脚上,只是把了把脉,开了些外涂的药,就走了。
“二小姐,光涂点药是不行的,得把里面的筋骨正过来才行。”阿棋在她床边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覆在她左脚的稍稍有些红肿的脚踝处,柔声道,“二小姐忍着点,奴婢手很快,一下就好了。”
“阿棋姐姐,大夫让静养的。”灵玉有些担忧。
“无妨,阿棋,我不怕,你动手吧!”触到阿棋眸子里洋溢的温情,慕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在这永定侯府里,虽然自己是永定侯府的主子,可是毕竟自己只是个庶女,又不怎么被父亲喜爱,除了生母,还会有谁能真正地关心自己。
阿棋手腕一动,只听一声细微的轻响传来,接着慕瑶动了动,惊喜道:“真的不痛了,谢谢你阿棋。”
灵玉脸上也是一阵欣喜:“二小姐,二少夫人是让阿棋过来喊您去清心苑吃饭呢!能去吗?”
“二小姐刚刚好,还是躺在床上静养着吧!”阿棋看着慕瑶,温柔一笑,“奴婢这就回去跟二少夫人说一声,说二小姐脚扭了,不便出门就是。”
“多谢阿棋。”慕瑶莞尔一笑。
“二小姐好好养着,待奴婢明日再来看小姐。”阿棋眸底含笑地看了她一眼,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二小姐,您不觉得阿棋姐姐有些奇怪吗?”待阿棋走后,灵玉疑惑地问道。
头一次见阿棋笑呢!
“奇怪什么?”慕瑶拿手揉着脚踝,不以为然地问道。
“二小姐以前见过阿棋笑吗?”灵玉直言道。
“没见过。”慕瑶顿悟,可不是嘛!从来没见过阿棋笑,今儿可是头一遭。
“大概大概是因为小姐刚刚定亲,来沾点喜气吧!”灵玉眸光流转了一番,笑道。
慕瑶笑笑,没吱声。
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个人的一颦一笑,脸又微微红了起来,不得不说,她对那个人是很满意的,觉得他完全符合她想象中的那样,英俊温和,至于官职什么,实在不是很重要,她只希望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天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慕安正站在大门口不停地朝远处张望,这么晚了,世子怎么还不回来,晚上园子里可是有家宴呢!
一想到灶上还做了自己喜欢吃的菜,他心里又是一阵着急。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慕安,又在等世子吧?”
回头一看,是余木头。
这厮原来是慕云澈身边的贴身小厮,后来被调到下面庄子里当管事,很少回府。
“是啊!”慕安不冷不热地应道。
他对大少爷身边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主子心不正,下人还能好了吗?
“听说世子今儿后晌刚去了崇水,现在哪能回来?等也是白等,走,跟哥去门房,咱们好好说说话。”余木头说着,硬是把一张银票塞到他手里。笑道,“哥最近做了点小生意,小赚了一笔,这点是小意思,就等让兄弟喝茶了。”
慕安眨眨眼睛,见是一百两银票,忙把银票塞到怀里。拍拍胸脯:“好。以后就跟哥混了。”
两人进了门房。
余木头财大气粗地拿了银子给门房值夜的两个小厮,让他们去买了酒和菜回来,推心置腹地跟慕安说道:“今儿咱们兄弟好好叙叙旧。咱们两个是同一年做了两个少爷的贴身书童吧?”
“不错。”慕安点点头,余木头虽然是家生子,但是却是跟他同一年到少爷身边做事的,便道。“如今,你已经升了管事。可是我依然是贴身小厮。”
“无妨,咱们哥俩谁出人头地了都是一样的。”余木头顺手把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眯着小眼问道,“哥这里有一笔大买卖。你敢不敢做。”
“只要挣钱,我就敢干。”慕安拍拍胸脯说道。
“好,有种。”余木头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一颤,嘴角一扯。说道,“事成之后,哥奔你吃香的喝辣的。”
“什么买卖?”慕安好奇地问道。
“从西域那边贩茶叶过来卖。”余木头神秘道。
“贩茶叶?”慕安哈哈一笑,“你忘了,咱们永定侯府光茶园就两个,还用 ...
(着从西域往这边贩茶叶了,难道你不知道咱们侯府的茶叶大都运往西域了吗?”
“那又怎么样?我听说最近西域出了一种新茶名唤美人面,最受咱们大梁这边欢迎,前几天我从西域那边运过来一批货,这不,小赚了一笔,怎么样?干不干?”余木头越说越兴奋。
“可是我手里没有多少银子。”慕安如实道。
“嗨,你刚开始干,先出一百两,怎么样?”余木头喷着酒气说道。
“这样也行?”慕安忙把适才放到口袋里的银票掏出来,推到他面前,眼前一亮,空手套白狼啊这是!
“太行了!”余木头无所谓地说道,“咱哥俩谁跟谁啊!”
“好好好,那就这样定了!”慕安兴奋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我得走了,世子回来了!”慕安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你忙你的,咱们改日再聊。”余木头笑道,又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看着那个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眸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清心苑的接风宴一直到了月上中天才散去,开始众人还有些无拘无束,待慕云霆回来后,气氛便凝重起来,人人都掬着脸,不敢大声言笑,很拘束的样子。
沈青黎只得拉着慕云霆去外面散步,他在家里,貌似她们谁都不能尽兴。
慕云霆会意,便拥着她,信步出了清心苑。
两人走在月下,看月光拉长了彼此的身影,沈青黎想到白日里相看陈公子的场景,忍不住问道:“世子,当初你去沈府下聘的时候,咱们见过面吗?”
想了半天,她才现原主没有这段记忆。
难道当时原主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而完全没有在乎两人的初遇吗?
“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慕云霆不以为然地说道。
“怎么?难道你偷看过我?”沈青黎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会像陈公子一样规规矩矩地等着长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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