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黎管家就看见了元业辰依栏而立沉思的身影,本不想上前打扰,毕竟元业辰做事向来不用他担心,但在见到元业辰突然笑起来的时候他的脚不自觉就迈过来了。
“黎伯,你说报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元业辰并未回答黎管家的问题,而是突然问道。
黎管家显然被元业辰的问题给问住了,报仇还能有什么目的?报仇不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也不在意黎管家有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元业辰又道:“最近有人告诉我,冤冤相报何时了,报仇根本就只是无意义的事情。虽然这句话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我却是头一次从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嘴里听到这句话。你说这句话是不是很耐人寻味?”
黎管家一愣,随即便想到了有可能说出这番话并且能够对元业辰造成如此影响的人是谁,于是道:“这些话是郡王妃说的?”
元业辰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是继续道:“她说,那个人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却是一个好皇上,因为个人仇恨而杀了一个好皇上引起战乱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郡王妃当真说了这样的话?”黎管家诧异道。
“啊。”
“竟然……”
要说黎管家不感到惊讶那是不可能的,尽管最初他就看出了苏盼月的与众不同,也希望她能够陪在元业辰身边,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苏盼月竟然如此的……
虽然心中很是惊异,但一瞬间黎管家却想到了另外两个人的身影,旋即便就释然了,叹了口气之后似是感概般地说道:“不愧是那两个人的孩子,果然与众不同,连胸襟跟气魄也都继承了那两个人。”
“你是说?”
“嗯,前太子殿下及前太子妃都是深明大义的人,继承了他们血脉的郡王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并不奇怪。”
元业辰的父亲与苏盼月的父亲两人私交甚好,经常往来,身为元府主管的黎管家自然没少见这位前太子殿下,在他印象中,前太子殿下不单单只如传言般的爱民如子,甚至为人十分和善也容易相处。
黎管家还清楚地记得府中曾有一名丫鬟在斟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前太子殿下的手背上,滚烫的水,前太子殿下的手背立刻就被烫伤了,但前太子殿下非但没有怪罪还宽慰那名丫鬟不用在意,说谁都会有失手犯错的时候。
虽然当时前太子妃不悦地皱了眉,但却也并未责备那丫鬟,只是关心前太子殿下的伤势。
听到黎管家的话,元业辰也不由想起了自己印象中那个总是笑容温和的前太子殿下,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小,
第一九六章 难产
“啊——好痛……”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仿若撕心裂肺般,虽然看不到发出这般叫喊的人,但单从声音就足够让感觉到来自对方的痛苦。
而此刻元业辰正紧张地守在房门外,与以往情绪不外露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元业辰满脸焦虑跟紧张,时不时来回踱步,有时候又停下来冲着屋内张望——尽管房门紧闭,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屋内的任何情况。
“啊……好、好痛……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而此时屋内再一次传来了呼痛的声音。
尽管声音里满是痛楚和凄惨,但明显声音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响亮。
并非是疼痛已经减少,而是屋里的人此刻渐渐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气力。
屋外的元业辰听见屋内的叫喊顿时心下一紧,快步冲到房门前。
“郡王爷,您不能进去。”就在元业辰差点忍不住推开门冲进去的时候一旁的黎管家伸手拦住了他。
“黎伯……”
“不用紧张,不会有事的。”黎管家宽慰道。
“可是,月儿她……”是的,此刻在屋内嘶叫着疼痛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苏盼月。她已经进去房间接近半个时辰了,要让元业辰不担心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不断进出的丫鬟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内走出来,只能在外面听着苏盼月遇见痛楚的嘶叫声。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元业辰有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苏盼月也不用承受此刻这般的痛苦。
“小姐,你一定要撑住啊,一定……”屋内坐在床头的雨荷此刻正紧紧地握着躺在床上的苏盼月的手。
此时的苏盼月已经被折腾得失去了往常的活力,尽管浑身大汗,身体也是因为这如同将人撕裂开的痛苦而浑身灼热。但苏盼月的脸色看上去却是十分惨白。
疼痛,叫喊,已经不断流出的血液都在不断地消耗着苏盼月的体力和血色。
看着这般痛苦的苏盼月,雨荷几乎快要哭出来。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来代替苏盼月承受这份痛苦。
“雨、雨荷……我是不是……是不是……啊……”话还没来得说完,身体深处传来的撕裂便再度让苏盼月嘶吼着叫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你一定要撑住啊,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雨荷强忍着泪水,一边用手帕替苏盼月擦拭着额头的汗,一边不断地给苏盼月鼓气。
“我是不是……是不是快要死了?”苏盼月喘了口气,虚弱地问道。
纵使早就知道生孩子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其痛苦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苏盼月的想象。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躺在这张床上折腾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乏力,身体痛到发热,手脚却是冷冰冰的。
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苏盼月多少也能够了解自己之所以手脚冰凉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也许在她所生存的时代生孩子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于现在这个医疗设备跟医疗手段都相对低下的时代,生孩子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没有止血针,没有手术台,也没有专业的消毒设备。
直到真正躺在床上的这一刻,苏盼月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做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但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理睬这些所谓的危险,真正让她痛苦的还是这种从内脏到盆腔整个撕裂移位的痛苦。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会好好的。”
“雨荷……去让业辰进来……”苏盼月突然道。
“小姐?”
“我没事……去……啊……去叫他进来……”
“郡王妃,这里并不适合郡王爷进来,我看……”一旁听见苏盼月同雨荷两人对话的陆娘在这个时候开口道。
“呵……”苏盼月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他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他也就不配成为我喜欢的那个人了……”
苏盼月知道,男人进产房这在古代似乎是被忌讳的,大概是因为产房太血腥、太阴气会给男人带来霉运之类的。
虽然苏盼月本人对这样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她却知道很多人都是相信这样的说法的。
但。如果仅因为这样的“说法”元业辰便就拒绝踏进这扇门,那只能说她太没眼光看错人了。
听苏盼月如此说,陆娘便也不再说话。尽管她到这北辰王府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她却清楚地看到了元业辰对苏盼月的宠爱,既然苏盼月这样说了那么元业辰就肯定会这样做。
“雨荷,去……”
“我知道了。”雨荷咬咬唇,抹了把眼泪道。
正当元业辰在屋外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雨荷突然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姑爷,小姐请您进去。”雨荷对元业辰道。
元业辰一听,心下立刻产生了不详地预感,这个时候苏盼月叫他进去难道是……
来不及去细想,或者说元业辰压根就不敢去细想,也等不及身旁的黎管家去阻止他,元业辰整个人就已经冲了进去。
才刚踏进房门,元业辰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心脏几乎在同一时间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元业辰几乎是踏着惊慌失措的脚步冲到了床前。
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元业辰此刻却不敢去看苏盼月身下的床单,只是坐在床头一把紧紧地握住苏盼月的手,紧张道:“月儿,你怎么样了?”
“业辰……我没事……呜啊……啊……”原本苏盼月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给元业辰,想让他别那么担心,但连嘴角都还来不及弯起来苏盼月就痛苦地叫嚷了起来。
“月儿……月儿……忍着点,很快就没事的,很快就没事的……”方才只是听见苏盼月痛苦的叫喊就已经足够让元业辰乱了心神,现在不但耳边听着苏盼月痛苦的叫喊,眼前更是看着苏盼月痛苦的神色,甚至还能够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这几乎让元业辰完全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安慰苏盼月,只能用力地握紧了苏盼月的手,试图给她一点点安慰。
“嗯……我没事……业辰,答、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苏盼月突然间的话让元业辰心中的不安更甚,不由道:“好,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等你生完孩子、养好身体,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但苏盼月却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苏盼月并非是那么悲观的人,只是手脚的冰凉给了她一种不好的感觉,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自己会真的就这样……就这样……
无论如何,如果自己的人生只能到此为止,苏盼月也认了。
能重活一世,她本来就已经是赚到了。现在不但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还体会到了前世几乎没有体会过的大家庭的亲情,人生到此,苏盼月觉得已经足够了。
只是,她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雨荷他们,舍不得苏奶妈,舍不得……元业辰。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爱情,好不容易才决定要厮守一生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她其实有些担心元业辰的情况。
还有孩子……如果孩子能够平安出生而她却没有陪在他身边的机会的话,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如她所愿的平安长大,幸福一生。
“说什么傻话呢?怎么会没有机会呢?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不管要同我说多少句话,你都有足够的时间。”
“听、听我说……我并没有放弃……只是……这些话我早就想要跟你说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听我说……啊啊……业辰……”苏盼月吃疼地扣紧了元业辰的手,甚至连手指深深掐入了苏盼月的皮肤机理里都完全没有察觉道。
被苏盼月指甲所伤的元业辰并没有去注意那些细节,几乎是在感觉到苏盼月痛苦的同时就下意识地应道:“你说,你说,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不要报仇……不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你听我说,人在高位身不由己……有时候,权利越高人却往往越不幸福,不要去想那些事情……我们现在不是生活得很好吗?既幸福又平静……报仇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去想了……我知道,我这样要求你很自私……可是,你看,我们……现在有了孩子……我们会成为最幸福的一家三口……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担、担心那个人……我们可以隐姓埋名找个平和的村子去生活……业辰……啊——”承受不住痛苦的苏盼月再一次忍不住叫了起来,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抓紧了元业辰的手撑着最后一口气继续道,“答、答应我……好不好?答应……”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一九七章 孩子出世
“啊——好痛……”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仿若撕心裂肺般,虽然看不到发出这般叫喊的人,但单从声音就足够让感觉到来自对方的痛苦。【首发】
而此刻元业辰正紧张地守在房门外,与以往情绪不外露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元业辰满脸焦虑跟紧张,时不时来回踱步,有时候又停下来冲着屋内张望——尽管房门紧闭,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屋内的任何情况。
“啊……好、好痛……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而此时屋内再一次传来了呼痛的声音。
尽管声音里满是痛楚和凄惨,但明显声音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响亮。
并非是疼痛已经减少,而是屋里的人此刻渐渐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气力。
屋外的元业辰听见屋内的叫喊顿时心下一紧,快步冲到房门前。
“郡王爷,您不能进去。”就在元业辰差点忍不住推开门冲进去的时候一旁的黎管家伸手拦住了他。
“黎伯……”
“不用紧张,不会有事的。”黎管家宽慰道。
“可是,月儿她……”是的,此刻在屋内嘶叫着疼痛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苏盼月。她已经进去房间接近半个时辰了,要让元业辰不担心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不断进出的丫鬟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内走出来,只能在外面听着苏盼月遇见痛楚的嘶叫声。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元业辰有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苏盼月也不用承受此刻这般的痛苦。
“小姐,你一定要撑住啊,一定……”屋内坐在床头的雨荷此刻正紧紧地握着躺在床上的苏盼月的手。
此时的苏盼月已经被折腾得失去了往常的活力,尽管浑身大汗,身体也是因为这如同将人撕裂开的痛苦而浑身灼热,但苏盼月的脸色看上去却是十分惨白。
疼痛,叫喊,已经不断流出的血液都在不断地消耗着苏盼月的体力和血色。
看着这般痛苦的苏盼月,雨荷几乎快要哭出来,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来代替苏盼月承受这份痛苦。
“雨、雨荷……我是不是……是不是……啊……”话还没来得说完,身体深处传来的撕裂便再度让苏盼月嘶吼着叫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你一定要撑住啊,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雨荷强忍着泪水,一边用手帕替苏盼月擦拭着额头的汗,一边不断地给苏盼月鼓气。
“我是不是……是不是快要死了?”苏盼月喘了口气,虚弱地问道。
纵使早就知道生孩子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其痛苦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苏盼月的想象。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躺在这张床上折腾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乏力,身体痛到发热,手脚却是冷冰冰的。
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苏盼月多少也能够了解自己之所以手脚冰凉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也许在她所生存的时代生孩子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于现在这个医疗设备跟医疗手段都相对低下的时代,生孩子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没有止血针,没有手术台,也没有专业的消毒设备。
直到真正躺在床上的这一刻,苏盼月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做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但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理睬这些所谓的危险,真正让她痛苦的还是这种从内脏到盆腔整个撕裂移位的痛苦。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会好好的。”
“雨荷……去让业辰进来……”苏盼月突然道。
“小姐?”
“我没事……去……啊……去叫他进来……”
“郡王妃,这里并不适合郡王爷进来,我看……”一旁听见苏盼月同雨荷两人对话的陆娘在这个时候开口道。
“呵……”苏盼月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他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他也就不配成为我喜欢的那个人了……”
苏盼月知道,男人进产房这在古代似乎是被忌讳的,大概是因为产房太血腥、太阴气会给男人带来霉运之类的。
虽然苏盼月本人对这样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她却知道很多人都是相信这样的说法的。
但,如果仅因为这样的“说法”元业辰便就拒绝踏进这扇门,那只能说她太没眼光看错人了。
听苏盼月如此说,陆娘便也不再说话。尽管她到这北辰王府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她却清楚地看到了元业辰对苏盼月的宠爱,既然苏盼月这样说了那么元业辰就肯定会这样做。
“雨荷,去……”
“我知道了。”雨荷咬咬唇,抹了把眼泪道。
正当元业辰在屋外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雨荷突然打开门从里面走</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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