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少爷的身手好得很。”
“别在那儿兜来兜去的,转得我的头都晕了。”陆静安揉揉太阳穴,她是名丰姿绰约的妇人,盘着坠马髻,体态丰腴,年约五十,是陆震宇和陆芙琳的姑姑。
“可是少爷”
“大哥回来了。”陆芙琳叫道,打断管家的话语。
只见管家立刻冲出厅门,“少爷,你可回来了,差点没把小的吓死。”
陆震宇自马上一跃而下,走进大厅,从妹妹手中接过大红新郎服穿上。
“怎么回事这么慢才回来。”陆静安问。
“有事耽搁了。”他简短地回答,立刻又走出大厅,翻身跃上另一匹套着红丝绸的白马,“可以叫仪队出发了。”他对管家说。
“是。”管家立即对着闲坐在前院的仪队吼道:“出发了。”
陆静安站在门口咕哝道:“怎么像在逃难似的,匆匆忙忙。”
陆芙琳看着仪队开始吹奏乐曲,往杜家出发。不由得担心道:“大哥这么做真的对吗”
“当然是对的。”陆静安回答,“属于咱们家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回来才是。”
“可是这对大嫂不是太不公平了”陆芙琳叹气道。
“我看不出哪里不公平,那个杜小姐也不年轻了,震宇娶她做咱们陆家的媳妇,也算是委屈咱们了,震宇大可娶更年轻的女子。”陆静安不觉有何对不起杜晋芸的地方。
魏晋以后的早婚之习至唐代仍然流行,唐玄宗时,男年十五,女年十三,于法皆可婚嫁,安史之乱后,因战乱流离,士庶穷困,男女婚朗因而普遍延迟。
“姑姑的话不无道理,但我总觉得于心不安。”陆芙琳轻蹙眉头,“但大哥的决定又没人改变得了。”
“那倒也是,震宇老是任意而为。”陆静安不满的说,只要陆震宇决定的事,连她这个做姑姑的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防震宇这时却觉得有些后悔了,他赶了两天的路,累得半死,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马上迎亲。
他的眉头愈皱愈紧,早知道他就不该在今天成亲,他觉得筋疲力尽,可还得像个猴子一样任路人观赏,他的心情实在好不到哪儿去。
“少爷。”管家小声道,“你是要去迎亲,不是去杀人,要笑啊”
陆震宇瞪了他一眼,“你要我像个白痴一样傻笑吗”他只想赶快把这恼人的事解决。
管家叹口气,“那你也不要皱着眉头,看来杀气腾腾的。”
见少爷投反应,而杜家又已近在咫尺,他只得又道:“少爷,你总不希望你的岳父岳母被你吓到而取消婚约吧你一副想揍人的模样,他们怎么放心将女儿交给你。”
陆震宇受不了地揉揉眉心,但总算努力装出和额悦色的模样,他一定要娶到杜晋芸,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这样好多了。”管家这才觉得像是在举行婚礼,虽然主子看起来还是不高兴,但至少比刚刚好多了。
当陆家的迎亲队伍来到杜府时,杜晋芸才由绿儿搀扶而出,这时她听见身旁的绿儿倒抽口气。
“怎么了”杜晋芸小声问。
“姑爷”绿儿声音发颤。
“怎么”杜晋芸皱眉,她实在想把头巾撩开,看看为何绿儿的声音在发抖,难道她的夫婿丑得让人害
怕。
杜晋芸虽想掀开头盖,但又不能贸然如此做,她听见她夫婿低沉的嗓音在向爹娘问安,感觉怪怪的,她听得见他的声音,却无法看到他的人。
这时外面的人已开始呼喊“新娘子,催出来”唐代婚俗之“催妆”,希望她登上轿子,也听见杜夫人吩咐绿儿带杜晋芸上轿,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不舍。
杜晋芸想留下来安慰娘,她只是嫁到附近,会常回来看他们的,她抓着母亲的手,低声道:“娘”
杜夫人拍拍她的手,“可得做个好妻子。”
杜晋芸点头,这两天娘告诫了她许多为妇之道,她会尽力去做个好妻子的。
“上轿吧”杜松年说道:“可别误了时辰。”
杜晋芸向爹娘行个礼,在绿儿的扶持下,坐上轿子,一上轿,杜晋芸才开始觉得不安,她不知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努力地想排除这些不安感,但却只让她觉得更紧张。
到了陆家,接下来整个婚礼中杜晋芸只觉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做了哪些事,任由绿儿带她走来走去的,只除了她差点从马鞍上摔下来婚俗之一,称为“坐鞍”,这时她才首次感觉到她丈夫的存在,因为他及时揽住她,不然她可能成为第一个在婚礼上跌个狗吃屎的新娘。
当她抓着丈夫的手臂,倚在他身侧时,她发现在他怀中和在父亲怀中有明显的不同,父亲胖胖的,感觉很温暖,可是她的夫婿一点也不胖,让她有些适应不良,但至少他让她觉得有依靠,而且他也暖暖的,想到这儿,杜晋芸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只要是人都是暖暖的嘛
至于陆震宇,他根本就笑不出来,他的眉头愈皱愈紧紧,这婚礼再不结束,他的耐性可要被磨光了,他立刻警告地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一看陆震字想杀人的表情,迅速道:“送入洞房。”
宾客立即拍手鼓掌,还有人喊着要闹洞房,陆震宇杀人般的眼神扫向宾客,大家蓦地鸦雀无声,他这才觉得满意,杜晋芸则不解为何突然室内一片安静,方才还闹烘烘的啊
陆震宇圈住新娘的腰,抱她下鞍,这新娘真是轻得不像话,一头猪都比她重,而且她连坐鞍都坐不稳,这是怎么回事,骑马不是每个人都会的吗
他瞥向旁边的丫鬟,绿儿立刻被吓到,赶紧扶着小姐,匆忙走向新房,这姑爷怎么看都像杀人犯,小姐真是太可怜了,早知道就应该嫁给那个张公子才对。
“绿儿,你走那么快做啥”杜晋芸出声道。
“没有啊”绿儿赶紧放慢脚步。
“还说没有,简直像在逃命似的。”杜晋芸说。
“小姐,姑爷看人的样子好凶,所以我才会被吓到。”她回答。
“很凶”
“是啊好像要杀人一样,方才客人让他一瞪,没人敢说话。”
绿儿担忧道:“小姐,奴婢好担心,姑爷人高马大,万一惹他生气,他一巴掌打下来,那小姐的魂可都被打飞了。”
杜晋芸笑道:“你别在那儿胡扯行不行,说的跟真的一样。”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等会儿你自个见到姑爷,就晓得我的意思,现在我终于知道姑爷为什么要成亲当天才现身,因为他知道如果你太早见到他,你一定会悔婚的。”
杜晋芸觉得绿儿的说法很有趣,她莞尔道:“古人有云,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是个和善温柔的人,怎可凭外貌去评断他的性情呢”
绿儿推门,带杜晋芸进新房坐好,“话是没错,但是不是也有句什么相什么心的”
“相由心生。”杜晋芸接话。
“对对对。”绿儿点头称是,“奴婢宁可相信这一句。”
杜晋芸笑出声。“瞧你说的好像相公是十恶不赦之人。”绿儿就是那种芝麻绿豆小事,也会说成一件大事的那种人。
“反正小姐就是不相信我的话。等你瞧见姑爷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杜晋芸只是好笑地摇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从怀里拿出个荷包,这是娘昨晚拿给她的,原本昨夜她就想拿来研究,但是因忙着将书收进箱子,所以就忘了。
“小姐,你拿荷包做什么”绿儿问。
“这是娘给我的,她说这是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杜晋芸回答。昨晚娘拿给她时,脸还红红的,她觉得很奇怪,如今却很好奇。
“小姐,我也要看。”绿儿嚷道。
“好啊”杜晋芸打开荷包,绿儿凑了过来,杜晋芸正想拿出里面的纸时,房门倏地被推开
杜晋芸和绿儿立刻僵住,“姑爷。”绿儿马上站直,杜晋芸反射地将荷包塞回腰带中。
陆震宇示意绿儿出去,绿儿慌慌张张地走出房间,反手将门带上。
杜晋芸正襟危坐,她没料到他会这么早回房,娘明明告诉她,丈夫都会和宾客喝上几个时辰才回房的,是她的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震宇揉揉眉心,他快累垮了,他拿起机杼掀起新娘的红巾,在见到她胸前的玉佩时,才感觉这一切的不便总算有了代价。
杜晋芸仰头看着她的夫婿,不由得睁大眼,现在她终于了解为何绿儿会发抖了,他看起来就是没什么耐性的人,浓眉打结似地皱着,嘴唇薄薄地抿成一直线,冷硬不耐的眼神和高耸的鼻子,显示出他是个严苛之人,杜晋芸认为如果他能和善一点,她会承认他长得还不错,但他一脸不耐、厌烦的表情衬着他高大魁梧的身躯,简直就像刚去参加丧礼回来,他似乎很不高兴,看来他根本不想和她结婚。
一定是这样,不然他也不会从掀头盖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盯着她的胸口,杜晋芸皱下眉头,他一定要如此无礼吗
“虽然我们是迫于官府的命令才成亲,但你一定要故意如此忽视我吗”杜晋芸恼怒道。
陆震宇这才将视线移至她的脸,随即挑起眉毛,她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丑,原本他以为她长得矮胖丑,就像岳父大人一样,没想到她长得还不难看,只是身子太瘦弱了。
杜晋芸瞪着他瞧,等待他开口说话,说实在的,如果她能选择,她宁可选一个矮一点的丈夫,他杵在她面前让她有压迫感,而且他非常结实魁悟,她确信他一巴掌真的会把她的三魂七魄打掉一半。
见他没有回话,杜晋芸皱眉,“你没有话要说吗”
陆震宇只是耸肩,动手解衣服,他累得要死,只想好好睡觉。
杜晋芸见他脱衣服,急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你现在就想睡了吗”
陆震宇重重地叹口气,难不成她以为他想休浴看来他的妻子不怎么聪明,而且非常害羞,她甚至不敢抬头。
“进去。”他开口道。
“什么”她仰头,倏地涨红脸,“你不冷吗”他竟然赤裸胸膛,现在已经入秋了,夜里颇具凉意。
陆震宇坐在她身旁开始脱鞋,“你最好也将衣服卸下,准备睡觉,我没精力陪你聊天。”他疲倦的说。
他的话语让她生气,她发现她的好脾气在遇上他之后,全部失效。
“我还不想睡。”她僵硬地道,但她仍动手将厚重的凤冠先卸下,“还有,我不是和你聊天,我是要和你谈正经事。”
“随你怎么说。”陆震宇打个呵欠,蓦地抱起她。
“你做什么”杜晋芸叫道,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而她丈夫几乎是立刻又放下她,他只是将她抱至大床的内侧,靠近墙,而他则躺在床的外侧,闭上双眼,呼呼大睡。
杜晋芸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的丈夫竟然只顾睡觉不睬她她愤怒地要下床,正当她要从他脚边下去时,陆震宇迅速抓住她。
“你要去哪”他皱眉,难道她就不能安分点,让他睡个觉吗
“既然你要睡觉,那我就不打扰你,我要去找绿儿,就算你睡个三天三夜我也不管你。”
杜晋芸恼怒地想扯开她丈夫的手。
“你哪里也不能去”陆震宇冷声道,他一个用力。杜晋芸尖叫一声,往后躺下。
她愤怒地想坐起,“你放开我。”她捶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陆震宇的耐性快被磨光了,他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将她拉人怀中,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腿压在她的双腿上,制止她的挣扎。
“现在如果你能安静睡觉,我会更感激。”他叹口气,疲惫的说。
杜晋芸拉下他的手,“我根本不想睡,而且我还穿着鞋子。”她怨声道。
陆震宇二话不说,扯下她的绣花鞋丢下床,“就算你不想睡,也不准离开这个房间。”他命令,但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右手。
“为什么”她立刻拉开和他的距离,转身面对她粗鲁无礼的丈夫。
他再次叹口气,“除非你想落人话柄,否则有新娘子会在新婚之夜走出新房乱逛的吗”
他已没什么耐性陪她说话了。
“如果每个新郎都像你这样,我毫不怀疑这个可能性。”她反驳。
陆震宇揉揉眉心,翻身背对她,早知道他该娶个哑巴新娘的。
杜晋芸戳着他的背部,“你一定要如此粗鲁吗你这样要我如何和你好好相处”
他受不了了,他再次翻身,捂住她的嘴巴,“你到底要不要让我睡觉”他咬牙道。
杜晋芸死命想拉下他的手,可是他就是不放,陆震宇粗暴地将她压在胸前,右腿压上她的双腿,制止她的挣扎,现在安静多了,他愉快地闭上双眼,准备入眠。
杜晋芸的脸被压在他健壮的胸膛下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蛮力,一会儿后,她已经气喘吁吁。
“放开我。”杜晋芸的声音含糊不清,“我不能呼吸了。”她捶他的背。他却还是无动于衷,她气得想哭,为什么她的丈夫如此蛮横,而且他根本就不想和她结婚,虽然他们两人都是迫于无奈成亲,但他无礼而且忽视她的态度让她难过。
看来娘这次是失算了,她的丈夫和她根本合不来,她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要和他在一起,想到她要和这个陌生、粗暴的人睡在起,她就觉得想哭,她好想爹娘和弟弟,还有她的书房、她的卧房和她一个人的床。
不到片刻她就难过的哭了,她想回家,她揉着双眼,肩膀额动,泪水流在他的胸膛上,现在她更讨厌他了,都是他让她哭泣的,平常她的个性不是这样的,结果他今天全把她不好的一面引出来。
陆震宇已快入睡,却感觉她在颤抖,而后他的胸膛就湿成一片,老天他娶了一个爱哭鬼,他为了一块玉,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你还要哭多久”他呻吟地揉着太阳穴。
她吓了一跳,她以为他睡着了,“我没哭。”她倔强的说。
他重重地叹口气,“那麻烦你把口水擦干净。”
杜晋芸被他的话逗笑了,她又哭又笑的说:“那才不是口水,你不是睡了吗”没想到他还会说笑。
“很高兴你终于提到重点了,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他的语气不耐。
杜晋芸抬头怒视着他,“你的态度一定要这么恶劣吗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他简直快疯了,“你不停的说话、又哭个不停,我怎么睡。”他低吼道。
杜晋芸气愤地说:“难道我想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丈夫说说话都不行,你只知道睡,而且还使用蛮力,任何一个处在我这种情境的新娘,当然都会想哭。”
他再次揉揉太阳穴,“如果一个两天都没合眼的丈夫,娶了一个多话爱哭的妻子,他会想撞墙。”
她讶异地张大眼,“你两天没睡为什么”难怪他的脾气如此乖戾。
他叹口气,“你到底要不要让我睡觉”他箍紧她的腰,显示他的不耐与愤怒。
“你弄疼我了。”她捶他,“我再讲一句话,我就不吵你了。”她扬起下巴。
“什么”他打呵欠。
“我要和你分房睡。”她才不要和她粗鲁的丈夫睡在一起。
“办不到。”他说完后就闭上双眼睡觉。
“为什么”她问。
他咬牙道:“我们是夫妻,我的妻子就要睡在这张床,如果你再问个不停,就别怪我又用蛮力。”他圈紧她的腰,表示他是认真的。
杜晋芸想说话,可又怕他捂住她的嘴,只好独自生闷气,看来要和她丈夫和平共处是不可能的事。她叹口气,不免又自怨自艾起来,早知道她就先在房里摆些书,那么她现在就可以看书打发时间,也不用非得躺在床上不可。
听着他胸口传来的规律心跳,以及被他温暖的体热包围,使她慢慢放松自己,她突然想到件事,他还没向她道歉,她正想开口说话时,他轻微的鼾声已响起,真是可恶,他竟然睡着了。
她捶他一下,这才觉得好过,看来一切只有等明天再说了。
第二章
翌日早晨,杜晋芸醒来时,陆震宇已不在房内,她是在花厅的餐桌上和她的丈夫碰面的,当然,陆静安和陆芙琳也都在,她一进花厅,就听见陆静安的喊声。
“你总算起来了。”她的口气有些不以为然的味道。“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杜晋芸微蹙着眉头,看来姑姑不怎么喜欢她。“我不知道你们这么早起,明天我会早点起床。”
“没关系的,大嫂。”陆芙琳柔声道。
杜晋芸向小姑微笑,这家子人总算有一个比较友善的,哪像她粗鲁的丈夫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吃东西,
惹火小毛球第1部分阅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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