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2 / 2）

说书的先生一大把年纪了，蓄着长长的白须，风一吹，齐胸的白胡子就向上扬起，不过老人目光清明，倒是没有许多老人眼中都有的那种浑浊。

他穿着浆洗地十分白净的长衫，手中拿着一块方木，“啪――”在桌子上一拍，环视了坐满了整个茶肆的茶客一眼，才说道：“今天，老夫就给大家说说，我们这桃都山的故事。”

老先生才说完，跑堂的伙计就笑道：“庄先生，且不说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就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各位客官，对咱们桃都山也是知晓甚多，您老啊，还是接着讲昨日刘先生没有讲完的乾朝大军入关的事情吧”

老先生摇摇头，说道：“这个老夫自然明白，只是，我要讲的，却是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小二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噢你要说这些客官不知道我也就信了，要是说我不知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先生一捋胡子，淡淡笑道：“那好，你且听好，若是我说的你听过，那么今日的工钱，我便全部给你”

小二嘿嘿笑道：“倒也不必，只要您老能赏给我十个大钱买碗酒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

“啪”老先生一拍手中的方木，道：“大家都知道，桃都仙山，成名已久，大部分的原因，乃是因为山上的盘烨宫。”店中食客包括小二都点点头，盘烨宫香客川流不息，是天下间香火最旺盛的所在，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那么敢问，此山香火为何这样旺盛”老先生话音一顿，方才慢慢问道。

小二忍不住开口道：“这还用说，我们桃都山，乃是签卦最最灵验的，山上道士预测的吉凶，在各仙山道门之中，最是精准，所以许多几万里外的香客，都会花费许多人力财力赶来，只为得到一道预测吉凶的签卦。”说话间，小二看着茶肆中的食客，满面的自豪。

老先生点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么你可知道，为何那些道士预测的吉凶会这么准吗”

小二一愣，摸摸后脑勺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

“小二”又有人进入茶肆之中，小二连忙向着那边跑去，“嗨，客官你要点”

见小二走了，老先生说道：“我今日，就是要给你们讲讲，这桃都山上的道士签卦极准的缘由。”

听到老先生这样说，店中的人都是精神一振，许多吃茶吃饭的人都顿了下来，看着老先生。

老先生对这些人的反应很满意，便道：“传说之中，桃都山的山顶，有一株神木桃都”

小二这时又走了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他连忙纠正道：“哎，不对，我去过桃都山上，那里哪里有什么神木传说都是骗人的”

老先生微笑着看着小二道：“你看不到，那是自然的，桃都山上的仙人，随便一个就能把你这样的人一百个骗得团团转，你怎么看得到”

小二有些不服，说道：“难道说你就见过那桃都树吗”

“小芽子，别打岔”食客中一个不知操着何处口音的壮汉对小二不满道。

小二连忙对着那人点头哈腰道歉，茶肆的老板见装连忙说道：“哎，小张，快去后面端菜”

“好嘞――”小二一溜烟跑了，老先生淡淡一笑，然后继续说道：“这课神木的顶端，长年站立着一只威武的金鸡。那棵树，高百万刃，树冠绵延足有三千里；而那个金鸡则高数百丈，一只鸡爪子踏下来，就能够把我们这个镇子给踏平喽。”

老先生说书幽默，店中食客顿时被逗乐了。

“多少万年以前，那只金鸡就站立在那里，在他那个位置，可以看见最为遥远的东海尽头，每到太阳自东方露出一个脸，金鸡就鸣叫起来，全天下的鸡听到他的声音，就跟着叫了起来。”

“时间长久，这只金鸡渐渐有了灵智。他厌倦了每日打鸣的生活，于是就变化成人形，来到了人间之中，呆了一段时间觉得腻了，就又回到桃都山。如此往复，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只金鸡的神通，也逐渐的强横起来。”

“数万年前的某一日，他忽然福至心灵，不知怎么，就有了预测福祸吉凶的本领，然后他就下山广召门徒，创立下天鸡门，而这天鸡门，就是盘烨宫的前身。那个金鸡，也给自己起了一个道号，叫――天鸡上人。”

第五十一章：巅峰修士的对决

食客之中，一个虽然衣着朴素，却手拿折扇，文质彬彬的年轻文士闻言恍然大悟道：“难道老先生你是说，这个天鸡上人就是盘烨宫的开山鼻祖，而桃都山上的道士之所以擅长预测吉凶，正是因为传下了天鸡上人的道统”

老先生点点头：“孺子可教。”

他顿了顿，道：“而且，据传，天鸡上人秉承天地精气而生，所以只要天地气机不绝，他就不会死亡，盘烨宫在我东土各大佛山道门中声势最隆，正是因为有天鸡上人这样一个德高望重，又法力无边的人坐镇桃都山的缘故。”

他这里所说的佛山道门，指的仅仅是凡间的佛山道门，而非修道的门派，这里不提。

老先生所说的太过玄乎，所以在座的食客大都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故事来听，然而在座的终究有之人，却是从这老先生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些许不凡之处来。

茶肆的东北角，有一个少年坐在一个桌子旁吃饭，他听了老先生的声音，心中却是一动，心道：“难怪每次的聚仙大会都要在桃都山召开，想来这个天鸡上人在其中的作用很大，有这么一个修为不知深浅的老怪物，盘烨宫的实力，当真称得上是匪夷所思。”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李朝歌，自从和尺小萱分别以后，他就一路向着西南赶来，虽然没有骑鹰鸵兽，可凭借着神行三百里的神通，也是花了十多日就赶到了桃都山地界。

他这般暗暗想着，忽然，那个老先生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望向了他，向着他微微颔首致意。李朝歌先是一怔，然后恍悟道：“原来他也是一个修道者，难怪，难怪，竟然知道盘烨宫这么多的辛秘。”

老先生一个故事说完，向着在座的食客告了个罪，走到一边喝茶歇息，一碗茶喝完，他便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说道：“接下来，我便与大家讲讲乾朝大军入关的事情。”

在座的食客闻言又是精神一振，自乾朝大军入关得天下以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各州县的百姓虽然尚未到道路以目的地步，可是稍稍说错些话，或者言语上有什么对当朝朝政和帝王不敬之处，就会被抓进大牢。受些皮肉苦还是好的，更惨的时候，甚至会累及家人甚至九族。

然而乾朝入关终究时日尚短，所谓鞭长莫及，在这西南一隅的桃都山，便是出了名的言论自由。元化七年，也就是二十年前，乾朝曾经挥兵八十万往征西南，却莫名其妙被断粮道，而西南五州七十四县又都坚壁清野，于是八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西南方圆数十万里的州县，虽然没有奉任何人为主，可是谁都知道，只要桃都山上一声令下，让这一地域千万民众去死他们都不会犹豫半分。

李朝歌默默思量了这些，然后看着老先生，想听听他能讲些什么。

老先生缓缓道：“想必在座的各位，大都听说过我东土之内，存在着许多能够口吐飞剑，杀人于千里之外；或者乘云御气，凌驾于九霄之上的仙人吧”

在座的食客，这时已然换了很大一部分，一个刚走进来的老翁用着和李朝歌的家乡话十分相像的口音说道:“哎，是有，这个老朽就见过。”

在座的一个年轻后生却说道：“胡说，哪里会有那类人存在，那都是演义列传里面骗人的要是有，怎么我们大家都没有见过，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见过”

老先生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先前手拿折扇的文士说道：“而且倘若有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历代异族大军杀入东土，他们没有出手保护我东土难道人一修了仙道，就变得六亲不认，冷酷无情”

文士这样一说，在场的人都是连连点头。

老先生笑道：“这便是我们凡人的见识浅薄了，你们想想，就像我先前所讲的那位天鸡上人，倘若是自上古之时就有的存在，他们眼中，我们和异族究竟有没有区别”

文士道：“怎么没有史书记载，上古之时，就有蛮夷存在。”

老先生仍是笑着，对那位年轻文士道：“蛮夷不过是东土史官的一家之言，这位先生，你且看这样要怎么算。比如说，十万年前，我的先祖们自北蛮迁徙至中原；五万年前，因为战乱，我的先祖们又迁徙回去；一万年前，我的先祖们又迁徙回来如此往复，而且每次定居下来的时候，都要和当地原本的居民联姻融合。”

他顿了顿，看着年轻文士道：“那么你说，当我百年之前又回来的时候，到底算中原人多一些，还是算异族人多一些而一直留在两地，却和我族通婚许久的人，又究竟算是哪一族的人”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顿时使得在场之人目瞪口呆，因为这个观点实在太过离经叛道，若非是在言论无比自由的桃都山下，只怕现在，已经有人上来拿这位老先生了。

李朝歌这时也被这句话给震惊，他细细思索着其中的涵义，心中暗道：“难怪东土遭受乾朝大军铁蹄压榨的时候，没有大批的修士插手其中，竟然是因为，修道界中顶尖的存在，并没有将乾朝作为异族”

年轻文士面色有些苍白，道：“难道，修道之事，真的存在吗”

老先生笑而不语，年轻文士站起身，走到老先生面前，深深拜倒，道：“还请老先生赐教”

老先生微笑道：“答案不在我这里。”

年轻文士此时已经明白眼前的老先生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他闻言直起腰，疑惑道：“既然前辈都不知晓，那么答案在哪里”

老先生看向了南方――在那里，伫立着桃都仙山，只听老先生低声道：“答案，便在两个月后的桃都山上。”

老先生还要讲话，这时，一股腥风突然刮了进来。

“嗯”李朝歌和僵尸接触了那么久，立即就闻出这股气味的来源，“是僵尸身上的，而且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僵尸”

小镇上空响彻着一阵狂笑，“哈哈哈”

只见茶肆中的众多茶客被这股腥风一扫，顿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东倒西歪，。唯独那位说书老先生神色不变，他先是走到已经昏迷过去的文士面前，向他的口中塞进一颗黄色药丸，同时对着茶肆之中唯一还端坐着的李朝歌道：“自己小心。”

在李朝歌瞠目结舌中，说书先生一扯身上的衣衫，连白胡白须都扯下扔在地上，眨眼间，说书的老先生就化为了一位神采丰俊，风度翩翩的中年居士。

他大步出了茶肆，坐在茶肆边的李朝歌这时看到，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此时已然变得雷云滚滚，整片天穹都暗了下来，仿佛夏季的时候，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只听中年居士朗声笑道：“钟拔，本座早已等你多时了”

天空的滚滚雷云之中，传来一个桀骜不逊的声音道：“庄赢之，你到底有完没完从东海一直追我到桃都山你以为本少爷真的怕你吗”

李朝歌仔细听着那人的声音，想发现说话的人在哪里，却根本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仅仅刚刚出现，就令天地变色，雷云滚滚，这人，这两人的修为，当真是不可小觑”

庄赢之一摆衣袍，踏步虚空而起，手中掐起一道印诀，就见一个巨大的白色手印向着雷云中的某处轰击而去。同一时间，雷云滚滚，迅速凝结，变化成了一张高下数百丈的巨大面孔，虽然是雷云凝结的，可是还是可以看出，那张面孔年轻而又英俊。

那张脸张口喷出一道黑气，向着庄赢之轰击而出的大手印卷去。

“轰卡卡――”一声巨响，黑气和手印相撞，爆发出一阵震天的雷鸣，声势之大，仿佛同时有十个炸雷在耳边响起一般。

“雷云、无相、劫”那张脸孔炸雷般张口吐出这五个字。

“吟――”那一刻，李朝歌感受到天地都震动了起来，他看着天空中的异象，心中惊道：“这二人究竟是怎样的修为出手之间，声势如此之大”

他本以为自己拥有着一颗五十年火候从尺小萱口中得知的的火蛙珠，拥有百多个阴鬼手下，在修道界已然有了立足之本。可是此刻他看到了庄赢之和钟拔之间的争斗，对于修道界中的顶级存在，又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啊――”先前被庄赢之喂下一颗药丸的年轻文士一声呻吟，醒了过来。

茶肆之外，雷云滚滚，原本小镇之中刮着的狂风也突然停了下来，李朝歌顾不得那个突然醒过来的文士，看向了屋外的天空，只见一团团数亩方圆的雷云飞速砸向了伫立在半空中的庄赢之。

“哼”庄赢之冷哼一声，就被十几团雷云淹没。

“轰轰轰”其间雷火迸射，声威恐怖，就连相距爆炸中心足有数百丈的李朝歌都觉得根根汗毛竖起。

“要是身处其间，只怕有一百个一千个我，现在也已经死无葬身之地”李朝歌暗自惊叹道，身旁桌椅忽然一阵响动，李朝歌转过头去，看见那个年轻文士此时跌跌撞撞走到了李朝歌所在的桌前。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文士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

“修士之间的争斗。”李朝歌淡淡道。

年轻文士仿佛这时才看到李朝歌，他张了张口，问道：“难道，世间真的存在修士吗”

他的这种疑问，只是源于一直以来的信念被打破无法接受，并没有想要得到李朝歌的肯定。

正在天空之中雷暴滚滚，庄赢之陷身其中不知生死的时刻，虚空之中，忽然响起一阵如若洪钟的吟唱。

“煌都天行诀之――”

“金剑无量”

“是庄赢之的声音”李朝歌闻言顿时一振，照他以为，身处那么多团的雷云之中，庄赢之此时断然毫无幸理。

“吟吟――”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越的剑鸣，那团十几亩方圆的雷云中，猛地迸射出一道道耀眼的金色豪光

第五十二章：好一个桃都山，盘烨宫

“煌都天行诀”听到庄赢之所吼出的招式名称，李朝歌顿时一愣，想道：“师父在第一次出手对付千宵派的时候，使用的似乎也是这一招”

他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异象又现，只见迸射而出的金色豪芒越来越多，很快就将那团十几亩方圆的浓云激地烟消云散。虚空之中，雷鸣电闪，此时的雷电，不仅仅有钟拔发出的，更多的却是庄赢之发出的金色闪电。

天空之中金蛇万道，除了雷电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突然，争斗的两人都是一声大喝，只见虚空之中，忽然毫无先兆地亮起一道耀眼无比的豪光，紧接着便是滚滚的雷鸣声。因为太过专注于天上的战斗――虽然他除了电光什么都看不到――，李朝歌顿时被那耀眼的强光晃地一阵眩晕

他连忙闭上眼睛，只听身边传来一声惨叫：“啊――我的眼睛”

李朝歌向着身边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即便是他这个已经有了一定道行的人，也忍受不了那种强度的光芒，更何况这个没有丝毫根基的文士然而他看在眼中的，只是一片黑暗，因为那阵光芒太过刺眼，所以他陷入了短暂的失明状态。

过了好

寂灭征途第15部分阅读</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