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水镜山庄进行涉外特训,第一个问题就是山上的蚊子太多,也许是植物过于茂盛,还没有到盛夏,那些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吸血鬼”展开“新蚊连啵”的强大攻势,成群结伴袭击熟睡的队员。大概是王盟的血型就吸引蚊子,有他在的地方,其余人幸免于难,所以杨冲索性叫他“活体蚊香”,晚上大伙更是抢着和他睡在一起。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啊”
大家都这么说了,王盟还能再辩解什么可怜的他,总是在眼皮、还有手心、手指、脚心这些肉少的部位遭受苦难,晚上痒起来又抓不住什么、还抹不得过敏的花露水,只好睡觉前到处喷洒一些,天亮后继续肿着金鱼眼晃来晃去,随便靠着一刻树都能呼呼大睡。
“我作了一首诗。”
这会儿大伙集体整理蚊帐,他突然冒出一句话,引得每个人都侧目而视。
杨冲哈哈大笑,摸摸他的额头,“你不是发烧了吧蚊子这东西会传染很多疾病,要不要找人给你看看,这时候做什么诗啊,中文又不是很好。”
“是不好,但是我会改编。”王盟抹抹肿胀的眼皮,哀怨地咕哝:“山上睡不好,帐内蚊子咬,夜间花露水,不知洒多少。”“哈哈哈哈”
一阵爆笑声差点掀起房顶,惊得林子里的鸟儿扑腾乱飞。
凯歌眼泪肆意,露出讨好的笑,“学长,你的确是块活宝,不但蚊子爱你,连我都快要爱上你了这么傻的打油诗你也想得出来”
凯旋也笑,“看来学长你真的被咬得太惨了,不然不会即兴作诗,让我们怎么安慰你一下才好”
“不用。”王盟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泪汪汪控诉:“你们都在看笑话。”
“够了没男子汉大丈夫,区区蚊子都把你折磨得要死要活,还谈什么磨练毅力”不等夏国敖开口,骆子炫已经抽出一根长长的藤条,耍得很是威风,“从现在开始,我负责监督各位,谁偷懒谁给我等着挨抽”
吡吡
一声令下,鸟兽四散,所有人都跑去自己的任务区练习,沈钧方微笑着对夏国敖说:“子炫学姐什么时候都那么精神百倍啊。”
简直比他当队长的都有派头
黑线啊夏国敖苦笑不迭,不过,能让子炫从偷盗事件从阴霾中走出,比什么都划得来,即使朱启南不在这里,他还是在乎子炫吧以前他不是说过子炫是他心里最柔软的一片天地,若是这片天地没了,朱启南就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值得回头的了。
“夏国敖,你快看看你的宝贝队员,他又睡着了”骆子炫双眼喷火,一手鞭子,一手拳头高高扬起。
“要不,让他休息一下吧”沈钧方好脾气地安抚骆子炫,另外向夏国敖说:“队长,训练要有质量,他昨天没有休息好,现在一定困得很,不如休息一下,下午再进行王盟的默契训练。”
夏国敖远远瞅着半死不活的王盟,皱了皱眉,“教练这么说,我没意见。”虽然不知道这个沈钧方为什么放着名成高中不上,跑来他们学校,既然他能服众,校长也认可他作为球队的教练,他没有理由不放心。
“他晚上又没有睡好”骆子炫安静下来,拖着下巴打量王盟,被那黑黑的眼圈还有红肿的眼皮、胳膊还有腿上的包包吸引住注意力。“我听说这山上有一种野草,跺碎了抹在身上有抑止蚊虫的功效,可惜量太少,这里又是度假区,平时没人,人家也没去制成药,不如我去找找,给他抹抹看效果怎么样。”
“别,这山上还有一片是荒郊,一个女孩子乱跑会有危险的。”沈钧方不赞同。
“没关系,我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跑远啦”说完,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丢下藤条一溜烟跑远了。
沈钧方和夏国敖还有训练的任务,听她说得那么绘声绘色,也就没加阻拦,一心安排快要趴下的王盟回帐篷里休息。真的躺回到床上,王盟反而睡不着了,主要是耳朵旁总有嗡嗡的叫声,害得他好似得了恐惧症,即使隔着一层蚊帐也战战兢兢,动都不敢动,生怕又被蚊子细长的针透过蚊帐扎进身体,睁眼看帐顶,他兀地坐起来,把一大堆随身带来的药物找出来,取出一片安眠药放在嘴里含化了,他就不信,这样还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王盟快要进入睡眠状态,一阵脚步声又惊醒了他。杨冲那张娃娃脸率先出现在他的视线内,“醒醒啦,蚊香,大事不妙啦”
“怎么”王盟昏昏沉沉地被拉起来,揉揉双眼。
“会长不见了。”
“什么”王盟立即作直身子,“你说会长学姐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杨冲头一次看他这么大火,也吓了一跳,“别急,你先听我说,刚才会长出去找什么可以避免蚊虫叮咬的草药,说好了下午饭之前回来帮忙的,可是电话在山上又没有信号,我们联络不到她”顿了顿,“现在要不要通知校长,我怕她着急啊。”“先别说”王盟翻身下床,迅速蹬上鞋子,拿出一把手电筒的同时又在随身的运动袋里放上剪刀、钳子,然后背起袋子往外走。
“你去哪里”杨冲喊。
“找人。”王盟头也不回。
“傻瓜,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这样未免太感情用事了。
“不知道。”他摆摆手,“知道了就不叫失踪了。”
“喂,你等一下,我们大家都去找啊”杨冲扶着门的一瞬间,猛然想起一件事,“王盟你站住,那个老是迷路的人不是你吗”
再喊也无济于事,那个急匆匆走的人早已踪迹不见。
“难道他”
训练基地的人乱成一锅粥,天色越来越暗。
被困在山上某个角落的骆子炫在手机一次次播打无效后,气愤地把只会重复“si卡不在服务区”信号的手机丢进口袋里。她快绝望了,附近荒无人烟,大呼求救也没用,不禁技穷地开口大骂:“死王盟臭王盟都是因为你姑奶奶这回惨了”
突然,一团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她,骆子炫急速后退,脚下一空从坡上滑了下去,这还不打紧,关键是滑落的时候身旁左右都是荆棘林,那种她先前拿来抽打东西的藤条也屡见不鲜,春夏之际,衣衫单薄,难免划得左一条右一条,血印子顺着胳膊还有小腿、像是交错的斑马纹,看起来触目惊心。
“好痛”她挣扎着往上攀,龇牙咧嘴,此刻什么形象都没意义了。
“学姐会长学姐你在哪里”
啊哩是她听错了吗怎么会听到王盟的声音那小子不是应该在床上胡噜噜闷头大睡才对
干咳两声,她放开嗓子喊:“这里啊,我在这里,半山坡挂着”
“会长学姐真的是你”惊喜的声音毫不掩饰传来,接着手电筒的光束照下来,彼此的脸孔逐渐清晰。
“快拉我上去”
“哦,你坚持住,等我。”王盟左看右看,发现两人之间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自己下去难免会滑落在半中腰,那么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经意,手碰到了身旁的荆棘,刺痛感袭来,他的眼眸一亮,掏出钳子还有剪刀“披荆斩棘”,划了很多断的荆棘还有藤条都太短小,他又重新再划,长时间蹲着不活动,腰酸腿疼眼皮犯沉,隐隐约约那片安眠药的力度侵袭脑海,手也变得无力了。
“我快撑不住啦”骆子炫扬着脖子往上张望,接着手电筒的光芒看清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孔,心也是一惊,竟忘了自己深陷陷阱,喊道:“喂,你不要紧吧”
“没事。”王盟使劲甩甩头,极力克制那席卷意识的困意,发现还是不行,索性拿着剪刀在掌心用力划了一道,鲜血淌出,顿时,清醒不少。他趁机左右开弓,也顾不得手上是不是有伤,又是拽又是扯总算弄了一大堆荆棘和藤条,紧紧凝成两股再交缠起来,最后,把钳子卡在藤条缝之间,顺势下抛,另一头缠过身后一颗大树继而环到自己身上,“学姐,你顺着绳子往上爬,如果遇到荆棘刺就拿钳子夹断”
接到绳子的那一秒,骆子炫仿佛获得重生,她应言以藤条这端为依托,开始了苦难地攀岩运动,以前看登山运动员凭两只钩子和一双登山鞋就能如履平地,她还觉得很容易,现在试试看,天晓得有多么痛苦好不容易接触到王盟伸过来的手,她毫不犹豫地抓住,犹如抓住一根扶木,若对方是个女孩子,她一定会抱住人家大哭一场,即使如此,安全后她仍然后怕得不断流泪,收也收不住。
“别哭了。”王盟手足无措地摆手,不知怎么办才好,“你安全了,真的没事。”
“你的手怎么了”注意到他手上滴的血水,骆子炫抓住他,“划下去的是我,你怎么会划伤”四顾狼藉的荆棘堆,她明白了,“你直接用手缠那些荆棘绳是不是笨,不是有钳子和剪刀吗”
“可你不是快撑不住了吗”他讷讷地叹息,“再说,两头拉的时候用钳子和剪刀很容易把荆棘弄断,只是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骆子炫凝视他半晌,心里不舒服,徐徐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我害你受伤。”
王盟赶快把那个自己故意刺伤的手藏到后面,免得她看到又自责,强笑道:“男生流点血不怕,女孩家娇弱,受不起的幸好我跟老爸去过很多郊外,临时带的工具还算全,不然可真是惨了,幸好你没事。”
幸好她没事
她没事很重要吗除了妈妈,没有人在乎她的好与不好,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把她看得那么重要
那呆呆的笑容如一溪暖流注入骆子炫的身心,她有些眩惑了。
第9章1
“接下来怎么办”
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王盟咳了咳,“不要紧,郊外求生技能之一,观测天象判断方位”
“什么意思”骆子炫没发现,她下意识已对深藏不露的学弟一点点信赖。
“夜观天象,北斗七星的勺柄所在方位千年不变。”王盟回忆着老爸教给自己的尝试开始念叨,“我们有了方向就不会走重复的路。”
方向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他有所谓的“方向感”吗区区校园都转不过来,还指望他在深山里发挥多大的潜能不过,看他这么自信,应该在关键时刻值得信赖吧
“所以,我们现在坐在这里等天黑下来。”他坐下来,喘了口气,“休息一下吧”
啊就这样吗
骆子炫狐疑地也在他身边坐下,眉头紧皱。
“会长学姐,别担心,我们会得救的。”王盟支吾半天,惟一想到的劝解话就这句。
骆子炫没好气地咕哝:“干吗来找我你不是睡觉了吗现在两个人都被困住了,不是白搭上一个”
“那也比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好。”王盟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说。
骆子炫脸一红,“你别以为这么说,我会对你有好感,讨厌还是讨厌。”
“喔。”他低下头,脸埋在膝盖间不吭气。
“可你救我一次,我感激你。”骆子炫哥俩好似的拍拍他的肩,“这样吧,回去我再做顿好吃的奖励你,说说看,你还要什么礼物”
王盟很想说“不要”,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什么变成了“唱歌”两字,他眨眨眼,“骆姨说你很会唱歌,唱首歌给大家听吧”
“想听歌”骆子炫心情也好了不少,“那不难,不过现在我没想好唱什么,等回去了再说吧”
“”
“喂,你不满意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想到一件事。”他讷讷地开口,没去看她的表情,“我不知道水镜山庄的方位。”
换句话说,看到北斗星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那还激动什么说什么回去怎么着不都是放空话
骆子炫为之气绝。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他又慢吞吞开口。
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骆子炫被折磨得身心疲惫,大力敲了他的头一记,“会不会一次说完啊”
“我们点一些树叶,干烤、烤焦,不要燃起来,这样即使离得很远,山庄那边也可以看到有一股烟气冲上天空。”
“好办法,你不早说”骆子炫拍手,“可是这样子会不会很危险林子多的地方容易着火,我可不想破坏生态平衡,然后被抓到监狱坐牢。”
“我也不想。”王盟微微一笑,“所以说是烤不是烧,冒烟就好。”
“你还挺有一套的”骆子炫嫣然一笑,即使现在很狼狈,依然那么瑰丽动人。“好啦,我答应你,如果成功脱险,我就唱首歌给你们听听,当作比赛前的助兴,现在把你的手心给我看看”
手心他一怔。
“我帮你抹药膏,一直流血不会很痛吗”
什么时候被她发现了他尴尬地手足无措,红着脸往后退,“不用,你还是抹你自己的伤口。”
“我的刚才跟着你转圈找路时就抹了,过来,我不会吃了你”骆子炫又气又笑,再度打开他带来的一盒药膏。
许久,传来男生低低的短短的一声“嘶”。
紧接着女孩子爽朗的笑声响起,“拜托,你是恐龙的神经啊,几分钟过去了才反应过来痛啊”
杨冲告诉她,学校很多男孩把女孩比为恐龙,为什么骆子炫却叫他恐龙不懂,虽然如此,这一刻的王盟看学姐笑得那么开心,竟是十七年来从没有过的满足。
当然他还是不懂,这又是为什么。
两人相处的时光很短,刚点起烟一会儿的功夫,寻找的人从各个方向陆续赶来,他们带着两名迷路的小羊羔浩浩荡荡返回大本营。
不认路还擅自行动,既然带给大家麻烦,就必然受到惩罚。骆子炫作为“顾问老师”当然不要紧,可怜的王盟同学就必须面对队长安排的任务,由于骆子炫提出王盟救人心切,沈钧方顾念他手上有伤只是要他跳了三百次一尺半长的短竿子。
不要小看这种竿子,越短越不好跳,长了可以舒展腰肢,但是短了就要求腰部和双腿同时收缩、扩张到另外一种极致,不然不但跳不过去,还会被竿子绊倒投地。整个跳下来,王盟都站不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快要虚脱了,还好杨冲聪明透顶,赶快拿压缩食品给他补充能量,这位吃饭皇帝大的老兄才算保住一条小命。
大家都很有默契,谁也不去提骆子炫不见后王盟紧张兮兮去找人,甚至忘了自己也不认路这回事,一个个只是笑眯眯什么都不说。
吃篝火晚餐时,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骆子炫提出要唱歌,不过她特意刁难这群把踢球当正业去很少学习的男生,提出要求让他们自己编词,她保证可以就词即兴演唱,这一来大家兴趣更是高涨,可惜七嘴八舌没什么结论,沈钧方一直盯着火焰沉思,趁着大伙嬉笑间的寂静空当,他围绕着篝火绕了一圈,缓缓地说:“可不可以不忘记,那滴汗水那次呼吸,还有并肩奔跑的你,年轻的天空,青春的场地,到处充满神话的魅力,每次回想起,身心都会一起战栗,让我喜极而泣,让你留下足迹,可不可以不忘记,那些人那些事,生命燃烧的奇迹”
静谧的山林悄无声息,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动,火光映出对面人的脸庞,大家都在歌词当中找到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悸动最不能忘却的那些人那些事
“学长,这是什么歌的歌词啊”凯旋问,“还是你自己编的”
沈钧方微笑不答,反望一眼骆子炫,“唱得出吗”
骆子炫倨傲地扬起俏丽的脸,“当然可不可以不忘记,那滴汗水那次呼吸”说着真的根据歌词即兴唱出,那声音意兴飞扬,高潮时迭起三叹,当真厉害,直听得足球队的队员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来不知道,凶巴巴的会长骆子炫竟然还留有这么一招,唱得一点不输给那些拿“超女”前三甲的女孩子们
年轻的天空,青春的场地,到处充满神话的魅力
那么,他们可以不可以在赛场上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神话
经过沈钧方的特别训练,师大附高足球队已成功地整合为一个默契十足的集体,不再是初次面对实验高中的“愣头青”,要获胜也不在话下,然而,世事总会有几许无常
之所以称这个学校的队员为“蝎子”球队,顾名思义,这只球队非常得“毒”。他们上场的队员一个个如同铜墙铁壁,就算没有犯规,也会在冲撞中把人撂倒,更何况这只球队总在暗中使尽力“佛山无影脚”
有传言,裁判原来是蝎子队的名誉教练,这一场“黑哨”吹得淋漓尽致,但
这次看你往哪跑第6部分阅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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