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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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黄雀在后(上)

她生于官宦之家,自小琴棋书画样样出众,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生就一幅孤傲性情。入宫之后,更是放眼宫里,没有能与自己比拟的女子,她自觉出类拔萃,却也难免有孤独之感。直到无意间听到班兮的琴声,那真挚动人的天簌之音,竟使得她生平第一次有了知己相逢的喜悦。她竭力助她,虽然二人之间有过摩擦较量,所幸最终互相谅解。

但是,才只数日的光景,那个能与自己交心,便是没有只字片语也觉心照不宣的女子,如今却已下落不明,甚至生死不知。她虽素来习惯孤独,可这一刻,睹物思人,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倒在榻上抽泣起来。

院内宁静之极,这远离喧嚣的偏远院落,更是尤如一池深水,在这里的人是生是死,都无人关注,更何况这竭力压抑的抽泣之声。许盈容埋首哭泣良久,这才渐渐止泪,她将脸贴在冰冷的席上,抬眼便见长榻所*的这面土墙上一片斑斓,整片的泥灰都已涔涔拨落,露出内里暗黄的内墙。

她轻叹着想坐起身来擦拭泪痕,可目光垂落,却正好见到土墙与木榻相接的地方,有人用利器或是石尖划了些图案。这些图案本就很淡,又被榻上的席子遮盖着,若不是许盈容这会儿正俯身在榻上,根本看不出来。她心中一动,忙将席子向外拉出,再俯低细看。

只见土墙间密密麻麻地刻着些符号,旁人便是见了也许也只当是哪人随性涂抹,可许盈容却识得,这。是一支琴谱。她心知除了自己班兮不可能将此留给他人,将此谱反复呤记下来后,便欲伸手将它抹去。正要挥袖间。却见在琴谱之下,更有一行小字。再俯近些,方看到是“宫、商、角、徵、羽”五字,这五字是古乐音律,许盈容自然熟知,可细看五字的每一个字边上却都注着一个日期。许盈容对着这些日期怔怔出神,猛然回想起那日班兮的话,再想到这五音暗藏的另一个意义,顿时霍然开解。她对着土墙木然不动,眼中有泪缓缓落下,嘴角却扬起一丝浅笑。

秋风拂动,院落中细叶飞扬,空气里开始有风的声音静静流淌,许盈容自小屋缓步走出时。她地双眼晶亮,步履平稳,俨然已经回复了往昔的模样。她向宫廷北面遥遥凝视良久。回头再看一眼小院,再不留恋转身而去……

许后回到椒房殿时。张美人却已在此等待多时了。见到许后进来,她慌忙迎上。少不得嘘寒问暖一番,许后也只淡淡点了下头,并不加以理睬。张美人见此景更觉慌张,不知从何时起许后与自己的关系已然开始疏离,若是这棵自已几乎赖以生存地大树转变方向,这往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呢。

她越想越怕,在许后房里呆了一会,也没讨到一个说话地机会,许后更是自称疲倦,她只得悻悻而归。回到住处自然还是坐立不安,差了贴心婢女到椒房殿去寻了平日与自己比较亲近的一个婢女来。好不容易等她入门,便姐姐妹妹的亲热了一番,又东拉西扯了半天才切入正题,隐隐然地问些许后近来起居的事。那婢女受宠若惊,又收了她硬塞到怀里的两件饰品,这些小事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张美人问再多一些别地事,她却再也不肯开口,只一味推拖不知。张美人几次想要大发雷霆,可想到要扭转乾坤,除了讨好再无他法,不得不苦苦忍耐,总算那婢女最后松口,只让她有机会去椒房宫的后殿探看,说罢立刻转发身离去。

张美人得到这个讯息,虽然满腹狐疑,不过总算是问出点眉目来了,当日便急不可耐,只挑一个贴身侍女跟着,二人不打扰任何人,径自便往宫后走去。她平日跟着许后,在这里进去惯了,宫女卫士见到她也并不奇怪。因而她主仆二人没费多少周折,便来到了椒房殿之后。

这里只是一些婢女住处,张美人转了两圈也没看到什么扎眼的人和东西,正自疑惑间,却听身旁侍女一声轻呼,伸手轻拉她的衣袖,她随势转过头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将一桶湿衣吃力地挪到高处,准备就着高桃的竹杆晾晒起来。

秋日的阳光淡淡地照在她的脸上,如玉一般的肌肤在光影下闪动盈光,分明眉目如画,却身着与众侍女相同地粗布衣裳,汗水自这晶莹剔透的脸颊滑落,她伸手轻拭,举手 重生之风起华夏燃文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尊贵气度。

张美人简直不相信眼前所见,虽然班兮被一贬再贬的事,在宫中已是人尽皆知,可怎么说她也个夫人,怎么居然会出现在许后地殿内?还是这般形同婢女的装束呢?此人虽然曾经得宠,却是这后宫之中难得地得意时没有忘形之人,便是许后也曾在背后夸过她两回,可是此时许后居然能将她这样囚禁在自己地后宫中,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许后多少对她还是有些怨恨,怎么说她也得过皇上宠爱,而凭借她张美人在许后身边战战兢兢这些年得出的结论,只是受过皇上喜欢地都是许后的仇人,因而许后一等她失势便将她囚禁,以做报复!可如今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夫人,许后此着还是有诸多凶险,这万一皇上哪天想起她来,许后岂不是自讨苦吃?

张美人远远站着,看着班兮一边抹着如雨水般的汗珠,一面将衣裳逐件晒好,心思依旧快如电闪---既然许后能安然地将她囚禁于此,那只有第二个可能,就是许后肯定她再无翻身机会!可是,又究竟是什么让许后有如此大的把握,除非……除非她如今手上有更得意的筹码在握。

张美人脑海中闪过无数面孔,忽然回想起,半月之前,曾来向自己请安过的柳美人!那恭敬谦卑的笑容之后藏身着的竟然便是许后的不败筹码吗?这念头一蹦出来,张美人顿时觉得不妙,便在不久之前,许后还和自己一起嘲笑过这个柳息儿,凭借一两下狐媚的舞姿便妄想独占圣宠,当时自己也曾顺着她的话头说笑了几句。可过了几日之后,为了讨她的欢心,再在她面前提起此人时,许后的笑容却多了一些儿不同的味道,还时不时得向自己瞧上几眼!当时自己一直以为是说对了许后的心事,可如今想来,许后的目光中竟似含有嘲弄之意,难道说,只短短几日时间,那姓柳的就已经从许后面前讨了好去?从而改变了许后对她的印象?

她一念至此,一张脸蓦地绯红过耳,自己精心求巧、百般恭维,花尽心思的讨好卖弄,竟然已经成了许后眼中,不,也许已经成了许后与柳息儿二人眼中的笑料了吗?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急,再不多想,转身便向前殿走去,刚转到殿边的檐下,便听殿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正是许后,她不由得胆怯止步,却随即听到另一个声音笑道:“娘娘这般厚爱,息儿便是粉骨碎身,也难报答。”正是柳息儿。张美人一听,忙将自己正在踏出殿的脚收回来,屏气藏在殿后。

只听许后道:“这算不了什么,如今你承恩圣上,多些滋补总是好的。待你哪几日得闲了,只管来寻本宫说话,本宫爱你伶俐,好过他人千倍呢。”柳息儿受宠若惊,便在殿前跪下再三叩头,说了千恩万谢的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张美人经此一幕,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虽觉又气又恨,可便是此时去寻许后,也绝计讨不到好去,只得自己回宫,免不了长嘘短叹,怨天尤人一番。如此约莫过了月余,天气已是深冬,她终日坐在屋里,生着闷气,却听婢女传报,皇上驾到!

她惊喜交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几乎每日去椒房宫求见,许后不是推托有事,就称身乏无力,总不能让她如愿。便是难得见到了,也再没有往常对她的态度,总似懒洋洋爱理不理的,弄得她每次回宫都是大发脾气,把个柳息儿诅咒至死。没想到这一日,皇后居然亲自来了,她不敢怠慢,慌忙迎出门去,却见许后脸色不善,进屋坐下,任是她怎么低声讯问也不发一言,张美人看着她铁青的脸孔,不由得一阵心慌,不知出了什么事!

只见许后对着窗外出了会神,回头向她看了半晌,才道:“张美人如今好贵的身子呀,这么些日子没见到你了,都在做什么呢?”张美人心里不由着慌,明明是她不见自己,如今却来责难,忙道:“臣妾近来身子越来越懒,瞧了几回太医,也没瞧出些什么来,可偏就是不想动弹,虽然满心的想去看望皇后,又怕自己这个身子给皇后带去什么不便的,便想好利索了再来看您呢……”正说到这里,那许后忽然伸手抓住她手,眼圈却微微一红,叹道:“好妹妹,这些日子本宫让狐媚子骗住,冷淡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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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黄雀在后(下)

张美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优待,只觉全身三千根骨头,根根都酥了,忙不迭地扶住许后,柔声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是谁给了娘娘气受,我……我这就和她拼命去!”许后这才拭泪道:“唉,其实也没有什么,这六宫之中哪个敢给本宫气受,不要命了不成?”张美人道:“是呀是呀,哪有这样不识实务的人,至不过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偏生娘娘又天生的好脾气,便是有什么也总是忍了,别人不知,臣妾还能不知么?”

许后轻拍她手道:“果然还是日久见人心,只有妹妹是本宫的知心人呀!”张美人得她这两句话,立时眉开眼笑地张罗开来,又是火炉又是热茶,许后始终微笑着看她忙碌,只是眼神中的那一份阴冷,却不是此时的张美人可以看出的了。

待一切能摆设都摆上了,张美人这才回到许后身旁,道:“下了这几场大雪,天气更是寒冷。娘娘近日身子都还好吗?酸痛的膝盖可有好些?太医还是日日来看么?”许后笑道:“你看你,把本宫当什么了?”张美人笑道:“娘娘便是臣妾的再生父母,臣妾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再说,宫里又有哪个妃嫔不是这样想的呢。”她得过教训,再不敢轻易开口说别的妃嫔坏话,便是再恨再怨也要藏着,否则自己棋差一着,万一说到许后如今看重的人身上,若得许后翻起来脸来,可不是玩的。想到这里又加了一句道:“柳美人这阵子可好?臣妾也有时间没见到她了!”

哪知许后忽然面色一沉,道:“她好的很呢!”语气生硬,听起来却与原话意思相差千里。张美人心中一动。伸手将屋里下人统统给遣到外面去,待人走干净了,俯身到许后身边。轻声道:“柳美人她……”

许后冷哼道:“这美人二字不再适合她了!只怕她转眼就要高升,改日不但妹妹你。便是本宫见了她,说不定也要短上一截呢。”张美人奇道:“她从一个良使一跃升做美人已然是天大的恩惠了。想我……能做到美人,足足用了三年呢……”

许后瞟她一眼,道:“她与你不同。你出生世家,家底殷实又有教养。升至美人,那是顺理成章的事。55885.手机站可她一个下三滥地小商贾丫头,若是没有一点特别的本事,怎么可能爬的上来。”

张美人看这情形,那柳息儿不知何事重重得罪了眼前这位主子,与自己在许后面前争宠地日子只怕就此打住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却又不敢表示出来,尴尬的低笑两声道:“是呀。说起来这柳美人,是有些本事地。便是她在去年那场宴席上的一番作为,一身行头。便不是普通女子能想的出的,众妃嫔们都说。那身姿。那气势,实在是……”

许后猛然转头来瞪她一眼。喝道:“怎么?你也觉着她势头高起,赶着巴结讨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么?”张美人经她一吼,吓得身子凉了半边,卟通一声就跪了,道:“臣妾就是再有眼无珠,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呀,皇后娘娘是什么,她是什么。臣妾心里明镜似地,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绝不能相提并论……”

许后这才缓过脸色来,示意她起身道:“唉,其实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有规矩,可又总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这才有身份卑微也能独占鳌头的事发生。本宫无心和她争胜,可她偏偏不知死活的要来寻衅,本宫可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语调缓慢地说着这番话,眼中又流露出让张美人又惧又怕的神色来,这回她不敢接口,只垂头站在一旁,以她以往的经验,这许后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果然,许后叹了口气,又道:“当初本宫看这丫头虽上了势,却也总算是做了一二件让本宫高兴地事,这才纵容了她些。没想到细细打听,原来她做这两件事,可没一样是真心为本宫而做的。你兴许还不知道吧?那个被降了夫人的班兮,如今就在我地后殿,做着宫女的活呢!嘿嘿,这还是柳息儿出地主意,由我出面自她手上要来地人。可你不知道吧?原来柳息儿与这班兮本来就是一对姐妹儿,她得势之后立刻将班兮交于我手,二人之间有些什么利害,便可想而知了。一旦荣华就清算旧人,这姓柳的心思可慎密地很呀!”说罢冷笑了几声。张美人不敢搭讪,在一旁陪笑。

许后又道:“紧接着,她知 君莫思归最新章节道那许盈容会来寻皇上,便让本宫出面阻止,算是让本宫有一个出气的机会。虽说那许盈容确实该打,可这一着,本宫却又着了她的道儿,原来许盈容得意时曾给过她难堪,因而柳息儿借着本宫的还给了她。表面上却做的像是为了我的一个人情。哼,这样的女人,张美人,你这些年在宫中风平浪静的,没见过如此身手吧!”

张美人恨恨地道:“这人果然可恶,居然敢算计到皇后娘娘的头上,臣妾这就找她去,不讨回这口气来,臣妾绝不回还。”说罢就要招呼侍女,许后却伸手拦了,冷笑道:“不是我看低你,这人的心性,便是三个张美人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张美人一窘,不敢再说,许后看她一眼,笑道:“你别往心里去,本宫这会儿拦着你,可全是为了你好,”张美人忙不迭的点头,许后又道:“这个时候,你若是动了她一根汗毛,你信不信皇上能立时杀了你这下张美人真正大惊失色,惊道:“这是为什么?才只几个月,她的恩宠……她的恩宠已然……”许后将目光自她发青的脸上收回,望向窗外,顿了一会,才道:“这人太有心计了,若不是事有凑巧,本宫只怕也还让她蒙在骨里,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这贱人……已然怀有龙种两月之久了!”

此言一出,屋里一片死静,张美人全无血色向许后看去,见她也正看着自己,二人对视良久,都是做声不得。

众所周知,当今天子还没有子嗣,正宫许后只有在当年还是太子妃时怀过身孕,可惜没有成形便已流产。此后也不知什么原因,后宫佳丽虽多,却也一直没有哪位妃子怀孕的消息,如今柳息儿居然这般幸运,若是让她生下个男孩儿来,别说是张美人,恐怕连许后这皇后的位置也要受到威胁。

张美人愣了许久,都不知要如何接口,还是许后轻轻叹息道:“其实皇上没有子嗣也确是一件让本宫不安的事。只不过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更是投错了身子……”张美人心里直打鼓,偷眼瞄许后一眼,果然看到她一脸阴狠,咬牙切齿道:“不说别的,单凭柳息儿的人品心计,这孩子若是落了地,她难道就不会有更大的想头?而张美人你……当然了,你若是想向她投诚示好,眼下倒还来的及。”

张美人大惊跪拜,急道:“绝没这样的事。臣妾只认皇后一个,柳息儿要敢窥视后位,臣妾……臣妾绝不饶她,更加不会……向她示好。”许后叹道:“本宫不过是这么一说,开个玩笑罢了,瞧把你给吓的。就算皇上真让她一时迷了心智,且不说本宫娘家的势力,便是满朝文武,又怎会去帮她一个下等女人说话。”她一面说一面扶张美人起身,声音温柔道:“只是有的时防患于未然总没有错,本宫知道你向来对本宫忠心,因而这样贴心的事也只有交给你去做,本宫才能放心!”

张美人毕竟在许后身边多年,自从她说起此事,就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些不安,此时听到这话,这才猛然惊觉,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又不敢立刻拒绝,只急着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涔涔而下,淌了一脸。

许后冷笑道:“你是要推托么?”可看张美人的神情已然急得说不出话来,她又轻拍她的肩膀,笑道:“真是傻丫头,你当本宫让你自己去做么?本宫早已想好一个人,只要你去稍加劝导,咱们这回兵不血刃便能达到目地了。”张美人闻言,顿时尤如看到了一颗救命草,连忙询问,许后贴到她的耳边,轻轻说出一个人名来,再如此这般教导一番,张美人眼睛一亮,把个头点的跟捣蒜一般。

冬日,又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整个未央宫放眼望去,是几乎与天际相连地一片雪白,薄雾渺渺,宛如仙界一般。可细看探究,却能见到雪色包围之下,显露出笨拙生硬的墙体与地面紧紧连接,混为一色。万物生根,与大地相生相克,无论怎样粉饰,却总是可以窥见最真的色质。

张美人得到许后教导,怀着满腹数计,自觉这一次既能从此事中脱身而出,又能拨去那颗眼中钉肉中刺,真是一大乐事。更重要的是,此时就算不成败露,要担干系的再也不是她张美人了!她一路喜不自禁,向目地的而去。

这一着借刀杀人原本天衣无缝,只可惜她与许后选择错了对像而已。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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