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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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他为何喜笑颜开。她并没有对错字呀?

「洗尽古今人不倦。」

她应对自如。「将如醉前岂堪夸。」

晴空纵情而笑。跳蚤姑娘充满了不可预测的趣味。「妳实在有意思。」

「……你实在有毛病。」映彤起了防备,戒慎着欢欣的晴空下一步会否翻脸。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明媚的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白烟,掠过映彤的眼帘——

她的心倏然抽紧!

这阵白烟是映家刺客的求救信号,与她同在蜀国都城的家人,只有映飞,她弟弟!

「短腿刺客,妳在看何处?」晴空发现她心思飘远,唤了她几声。「回神!」

「我有事,必须先走一步。」她担忧映飞的行动出了状况,无心与晴空争斗。

「择日,你我再比试。」

「我并未允许妳离开。」晴空清雅浅笑。今夜太静了,他需要拿她取乐片刻。

「我要走要留,不需你的同意!」映彤不耐烦地拔腿,奔出花园。

「自以为是!」

晴空秀逸的身姿凝固不动。他眺望夜空残余的烟丝,不过须臾,耳边传来映彤丧气的脚步声。

她苦恼地返回,走向晴空,期期艾艾道:「请你……请你带我走出门,或者告诉我出口在什么地方……最好能画张地图……」

「哈!」

「不准笑!」跳蚤怒了!

.

城南处,之所都集中在此处。其中一户名闻遐迩的妓院内,正上演一场如火如荼的激斗。

映飞未能一举杀掉他的目标,反而被识破身分,遭到围攻的他以一敌百,孤掌难鸣。

危难之中,一股雷霆万钧的剑光,急速闯入战场。

众人闪神,惊见半张脸覆了黑布的映彤,贴近弟弟身边支援。

「姐——」映飞大喜过望。若非危难至极,他绝不会向无法确定是否可靠的映彤求救。

映彤抬眼巡视周遭。附近不仅有敌人,还有围观的好事者。

「走!」她当机立断,带着弟弟逃离。

「别想逃!」置身在外的妓院之王,是位相貌平庸的妇人,她察觉刺客意图逃脱,急忙指点手下紧密包围他们。「你们是谁派来的刺客?」

「拿钱卖命,只管杀人!」映彤手中利剑挥扬,寒光如花盛开,所到之处血花飞舞。然而她始终没伤及人命。

世间唯独「暗影」的刺客,心高气傲,不杀目标以外的人。

馆主由此判断出映彤的身分。「你们是越国暗影的刺客?」她思索片刻,指点手下:「来人,备弓箭!」

混战中,无形的烟硝味充斥在馆内,增添了有形的凌乱。

晴空听着他最厌恶的噪音,优雅的身姿却未离去。他反常地深入乱境,走到娼馆二楼的阶梯上,俯视楼下的打斗。

「放箭——别让他们有机可乘!」女馆主提高声命令。

一群众集在二楼围栏处的人,备箭引弓,指向映家姐弟。

晴空见此阵势,眼中飘过诧异。「区区一间妓院,非但拥有武夫、剑客,连弓箭手也有?」

映彤攻守之余,还分心关照着弟弟的安危。「映飞,我打开血路,你先走!」

「我不能抛下妳!」映飞阵脚微乱,看不到任何逃生之路。

二楼处,弓弦声同时震荡,撼人心魄。

万箭齐发!

晴空虎眸一眨,优雅地取出他佩在腰侧的长剑,感慨道:「动武之举,实在有伤风雅……」

「映飞,你快走!」飞箭射来的瞬间,映彤提起弟弟,掌风一送,全力将他推出战圈之外。

她的举动不啻是自寻死路。发功后她来不及收势,毫无防备地暴露出要害,成了无法闪躲的靶!

「姐——」映飞惊恐地回望。

漫天飞箭射向映彤。她自知在劫难逃,认命地闭上眼。

骤然间,一道身影如流星闪过,挡在映彤身前。

晴空旋起长剑。

「啊!」惊呼声迭起!

射向映彤的箭,经过晴空的回击,霎时如迸发的火焰,悉数反射而回!

馆中人士,全体目瞪口呆。

二楼处,射箭的人反被自己的箭射中,哀号声翻江倒海地散开。

「我使的是『洞庭霜』。」晴空悠闲地介绍起他的佩剑。

馆内,充满此起彼落的大呼小叫……

映彤满脸空白。嘈杂中,她只听见晴空的声音,温润得像柔和的溪水。

「晴空?」她望向他,一张脸盈满了迷惘。

「……长三尺,重三斤十两。」晴空径自说明他的宝剑尺寸。「柔卷、刚折,无坚不摧,无战不捷。」

「晴空。」映彤重唤了他一遍,迷惘的脸逐渐僵硬。

「百年前,此剑诞生于……」晴空专心讲解,特地挥剑旋了一圈展示。

「晴空!」这个绝世*男!映彤闭起抽搐的双眼。

「五十年前,此剑遭逢……」晴空声情并茂,诉说他的佩剑曾有的经历。

全馆寂静,人群一阵困惑。

映彤打断晴空正在讲解的举动,发狂大叫:「你有完没完?!」

晴空瞄她一眼,面露恍然,显示他方才彻底遗忘她的存在。

映彤扬起拳头的手,隐隐在发抖。「我不是叫你待在外面?你进来做什么?」

晴空诚实道:「一边欣赏妳的惨状,一边嘲笑妳的无能。」

「……」映彤全身颤抖。

「晴空大人?」围观的人,慢慢地认出了锦绣君的身分。「晴空大人,是晴空大人!」

鼓噪声随即泛滥如潮。有人惊喜、有人惶恐。馆主神色惨白地趁乱逃跑。

「站住!」晴空抛出佩剑,射穿了馆主的肩头,将她钉在门上。「这位馆主,妳不解释妳的剑客、弓箭手,养来作何用途的吗?是准备兴兵造反,还是……据地为王?」

「大人……」馆主痛苦地望着晴空。她的手下全呆在原位,不敢动弹。

「带走她。」晴空淡然下令,追随他来到附近的卫士全数现身。

「大人,我是陛下的朋友!」馆主赶紧表态。「我与陛下交情甚笃,您不能抓我——」

映飞闻言,愤慨地指着馆主,大声指控:「妳在娼馆内豢养年幼的孩童,逼迫他们侍奉高官贵族,强迫他们做各种肮脏的事!有的孩子尚未长大*就被你们折磨死了,难道只因妳与国王交好,便有残害他人的权利?」

「不要说了。」制止声出自晴空口中。

他厌烦地看了映飞一眼,俊美的面容闪过一阵风暴。「你可有证据?」

映飞点头。「委托我杀她的人,正是逃出馆的一名孩子。」

映彤在晴空身旁,将他不断转变的神色看在眼里。「那孩子目前正在越国,临时无法出面指认。不过,我相信馆内仍有遭到伤害的孩子,只需找出他们,就可确定馆主逼良为娼的罪行。」

晴空阴着一张脸,让映彤觉得格外陌生。

「去。」他冰冷地吩咐卫士。「把馆里的人全找出来,把不相关的人全赶走,本公子要立即盘查清楚!」

映彤微怔,望着晴空森寒的背影,陷入迷雾中。他为何突然变得冷酷无情?

第3章

第4章

一位肥胖的男人坐入王座。他呈现老态的面貌与晴空的长相毫无相似之处,而且看不出他们只差了两岁。

「晴空,到寡人身边来。」蜀王伸出友好的手,请堂弟坐到他身边。

映彤回到宫女的行列中,依序为人斟酒。她一边分心端详蜀王,一边观察着晴空。蜀王的模样很普通,不像外传的是个面目狰狞又丑态百出的人。

突然蜀王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今夜,寡人暂不表演新编的舞曲了。」

群臣惊喜地大呼:「臣等深感遗憾,深感不幸哪!」

——感谢神明!所有惊喜只能藏在心底,臣子们死里逃生的欢喜神情,因无法声张而隐忍得十分古怪。

映彤端着美食走过护国将军身边。她暗自冷笑,没看见远处的晴空也对着她的背影诡笑。

「站在护国将军身前的姑娘,请妳回头。」晴空畅饮着美酒,愉悦地出声呼唤映彤。

映彤正欲下毒的手抖了抖,整个人因晴空的话而僵住。

「她怎么了?」蜀王狐疑地问晴空。

晴空剥开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甜美地笑道:「陛下,臣看见那位宫女在陛下说不跳舞的时候,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她哪有?!映彤冤枉地竖起眉。这个可恶的男人想破坏她刺客生涯中最重要的首次行动吗?

「……」蜀王不高兴地皱了眉头。

——妳死定了。在场的臣子、奴婢,射向映彤的目光皆传达出同样的讯息。

「妳——」蜀王病计鹆搜劬i笫佑惩?br />

「陛下!」映彤马上抛开手里的东西,假装惶恐地跪倒在地。「陛下,我确实笑了,不过,我的笑是因为陛下高兴!」

开玩笑——她若遭到蜀王处置,她的任务怎么办?坏蛋晴空,原以为他可以信任,结果他居然耍阴招陷害她!

「哦?」蜀王疑问:「妳高兴什么?」

映彤瞪了晴空一眼,随即恭敬地禀告。「原本,听说陛下今夜将展现您美妙动人的舞姿,全场臣仆无不期盼,奴婢亦然!」

「咳——」晴空嘴里的葡萄果肉险些吐了出来。

映彤双手交握,虔诚地继续演戏。

「可是,陛下残酷地临时拒绝施展您神妙的舞姿。奴婢虽万分心痛,但,奴婢以为陛下应该是想出了更加精彩的舞蹈,为了将最完美的一面表现给爱慕您的臣子看,这才忍痛暂时藏起陛下的惊世才能!」

蜀王凝视映彤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激动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妳如此了解寡人?」

「陛下,她尚未解释她高兴些什么。」晴空懒散地开口。

映彤不悦的视线与晴空戏谵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火光。

她愤恨地瞪着晴空,嘴里仍动情地诉说:「陛下,我高兴是因为我了解陛下的想法!我为陛下无私的心胸而欢喜——我王英明!」

四周的臣子立即明智地附和:「我王英明!」

晴空咋舌,盯着映彤的得意脸色,他感到新奇。

「晴空,她真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姑娘。」蜀王拭着眼角的泪光。

「请陛下将她赐给我。」晴空抛给映彤一个灿烂的笑。

「呃?」映彤抽气。他又有什么歪主意?

「臣对这位善解人意的姑娘,十分动心。」说着,晴空起身走向映彤,不管她摇头连连,执意拉她坐到他腿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映彤恼怒地低声问他。

「感谢陛下的赏赐。」晴空径自知会蜀王。

「哦,你喜欢就拿去,不必客气。」

什么?映彤张大了嘴。她不是东西啊!

晴空拿起一颗梨塞进她嘴里。看她鼓着脸,怒目圆睁的模样,他开心地笑了。

「谁叫妳不听话,」他低头,像亲吻她一般凑近她脸。「没有我的允许,擅自潜入宫里,妳让我很不愉快。」

可是他的表情分明笑意盎然的呀!映彤心神微乱。

「这东西送妳。」晴空亲密地把住她的手,塞给她一样礼物。

映彤纳闷地看着他俊美的脸,再垂眸,手里已多了一块淡绿色的晶石。这是什么玩意儿?

「妳仔细看晶石里的那只虫子。」晴空提示茫然的她。「送我这东西的人说,那是一只远古时代的跳蚤呢,姑娘。我只想将孤独的牠,归还给牠的后代而已,没什么恶意。」

「噗——」映彤吐出口中的梨,跳了起来。「晴空——」

他恣意捏着她气鼓鼓的脸颊,乐道:「带牠回去一家团聚吧,跳蚤姑娘。」

.

夜尽了,晨曦的白光取代了漫天的灰暗,天已破晓。

城南处,繁华一时的场所全遭到封锁,使得附近的街道陷入一片荒凉。

映飞心有忧虑,守在门口。前往皇宫行刺的映彤一夜未归。他望着天色,正惶然之际,听见从远处奔近的脚步声。

映彤气急败坏地跑回借宿的妓院,踩在地上的脚步故意加重,藉以发泄出她满心的不快。

「姐——」见她安然无事,映飞笑了。再见她愁眉不展,映飞沉下脸。「姐,妳失手了?」

他一问,道出了她生气的内情。映彤脸面无光地推拖道:「全是晴空!」

晴空整夜缠着她东聊西扯的,一会儿消遣她,一会儿激怒她惹她发火……害她全忘了护国将军的存在,连目标几时离席了也不知晓。

映飞察言观色了一会儿,顾忌道:「姐,妳和晴空太亲近了。」

映彤不以为然。「我没有失去分寸,更没有行差踏错。」

「可我们是刺客!行动时,只求迅速达成任务,独立独行,不宜与人勾搭!」

「谁勾搭谁了!」说得彷佛她红杏出墙似的,映彤怒视弟弟。

「妳激动什么?」映飞瞅着姐姐浮现红晕的脸,认定她有隐情。「妳对待不在意的人只会冷言冷语。现在妳脸红,去照镜子看像不像在心虚?!』

「你真讨厌!」被弟弟看穿,映彤站在馆外,双脚失去了进门的力量。「你为什么不是女的呢……」

「妳在说哪门子的鬼话?!」映飞眉头一紧。「我不是女的与妳招惹晴空有何关联?」

映彤眼神胡乱游走,双手握着一块晶石,在身前绞扭着。兄弟总是比较不解风情,如果在她身边的是同为女儿家的姐妹,满怀曲折的心事就有了吐露的对象。

她需要求助于人,晴空为何生气、为何破坏她的行动、为何送她礼物?

如果不重视一个人,怎会送她东西?即使是用来嘲笑她的,也算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呀!他重视她吧?

映彤一张脸闷得红艳,苦闷地瞧了瞧呆滞的弟弟——噫,她实在无法和呆头呆脑的映飞商量如此羞人的心事。

「姐,」映飞端详着她手中之物,问:「晴空送的?」

「你怎么晓得?」映彤眉间掠过一丝喜悦。弟弟晓得晴空此举的意义吗?

映飞叹了口气,在姐姐期待的目光下厉道:「妳若不尽早完成任务离开蜀国,我立刻回报家中,说妳和晴空过分亲近!妳不想初次行动便被半途召回吧?」

映彤一听,脸现沉重的窘困之色。

「你去说呀!我问心无愧,怕什么!」身边没个能说心里话的人,烦躁的映彤郁闷地转身,躲开咄咄逼人的弟弟。

「姐——妳又要去哪?」

「不用你管!」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心绪理分明。

晴空、晴空……他笑是为何,怒又是为何?

有关晴空的事,她都想知道……

.

单薄的晨曦像分不清虚实的淡月余辉,在天边流转。阳光仍在云后,尚未临幸蜀国都城。

晴空一身锦衣华服翩然踏阶而下,走出皇宫内院。

宫廷外,他的奴仆们睡倒在轿边。温热的晚风,吹了这些年轻人一整夜。

「起来。」晴空叫醒他们,交代道:「你们回府休息。今日我不出门了。」

奴仆们睁开眼,连滚带爬地起身。「请上轿,大人。」

扫视着他们生气勃发的面孔,晴空的胸口有些沉郁。「你们先回去,我想步行回府。」

「可、可回府的路很远耶,大人?」

「走一小段路的体力我还有。别说了,快回去。」遣走奴仆,晴空望着他们健壮充满活力的身影,不自觉地陷入感伤中。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肌肤依旧滑嫩光洁,但他知道他的青春已远去。

都城的街道两旁,随处可见一些醉汉,躺在地上熟睡。

「可悲的人。」走过不见尽头的道路,他本就缓动的心,越跳越慢了。

每天过着枯燥的生活,无论如何都快乐不起来。一成不变的日子让他厌烦到了极点。街道的前方是交叉路口,晴空随意转动视线,却瞧见一道预期之外的身影嫣然出现,她正有一步没一步的徐徐走来。

晴空的心突然狂跳,凝望着对面街道的姑娘,疑问脱口而出:「妳怎么在街上游荡?」

片刻前,两人还在宫廷内。当映彤惊觉目标已离席,立即挣脱他冲出宫外。他措手不及,无法阻止她离去。

两人明明分开了,现在竟重聚在一起;前前后后,像只经过一眨眼的工夫。

映彤在街道的另一边遥望晴空,她的惊讶之情不亚于他。

谁也没料到,分别没多久,又骤然相遇。

「无处不相逢,我们真有缘。」一股暖流在胸臆间翻涌,晴空感受到未曾有过的温暖。

映彤的双脚贴着地面转了转,不愿多做交谈的她拔腿就往回跑。

「妳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晴空的声音追着她。「需要落荒而逃?」

映彤猛地回头,眼神熠熠发光。「看见你令我不快!如果我不离开,我担心我会忍不住揍你一顿!」

「刺客遭人坏事是常有的,妳不必介意。」他笑着安慰她,那笑容无比真诚。

「你坏了我的事,却叫我别介意?!」映彤忍无可忍丢出手中的晶石,砸向他俊美的笑脸。

「妳该听我的话。」晴空接住晶石,语调柔暖道。「早已劝过妳,不要参加宫宴!」

「只因我不听你的话,你就报复我?」映彤猛跺脚。

「说报复太严重了,至少我没揭穿妳的身分。」

「可是你陷我于危难之境!」那终究是不义之举。

「我知道妳聪慧机灵,所以给妳表现的机会,妳不领情我不勉强,但责怪我陷害妳,未免有些不知好歹!」晴空在她周围绕步走。

「我又不是你的东西,凭什么叫我服从你?」她气冲冲地抓住他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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