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冷极致到无尽温暖,宁雨桐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她眨了几下眼睛,良久之后终于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逆着光线可以看到床榻前端坐着的熟悉的身影。
“娘……”
宁雨桐微微张口轻唤了一声,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干涩沙哑。
“桐儿!”
宁夫人的眼眶红了红,那憔悴不堪的脸上掠过欣喜的笑容:“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娘亲。”
宁雨桐看到自己娘亲那闪着泪光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心底微微一疼。
“我……这是……怎么了?”
宁雨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但是胸口的疼痛却让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大小姐,你昏迷了五天五夜,现在不要妄动!”
一旁的欢喜立刻上前一步按住了宁雨桐的双肩。
五天?
胸口处又是一疼,某些记忆在宁雨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想起来了,她遇到了杀手!很强大的杀手,如果没有爹爹出现……
“爹爹!娘亲,我爹爹怎么样了?”
宁雨桐语气焦急的问了一句,一旁的宁夫人轻轻的拉住了宁雨桐的手:“你爹爹的内伤已经没事了,不过你可是需要好好静养,欢乐,你去厢房把紫大夫请过来!”
“是!”
欢乐快步的走了出去,不多时她就带着一个紫衣少女回来了。
这紫衣少女明眸皓齿,一身灵气。
宁雨桐看见她,微微恍惚了一下:“娘亲,这位是……”
“这就是紫大夫!多亏了她,你才保住了性命!”提起紫大夫,宁夫人的神情非常的感激。
“夫人,我都说了叫我紫溪就行了!”
紫溪快步来到宁雨桐的床前,她熟练的给宁雨桐诊脉,那秀气灵动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看起来煞是可爱,宁雨桐真的没办法把这可爱的少女和神医联系到一起。
“嗯。”
诊过脉,紫溪垂下头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宁雨桐胸前的伤口:“恢复的不错,我再开几副药,静养两个月应该就没事了。”
“有劳紫大夫了!”
宁夫人听到紫溪的话,心立刻安定了下来。
要知道宁飞远带着宁雨桐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请了数位大夫都是束手无策,而这位紫溪姑娘从天而降,就像是宁雨桐的福星,只用一副银针就稳定住了她的伤势。
对于紫溪的医术,就连宫里的御医也都不得不佩服。
“宁夫人,宁大小姐已经无碍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开好了药方,紫溪立刻转身微笑着向宁夫人提出了告辞,这几天在宁府里可是把她给憋坏了,什么都不能玩,这里的人又都对她太恭敬,这些真的让天生爱动的紫溪很不习惯。
“紫大夫,你要离开了?”
宁夫人听到紫溪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极力挽留,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紫溪,只好派人恭敬的把她送出了宁府,当然诊费绝对不会给的太少……
“哗哗”
出了宁府,紫溪随手颠了颠宁家给的诊费,小脸上闪过一抹有些异样的笑容:“救人给的钱也不少么,不过我还是喜欢杀人。”
“砰!”
不知何时,一个紫袍男子出现在紫溪身后,狠狠的打了她的头顶一下,并且非常迅速的夺过了她的荷包。
“师叔,你做什么?”
紫溪气鼓鼓的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
“这些钱充公了!”
紫衣男子微笑着很是淡定的把荷包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叶开颜!你还是不是男人?”
紫溪像是炸了毛的小狮子,怒冲冲的盯着紫衣男子:“连小孩子的钱你也抢,真没道德!”
“谁让你直呼师叔的名讳的?”
叶开颜再次敲了一下紫溪的脑袋:“治疗宁雨桐的方法和药方是我给你的,这些钱自然是属于我的。”
“可是……动手的是我啊。”
紫溪瘪瘪嘴:“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救人都不敢出面!”
唔。
被紫溪说到了自己的痛处,叶开颜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
他也想见见当年的那些老朋友,特别是宁飞远。
可是这一次回京,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谁叫他当年闲着没事发了个毒誓,说此生再也不入京的?
说起来……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来佛祖不会再介意当年的那个毒誓了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102:忘记了什么?(1)
在生死边缘逛了一圈,宁雨桐觉得自己的命真的挺硬的。
此刻,夜已深沉,房内的烛火忽闪着似乎马上就要燃到尽头,宁雨桐有些倦怠的靠在床头,她穿着白色的中衣,此刻衣襟敞开着,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胸口处的伤痕。
锋利宝剑刺过的伤口并不是很长,但是还是留下一道新的伤疤,在雪白的胸口,看着分外碍眼。
据说这一剑只是微微偏了一点点,否则,她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宁雨桐低着头抬起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现在已经不觉得很疼了,伤口处结痂了,但是宁雨桐知道这伤口深处并没有长好,只要她一微微用力,还是会觉得钻心的刺痛。
“唰”
房间内忽然刮起一阵莫名冷风,宁雨桐打了个寒战,警惕的抬眸。
她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飘忽的黑影,这影子遮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宁雨桐惊慌间立刻紧了紧自己的中衣:“你是……”
她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她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的只是无尽的熟悉。
“紫桐?”
长歌面对着宁雨桐疑惑的眸子,轻轻开口叫了一声。
在这世上,或许只有他愿意叫这个名字,百叫不厌。
“额。”
宁雨桐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丨穴:“你是……长歌?”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受伤昏迷的有些久,宁雨桐的记忆很模糊,她想了片刻,终于记起了长歌的身份。
最近这段日子,宁府的守卫非常严格,但是长歌还是这样旁若无人的出现了,或许他真的太强,又或者,是宁飞远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歌缓缓来到了宁雨桐身前,坐到了床塌边:“紫桐,你怎么了?”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宁雨桐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长歌一时之间还真的没办法确定。
“我……”
宁雨桐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能睡得太久,记忆有点混乱了。”
她记得身边所有人,也记得追魂殿,记得长歌,记得紫藤军。
可是……
为什么要建立紫藤军?为了保护家人?为了自己的将军梦?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有些事情,她好像忘了。
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有些事,我好像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
宁雨桐双手捧着脑袋,额头上渗出层层细密的汗珠,看着她痛苦追忆的模样,一旁的长歌微微摇头,抬起双手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不准想了!”
长歌的胸口还带着没有散尽的寒气,很冷,但是很安全。
脑海中的刺痛感逐渐散去,无尽的倦意在瞬间侵袭而来。
好累,好困。
宁雨桐的眼皮沉了沉,整个人竟然靠在长歌的怀里睡着了。
这几天她经常会头痛,经常会想事情想的睡不着,此刻,夜已深沉,靠在这个熟悉安全的怀里,宁雨桐终于沉沉睡去……
“紫桐?”
长歌轻轻碰了碰宁雨桐的长发,这才发觉到她已经睡着了。
一时间,长歌哑然。
“睡吧。”
片刻后,他动了一下身子,把怀里的宁雨桐轻轻的放回到榻上,而就在此刻,宁雨桐胸前的衣襟散开,胸口处的伤疤立刻吸引了长歌的视线。
好凌厉致命的一剑!
长歌的目光凝结了一下,下一秒他突然间垂下头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宁雨桐额小腹处,在那里还有一道旧伤疤,从形状上看和这次的伤口很像,应该是同一种兵器,甚至连出手的招式都差不多……
难道……
长歌迟疑了片刻,这才想起帮宁雨桐整理了一下中衣,并且帮她盖好了被子。
房间里的烛火恰好在这个时候燃到了尽头,黑暗中,长歌的身影逐渐的消失……
夜色正浓,而长歌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身在京城正北一处红砖朱漆的古院门前。
这里是追魂殿的一处落脚点,也是平日里严封居住并且和长歌联络的地方。
“嘎吱。”
长歌熟练的推门而入,院子里一个弯着腰的苍老身影早就等候多时,看到长歌的身影,那老人的目光微微一亮:“主子,回来了?”
长歌点了点头:“史老,严封休息了吗?”
“他在书房。”
被称作史老的老人家低低的回答了一句,语气里透着丝丝恭敬。
长歌没说什么,转身向着书房走去,而史老则在长歌离开后缓步的来到门口关好了房门,就像普通的老人家一样,缓慢的有些老态龙钟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简陋而干净的书房中,严封正在看兵书,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他放下书,目光停在门口。
长歌推门而入,带着一阵刺骨的寒风。
见到他的身影,严封习惯性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宁府情况如何?”
“还好。”
长歌回答了一句,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些杂乱的书籍上:“在为了三个月后的事情做准备?”
“嗯。”
听到长歌的问话,严封的面容变得非常严肃,他郑重的点了点头,目光里闪过一抹惊天战意。
“很好。”
长歌倒是显得很淡然,三个月后就是万众瞩目的四国兵演。
“严封,你最近这段日子就好好准备吧,另外吩咐殿里的兄弟们注意一下京城里的可疑人物,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有临邺的细作混进了京城,而且实力很强大。若是发现他的行踪要立刻上报,千万不要和他正面对抗!”
临邺的人!
严封的眉头一挑:“难道刺杀宁大小姐的就是……”
长歌缓缓的点头,语气不由自主的再次加重:“能和宁飞远正面对抗的人物,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那个人了。”
那个人……
临邺血魔,雪莫?
严封平凡淡然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不会吧?宁大小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不知道,或许她得罪了邺长安?”
长歌提到邺长安的时候语气依旧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而严封则若有所思,看了看长歌,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封,你想说什么?”
长歌注意到了严封的神情,索性问了一句。
“长歌,你是不是对宁雨桐……动了感情?”
在严封的记忆里,长歌是没感情的,他冰冷的有些不像人,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严封感觉到长歌身上的冷漠总会在和宁雨桐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收敛。
而且,他对宁雨桐的关心和信任,超出了严封的想象。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长歌吗?
而一旁,听到严封的疑问,长歌的身影僵了一下,最后还是有些不屑的笑了笑。
“感情?你觉得,我会有那种东西吗?”
会有吗?
严封倒是迟疑了一下,认识长歌这么久,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回忆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闪过,严封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敏感了。
长歌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从不需要多余的感情,永远不需要。
“好了,我该回去了。”
在严封沉思的时候,长歌的身影已经从书房中消失了……
宽大的黑袍,诡异的金面。
穿上这一切,他是追魂殿的长歌。
那么,当这一切退去,他又是谁?
黑暗无人的巷子里,宽大的黑袍脱去,显露出的是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自己脸上那特质的面具。
乌云遮住了月光,黑暗的小巷里只能隐约的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
103:忘记了什么?(2)
第二天,宁雨桐早早的睁开了眼睛,现在的她还下不了床,所以每日都很无聊,幸亏有欢乐欢喜的陪伴,而林彦也偶尔会来看她,当然,每次林彦表哥都是拄着拐杖来的。
用他的话说,他们两个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关于自己和林彦表哥的婚事,娘亲又再三提起,每次听到这件事林彦总会不住的傻笑,看着他傻笑的模样,宁雨桐就觉得心底很温暖,很舒服。
她,应该也是喜欢林彦表哥的不是吗?
但是,宁雨桐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有一种排斥感,她排斥这桩婚事。
我到底……忘了什么呢?
宁雨桐真的想不起来了,每次她努力回想,记忆就会越来越混乱,头也疼痛的让人受不了。时间久了,宁雨桐只能放弃,顺其自然了。
二月初,四国兵演的时间越来越近,而宁家军驻地中的将士们也在日夜加紧训练着,和往届一样,这一届也是只能带三千兵马,而这次出征的将军到现在还没定下来,不过京城里早就有风声,据说陛下和宁将军商议之后决定让燕王殿下亲自出马!
燕王,秦瑾霖。
宁雨桐记忆里好像有这么个人,但是非常的模糊。
是个厉害角色?
或许吧。
不知为何,宁雨桐对这个很出风头的燕王殿下,总是无法提起兴趣来,似乎这样的人,就该和自己生存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fqxs
“大小姐大小姐!燕王殿下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宁雨桐正坐在床头百无聊赖的发呆,欢乐那丫头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非常兴奋的大声喊了两句。
“哦?”
宁雨桐眨了眨眼:“是来和爹爹商谈兵演事宜的吧?”
“是……”
欢乐还来不及回答什么,她的身后已经传来一道非常低沉的男声:“雨桐,你好些了吗?”
宁雨桐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欢乐的身后,一身黑锦的秦瑾霖冷冷的走了进来,俊逸的脸上带着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冷漠,只是看向宁雨桐的目光却非常柔和。
“燕……王?”
宁雨桐迟疑着开口,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他身上那股子冷漠让她觉得难受。
“不认得本王了?”
秦瑾霖听到宁雨桐的问话,也是愣了一下,缓步的来到床榻前,秦瑾霖居高临下的微微垂眸,审视着宁雨桐依旧苍白的脸颊——
上次说了要做陌路人,不会真的要假装不认得他了吧?
“王爷莫怪!”
从屋外快步赶过来的欢喜急忙在一旁低低的解释了一句:“我家大小姐自从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记忆有些混乱,可能是一时之间记不得王爷您了。”
是这样吗?
秦瑾霖没说话,依旧盯着宁雨桐。而此刻的宁雨桐也扬起下巴,看着这陌生冷漠的男人:
“我……认识你?”
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她的脑海里甚至没有任何一丝一豪关于他的记忆。
秦瑾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来宁大小姐病的真不轻,本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救过我?”
宁雨桐把脸转向欢喜,一旁的欢喜用力的点了点头。
燕王殿下的确救过大小姐的命,也正因为这样,宁府上下对燕王殿下才会格外的尊敬。
“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宁雨桐冲着秦瑾霖抱歉的笑了笑,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或许她不该吝啬自己的微笑。
“无妨。”
秦瑾霖倒是很大方的摆了摆手:“重新认识一下也是好的,最近本王会常在宁府走动,或许还会经常过来打扰,雨桐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宁雨桐笑着摇了摇头,她正无聊的紧,有人过来陪她说说话也是件好事,虽然……心底里似乎有些抵触这个人,但是好歹他也是自己的恩人……
秦瑾霖并没有在宁雨桐的房间里呆太久,而从宁雨桐的院落出来,秦瑾霖则直接去了宁飞远的书房,此刻宁飞远已经等候多时了,此刻的书房中央多了一张大大的长桌,而桌子上则摆着一副复杂庞大的沙盘。
“王爷。”
见秦瑾霖进门宁飞远也没客气,他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沙盘前,抬手拿起一杆小旗插到了沙盘的中心位置:“这是这次兵演的地形沙盘,王爷可否愿意和臣切磋一下?”
秦瑾霖的目光一亮,从一进门他就被那桌上的沙盘吸引,这次宁飞远主动提出的切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就这样,书房的房门紧闭着,两个男人围在长桌旁厮杀推演着战场的沙盘,一直到夕阳西下,才意犹未尽的停手——
第一次交锋,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打了一个平手!
宁飞远看向秦瑾霖的目光第一次有了质的变化——
深藏不露!
这一位燕王殿下绝对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如果觉得重生之嫡</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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