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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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帕子就往门口走。

“没有”,墨隔玉的声音在环念音转身时响起。

“什么”?声音有些弱,环念音没听清,遂又回身问了句。

墨隔玉侧了头看她,“你没有吵到我,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哦”!环念音听完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双颊的嫣红蔓延到耳根。

目前眼下这有些让她发窘的气氛使她不得不在脑中飞快的思考着找个什么理由自这房门出去。

“那个,呃,我还是觉得……”讪讪开口。

“你就在这里,半个时辰后叫我”,环念音话没完就被墨隔玉打断。

“啊?”环念音有些发杵,“我还是先出去,半个时辰后进来叫你”,说完就要转身走。

“我会口渴”,不待环念音转身墨隔玉就说。

“啊”?环念音抬头愣愣的看着他。

“你走了,谁给我擦汗”?墨隔玉似笑非笑的接着又说。

此时的环念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怪自己太心善,看到眼前这个人病得厉害手抖了去给他拧帕子拭汗。“这些扶木也可以做,我去叫扶木来”,慌不择路的往外跑,一不留神踢到案边放着的凳子,又慌慌张张的弯腰去扶摇摇晃晃要倒地的凳子。

墨隔玉看了眼弯身扶凳的环念音,幽幽的开口道:“扶木被我派去办事了”,顿了顿又说:“事情复杂了些,我让他叫了落央一起”,再顿了顿再说:“我冒昧用了你的人,你不介意吧”?

环念音蹙了眉,有这样的人么?待直起身时却顶着一张似真幻假的笑脸看着墨隔玉,“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无妨,无妨,事情既然复杂想来就他们两个人怕有些不能应付,你说与我他们在哪儿我也去搭把手吧”。

对环念音这样的笑靥,墨隔玉似乎很是不适应,偏了头不看她,“你就在这儿陪着我,这样我才放心”,末了,看了眼环念音欲喷火的眼又接着说:“毕竟我重伤,身边不能没个人”。

环念音越听越气,偏偏于情于礼还不能驳了他的话。“墨隔玉”,移步走到床前坐上床榻,“你不是重伤么?怎么还有力气说那么多话?”

“恩,是不怎么没力气。那我睡了,你别走”,墨隔玉眼底闪过一抹笑,阖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看着墨隔玉苍白的睡容,环念音的火气又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地消了。这个人,顶着一张病得苍白如纸的脸就为所欲为么?环念音低头一笑,幽幽的叹了口气,又拧了一遍帕子。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环念音刚起身去净帕子,听得门外传来扶木的声音说是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环念音这才察觉半个时辰已过,放了帕子,就着盆里的水净了手回身看床上的墨隔玉,见他已睁了眼,扭头对上她的目光。

双颊浮上一层红晕,“那个,扶木回来了,我去找落央”。稳住身形转身快走几步,拉开门正瞧见门外站着的一脸惊异的扶木,便扭头朝另一方走去,边走边道:“落央,落央呢?”语气透露出心底的不安与焦乱,直到听到楼下站着的落央的回应才闭了口蹬蹬下了楼。

楼上扶木从一脸惊异转到一脸不知所以,进门见墨隔玉正困难的自床上起身忙上前扶住,忍不住好奇的发问道:“公子……”?

“我不过是留了她半个时辰,竟慌成这样,真不知太子府时那副正颜厉色模样的人与她到底是不是同一人”,墨隔玉嘴角眼底噙着笑,边穿戴边说道。

扶木见自家公子似乎心情很好,摸了摸鼻子笑道:“嘿嘿,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这厢落央见环念音蹬蹬跑下楼,脸上还浮着未散的红晕,不禁万分不解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自家小姐会脸红?百年难遇吧?

环念音淡淡的无甚意思的看了她手中的包袱一眼,直直越过她往门外走,“没什么,东西都收好了吧?我们先上车”。

“哦,收好了”,落央收回惊诧的表情跟在环念音身后出了客栈。

还是昨日那两辆车,环念音往后面那辆马车走了几步又停下,脸上表情略显纠结,落央已放了车凳方便她上车,回身却见环念音站在原地不动,以为她是在想要不要再与墨隔玉同乘,便上前指着前面的那辆车道:“小姐,落央乘坐的那辆马车不如后面这辆软和舒适,你还是与隔玉公子一道吧,左不过几个时辰的路,再者隔玉公子如今重伤在身小姐你医术又好,如此路上还可照拂一番”。

环念音略思忖一会儿点点头走到车旁,临上车时又停住回头对落央道:“墨隔玉叫你去办什么事了”?

落央感受到环念音看过来的目光先还一怔,后听得她这么一问便扬起个大大的笑脸,晃了晃手中的包袱道:“小姐你说这个啊,这是隔玉公子吩咐扶木给小姐置买的衣物,说是这往后山上天气会更凉些,小姐衣物带的少还有些单薄,扶木不知道小姐的尺寸便来叫了落央一道,原以为去了还要挑样式,落央一路上还在想什么样的小姐会喜欢,去了才知样式是先前隔玉公子定好了的,落央去便只是挑了尺寸”,看了看环念音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接着说:“真真是几身好衣裳,落央以人头担保,小姐你肯定会喜欢的”。

环念音听了有些好笑的道:“也就几身衣裳,瞧你说的,倒难为人隔玉公子费心了”,眼角余光瞟到墨隔玉走来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叮嘱了落央几句路上警醒些便挑帘上了车。

落央还在惊奇小姐这次竟没叫墨隔玉全名环念音已经挑帘入车没了影。

挨着靠里的车壁坐下,环念音想着要仔细问问墨隔玉近来积攒的这些疑问,转念却又想到墨隔玉还重伤在身,将才又那样尴尬了一番,现在问恐有些不妥,还是待他伤好了些,尴尬消除了再问吧。反正那么多疑问两天都忍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第十八章 公子故妻

一袭月牙白的身影挑帘上车,带进一阵紫檀的香气。

环念音自坐下后便闭上眼假寐,此时却在闻到这紫檀香时动了动眉。自小在那药材之地的九环山群长大,对紫檀的香气也极为熟悉。紫檀木世间稀有,又是珍贵的药材,有止血,止痛,调节气血安神醒脑,提高睡眠的作用,如今倒也正对墨隔玉的伤。

只是这紫檀难以种植,九环群山那么多奇花异草也只有一株,为此,大长老伯伯爱护的不得了,平日里皆不让人近得十余尺,眼前这人竟不知从何处熏得这一身紫檀香而来。

墨隔玉知道环念音闭着眼装睡也没在意,自顾自坐下。马车缓缓驶出,大约行了盏茶功夫,听得车内没什么动静环念音才缓缓睁开眼,见墨隔玉坐在自己对面身上搭了条白色的大氅,似是闭着眼小憩。

轻轻地松了口气,抬手理发髻时却听见墨隔玉的声音响起,“装完了?”

环念音理发的手顿住,自觉动作很轻了啊,纵是墨隔玉没睡着也应该察觉不到才是,倒不知这人伤成这般感官还如此灵敏。

讪讪的对上墨隔玉缓缓睁开的带了几分笑意的眼,慢慢放下手,开始左顾右盼。奈何车内空间小入眼处不是车壁就是车帘,还没想好找个什么话题缓解缓解气氛墨隔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既要在墨云山待的久,我便与你说说墨影阁中现今举足轻重的人物以及你去了需要留神的阁规吧”!

听墨隔玉这么一说,环念音起先本想回绝说自己应该不会在阁中待太久,不用他劳神费力的讲一番,但一听是要说阁中举足轻重的人顿时来了兴趣。秉着自己一贯爱听八卦却不说八卦的作风,立即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墨隔玉。

见环念音这幅样子,墨隔玉笑着偏了头,温润中略显元气不足的声音在车中缓缓荡开。

墨影阁与九环门皆是江湖中较为神秘的大门大派。两相比较而言九环门还好些,除门主即位这样的大日子外,凡是门中门主长老护法遇弄璋、弄瓦之喜时皆会宴请宾客,墨影阁却只在阁主换任即位时方下达宴帖宴请宾客,其余时间皆是神秘状,故,江湖人士向来只知当下阁主为谁,下任阁主将为谁,其他还有什么重要人物一概不晓。

墨隔玉这现今一说倒让环念音大开眼界。

墨影阁中以阁主为尊,阁主夫人为次,阁中现有直系弟子约三千,男弟子两千由阁主直接统领,阁主下设二十日影分派两千弟子事务。女弟子一千由阁主夫人直接统领,下又设十大月魂分派这一千弟子事务。阁主膝下除墨隔玉一子外,还有一女叫墨笛夕,是为墨隔玉的亲妹妹。

环念音听得津津有味,想着这二十日影及这十大月魂听上去就气势磅礴,这墨影阁阁主及这阁主夫人得有多凌人的风姿气势才可使这二十日影十大月魂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忠心效力在麾下啊!让人禁不住咂舌。

环念音只管自己想自己乐了,后面墨隔玉讲的那些说是需要她留神的阁规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车内静了半晌,环念音方神游回来,见墨隔玉定定的将她瞧着,才讷讷的开口,“讲完了都”?墨隔玉移了目光不置可否。

环念音在心里点了点头,忽的开口问:“墨隔玉,听说你有过一位夫人?”

话落,墨隔玉猛地转头看她,脸上眼中情绪捉摸不透,环念音心下一惊,心道应是自己说错话了。照落央那不确信一说,墨隔玉与先夫人甚是伉俪情深,这亡妻之痛想是不能触及的,“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一激动就说话不过大脑,我……”环念音低了头道歉。

“环念音”,话没完就被墨隔玉打断,“你听谁说的”?

“啊?”环念音想着自己果然是说错话了,惹得墨隔玉动怒了。这种关头,自然不能告诉他是落央不知从哪儿听来又告诉她的了,“那个,我先前在外面玩时听坊间人传的”,一番话说得一脸心虚。

“坊间?”墨隔玉明显不信,“这件事知晓的人不过二十个,且绝不可能被外传,你这听说于坊间这一说从何而来”?

呃?如此听来还是件很绝密的事,怪不得落央只听得那么一点就没了下文呢,“这么说,你真有过一位夫人了?”环念音顿时兴趣盎然到不知死活了。

墨隔玉看着环念音瞪大了的双眼慢慢的怒了,“环念音,你不是向来对八卦只听不说么?”

环念音一愣,呃?这他也知道?这曾经的纠葛该有多深啊!

看着墨隔玉那双怒火中烧的眸子,环念音打哈哈道:“啊,哈哈,好奇嘛,就问问你想随便听听,随便听听”。

“随便听听”?墨隔玉眯了眼看她,“我从来没有过什么夫人,从来没有”。后面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末了又接着道:“这样需要谨记的话不知道你随便听听能否听进心里不忘了?”

“啊,哦”,听墨隔玉说他从来没有过夫人时心底竟有过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环念音为自己有这样的感觉有些愣神,低头轻声道“原来传言不可信,果真是不可信哈”。

环念音这样的愣神看在墨隔玉眼里很像是大失所望的样子,一动不动的又盯着她看了很久,见她一直低头玩裙角,才收回目光靠在软靠上有些叹气的说:“我累了,要睡会儿”。

环念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墨隔玉的叹息丝毫未闻。

良久,低低的出声:“墨隔玉,你娘亲她,好相与么?”声音虽小了些,倒也让人听得真切。

墨隔玉睁开眼,悠悠的目光洒向她,“你在想什么?”话里带着笑意。

环念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气恼,天知道她环念音在想什么。从面前这个人没有过夫人开始想,想着想着就想到坊间茶楼里说书的那些说的恶婆婆欺辱儿媳妇,在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此去万一不招墨夫人喜欢怎么办?这些算是想了个什么?

“我这不是要在墨影阁呆的久么,你也知道我很小就没了娘,又在外面野惯了,见了你娘亲,怕不适应”,环念音斟酌片刻,答得自以为足够不显山不露水。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过妹妹,你怎么不问问夕儿好不好相与?”墨隔玉笑意更甚。

“哦,那你妹妹好不好相与?”环念音依旧低头扯裙角,大半神思用来想心事了,剩余的把小部分显得很是漫不经心,便顺着墨隔玉的话脱口而出。

墨隔玉终是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听见笑声,环念音才回了神,一个激灵方察觉自己被耍了,顿时又羞又怒。

墨隔玉笑得有些厉害,不一会儿便剧烈咳起来,环念音拿眼冷觑,“墨隔玉,笑不死你”。墨隔玉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苍白的脸也变得通红,指着环念音身侧的水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水,给我水”。

环念音仿若未闻,又冷眼看着他咳了会儿方才拧开水壶递过去,“活该,看你还笑不笑了”。

咳嗽声渐渐平息,俊脸上不正常的绯红也消了下去,斜身靠着软靠边平复呼吸边道:“环念音,你就那么想我死么”?环念音报复的目的达到了便不再与他计较,一脸平静的开口:“不敢,我还等着你给我解惑呢”!

对哦,还有事情要问清楚,先前还考虑到他的伤,怕他劳心伤神,但看他方才笑的那个劲,看来真真是自己考虑多了。

墨隔玉似是有些疲惫,闭了眼不说话。环念音往他那方挪了挪,试探着开口问:“墨隔玉,我们曾经,有很深的,纠葛么?”

半晌,就在环念音以为墨隔玉已经睡着的时候墨隔玉睁开眼,眉眼间双眸中似是百转千回,看着环念音深深地道:“环念音,你曾经,很爱我”。

一句话,生生让环念音忘了接下来还要问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墨隔玉。

直到墨隔玉又闭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才靠回原位陷入沉思:他说的很爱,是有多爱?又要有多爱,才能爱到忘?

第十九章 九里绯桃

墨隔玉的伤势不宜颠簸,马车一路都行的缓而慢,原是正午便能行完的路程因着这样的耽搁生生挨到了日头偏西。

自墨隔玉闭眼睡去环念音就陷入沉思,越思越深,越深越困,终是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落央见她醒了往后移远了脸,“小姐,快些起来下车,怎么睡得那么沉”!

环念音起身,身上盖着的夹杂了紫檀香的白色大氅滑落。还是睡前的那辆车,却不见了墨隔玉,皱了皱眉道:“已经到了么?”

“还没呢,说是还有十里地,要换乘墨影阁的车辆入山”,落央一边帮她整理发髻一边说。

环念音揉揉有些晕的头,“墨隔玉呢?”

“隔玉公子已经换了车,在前头等着呢”,看了眼环念音的脸又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惹得隔玉公子不高兴了,看他自个儿下了车也不叫醒你”。

环念音有些恍神,惹他不高兴?没有吧。

落央满意的看了看环念音的发髻,见她不答话,也不再问,起身又催促一遍,打头跳下车。

环念音也起身,挑开帘的手顿住,又回身将那大氅拿起才下了车。

换乘的那辆车里并无墨隔玉,倒是落央跟了上来。环念音将大氅搁在腿上,想来就要进至阁中了,孤男寡女本就不应共处一处,也该是闭闭嫌的。将大氅递给落央让她给墨隔玉送了过去。

车子前行,落央见环念音有些闷闷不乐,凑过来说:“小姐,来的路上我听扶木说九里绯桃的绯桃阵桃花是常开不败的,因阵法一故,绯桃阵上空花瓣飘飞,随阵风起舞,美得不得了……”说得一脸眉飞色舞状。

环念音一听,来了些兴趣,去过那么多地方,这绯桃阵却只是远远地远远地惊鸿一瞥过,倒是还没正儿八经的到过。

想来今日睡的有些久,头还在发晕,便伸手挑着车帘对落央说:“我去外面吹吹风,顺带看看你说的绯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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